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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夭哪里晓得燕恒这种诡异的想法,它只是对燕恒这样直接的、坚决的拒绝它很不满。
它也是有脾气的好吧。
是不是它这些日子太宠着他了,所以他才越来越不讲理?
它回去沐家又不是只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他。
如果它能早些弄明白背后到底是谁在捣鬼,也能让他轻松一些。
它其实一点也不傻,不过是在燕恒面前装傻卖萌讨他欢心罢了。
就算这人间的很多事它之前的确不明白,可跟在他身边这些日子,它早就弄明白了。
平日里偷偷跟琉岚琉夏打听过一些沐家的事,出去时也捡着人家的八卦听,正好这段时间因为沐九夭的事北阳城中讨论沐家的不在少数。
也是因为这样,九夭始终觉得自己应该亲自回去看看弄明白才行。
它的感觉比谁都要敏锐,也因此时常不安,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盯着他们,随时都准备扑上来将他们撕咬成碎片。
更何况,九夭这些日子了解了很多事,也更清楚燕恒的身份。如果她想要和燕恒成亲,就总要有个合理的出身才好。
沐家九小姐的身份,不是正好吗?
越是这样想着,九夭就越是坚定了要回去的心思。
一人一小兽眸光相对,竟是谁也不让分毫。
九夭从失了人世记忆后可说是乖巧听话至极,在燕恒面前向来也是撒娇卖萌,除了在沁阳那一次闹了点小脾气外,从不会和他对着干。
这回却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副他若是不答应它就不服软的样子。
看着它分外坚定的眸光,燕恒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脑海中浮现出的,却是前世那一幕幕。
情绪来得极快,几乎是全然不受控制,燕恒的眼底酝出漆黑的旋涡,深不见底。
九夭一直同他对视,此刻也禁不住一窒,这是……
只它还来不及作何反应,燕恒忽然起身朝外,只留下毫无感情的一句,“你若想回去,那便回去吧,本殿绝不拦你。”
九夭微怔,转身看他的背影快速消失门前。
他方才跟它说的……本殿……
九夭在燕恒身边这样久,自然知道他这自称是对待旁人,却从未对它用过。
他生气了?
还是很生气那种?
九夭心头一酸,到这时候也没弄明白燕恒为何反应如此大,只觉得他好像又一次丢下它了。
尾巴晃了晃,九夭在书桌上蹲坐下去,怔怔的看着书房门的方向。
燕恒走出书房,正是午时,日头极大。
明晃晃的阳光刺得人眼花,几乎睁不开眼。
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光若剑,直直朝着沐家的方向盯去。
若是不想曾经便好,便也不会如此痛恨。
可每每想上一次,恨怒便多上一分。
前世的那些画面就如同魔魇,早已经将他死死纠缠住无法挣脱。
她为了沐家,几次三番欺骗他,弃他不顾。
他曾经也试图挽留她,不过枉然。
本以为她失忆是上苍的恩德,让她忘记那些所谓的亲人,只记得他,只属于他,只乖乖的留在他身边。
可她的心里到底还是放不下的吧。
她执着亲情,就算失忆,还是念着想着,难以释然。
可他却不能,他不会再让前一世的结局重演。
心绪有些艰涩,喉头有些发哽,眸色却越发凌厉危险。
沐家!
既然这一切都因沐家而起,那就让沐家彻底消失罢。
他没耐心再同他们玩什么阴谋诡计。
他会让他们知道,在绝对的地位和实力面前,所有的算计,都一文不值。
九夭和燕恒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冷战了。
不是像它在沁阳闹脾气乱跑那次,也不像回到北阳它夜里不愿去东宫那几日,这次是真的冷战。
嗯,至少在九夭看来,是这样的。
虽然很难受,特别难受,可九夭还是按耐着没去寻燕恒。
它先找了那只火狐,威胁利诱的从它那里把妖元给‘借’来了,当然,不能超过三天。
火狐的魂魄毕竟还有些弱,妖元离体太久,它也会撑不住。
九夭顺便还‘看望’了一下火狐魂魄正寄宿的人,薛相府的薛灵雅。
它这些日子听了许多八卦,自然也听过了薛灵雅的。
燕恒身边的人来汇报消息的时候也曾经提到过薛灵雅。
之前燕恒怀疑行宫中宫女的死同她有关,让天流去找她,所以天流才会出了事。
出来后,或许是因为女子体弱,薛灵雅昏迷的时间比天流还久,待她醒来后也一直病恹恹的。
燕恒到底要顾及相府颜面,也不好再让人将她带去刑部,最后还是由薛相薛子昂亲自询问了银票的问题。
薛灵雅倒是极老实的承认了银票是她给燕儿的,也哭哭啼啼的同薛子昂认了错,说自己一时鬼迷心窍才会想出这样的法子,可燕儿的死却是同她毫无关系。
薛子昂最后罚薛灵雅禁足三月,算是小惩大诫。
虽然这惩罚实则算不上什么惩罚,可薛灵雅没杀人,燕恒暂时也不可能将她怎样。
倒不是他这么信任薛灵雅,而是薛灵雅的确没有那个能力做得到,她也没动机。
毕竟她还需要燕儿替她做事,怎么可能刚给了银票就将她杀了?
至此,薛灵雅这方燕恒也没再管,只任由薛卓良去管教。
反正选太子妃的事也因九玄山的变故暂时放下不提,燕恒也懒得再理会这些不相干的人。
可九夭却对薛灵雅有些好奇。
再加上之前火狐说的什么宝贝,它有机会了自然要好好研究一下这个女人。
这会儿,九夭就趴在窗台上,朝薛灵雅的闺房中看。
窗半开着,阳光很好,将房间照得很敞亮,也将房间里的一切都显露在九夭眼中。
那个传闻中病恹恹的少女此刻正精神十足的叫骂着。
房里凌乱不堪,地上满是瓷器碎片,还跪着个脸色惨白的丫鬟。
薛灵雅揪着丫鬟的头发,眸如淬火,“没用的废物,不是说已经把消息带给姑母了吗?为什么姑母那边还没动静,是不是你根本没把我的意思告诉姑母,连这点事都做不好,你还能做什么?”
丫鬟疼得一张脸惨白,头皮都快被她给扯下来了,只能一边护着头发一边哭求,“小姐饶命,奴婢怎么敢骗小姐?奴婢也不知太妃到底是如何想法……”
“你不知?你之前不是信誓旦旦,说姑母一定会想办法帮我的吗?”
见她还敢同自己拉扯,薛灵雅更是火冒三丈。
手中力道更重,还拿着脚朝她头上踹去,怒骂,“上次那个馊主意也是你出的!你不是说保证会让太子殿下临幸了我吗?结果呢,为什么那个燕儿会死了?你说啊,你说啊——”
不说这事还好,一说这事薛灵雅就想到了因为这件事害得自己被禁足,连明日的宫宴都不能参加。
说到底,这丫鬟就是罪魁祸首。
若非她给她出的馊主意,她也不会落到现在这境地。
本是想让她去找姑母求情,只要姑母开口,父亲一定会解了自己的禁足。
可现在姑母那边丝毫动静也没有,眼看着还有一日就是宫宴,薛灵雅哪里还坐得住,这才会发起了脾气。
眸子被怒意烧的火红,呲牙咧嘴的瞪着眼前的丫鬟,恨不得要她的命。
丫鬟痛得要死,眼泪不要银子的流,心里也是憋屈至极。
她的确已经把薛灵雅的意思想办法传进宫里了,可宫里那位没动静也不是她能做主的。
谁也不知道薛太妃到底是怎么想的,也许她也不愿意让薛灵雅去参加明日的宫宴?
可这话丫鬟此刻却是不敢说了,薛灵雅分明是迁怒了她,看着薛灵雅一副恨不得吃她肉喝她血的样子,她心里也越发惊慌。
别看薛灵雅在外人面前柔柔弱弱有礼至极,可她从小到大弄死的丫鬟两只手也数不过来。
全因有薛太妃替她兜着,这府里也没人敢多说半个字。
她只能继续哭求,“奴婢真的已经给薛太妃送消息了,奴婢也不知薛太妃是如何想的?可若是小姐着急,奴婢……奴婢还有其他办法……”
“你有办法?”
薛灵雅手中力道微松,却又马上更用力的一扯,一脚踹在了她的胸口上,“你真当本小姐好蒙骗,被你一次次戏耍吗?”
丫鬟痛叫一声,慌张道:“奴婢不敢蒙骗小姐,奴婢真的有办法……”
听她说的信誓旦旦,薛灵雅眸色一沉,倒是松了手。
瞧丫鬟朝地上倒去,薛灵雅朝着她狠狠的一啐,“你倒是说说看你有什么办法?若再是什么馊主意,本小姐就扒了你的皮。”丫鬟哪里顾得上身体和头皮的疼痛,心有余悸的喘了几口气,颤颤巍巍的跪直了身,“奴婢自小就跟着小姐,自然是一心为着小姐打算的。小姐想要出府去明日的宫宴也不是没办法,只是要委屈一下小姐…
…”
薛灵雅的心思她太明白了,说到底还是为了太子殿下。不管是用什么样的方式出席宫宴,只要去了,只要太子殿下临幸了她,那结果自然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