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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云裳对于秦解语的要求自不会拒绝,只是一想到他那无比别扭的性子,心里却有些担心,她看着他道:“你真的决定了吗?”
秦解语赏了她一记白眼,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又问道:“是否会让你为难?”
“你又不是第一次为难我。”秦解语幽幽地道:“为难的次数多了,一切也就淡然了,无所谓了。”
明云裳有些无语,什么叫做她一直为难他?自从两人相识起,她自认对他还是不错的,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话,只要是他不愿意说的,她就休想再多听到半个字,这若也是为难的话,她只能用无语问苍天来形容她此时的感觉。
秦解语说完那句话后就不再理她,而是大步朝前走去,他走的不快,走到门边时见明云裳还没有跟过来,当下微皱着眉头道:“怎么?不想去澄阴山呢?若是不去,我现在便回房睡觉去。”
明云裳忙陪笑道:“去去去,怎么可能不去,我们现在就出发。”她是真的有些怕他改变主意,她很清楚的知道,带上一个秦解语去魔教,比十万大军还要管用。
她的话一说完,便极快的跟了上去。
于军开始见明云裳满脸悍气,而秦解语一出来就完人一变了脸,他不禁咽了咽口水,只是想到秦解语的武功,也便觉得情有可原了,知道有秦解语在,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明云裳必定能全身而退。
澄阴山在辽河以西,那里四处都是高山,明云裳骑在马背上看到高山时不禁愣了一下,她原本听说魔教总舵会在那里,以为那座山里的路必不会太过难走,可是此时一见,却觉得她看到了昆山市一样。
那山锋是被寒风削成,山也似被狂风堆就,四周都是陡峭的山涯,一眼望去,似乎无路可行。
那县令也曾来这里剿过魔教的人,对这里的路还算熟悉,当下轻声道:“谨相,再往前走几里地就到了魔教总舵的地盘了,那里极为危险,这里也没有看到世子的踪影,也许世子并没有到这里来,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也许世子已回了县衙。”
明云裳一看到那些山,心里就有了万千的感触,有一种藏在她骨子深处的豪迈便透了出来,若是当初水云轻没有将她抛下,她只怕也得在这大山里生活。而这里算来也住了她外祖的一家,她的身体里流着的还有前朝皇室的血脉。
她的心情变得有些沉重,她看过不少的历史片,知道那些所谓的末代皇帝个个下场都无比凄惨,细细算来,她的外祖们还算是很强悍的,虽然失了江山但是在某种程度上还拥有着极为正常的生活,若是能将那些仇恨抛下,她觉得他们应该也能拥有幸福。
只是在皇权的面前,在那巨大的落差面前,他们断然是很难接受的。
纵观中国历史上的各个朝代,没有哪一个国家是被灭亡之后还能再复国的。她不太认同戏文里说的什么气数已尽的说词,她更加愿意相信的是那些末代皇帝们个个都见到了皇帝的好处,以至于都成了那把大椅的奴隶。
她看了那县令道:“你若是害怕的话,大可以先回去,本要上和秦侍卫进去便好。”
那县令闻言只道她是生气了,她又是朝中一品大员,若是死在他的地盘上,只怕天顺帝会要了她的脑袋,这个责任他担不起,只是陪她进去,他又实在是知道魔教的厉害,只怕圣诣还没有到,他的脑袋就已经先搬了家。
他站在那里有些左右为难,当下轻声道:“谨相……”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明云裳觉得带他们进去也没有太多的用,而她和魔教的关系也不想有更多的人知道,当下看了他一眼道:“你的人马就守在外面吧,若是有什么事情,也可以前来接应。”
那县令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当下欣喜地道:“那么下官就在这里等候谨相的佳音了,只是谨相也要小心一些,这里真的是极为危险的……”
明云裳懒得再听他说七说八,一夹马肚便朝前奔去,秦解语忙跟了过来。
两人再往前走了几里地,虽然那里的山路看起来陡,但是马匹还免强能行,只是此时虽然已经是三月份,山风却还是极大,那冷冽的风吹来竟有几分刺骨的味道。
秦解语从马背上跃了下来,明云裳刚欲说话,他已一把将她拎了下来,她才一下马,几支利箭便从她方才的地方射了过去,那速度之快她生平仅见。
她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秦解语却并不理她,而是大声唤道:“我是秦解语,把机关给我收起来!”
“属下自认得左使大人,只是不知左使带了何人回来?”一记声音从山体里传了过来。
明云裳听到那记声音觉得近在身畔,她扭头一看,又只能看到巨石陡坡,根本就看不到人的影子,一时间想不出来那声音是从何而来。
秦解语寒着声道:“放肆!什么叫做何人?这是少主!”他的声音不大,穿透力却极强,直震得整个山体响起了好几次回音。
那记声音又道:“少主?请左使大人带少主进来。”
明云裳发现这里的一切都透着几分古怪,她的眉头微微皱着,听到秦解语的那记声音之后,她算是明白了些,那人说话的声音似乎是近在耳畔,不过是用了内力而已,实际上只怕还离得甚远,这也许就是武侠小说里隔空传音的绝技。
她知道要练成那门功夫,一定要极好的内力,没料到这魔教里一个看门的小喽罗竟都有这样的本事,魔教里当真是高手如云。
秦解语扭过头看了她一眼后道:“一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太过惊讶,一切都交给我去处理,你不要多话。”
明云裳抬眸看他,却见少年的脸上有少见的凝重,那张脸因为这个表情而显得成熟了不少。
她突然觉得眼前的少年有些陌生,却又觉得极为温暖,眼前的少年竟在这时候给了她几分安全感,尤其是他在说那句话的时候,让她不由得生出了依靠的情绪。
只是她没有习惯依靠任何人,当下微微一笑道:“行,一切看秦大少爷的!只是有些担心你把自己卖了。”
她说这句话原本想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没料到说完之后秦解语的脸色微微变了变,然后阴阳怪气地道:“那个你就不用太担心,你只要担心是否会被我卖掉。”
明云裳觉得这是他这辈子说的最幽默的话,她是何许人也,又岂会被一个二呆子给卖掉?只早却突然想起他曾经对她水云轻曾将她冼给他的话,她顿时又笑不出来了。
秦解语看到她脸色的变化,心里有些好笑,当下眉毛微微掀了掀道:“怎么呢?害怕呢?”
明云裳很老实地点了点头,不想这个动作却把某人惹得不太高兴了,秦大少爷的鼻子里逸出一声轻哼道:“若是信不过我,现在滚回去还来得及!”
“这山太高了,我怕滚下去会摔得尸骨无存。”明云裳嘻嘻笑道,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她曾经让秦解语从她的面前滚开,没料到风水轮流转,这么快两人就换了一个位置。
秦解语的眼里满是不以为然,轻哼了一声不再理她,而是大步前行,反正他该说的话都说了,她听不听他已经管不着了,而她的身份在魔教原本就是极为特别的,想来也没有太多的人敢为难她。只是也正因为她的那重身份,注定了会比一般人更加危险。
明云裳老老实实地跟在他的后面,澄阴山九曲十八弯,几乎是没过走几步就得又转一个弯,如此转来转去,转得明云裳的头都有些晕了。
如此走了约莫大半个时辰,明云裳一直没有看到一个人影,她险些都有些怀疑之前那个和秦解语说话的人是不是会隐身术!
那条山路一直向上,纵然明云裳如今内功已有大功,可是一路走来还是有些累,她走到了一个拐角处终于忍不住道:“我觉得那个县令的话是有些对的,我们走了这么久还没有人影,也没有看到世子他们,这中间是不是有人误传消息?”
“我怎么知道。”秦解语扭头看了她一眼道:“不过这座山吞下个几千人一般人是看不出任何痕迹的,更何况郁梦离还是个病秧子,就算是死了也不稀奇。”
明云裳听到他那句话忍不住就要骂人,他斜着眼睛往后看了她一眼,她想起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得靠他,那些狠话自然也就不敢说了,当下扁着嘴道:“他若是死了,我就立刻跳下山崖。”
秦解语闻言脸色微微变了变,他咬了咬牙后道:“很好!”说罢不再理她。
她轻轻叹了口气,只得认命的跟在他的后面,他走了几步后又停下来,她一时不备,险些便撞到了他的后背上,他没有回头,只冷着声道:“这里明岗暗哨早已启动,今日的戒备比以前要严得多,必定是有人先前闯过,所以才会如此。”
他这是在对她解释了,她愣了一下后道:“那么他们会不会有危险?”
“郁梦离病了那么多年都没有死,这一次想来要弄死他也不容易。”秦解语冷着声回答。
明云裳觉得他嘴里就没有好话,随便说句话都能把气死。
秦解语又轻声道:“他那样的人向来都命长。”
明云裳笑了笑,这也许算是他说的最好听的安慰的话了,一抬头看着他微微有些瘦削的后背,突然觉得这个少年看似冷然,实则有一颗火热的心,话说得不太好听,事却还是做得不错的。
她想到两人原本便没有任何交集,他跟在她的身边虽然也出了不少的状况,但是不可否认,他帮了她很多次,而她以前似乎只记得他的错处,他的好处却没有记住几件。
她的头微微低下,终是轻声道:“阿语,谢谢你!”
秦解语闻言身子微微一僵,然后扭过头来看着她道:“这些话你大可不必说,因为你再怎么说也难逃拍马屁之嫌,最重要的是,我不吃这一套。”
明云裳闻言只浅浅一笑,若是以前他这样对她说话,她就算不气得半死,也会记个小仇,可是如今却已经知道这就是他的表达方式,在他的心里,怕是吃这一套的。她再想想两人也算是一起经历了生死,可是她却从未对他说过谢,不管他是否喜欢听该说的她还是要说。
秦解语的心里却又升起几分悲凉,他之前努力帮她的时候,她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谢,而今他和她一起救郁梦离,她却对他道谢,在她的心里,怕是再没有任何人比郁梦离重要了,只怕她自己都不曾觉得。
他的心里有了些许惆怅,当那些惆怅染上心口的时候,他又觉得有些凄凉,他终于忍不住问道:“若是我死了,你是否会记得我?”
明云裳没有料到他会这样问,当下浅笑道:“你的武功天下无敌,又哪里有人能杀得了你?”
秦解语的眼里有一丝不耐烦道:“谁让你有这样的假设,是人都会死,你直接回答我的话便好。”
明云裳想了想后道:“是人都会死,不过看你的样子比我小,武功又比我高明不知道多少,想来就算是死,我也会死在你的前面吧。”
秦解语闻言恼道:“都说了让你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你扯那么多做什么?”
明云裳见他的身上有了怒气,不禁有些无语,当下轻叹一口气道:“你的性子这么古怪,行事那么不拘一格,我想这个世上的人只要和你见一面就再也忘不了你,我也是这个世界中的一个,自也逃不开这个规律。”
秦解语显然对她的答案极不满意,只是也知道这是她说话的方式,她除了在那些极大的事情上会把事情说死之外,其它的小事一向都说的模凌两可。
明云裳心里担心郁梦离对秦解语提出的这个问题的确是没有太多的兴趣,他比郁梦离不知道健康多少,又岂会死?
秦解语要不到他想要的答案,心里终究是不太舒服,竟不再对她说话。
他不说话,明云裳也不再对他说话,对她而言,秦解语终究是有太多的隐瞒,只是那些事情也都说不上是坏事。
两人在山路中又走了大半个时辰,这一番走下来,明云裳已经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只是死死的跟在秦解语的身边。
也不知又走了多久,她觉得她快要累得走不动的时候,秦解语终于停了下来,然后扭头看了她一眼道:“到了。”
明云裳抬头一看,却见一扇巨大的石门呈现在两人的面前,秦解语看着她道:“记住我方才对你说的话,一切听从我的安排,知道吗?”
明云裳极少见他同样的话说两次,而魔教是什么样的地方,她心里也是极清楚的,当下便轻轻点了点头道:“好,我一切听从你的安排。”
秦解语的眸光深了些,然后轻轻扣响了石门,里面也有了声音,他又再扣响了一下,然后那石门才打开,那石门一开,秦解语便带着她缓缓走了进去,才一进去,她便觉得眼前豁然开朗!
眼前的景像可以用大气来形容,显得极其庄重,竟和京城里皇宫宫门的布局相差无几!她的心在看到那些布置的时候眸子里有了一抹寒气,顿时对她的外祖们的想法有了更深入层的了解。
而这个石门如此隐蔽,这一次是秦解语带她进来的才安然无恙,她想起那支朝她射过去的利箭她的心里又有些不安。就算她明知道这一路走来一定会有很多双眼睛看着她,只是灵敏如她,也丝这毫没有感觉到那些人的存在。
若说她之前觉得秦解语对她说的是大话,那么此刻便是全然信了。
魔教的这些人个个都适合当隐形人!
守在门口是一个太监打扮的人,他看了看在秦解语,又看了看明云裳,然后才尖着啜子道:“左使大人带着少主回来了!”
他的嗓门虽然很大,但是却不带一丝感情。
明云裳听到那记声音却觉得全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那声音比起皇宫里的太监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再一看那些人对秦解语的态度,顿时便知道他在魔教的地位极高。
她原本有很多话想要问秦解语,只是看到眼前的情景她便知道这一切都不必问了。她的外祖的皇帝梦破灭后想必是到这里来之后又重续皇帝梦,秦解语在魔教里的等级依着皇宫里的等级来排的话,最差也能是个威武大将军。
秦解语一直不说话,只大步前行,而那个太监的声音一起之后,后面竟有无数个太监的声音响起,听得明云裳要多不舒服就有多不舒服,那情景像极了大臣上殿皇宫里太监的传服,只是这里远没有皇宫那么大,里面又还有回音,听起来就有些吵了。
这里的路也是按照皇宫的仪制在修的,中间一条宽一点上面刻的是蟠龙的花纹,而两边则刻的是梅花的图案,森严的等极制度便露了出来。
秦解语拉着明云裳的手欲从两边的路上走进去,明云裳想了想后挣脱了他的手,大步走在居中的大道上,那模样里竟有了几分尊贵。
秦解语原本想要将她拉过来,可是在看到她周身流露出来的气息之后,却将手收了回去,明云裳是这里除了水云轻之外唯一有前朝皇室血统之人,她有走中间这条路的本钱。
而这条路之段日子只有东方叶能走,说到底,东方叶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他看了明云裳一眼,想了想后便跟在她的身后大步前进。
明云裳没有料到他会跟着她走,她微微一想后明白了他的意思,当下深吸一口气,一把将她的人皮面具揭下,然后大步前行。
那些站在那里值守的太监见她走到中间那条路,刚想过来阻止,却见她将面具揭下,那张脸和水云轻有三分相似,他们互看了一眼后有一个太监朝前走了一步,还想过来阻拦,秦解语的眸子一瞪后道:“少主回家,这条路没有人比她更适合走!”
那个太监愣了一下,轻声道:“但是……”
“没有但是!”秦解语的声音冷若寒冰,透着凌厉的杀气。
那个太监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妥当,又道:“左使大人说她说,老奴自不敢怀疑,但是这里的规矩是只有现任教主才可以走,还请少主从侧边……”
他的话还没有说话,秦解语的剑已出了鞘,直接将他劈成了两半。
明云裳早就知道秦解语无比生猛,此时这样出手太符合他的性格,而他这样做也不过是为了帮她立威。她这段日子在朝堂上的浸淫早就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不管处于什么位置,都必须让建立起自己的威信。何谓皇权,就是运用一个机制建立起属于自己的权利,而那些权利在很多的时候都是建立在鲜血和白骨之上的。
她为相之后对这件事情的体会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深得多,她若是不狠心一些,那么必定会有人踩在她的尸骨往上爬,自古以来,弱肉强食便是这个道理。而她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会是那个弱者。
她这一次没有再阻止秦解语,而是只看了一眼便大步前行,秦解语收刀回鞘后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边。
两人的这一番举动,早已惊动了四周的人,更有人极快的把两人回来的消息告诉了水云轻,水云轻轻轻喝了一口茶后不紧不慢地道:“这才是我的女儿!”
东方叶也听到了两人前来的消息,他的眸子微微一眯后道:“该来的总归会来,只是这条路对你来讲注定是条死路,你一定要进来我也没有法子。”他的话说得冷冷清清,眸子里却有一抹难言的得意。
下首的太监道:“教主,少主一回来你又将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少主回来是好事,你去把八位王爷全部请来,我们就在大殿等少主的到来。”东方叶轻声吩咐道。
太监轻应了一声便去准备一应的事情。
明云裳虽然大着胆子走在居中的那条路上,心里却终究有些担心,而她越往前走,心里的担心也就越浓,这里虽然是依山而建,可是处处都透着大气,而且设计的也颇为巧妙,那些宫舍房子有的是依洞穴而建,有的又依山体而行,里面没有太多的烛光,只凭外间透进来的日光,竟也显得颇为亮堂。
如果不是她方才进来的时候看到了这里的一切都在山中间,只怕还以为有她走进了真正的皇宫。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眸子里的光华深了一些,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她方才已经走了至少五百米了,她在外面看这座山极为高大,但是却没有想到竟如此地宽广。
她能想像得到,当初修建这座宫殿时只怕是花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
而这样的手笔,也只有一国之君能想得出来,她的心里却又对那个修建之人极为不屑,他有那么多的心思搞这些虚的,倒不如把修这里的力气拿到复国的大业上去!
她好不容易把那条路走完,便看到了一间更为高大的内室,上面居然盘了两条巨大的金龙,那金龙做得极好,极为威武。
那气势,就算是京城的皇宫也不及。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心里却更加不屑了,一扭过头便看到水云轻站在那里,水云轻看到她也愣了一下,虽然昨夜这一对母女就曾见过,只是明云裳是戴着人皮面具的,此时人皮面具揭下,水云轻才发现她竟和她年轻的时候有几分相似,而明云裳的那双眼睛竟是像极了她的父亲舒长风。
水云轻昨日里隔着夜色看不清她的眸子,此时一看,竟觉得她就连眼里的神色竟都有几分像。
她的心情一时间变得极为复杂,有些情绪在这一刻涌了起来,小时候的明云裳是没有一个地方像舒长风的,她当时极盼着明云裳像他,可是明云裳却不像,事隔多年,她以为她已经将舒长风忘记了,可是明云裳的眼睛又像极了舒长风,顿时将她心底的记忆唤醒。
她的心里顿时升起了刺骨的痛意,痛得她几乎就要缩成一团,泪水也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明云裳此时一身男装打扮,秀发高高束起,颇有几分侠女之风。
水云轻的脚步不由自主的朝明云裳走近了一些,明云裳看到水云轻眼里的情绪时微微一惊,却不紧不慢地唤道:“娘亲……”
水云轻愣了一下,好半晌之后才轻轻点了点头道:“裳儿真的长大了,我记得你儿时的眼睛并不是这样的。”
明云裳微微一笑道:“娘亲却和我记忆中的一样,一如往昔的美,一如吃往昔的年轻。”
水云轻闻言眸光冷了几分后道:“你的嘴倒是越来越甜了,和你父亲当年几乎一个样。”
明云裳早前就已猜明老爷未必是她的亲生父亲,此时听到水云轻这一句话后,就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想,她却装傻道:“我怎么觉得不像呢?总觉得父亲耳根子软,因为他的耳根子软,女子险些就丢了性命。”
水云轻见她并没有听出来她话里的另一层意思,当下淡淡地道:“如今都过去了,那些事情不提也罢,来,让为娘好好看看你。”
明云裳今日没有再拒绝,而是乖巧无比的走到水云轻的面前,然后嘴角含着几分笑意,水云轻越看明云裳的眼睛就觉得她越是像舒长风,越觉得她像舒长风她的心里也就更寒了三分。
明云裳猜不到她心里的想法,而当她看到水云轻冰冷的眸光时,她的心里也寒了三分,这个水云轻实在是没有一分像为母的慈详,只是她的脸上却挂着三分笑意。
水云轻见她笑的样子又恍惚有些像年轻时的自己,当下眸光微微温和了些,却缓缓地道:“昨夜叫你来这里你不在愿意来,今日怎么又改变主意呢?”
明云裳靠在水云轻的身边撒娇道:“娘亲,难不成你不想女儿吗?女儿今日是打着剿匪的名义来的,可是名正言顺的。”
“剿匪?”水云轻的眸子微微一眯反问道。
明云裳微笑道:“是啊,说来也好笑,女儿如今的身份不同往日了,而魔教终究在朝庭的眼里是匪。”
水云轻冷笑一声道:“好像是这么回事,不过听着总归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明云裳看着水云轻道:“娘亲,你能否告诉我这一次燕州的**是不是你一手促成的?”
“我早就不过问魔中的俗事,你今日来得巧我刚好在这里,而往常我不住在这里。”水云轻微笑道:“那些打打杀杀的日子时间一长,总归会有些烦闷。”
明云裳长叹一口气道:“母亲说得甚是,我如今就是烦了,只是在其位却又不得不谋其事。”
水云轻的嘴角微微一勾道:“你还年轻,自不能说那些没有骨气的话,往后的复国大业还着落在你的身上了。”
“复国大业?”明云裳反问道。
水云轻微笑道:“你的身体里流着我们乐氏的鲜血,自然就得担起这个责任,娘亲相信你有那个本事,一定能把那个狗皇帝推倒,坐上皇帝的宝座。”
明云裳的脸色一僵,水云轻又浅笑道:“我听闻你在朝中地位虽然很高,但是终究是个臣子,做人的臣子就必定会处处受置于人,而且命是捏在别人的手上的,你若是在成了女帝,放眼天下,便没有任何人能为难到你,你自也能活得更加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