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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云裳和郁梦离虽然是受皇命回京,可是手头上的事情天顺帝并没有派人来交接,郁梦离的手中还有重兵,得交于得力的副手才可。
明云裳原本属意将兵权交给莫扬,只是他虽然是这次战事的先锋,说到底却是明云裳的贴身侍卫,若让他留守在这边总终是有些不太合适,于下来的人也只有于军可用了。
明云裳对于军的印象虽然有所改善,但是对他的能力还是有些怀疑,虽然他这段日子在燕州平乱中展现了他的才能,但是她终究觉得以他的能力还是难以担起守卫宿州的大任。
他们一回去,战天南势必也得跟着他们回京,以于军的之能,怕是挡不住天水国如狼似虎的大军。若是宿州出事,兵权一丢,他们这段日子便算是白忙活了。
明云裳想到的这些事情,郁梦离自也早就想到,两人细细商议了一番后决定唯今之计也只能让于军守在宿州,一则可以让天顺帝放心,毕竟他也是天顺帝派来的副将之一,再则于军也是唯一让他们可以放心的人。只是这些依旧不够,郁梦离决定把郁北也留守在宿州,这样万一有事,一切也还在他的掌控之中。
而燕州的事情明云裳觉得交给宋长老等人处理便好,一则那里原本就是魔教的地盘,再则魔教的人都算是她的人了。宋长老的为人,她也细细打探过,虽然知道他有些自己的小心思,但是如今倒还在掌握之中。
这番安排妥当之后,一行人便先去宿州,好在去宿州和回京城的路也算是相同,所以也不会耽搁什么。
只是没有料到一行人才到宿州的边界,便遇到百年难得一遇的暴雨,北方原本雨水极少,像那样的暴雨更是极为罕见,导致秦水暴涨,将一行人全部挡在了河对面。
明云裳原本以为那场雨下个一天便会停了,便命众人在附近的县衙里休息,不想龙王爷像是不让他们走一般,那场雨一下便是七天七夜,造成整个北方涝灾,抽惠的谷子全部都被淹没。
郁梦离望着那如盆泼的暴雨长叹了一口气,然后扭过头对明云裳道:“这事极为罕见,看来苍澜王朝注定是灾祸四起,我们还没有回去,只怕这里便会派人来赈灾,你出京前,国库的情况如何?”
明云裳想了想后道:“国库里约还有百来万两的银子,当时秋税已征,春税素来就少,今年又值变法的第一年,想来也征不来多少银子,宫中还有花销,如今想来也不过几十万两罢了。想要赈这里的灾情,只怕也不是一件易事。”
郁梦离的眸光深了些,明云裳问道:“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郁梦离淡淡地道;“只是觉得若是这灾祸皇上若是不管的话,日后难以收拾,而要管的话也是有心没力,裳裳,你的机会来了。”
明云裳的眼里满是不解,郁梦离看着她道:“燕州这一次算是重灾区,而燕州虽然在最北面,但是却有着北方的小粮仓之称,你若是让魔教之人齐心赈灾,燕州日后朝庭便再难插上手了。而那九县的官员中经由你前段日子的用心栽培,已有不少人忠心于你,而燕州的灾祸只要你让宋长老他们及时组织播种的话,到秋天时尚还能有些收成,今年便能挨过去了。而皇上因为这一次的灾祸,是不能再到这里来征秋税,若是他强行来征,你倒可以让宋长老举起反旗了,这事若由你来归划,自和这一次的事情完全不一样。”
明云裳笑了笑,这段日子两人对朝中之事又有了更深一层的认知,纵然两人都无心天下,但是都得为自己谋划一番了。
郁梦离见她失笑,便轻轻拉住她的手道:“而今我们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明云裳微笑着道:“阿离,我觉得上天都在帮我们。”
郁梦离笑了笑,轻轻将她揽进怀里,心念却更深了些,朝堂上下的这一摊水经由这一串的事情之后已有了变化,天顺帝的疑心已成了两人心里别样的摧化剂。
明云裳当天下午便将宋长老唤来细细的吩咐了一番,宋长老闻言脸上满是喜色,对明云裳道:“教主大可放心,这件事情属下定会办得妥妥当当!”
明云裳这半年来细细的考察了魔教众人的能力,魔教之中,不乏各种人才,她也新提拔了一批少年才俊,她用人的方式是唯才是用,只要有能力,她就会给予适合的权利和位置,倒让那些人对她更加的忠心。这些事情,她知道魔教的人能办得妥妥当当。
七日之后,洪水漫过了北方的各个地方,由于北方的地势高,这一场大雨让南方河流的水位也暴涨了不少。
两人到达宿州大营时,安静波已经离开,只余战天南一人守在那里,他见两人携手同来,心里有了一分嫉妒,又觉得有些委屈,当下扭过头不理会两人。
明云裳看到他的样子笑了笑道:“这半年来辛苦侯爷了。”
战天南见她比离开之前似乎丰盈了些,那双眼睛里也更多了几分属于女子的温情,他知道郁梦离的本事,也知道明云裳的能力,燕州平乱和新法的人推行其实要不了半年的时间,而两人拖了这么长时间是为什么,他自也猜得到。
他看了一眼明云裳的小腹,见那里平平坦坦,他倒又安心了一些,当下斜着眼睛道:“整日只知道用嘴巴说,真想谢我就送我合宜的东西。”
“不知侯爷想要什么?”明云裳笑着问道。
战天南定定的看着她,眼里有了一抹异样的情愫道:“我想要什么,你还不知道?”
明云裳见他眼里精光乱冒,顿时有些无语,他的话没法接,她干脆笑着扭过头不理他。
郁梦离微笑道:“我和谨相离开宿州的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侯爷了,不过侯爷辛苦归辛苦,却有美人相伴,也算是一件快活的事情。”
战天南闻言脸色微变,郁梦离又浅笑道:“安姑娘是云裳的义姐,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是她们两人的感情却比亲生的还要好,我和侯爷原本是表亲,如今看来倒也可以亲上加亲了。”
战天南先是一愣,旋即暴跳如雷的道:“郁梦离,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你派人监视我!”
郁梦离浅笑道:“侯爷言重了,我不是派人监视你,而是怕侯爷一人守在宿州有什么意外,所以找人帮忙打探消息,没料到却看到侯爷和安姑娘亲密无间,倒是意外的收获。”他对战天南虽然放心,但是也知道战天南的性子,难保他到时候会生出事情来,郁梦离行事一向稳妥,对于身边的身边处处都留了心,自不会真的放任战天南一个人守在宿州。
而战天南和安静波时常在一起的事情,他自然也会知晓。
郁梦离觉得战天南是个真英雄,只是战天南对明云裳的心思他更是知晓,又岂会再给了战天南机会?于是这数月来他也命人安排了几件事情让安静波和战天南培养感情,只是这两人一个性子有些别扭,另一个对于情事又是个呆子,所以他纵然苦心安排,两人也没有太大的进展,一个月前,反倒让战天南惹恼了安静波,让安静波负气离去。
只是这些事情,他自是不会告诉明云裳,更不会告诉战天南。
他知道感情的事情不能免强,却也知道感情也是培养出来的。
明云裳闻言倒觉得有趣,她是知道安静波到宿州来的事情,之前也觉得两人是欢喜冤家,极有可能有戏,却没有料到这几个月来安静波竟一直在宿州。她看到战天南的样子,便又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好玩了,这两人也许真能成事。
战天南闻言怒气更浓,若不是他知道郁梦离的身子不好,他早一掌拍过去了,他当下咬着牙道:“郁梦离,你果真是个惹人厌的,本侯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插手!”
郁梦离摸了摸鼻子道:“侯爷的事情我也插不上手,只是觉得侯爷在某些方向有时候笨了些,想帮侯爷一把,不要妄想那些得不到的人而错过了眼前人。”
战天南一听更恼了,他咬牙切齿的道;“很好,你今日将话说开了也好,我也不妨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就是喜欢云裳又如何?当初若不是你设计将她拐到手里,我们之间早就成了亲了,连孩子都有了,又哪里有你插手的地方!”
郁梦离也不恼,只缓缓地道:“你说的很对,这件事情摊开来说清楚也许更好,我一直敬侯爷是个真汉子,侯爷也的确没有让我失望,这一次守在宿州之事,我们夫妻二人都极为感谢侯爷。只是侯爷也是个明白人,我和云裳是两情相悦,侯爷还是趁早放下才是,省得让自己不痛快。”
“两情相悦个屁!”战天南怒道:“你不过是用了些阴谋鬼计将她拐到手的罢了,云裳,你可别着了他的道,他根本就是伪君子!”
明云裳闻言觉得有些头痛,战天南的性子直,只要不在朝堂上,没有太大的厉害关系前,他都的话素来都说得直接。他之前更对她说过“我爱你,你爱不爱我和我没有关系”的话,此时听到他这句话,她顿时明白在他的心里,郁梦离对她而言从来都不是良人。
只是战天南早已知道她委身于郁梦离,竟对她还念念不忘,这分情意她是注定要负他的了。
她这一生也没有怕过谁,可是此时却觉得在面对战天南的绵绵情意时,她的心里有些害怕了。
她讪讪一笑挣开他的手道;“不好意思,我不管他是真君子还是伪君子,在我的心里他就是最好的。”
郁梦离闻言嘴角微勾,对于她的回答他极度满意。
战天南闻言气得暴跳如雷,他大怒道:“平日里见你很聪明,在这件事情上你怎么就如此的蠢呢?他身有重疾,根本就治不好,他迟早会死,你跟着他会有吃不完的苦!”
“这世上谁不会死?”明云裳笑着反问道,她的心里也生出万千感叹,原来战天南也一直盼着郁梦离死!她想起她初嫁给郁梦离时的心情,嘴角不由得微微一扬。
战天南气的重重的跺了跺脚,然后暴怒道:“他给你吃了了什么**,你竟这般护着他!”他心里怒到极致没地方撒气,当上重重的一掌将身边的桌子一掌劈成两块。
明云裳见过他几次这样的样子,倒也没有太放在心上,更别说怕他了,当即浅笑道:“其实我也想知道,只是我更不明白我明明就没有给侯爷吃任何**,可是侯爷却一直对我念念不忘,这又是为何?”
“你是笨蛋,我也是笨蛋!”战天南气得大吼道。
明云裳笑了笑道:“也许侯爷真的说对了,你是笨蛋,我也是笨蛋!”
战天南怒到极致反倒又安静了些,他斜着眼睛把郁梦离看了一眼后道:“算了,和你说这些道理怕是也说不清楚了,那我也不烦明白的告诉你,等他死了,我也不要你了!到时候悔死你!”
明云裳闻言突然觉得战天南无比可爱,这样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实在是有些有趣,她忍不住想笑,却又怕他生气,强自忍着笑意。
郁梦离却不会给他面子,直截了当的道:“我也说一句话,侯爷怕是等不到那一天。”
战天南懒得理他,又看着明云裳道:“我想问你一句话,他那病弱的身体能满足你吗?”
他这一句话,让明云裳觉得天边有惊雷轰隆隆的从天边滚过,这个人才,竟是连这样的话也说得出来!纵然她对性之事比起古代的女子好了不少,可是让她在这样一个人的面前回答这个问题,让她如何回答的上来?
她忍不住回头看了郁梦离一眼,郁梦离笑了笑道:“侯爷对云裳的关心,我感激至极,只是我也想告诉侯爷,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我之前听说侯爷的府里没有任何妾室,而且也没有通房,这些年来更是不曾娶亲,就算是进到妓院里遇到绝色的女子也能把持得住,侯爷的这种行径其实不太像是正常的男子,我倒怀疑侯爷在那方面是不是不举。”
明云裳闻言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郁梦离的这一番话其实还是有些毒的,战天南狠狠瞪了她一眼,她忙伸手捂住了嘴。
战天南咬着牙道:“我不和你做这些口舌之争,你若是能打得过我,我便承认你比我强,否则的话……”
“侯爷若想和我比试的话,我随时奉陪,若是我输了的话,侯爷也可以带走云裳,只是我若是赢了话,侯爷日后对云裳便断了所有的念想吧!”郁梦离浅笑道。
战天南看到他那副样子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他怕郁梦离反悔,忙将话接了过来,却又扭头看着明云裳道:“云裳,迟些我若是一巴掌打死他了,你可别怨我!”
明云裳闻言有些头痛,她也诩不是绝色,也不想招惹那些是非,更觉得像这种为了争一个女子两男相争的戏码既老套,也失了两人的身份。
她想要阻止,只是知道战天南就是一根死脑筋,若是不让他彻底断了那么念想,天天在她的身边烦她也能把她烦死。而如今郁梦离的武功已经恢复,功力更是大进,战天南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她还没有说话,战天南直接当她默认,然后大声对郁梦离道:“走,我们出去比划比划!”说罢,竟直接将郁梦离给拉出去了。
郁梦离觉得这件事情也许用开武力解决更加妥当,当下缓缓地道:“好,那我们就比划比划吧!”
“你身子不好,我让你三招。”战天南下巴微微扬起道。
郁梦离缓缓地道:“好。”他也不托大,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明云裳对于这两人是不想其中的任何一个有所损伤,一听到战天南说要让郁梦离她倒松了一口气,觉得这件事情今日能了结了。
她见识过战天南的武功,知道他动手来极为凶猛,郁梦离那一日发威时,也极为生猛,她盼着两人最好一招就将这场架打完。
郁梦离对战天南的了解其实远比明云裳深得多,对于战天南的武功路数更为清楚,他心里比明云裳自也就更有把握。
他的眸子微微一眯,缓缓的站好,然后运力于手中,左掌使力,将力量集中于掌心,杀机在这一刻陡然迸出,然后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重的朝战天南的胸口拍去。
战天南知道他素来多计谋,今日许下这样的承诺他也觉得奇怪,心里也暗暗提防,虽然知道郁梦离也学过武,只是郁梦离学武在他看来不过是强身健体罢了,未必上得了台面。
而郁梦离又一直病重,在他的心里看来,就算是郁梦离再足智多谋,想要赢他也是没可能的。
于是他看到郁梦离出手时,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只是对于打架之事,他一向还算小心,当下便运了五成的力气在身。
郁梦离一掌拍过来时他终是觉得有些不对劲,那一掌里分明夹着凌厉的劲风,而且也用得极妙,几乎将他所有的生门全部封死,他忙伸手去挡,只是一切都已经晚了,手一伸出去时,便觉得一股大力袭来,他忙运力去挡,只是那匆忙中的一招又哪里是郁梦离的对手。
两掌相交,战天南的身子便往后退了十余步,虽然未曾受伤,但是胜负已分。
明云裳拍手道:“世子好内力,侯爷好气度!”她这句话没有直接夸郁梦离,却在夸起战天南来,更为他圆场,说这一招根本就是战天南在让郁梦离。
郁梦离微微笑道:“承让!”
战天南不明白郁梦离从哪里来的如此高深的内力,方才他纵然只用了五分力,可是那股力量之大实是生平罕见,除了之前和秦解语打架时曾遇到那样的力量之外,生平从未遇到过。他原本以为郁梦离是个体弱之人,根本无力保护明云裳,可是没有料到她竟比他预期的要厉害的多。
他不禁细细地打量起郁梦离来,却见郁梦离今日只着了一件极为寻常的中衣,头上虽然还戴着斗蓬,可是斗蓬却不再如往昔那么厚实,他陡然明白过来了,郁梦离的病已经大好了。
正在此时,一阵风吹来,吹开了郁梦离头上的斗蓬,露出了他的绝色容颜,那张脸上再也没有他以前看到的青紫之色,他的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
他记得半年前郁梦离离开宿州的时候,郁梦离身体还极弱,难不成这半年里郁梦离有奇遇,所以才治好了一身的寒毒?
他的眸子微微眯着,一时间纵有千般的思索,却也难以印证,他定定地看着郁梦离不动。
明云裳看到他的样子心里有些担心,怕他因此生恨,若是失去他这个朋友,她会觉得极为可惜。她忍不住又道:“侯爷……”
战天南从来都不是那种耍赖之人,他一生行事都光明磊落,当下看了明云裳一眼,眼神复杂无比。
明云裳看到他那一记眼神心里微颤,只觉得那双眼睛里包字含了太多的东西,她的眸光微微一敛,却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战天南又将目光放在郁梦离的身上道:“你赢了!”
郁梦离愣了一下,战天南却不再说话,抱起他放在一旁的大刀便大步离开,明云裳看到他那样离开的样子,觉得无限落寞,她忍不住唤道:“侯爷,你要去哪里?”
战天南却并不理她,只管大步向前走,明云裳向前走了两步,郁梦离轻轻拉着她的手道:“让他去吧,他行事一向极有主见,想来是回京城。”
明云裳轻叹了一口气道:“他是不是生气呢?”
“不会。”郁梦离缓缓地道:“他的性子一向都直,赢就是赢,输就是输,他赢得起,也输得起。”
明云裳的眸子里有一抹无奈,却只能苦笑一声,郁梦离笑了笑,却也没有再说话。
只是两人不知的是,战天南之所以不答也不回头,不过是他的眼里有了一分泪光,他不想让明云裳看到他的懦弱,他不说话是因为他知道一旦说话声音必定会有些哽咽,他也不想让郁梦离得意。
他这一次虽然败了,心里却复杂的很,复杂的让他自己都弄不明白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想他应该高兴才是,他这一辈子第一次用心去爱的那个女子,她爱的那个男子不但和她心心相映,而且也有能力保护她,从今往后,她只怕再也不需要他了。
一想到这里,他又有些难过,他从未知道情爱的滋味,如今在她的身上,他却是将所有的滋味全部都尝遍了,单相思,付出没有回报……
只是纵然如此,他心里却又恨不起明云裳和郁梦离来,很早之前,明云裳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了他,她的心里没有他,只是把他当做朋友罢了。而郁梦离不论文才还是武功,如今都在他之上,心思也比他细致,郁梦离远强过他,败在郁梦离的手里,他也心服口服。
可是心里还是难受,像有什么东西堵着一般,让他喘不过气来。
泪水流下,他走了很远,确认两人再也看不到时,才伸手将泪水抹去。
战天南觉得自己还是个有英雄气概的人,可是今日里却也觉得自己实是个小肚鸡肠的人,不就是一个女人嘛!又有什么放不下的?
他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放下,可是心却完全不受他的控制,无论如何也放不下来,他觉得他真是个没用的,却也能明白为何有的人为了情而痛苦不堪,有的发疯,有的自杀,他以前是极度看不起那种人的,没料到如今的他竟也变成了那副样子。
战天南心里难过,路过一个集市的时候,寻到一间酒铺,然后一口气喝下了两坛酒,而两坛酒喝下去,他却是连一点醉意都没有,他的心里不禁有些恼起来自己来,他为何会是千杯不醉?
他微微眯着眼,心里恼火,扬起手,一掌便将酒坛子给劈成了碎片。
“万户侯好武功!在下佩服!”一个人走上前来攀交情。
战天南心里怒气正浓,抬眼一看那人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然后冷着声道:“是你!”来人竟是郁梦心的心腹狄英。
狄英浅浅一笑道:“侯爷何事想不开,说出听听,也许我能为侯爷解围。”
战天南冷笑道:“是兰陵王叫你来的还是郁梦心让你来的?”
狄英笑道:“这没有区别。”
战天南冷笑道:“还是有区别的,兰陵王是枭雄,郁梦心却是狗熊!”
狄英的面色微变,却又陪笑道:“侯爷何必把话说的如此绝?我家六公子对侯爷极为仰慕,侯爷辛苦为郁梦离守了那么久的宿州,又得到什么?”
“仰慕个屁,老子可记得那狗熊当日是怎么想要杀我的!”战天南冷笑道。
狄英浅笑道:“当日六公子之所以要杀侯爷,那也不过是为了自保,如今时过境迁,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改变了。”
战天南冷笑,狄英又笑道:“侯爷是个明白人,也胸怀天下,而这些年来纵观侯爷所受到的待遇,六公子和王爷都替侯爷感到不值。”
战天南的眸子里有了三分寒气,嘴角也有了一分笑意道:“你想说什么?”
“王爷和六公子想邀侯爷共举大事。”狄英微笑道,这里离京城尚远,人烟也不密,他说起这些话来也没有顾忌。
战天南冷笑道:“大事?何为大事?”
“侯爷是聪明人,何为大事比我更加清楚。”狄英浅笑道。
战天南的眸子微微眯起来道:“我有何好处?”
狄英闻言觉得有戏,当下微笑道:“侯爷若是有兴趣,回京之后可以和王爷以及六公子谈谈。”
战天南哈哈大笑道:“有趣,有趣,这事当真是有趣!听你这么一说,我似乎是该去找王爷了,只是你又算什么东西,有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便是找打!”他的话一说完,突然抬起一脚便将狄英踢飞。
狄英的武功远不如他,更没有料到他会突然发难,一时不备,一口鲜血便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
战天南将他的黄金战刀扛在肩上,然后大笑着走出了酒馆。
明云裳和郁梦离在宿州大营里将军务料理了一番后,便让于军和郁北守在宿州的大营,于军对于这个任命有些吃惊,他抬起头来看了看郁梦离和明云裳,明云裳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道:“于军,宿州的情况你也是清楚的,我和世子算是把身家性命都交给你了,若是宿州失守,世子和我只怕都会有难。”
于军觉得宿州的事情和郁梦离是有些关系的,可是和明云裳却是什么关系都没有,当下有些不解地看着明云裳,明云裳知道他心中所想,便又缓缓地道:“你来宿州做副将,是我向皇上保举的,世子病重,梁悦身亡,这哪里是什么副将,根本就是大帅。”
于军忙道:“多谢谨相提携!”
明云裳又道:“你两次随我出来,在我的心里,你便是我最信得过的人,而我的位置,你也是清楚的,朝中之事,不消我说破,你也是明白的。而你守在这里,除了关乎我和世子的命之外,同样也是将你自己的命放在了这里,你明白吗?”
于军的眼睛微红道:“卑职明白,谨相待卑职之心,卑职比谁都清楚。谨相大可放心回京叙职,这宿州交于我大可放心,我在宿州在,我亡宿州亡!”
明云裳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道:“我信你!”
郁梦离听到两人的对话后轻轻点了点头,明云裳也是个聪明的,简单的几句话,便将于军的心收养了过来,他这段日子也细心的观察过于军的为人,他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对明云裳也一直存了敬佩之心,将宿州交给他,他也是放心的。
第二日一早,明云裳和郁梦离便正式踏上了回京之路。
由于涝灾的缘故,回京的几条大路都已被淹,两人只得绕路而行,而这一番绕路,两人便看到四处的饿尸,极多的灾民流离失所,明云裳的心里一时间又有些不是滋味,只是她如今得回到京城,很多事情都不是她能左右的。
两人这一番绕路,足足走了一个多月才回到京城。
明云裳这几日一直都犯困,精神一度不好,她只道是舟车劳顿倒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郁梦离见她贪睡,也只道是她累了,便整日守在她身边,不再让她去操心任何事情。
两人回到京城时,众人百姓听闻两人得胜归来,俱都出城去接,明云裳是文官,便坐在马车里不管那些事情。
郁梦离却觉得以前的养精蓄锐和他的身子不好脱不了干系,他如今身子大好,再不能像以前那样的,很多事情得用其它的方式去解决,于是,他一身白色的铠甲骑以白马之上回了城。
他的头上没有再戴斗蓬,而是戴了一张可怕的银制面具,遮住了他的倾世之容。
在京城百姓的眼里,他之前是天煞孤星,原本是避之不及的,可是这一次听闻他出马打了胜仗,很多人对于那个传言都生也疑,见他回来,俱都出来看他的模样。
而他的脸被面具遮住,骑在马背上的样子,已经没有了昔日的病弱之色,那模样赫然已有了雄雄英姿。
朝中大臣也有许多出门来接,众人都知道,明云裳连着立下奇功,在朝中的地位怕是再也没有人能撼动,这一次郁梦离平乱成功,只怕她的功劳最大。
只是当他们看到郁梦离回朝时的样子,一个个又呆在了那里,此时的郁梦离和离朝时已完全不同!
当明云裳和郁梦离驶入最繁华的齐门大街时,人群里有了骚动,都想来看看两人的风采。
明云裳无精打采的坐在马车里看到车外的骚动时,她淡定无比,这样的场景她以前在小说上和电视里都看到过,今日自己成了主角,心里也不自觉得升起了几分虚荣心。
她和郁梦离告别之后,郁梦离回了兰陵王府,她也回了谨府,马车在谨府的门口停下时,她便看到了红依和婷韵的笑脸。
她看到红依尚不觉和怎么样,可是看到婷韵却让她笑不起来了,对于婷韵的心思,她是知道的,只是知道归知道,却也没有料到婷韵竟在这里等着她。
数月没见婷韵,她看起来眼角眉梢有了一分温柔之气,之前的那嚣张已淡了不少。
婷韵一见明云裳下马车,忙过来她,明云裳又哪里敢让她扶,只朝她微笑道:“郡主怎么来呢?”
婷韵轻声道:“我和清音姐姐天天在家里盼着谨相回来,今日一听说你回朝了,我便在这里候着。”
明云裳闻言更觉得头大,她觉得她快成感情的骗子了,只是此时也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她扭头看一眼红依,那双眼里满是询问,红依也觉得委屈,当下手一摊,表示她该做的都做了,却对婷韵味的事情也无能为力。
明云裳下了马车之后便道:“郡主也见到我了,此时天色已晚,还是早些回去吧,省得太后娘娘担心。”她知道自从上次婷韵在谨府闯祸之后,婷韵便一直住在皇宫里。
婷韵轻声道:“我知谨相不喜欢我,也知我对不起谨相,只是如今清音姐姐都原谅我了,谨相又何必急于赶我走?”
“我哪里敢赶郡主。”明云裳浅笑道:“只是舟车劳顿,如今已经乏了,而我与郡主本有婚约在身,此时这般私下相见,怕其它的人看轻了郡主。”
婷韵知道她的这些话说到底还是借口,只是话又说得好听,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轻声道:“那我便在宫里等谨相前来迎亲。”
明云裳微笑着点头,婷韵这才离开。
明云裳和红依一进府,她便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能怎么回事!”红依扁着嘴道:“还不是相爷你魅力无边,让堂堂的郡主对你倾心不已,天天眼巴巴的看着你回来,更是天天到相府来陪我,天天拉着我给你炖补品,相爷要是再不回来,我只怕要吃在猪了!”
明云裳看了她一眼,却见她果然比之前胖了不少,小脸更圆了些,而红依的那些话更让她头痛,这婷韵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竟是这般粘着她,非她不嫁!
红依又叹了口气道:“同为女子,我都有些同情她了,她是金枝玉叶,为了相爷百般委曲求全,更是将一切放下,用心良苦,我真想劝劝相爷要好好待她!”
明云裳给了她一记白眼,两人到房中坐下之后,红依又道:“我如今天倒真盼着相爷是个男儿身,我也不敢再想改嫁之事,只想和相爷厮守终身,然后和婷韵做一对好姐妹。”
“她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样为她说话?”明云裳皱着眉头道。
红依轻叹道:“好处是真的很多,她一直以为杀了我腹中的胎儿,对我心存愧疚,这几个月来可以说是对我照顾有加,更是好几次请来宫中的太医为我把脉诊治。相爷,人心都是肉长的,我这一辈子虽然骗过不少的人,可是这样骗一个女子实在是于心不忍。”
她这么一说,明云裳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想来婷韵这段日子天天来谨府,对红依照顾有加,弄得红依也不好意思。
明云裳缓缓地道:“你真是个蠢的!”
她后面还有话,却也觉得她和婷韵的关系实在是让人头痛,对于伤害她的手,她的手段向来狠厉,可是对于一个对她心一片的女子,她实在是狠不下心来,难不成她真的要娶婷韵?她一想到婷韵的性子,顿时汗毛倒竖。
苍天啊,大地啊,她到底得嫁几回,娶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