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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陵国皇宫。
在花木容穷途末路的时候,小白鹭被吵醒了,拍拍翅膀从舒服的鸟窝里出来,看到此情此景,尖利的鸟嘴张大成“哦”。
这小笨蛋,它家主子绝不是这个孬样,这样下去是要露馅的。鸟羽拍拍,倏地飞进了桌面底下,鸟嘴往小木木脑袋上敲:不要躲了,快出来道歉!
道什么歉?
花木容小嘴咕哝道:娘亲说过,道歉有用要警察来干嘛。
不过躲下去终究是不行的,眼看四周的人围着他不动,怕是千年不动都有可能。如此下去,他可能先困在这里被饿死了。
愁眉苦脸的小吃货,两只手仍旧抱着脑瓜,一步步从桌底下爬出来。
“太子殿下!”
张公公和几个小太监伸出手欲去扶他。小身体像触电似的,快速往边上闪。闪电般的速度,像是道流光,唰,要冲出门口,却没料到碍在门口那条线上站了个人。小脑袋撞上去。两条小腿打架时,屁股便要坐到了地上。
一只大手伸了过来握住了他左边小胳膊上轻轻往上提了提,花木容站稳了脚底,手脚却像木头僵硬,动一动都不敢。小眼珠向前看着,见张公公等一群宫人都跪着不敢动,分明在告诉他,现在握着他手或许说是捏着他小命的人是谁。
云尘景离他两步远,像是好奇他小颜上的表情,眯紧的蓝眸上下打量了他会儿后,笑晏晏问他:“小钰,你是不是学会顽皮了?”
听这口气,责怪没有一分,反倒挺高兴他能调皮捣蛋。
花木容小脑瓜里全搞糊涂了,这小子的家人究竟都是些什么人,怎么不像他娘骂他。
“张公公。”身后那位被他娘亲曾命名为面瘫男的男子,出声温润如玉,“打盆热水来。”
张公公马上指挥两个小太监去弄热水。
花木容像牵线木偶,被大手拉着,拉到了一张椅子前面。白袍拂过椅面,坐下。花木容小脚想开溜,手臂却被紧握,连带小命像是被握在某人掌心里头,怎不叫他心惊胆战。
能感受到小胳膊的轻轻颤动,好像只瑟缩的小虫子,黎子墨眉尖微拧,目光落在儿子的小颜,像是从没有这样仔细地端详过儿子。
花木容喉咙里噎了口水,小心里打起了算盘。逃吧,看这情况恐怕现下是逃不掉了,非要逃,也必须先蒙混过这一关再说。
抬头,望黎东钰的爹,自林中那次之后,这是第二次见。可明显没有感到哪里不大一样。
绝尘脱俗的美颜,表情却像面瘫,不愠不火,怪不得他娘亲看不上眼。
可怜黎东钰了,有这样一个面瘫爹,还不如他的暴力娘呢。
张公公亲自端着铜盆走过来。黎子墨用只手指试了下水温,可以之后,张公公往铜盆里放入一条手巾,拧到半湿,恭敬地递给主子。
黎子墨轻轻地拿起儿子两只小手,擦着,在看到儿子唇角上沾了些饼屑,又用指尖剔去。花木容吓得小心脏快要跳出来了:这就是那小子所说的他爹很温柔吗?可他怎么只觉得这爹,很可怕。
默默无声,不像他娘亲有话直说,暗里藏刀的男人,说不定突然亮出把刀把人杀了。
那头,几个小太监,将桌子放回原位,快速收拾桌上的空碗空盘时,黎子墨擦完儿子的小手,问:“都是给小主子上的菜吗?”
小太监不敢撒谎,回话道:“主子,小主子长途跋涉,说是肚子饿了,于是让御膳房准备了点心。”
“点心?”
明明都可以闻到浓郁的饺子香味。
“饺子,小主子叫了五碗饺子。”
场内顿然一刻安静之后,张公公抬起袖子,往答话的小太监头顶上抽下去:“怎么侍候小主子的?五碗饺子,你们这是要让小主子吃坏肚子吗?”
小太监一边觉委屈,一边却不敢驳嘴,知道自己罪大了,跪着讨饶:“帝君饶命,公公饶命,奴才知错了。”
花木容见那小太监被抽打,其他没有一个都做声,胸头口气涌了上来,娘亲说过好汉一人做事一人当,鼓起腮帮:“不要打他了。是我让他做的,又不是他的错,为什么只打他不打我?”
嘴角被打到淤青的小太监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他,眼眶里突然涌出了水样,双手伏低:“小主子,都是奴才的错。”
“都说不是你的错了!”花木容皱着小眉,娘亲说过,不能冤枉一个人。
张公公听见这话,满头大汗地跟着跪下:“小主子,是,是老奴的错。”
这一个两个怎么了?说了不是他们的错,一个个揽着认罚。小眸子往四周又望了圈,小鼻子皱巴:这地方,让他不喜欢。怪不得那小子要跑路呢。
在小颜不知不觉之间露出千变万化的表情时,两双深诲莫测的眸子,落在小颜上,流转。
花木容小鼻尖冒出了层汗,怎么感觉好像露馅了。小白鹭见着急得不得了,停在了他肩头上拿鸟嘴往他小耳垂啄了下:傻瓜,赶紧找借口跑啊。
“爹——”
一句爹,让伸手接过茶盅的黎子墨迅速转回脸。云尘景则像是被受到惊吓,扇柄捂住微张的嘴唇。
不是那小子的爹吗?难道他叫错爹了?
黎子墨唇角微弯,似笑非笑:“小钰,这里是皇宫里,要喊父皇。”
爹不就是爹,叫什么父皇。花木容感觉皮肤都起疙瘩了,这面瘫男好别扭,硬了硬头皮:“父皇,我坐车坐久了,想去睡觉。”
小白鹭举起羽毛捂住鸟目:真是没眼看了,这小子说一句话都错漏百出。
鸟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不会就此被认出来是假的吧?
黎子墨低眉望着茶盅,唇角的弧度却是益发上扬了,几乎是很难得地让他人看到他露出一丝笑意:“好吧,你去睡吧,为父不打扰你休息了。”
此刻不逃更待何时。花木容眨眼之间穿过了屏风,进入寝室,跳上床,用被子裹住自己。好像只有这样,他暂时才是安全的。
张公公等人看着他这串动作,更显忧愁,向黎子墨道:“帝君,小主子他——”
“好好服侍小主子。”茶盅往桌上一按,白袍起身,走至门口,望天边的流云,目光清墨不见底细,吩咐,“对了,小主子有任何要求,都禀到我这里来。”
“是。”张公公一干人慌然答应。
摇着白扇,跟随黎子墨要走的云尘景,忽然转回身来,像是探了探屏风后面想一探究竟的样子,贴到张公公耳边:“奕风到哪去了?”
“回云主子,他在马厩。”
“让他过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