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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越白冲他一笑,“哦?真的么?那这里秘境存在的意义何在?”
老者摇摇头,“这我也不知道了,大概是天道自有它自己的想法吧。”
颜越白心中疑惑不减,面上却不显露,老者提着酒壶走在前面,颜越白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那村落的事情还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一时间颜越白也分不清真真假假,只能格外小心了。
老者步履悠闲,没过多久竟来到一处山洞,瞧着那黑乎乎的洞口,颜越白有些犹豫不前。
“难道这秘境就没有什么出口么?”颜越白忍不住开口问道。
老者笑嘻嘻的,“时候到了,自然会放咱们出去,如今这地方风景也不错,咱们为何要想那么多呢,不如在这边坐坐,喝喝酒谈谈心,岂不乐哉?”
颜越白有些怀疑这老者是真的没心没肺,还是有意与自己胡诌。
老者先一步跨入洞口,一点都不担心里面会有什么怪物,犹豫片刻,颜越白也跟着走了进去。那洞口从外往内看黑布隆冬的,煞是可怕,可进去一瞧才发现内里别有洞天。
四周散发着浅蓝色的幽光,小小的如同萤火虫一般的妖兽摇晃着翅膀,在洞壁上飞来飞去。
藤蔓错综复杂,巨大的深蓝色花朵安静绽放,若是忘记这儿是一处从未见过的秘境的话,眼前景色真可以称得上美丽非凡。
老者眯起眼睛,似乎沉浸在这美色之中了。
“这儿真是人间仙境啊,老头子我真想一直待在这地方不出去了。”
颜越白却是哼笑道:“前辈难道不知越是美丽的东西,越可能隐藏着杀机么?”
老者却摸摸鼻子,“就如同鬼面魔尊你一般么?”
这话说得着实诡异,差点没让颜越白一口气提不出来,但他依然神色淡淡,不与此人计较。
老者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个毯子,往地上一放,竟就这般大大咧咧地躺倒了毯子上,眯起眼睛一副休息的样子。
颜越白没他那么闲情逸致,他左右走走,这山洞里地方还算大,洞壁也很冷硬,倒没什么烂泥碎土,若是有的话,颜越白那轻微洁癖估计又要不满了。
老者半眯着眼睛看着而颜越白走来走去,深蓝色的花朵突然抖了抖,无风却似有风。
突然一阵叮叮咚咚的脆响传来,颜越白脚步一停,那声音又大了几分。
“这儿还有其他人?”
老者手枕在后脑勺上,酒葫芦挂在腰间,“秘境之中古怪事儿躲着呢,魔尊大人大可不必如此大惊小怪。”
颜越白神色怪异,这老者怎么回事,就算是大能也不该如此轻松啊,毕竟这秘境中会发生什么没人知道。
他这般模样,倒像是笃定此处不会有危险一般。
老者摸摸肚子,“我小睡一会儿,享受一翻去了,鬼面魔尊若是不放心,大可到处走走。”
说罢便闭上眼睛,再无动作。
颜越白问血印,“可有感到怪异?”
血印摇头,“一切都很安静,主人,我并未觉得哪里不对。”
颜越白总算是稍微放松了些,可还没等他学着那老者一般坐下来,脚下却突然一滑,那深蓝色花朵突然泛出奇怪的幽光,颜越白来不及反应,只觉得眼前一黑,面上胎印顿时痛得厉害,天旋地转之间,自己居然落到了一处石屋里。
说是石屋,不如说是密室,这是个圆形的密室,有桌子有碗,甚至还有一个巨大的花瓶,看上去颇有格调,但无论是凳子,还是其他什么物品,都有种灰蒙蒙年代久远的感觉。
颜越白试探喊了一声,“前辈!”
无人回应。
这一切来得突然,颜越白措手不及,根本没机会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往四周打量一番,却没发现这密室有出口。
沿着墙壁轻轻敲打墙面,一圈下来之后也未发现任何出口机关。
颜越白坐在凳子上,脑子里有些犯糊涂了。
血印不知何时睡了过去,躲在胎印里一动不动,颜越白轻轻摸了摸脸上那处地方,方才的疼痛感已然消失不见。
然而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颜越白总觉得自己似乎有必要探寻下鬼面魔尊年轻时候的遭遇,若是这人身体真有什么毛病,自己也好早作打算。
他正想着的时候,一声脆响传入耳边,竟是桌上一个瓷碗落到了地上,颜越白扭头,有些不解,好端端的这碗怎么就落到地上了呢。
他上前欲一探究竟,却被桌上一幅画作吸引去了,那画中人白衣飘飘,眉如远黛,看上去竟有几分熟悉。
颜越白心中细想,才发现这画作与当时在瀑布上见到的那副如出一辙,只是那画中只画出了半边眉毛,而这幅画不仅画出了眉,鼻子,嘴也都栩栩如生,只是……却独独缺少了一双眼睛。
颜越白心中颇觉怪异,朝桌后看去,那长长的东西怎么看怎么像……一具棺木。
他抬脚向前,伸手掀开棺材盖,眼中不免有些讶异。那棺中空空如也,只有一段上好的绸缎铺在底部。
颜越白赶紧关上棺木,若是这儿真有什么大能,自己怕是惹了他了。桌腿处散落着无数纸张,颜越白随手捡起一张,纸上写着几行字,清新娟秀。
这上面写的是自己的师弟又偷了师父的酒喝了,被师父好好教训了一顿。
颜越白随手扔掉,捡起另外一张,写的依旧是那个调皮师弟的故事。
他感觉有些无趣了,却在瞟到一张纸的时候顿了顿,这张纸上沾着无数的墨,字迹也有些不稳,仿佛与之前不是一个人写的一般。
“终于不是师弟了?”
颜越白拧眉,这几行字说得模模糊糊,只说见到一个故人,那人总是待在自己那边不走,久而久之这人和师弟有了矛盾……
颜越白还想继续看下去,却发现地上其余散乱的纸张竟都是白纸。
颜越白想唤醒血印,可血印不知怎么回事,死活不起来,万般无奈之下颜越白只得使出个法术,一道巨大的火柱朝密室墙壁飞去,他死死盯着墙壁,等到火柱消失之后,别说墙壁被震开了,那墙上竟然连一点灼烧的痕迹都没有。
这处地方既没有机遇,也不见大能前来找麻烦,难道这密室只是想将自己困在这里,直到化为枯骨。
颜越白心下悚然,莫不是这棺木是为自己准备的,这些白纸也是供他在生命中最后一段时间写下一些东西聊以慰藉?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颜越白赶紧压下脑海中的诸多想法,当务之急是找到出去的法子,而不是盲目悲观。
此时不能指望那不靠谱的老者,只能凭借自己的力量了。
颜越白自穿越以来总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如今却突然感觉到无力。原来这世上一山更有一山高,他以为自己占到了顶点,而事实却总会给人当头一击。
待他左思右想,却迟迟无果之后,颜越白有些颓然地坐到地上。
难道他穿越而来没被主角杀死,却要被困死在这处地方,最终成为一具枯骨么!
这种结果完全无法接受啊。
颜越白不禁怀疑起在这一张张白纸下记录从前一切的那个人,当时心情该是如何,一个封闭的密室,永远不见天日的生活,最终孤寂地死去?
他想到这里,却顿觉奇怪,那人难道是灰飞烟灭了么,为何不见尸骨?
颜越白根本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在灵力即将耗尽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坐在石凳上,有些昏昏欲睡。
眼皮子快睁不开了,颜越白脑子里晕乎乎的,他只期盼着若是自己真的陨落在这里,灵魂可以回归原来的世界。
虽说在那个世界,他无亲无故,却好歹可以活着。
他只想出去,无论去往哪个世界都好,唯独不想活活老死在这鬼地方。
……
“醒醒。”
“……”
一双略微冰凉的手摸上颜越白的脸,颜越白猛地打了个寒颤,他竟然睡了过去,身为一个化神大能居然睡了过去!
与生俱来的谨慎感让他恶狠狠地瞪向来人,却在看到那人脸的一瞬间没来得及掩饰脸上的诧异。
“秦司年!”
颜越白只觉得上天莫不是在开玩笑,自己为何会在这种地方遇到此人?
秦司年脸色平静,他就这般看着颜越白,“可以出去了。”
颜越白赶紧站起来,他脑中有太多的不明白之处,更不知为何这密室中会突然多了一个人,这人还是本该消失的秦司年。
这一站便瞧见了那敞开的大门,颜越白目瞪口呆,“这不是密室么?”
秦司年面无表情道:“我从外面进来的,那儿确实是一个门,我轻轻一推便开了。”
颜越白冷眼瞧着秦司年,“你居然没死?你是如何到这秘境之中的?莫不是真的遇上某位大能,不仅看上了你,还愿带你寻机遇。”
秦司年扯出一个笑来,“恩,是的。”
颜越白这下倒是无话可说,他闭眼感受,还好,秦司年依旧是个废人。
他抬脚往门外走去,秦司年却看了眼那棺木,顺手将桌上的画塞到袖子里,也跟着慢步走出。
颜越白一出去便瞧见蹲坐在毯子上喝酒的老者。原来这密室就在当初休息那地方的隔壁,颜越白看着那道石门,只觉得事情怪异,他在密室里面根本没找到任何机关,更别提这么大一处石门了。
老者瞧着颜越白与秦司年,笑道:“恭喜恭喜啊。”
颜越白一听顿时不高兴了,“前辈,秦司年出现在这里,你还说不是你放走他的?”
老者立刻摇头,“哎呦,这事儿可别放在老头子我身上啊,真不是我带他走的。”
颜越白回头看着那密室,心中疑惑越来越大。
老者摇摇头,叹道,那人要你留下,可你却非要走,这以后的路啊,可不是我能管的咯。
他站起来,拍拍身子,“不知秦小道友在这秘境中可有收获?”
秦司年看了他一眼,却又把目光转到别处,看得老者直摇头,“老头儿我好歹年纪大了,你们这些个小辈,怎么都不把我当回事儿呢,我真是心有不甘啊。”
他喝口酒,又道:“这秘境也真是个欺骗人感情的地方,我还以为囚水在此,结果谁知道囚水早就被鬼面魔尊带走了。”
他瞅一眼颜越白,笑得脸上的面皮都皱起来了。
颜越白冷哼一声,那把生锈的铁剑,老者不提他都差点忘了。
“囚水可是厉害之物,魔尊大人竟不随身携带?”
颜越白懒得与这老者多费唇舌,此时此刻,他只想离开这诡异的秘境,这处地方给他的感觉十分不好,让他没来由的憋闷。
他这般想道,脚步也匆忙起来,也不管剩下二人,竟是直直地就要往门口去。
老者在后喊道:“鬼面魔尊这是要往哪里去?你可知这秘境出口什么时候开启?又可知那出口在何处?”
他这翻话说得颜越白哑口无言,若是当初十三年前那个秘境,颜越白自然对它了如指掌,可如今这境中境却难住他了。
但他却又不想在此地多待片刻,这可真是个无解之事。
老者突然叹道:“看来你是不愿在此地久留了,那我便舍命陪君子吧,与你一同出去。”他动了动手脚,又是一句,“我这老胳膊老腿的,也休息够了,咱们就上路吧。”
说罢瞧了眼秦司年,面上带了些促狭之色,“不知秦小道友是否要与我们一道呢?”
秦司年瞧着那老者,面上神情不显山露水,他微微点头,却不发一言。
三人就这么出去了,颜越白还记得落地时遇见的那处村落,他凭着记忆往那处地方走去,一路上灵草无数,不少珍奇妖兽在腿间窜来窜去,颜越白却无暇顾及。
待到眼前开阔之后,总算是瞧见一处空地了。
说是空地却又不是,只因为那地上半腿高的灵草丛生,草中隐约有白色小花摇曳,远远望去那便是一片绿地。
颜越白心下疑惑,他分明记得此处全是黑土,寸草不生。
老者吸吸鼻子,“这可是个好处啊。”入眼望去,全是翠绿,而不远处小桥流水,亭台错落,格调雅致,竟似仙境一般。
“这可是鬼面魔尊所说的村落?若老头子我没瞎的话,这可不是村子啊。”
颜越白踩到地上,心中总有种不踏实感,他明明记得自己来到此处遇见一个安静诡异的村庄,那村庄中有人自称是他的父母,当他离开之时此处一团大火,将这里的一切烧的一干二净。
可如今,入眼全是华贵的亭台楼阁,仔细瞧瞧,还能看见衣着光鲜亮丽的人们在品尝美酒仙果。
颜越白身子微微向前,胳膊却突然被人扯住。他回头,有些讶异,秦司年何时这般胆大了。
秦司年看着颜越白,抓着他的手松了松却又攥紧,他嘴唇动了动,声音低却不容置喙,“别去了,还是找找离开秘境的方法吧。”
颜越白甩开他的手,哼笑一声,“回去后你可得老实交代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秦司年沉默半晌,低声道:“好。”
老者瞧见这两人举动,目光转向前方,一时间竟有些恍然。
颜越白走来走去,趴在地上仔细聆听,“我从那出口出来后便落在此处。”
老者坐在不远处的石头上,独自喝着酒,颜越白冲他喊道:“你是怎么进来的,可知回去的方法?”
老者却笑道:“鬼面魔尊无须担心,待这秘境主人愿意送咱们出去了,咱们便可离去。”
这话说得还不如不说,明摆着就是无作为让人安静等死的话,这可不符合颜越白的作风。老者瞧着这人走来走去不停忙活,一边打着酒嗝一边说道:“鬼面魔尊为何要白费力气,你就算再转几个圈,也找不出什么来呀。”
颜越白一甩袖子,坐在地上,没好气道:“前辈可真是想的开,竟一点都不担心这秘境主人会不会想将我们困在此处。”
老者笑道:“鬼面魔尊大可放心,这秘境主人可是个好心人,待他想通了,我等便可出去了。”
说罢之后,他又开始优哉游哉喝起酒来了。
颜越白心中有太多疑惑,可这老者又明摆着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他也只好听天由命,呆坐在原地。
也不知过了多久,远处那亭子中竟有个衣抉翩翩的仙子走了出来。
那女子眉目清秀,虽不是极美,却让人看着有股舒心之感,仿佛泉水流入心间,那女子微微一笑,道:“我瞧着几位坐在原地,莫不是在寻离开此地的法子?”
老者半眯着眼睛,“仙子所言极是,我们确实想要出去,却苦于没法子。”
那仙子又笑,“你们可随我来,我送你们出去。”
老者懒懒起身,怀里夹着酒葫芦,一摇一晃地跟着那仙子走去,颜越白只觉奇怪,心下颇有怀疑,老者回头看他一眼,道:“鬼面魔尊乱想什么呢,跟我来吧。”
几人跟着那仙子走到亭子中,碧绿的湖水中央盛开着无数白莲,那仙子一挥手,池中莲华均数闭了起来,唯有最中间一株始终绽放。
仙子微微一笑:“便是它了。”说罢身上白纱轻轻浮起,瞬间竟扑成一条雪白绸纱制成的路,直直通向那莲花中心。
老者第一个踩上那白纱,那纱虽薄,踩上去却未断,老者缓步走过去,站在莲蓬上。
颜越白眼睛一眨不眨地瞧着老者,只见那白莲发出一道亮光,老者身影突然模糊起来,瞬间消失不见。
“这——”颜越白惊疑不定。
仙子冲他轻笑,“莫要紧张,那位道友只是被我送出去了罢,还请您去那莲上一坐。”
颜越白心中狐疑颇多,一时间竟怀疑起那老者是否也是幻觉,自己所遇这一切莫不都是大能施法创出的幻境?
未等他细想,秦司年抓住他的手,颜越白发现这人的手依旧冷得如同冰窟一般。
“走吧。”秦司年拉着颜越白往前走,颜越白本想甩开他的手,却突然觉得浑身乏力,只能跟着对方的脚步往前。
待他走到那莲上之后,踩上那莲蓬竟有种虚实不知之感。全身突然暖起来,颜越白只觉得晕乎乎的,一时间眼前竟闪过无数片段,不仅有古时的人,甚至出现了不少现代装束的人。
他似乎看到了别人的人生,并且是无数个人的人生。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他才感觉全身热意散去,清风扑面而来。
一睁眼便瞧见两个瞪得圆圆的眼珠子瞅着自己。颜越白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才发现是老者那张脸。
老者摇头晃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鬼面魔尊做了什么美梦,不愿醒来了呢。”
颜越白登时想要还以颜色,还没开口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胳膊被人拽住了,他扭头一看,冷冰冰的眼刀子便丢了过去。
秦司年非常自然地松开了手,抿唇不语。
颜越白四处望了望,终于确定这儿已经不是那古怪的秘境了,原因无它,因为他瞧见了不远处的瀑布,以及那熟悉的桌子……这不正是他和弑月魔尊被怪面骚扰的地方么。
真是冤家路窄啊。
颜越白瞅见那瀑布中隐约有张丑陋的人脸,正躲在里面看着他们。
颜越白哼笑道:“这怪异的东西,若是让我知道怎样才能伤及他,我定然要将他劈得四分五裂。”
这话说得严重了,老者一瞧那怪面,倒是叹道:“它在这方寸之地不愿出去,大概是在守护着什么吧。”
那怪面似乎听得到老者的话,居然自顾自地点起头来,它从瀑布中窜出来,脸上伸出无数个触手来,往水里捞着什么。
老者捋捋胡子,“它到底再找什么呢?秦小道友可知道?”
秦司年默然不语,就在此时,丛中传来人声:“这秘境也太古怪了,这么大处地方居然没什么法器。”
颜越白赶紧躲到一边,来人正是陵箬仙宗掌门及座下几位弟子。那几个弟子多有抱怨,陵箬仙宗掌门面色也不好看。
老者呵呵一笑:“秦小道友,那可是你师门,可要前去认亲?”
秦司年却道:“那不是我师父。”颜越白闻言看了他一眼,眼中带着些许古怪之色。
陵箬掌门四处看了看,脸上失望之色溢于言表,他此行不免想要得些机遇,结果这秘境中机遇没有,危险倒不少,方才居然遇见好几头元婴修为的妖兽,要不是自己身经百战,加上修为已到元婴后期,估摸着一群人都要折在这里了。
他几人瞧见眼前瀑布,顿时快步上前,有舀水洗面的,有低头喝水解渴的,却独独没有发现瀑布之中还有一个怪物的。
那怪物瞧着众人将那桌子上弄得乱糟糟的,已经有些激动了,它嗷嗷怪叫,终于忍不住了。
陵箬掌门这才意识到事情有不对,他赶紧飞身窜出,却有几个弟子来不及反应,着了那怪面的道。怪面抓着一个弟子,面露嫌弃之色,竟是一爪将他甩出,其余弟子赶紧接住,总算是抱住了他的半条小命。
“何方妖孽!”陵箬掌门方才与那几头妖兽斗法早已灵力不多,如今也是外强中干,虽大声喝道,气势上却有所不足。
那怪面可没头脑,二话不说便冲了上来,欲要赶跑这群人。
陵箬掌门拿出法器,给了对方一击,那力量如同水入海绵一般消失不见,并未给对方造成任何伤害。
掌门顿时面如菜色,他速度已经有些缓慢了,一时间那怪面冲上来的时候竟未能反应过来。
老者原本坐看这一切,此时却如同一阵风般冲了出去,速度之快让颜越白完全来不及反应。
他一手举起边上的琴,毫不犹豫地拨动琴弦,顿时刺耳的声音传来。颜越白顿时头晕目眩,而那几个陵箬仙宗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均是捂着耳朵。
老者面色不变,继续拨动,那怪面呜咽一声,居然如同众人一般也用触手裹住自己,仿佛它也被这琴音扰到一般。
“你这孽畜,不走是等着死吗?”老者面色一凛,怪面仿佛听懂了一般,赶紧蹿回瀑布之中,将自己裹得紧紧的。
颜越白看得清清楚楚,这刀枪不入的怪面居然受不住这琴音么,可这老者又是如何知道的?
陵箬仙宗几人终于得了空当,掌门看向老者,抱拳道:“多谢道友相救,不知道友尊姓大名?”
老者却道:“我只是个散修,无名无姓。”
那边陵箬仙宗几人正在与老者絮絮叨叨,这边颜越白却有些不耐,他素来觉得自己和人修不是一条道上的,更何况那几个人还是陵箬仙宗的。他掳走了对方的得意弟子,怕是双方见面,要拼个你死我活吧。
“呵,你这小子居然不去与他们相认,我可直说了,错过这次机会你便别再想逃跑了。”
颜越白想要从秦司年脸上看出变化来,事实却让他失望,秦司年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神情波动。
那边老者得了众人的感谢,居然就这么跟着陵箬仙宗几人走了,直把颜越白看得目瞪口呆。
这时候只剩下颜越白与秦司年二人了。
颜越白冷声道:“你是怎么进秘境的?”他可记得那秘境开启的时候,秦司年与那老者都不在场。
秦司年低声道:“我也不知道。”
颜越白满腹狐疑,“你可别再有那些小心思了,等出了秘境,你便给我好好待在屋子里。”
“好。”
这几日不少人修妖修甚至是魔修都从这边路过,他们无一不是朝着密室的方向走去,颜越白如今是个白衣翩翩的样子,没人会把他和穷凶极恶的鬼面魔尊联想到一起。
他带着秦司年混进人修中间,只听其中一个人修道:“听说不远处有个秘境出口,已经有好多大能从那儿出去了。”
另一人抱怨,“还以为这秘境中有大好处,结果好处没有,危险倒是挺大。”
“都是那妖修不长脑子,非要进来,不听沈掌门的话。”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竟是把矛头全对准了妖修,颜越白只觉可笑,明明是那秘境将所有人吸进去的,和那妖修又有什么关系?
那所谓的出口便是颜越白之前带着弑月魔尊来的那处了,面对着那紫色的地面,颜越白却突然有些心慌。
之前跳进去非但没出得去,反而是进入了那样的鬼地方,如今若是重蹈覆辙那可该怎么办。
人修一个一个进去,妖修更是不甘落后,秦司年上前,竟也是要将脚踩进去。
“等等——”颜越白突然开口。
秦司年回头,颜越白却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别过脸去,秦司年复又转身,终于是踏了进去。
颜越白瞧着此处的修真者越来越少,心中顿觉有些可笑,什么时候自己也开始变得这般患得患失起来,不就是踏进去么,不成功便成仁。
他终于下定决心,再次进入那泛着紫光的出口。
与之前有所不同的是,颜越白这次再也没感觉到浑身发热之感,脸上胎印也未作怪。等他再度睁眼的时候,沈郁已经在眼前了。
“沈掌门?”
沈郁轻轻一笑,“是我啊,鬼面魔尊大人。”他这一句话声音可不低,周围还有不少人修,一时间大家都朝颜越白那处看来。
颜越白并未带鬼面,是以整张脸都被在场之人看了进去。
“这就是鬼面魔尊?!”
“鬼面魔尊不是形容丑陋之人么?”
“真是奇了,这人看上去竟如此像个仙家弟子!”
颜越白目光不善,沈郁是如何知道自己是鬼面魔尊的?要知道他可从未在沈郁面前摘下过面具来。
沈郁却笑道:“鬼面魔尊大人不会怪我吧,是我暴露了您的身份?可您乃一方霸主,又为何要畏畏缩缩呢,您应当不会惧怕这些人吧。”
颜越白冷声道:“本尊自然不惧。”
沈郁拍手,“鬼面魔尊果然霸气。”
“那么,诸位便请去休息吧。”
颜越白带着秦司年回到了住处,弑月正躺在地上抱着妖兽肉不放手,庄颜非一身红衣,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颜越白一进门二人便闻声抬头,弑月性子直,直接开口问道:“鬼面魔尊你去哪儿了?”
颜越白笑道:“我自有奇遇。”
弑月看不出对方面上表情,庄颜非却总觉得颜越白虽在笑,却有些疲累之感。
他给颜越白递过一张垫子,颜越白道谢之后话锋一转,“饮血魔尊呢?”此处竟然少了一人。
弑月摇摇头,“我们在这儿待了好久了,都未见到饮血魔尊。”
“咦,你那美人儿找回来了?”一直顾着和颜越白说话,弑月竟才发现秦司年,秦司年神色淡淡,无悲无喜。
“哈哈哈,鬼面魔尊还说不在乎美人儿,这不是千辛万苦找回来了吗?”也不知弑月到底脑补了些什么,竟说出这样的话来。
庄颜非早就习惯了弑月的胡言乱语,见怪不怪,颜越白也不想在此事上的多费唇舌,便寻了一处地方安静打坐。
一小童端着一盘子灵果进来,“鬼面魔尊大人,掌门请你明日一聚。”
他口中的掌门,自然是指沈郁了。颜越白不知道沈郁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在别人地盘总不能直接拒绝,若这真是场鸿门宴,他也要一去了!
庄颜非偷偷戳弑月,“我们和鬼面魔尊可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若是鬼面魔尊出事了,那玄羽仙宗也会对我们下手,明日咱们可得好好盯着,如今饮血魔尊不在,全靠我们了。”
弑月脑子里没这么多弯弯绕绕,当即点头,“全听军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