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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日从金殿回来,乔梓便觉得自己得了病,一种名叫痴心妄想的病。
一见到萧翊时便心跳加速,一靠近他身旁便想入非非,一离开他左右便惦记想念。
那可是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当做偶像来崇拜固然是好,可若是心存旖念那便是不自量力。
更何况这厮在金殿的这一手,权谋战术简直玩得炉火纯青,那个幕后的黑手不知道是谁,被他这么一击简直偷鸡蚀把米,应该会暂时偃旗息鼓了。
她的那点小聪明在萧翊时面前就好比蚍蜉撼树,要是动什么歪脑筋的话只怕怎么死都不知道了。
乔梓反复告诫自己,反复想着萧翊时拿剑抵着她脖子时的可怕模样,这才把心头那丝旖念渐渐磨平。
许是那日早朝在金殿亮了相,在四通殿进出的朝臣们对她都日益客气了起来,见面都叫她一声“乔公公”,害得她一个个地重复,叫她小乔子就好。
萧翊时也对她愈发好了,从早到晚都让她近身伺候,有好吃的好玩的都为她备上一份,就连御膳房的人都知道了,每日除了陛下的膳食,必定要为小乔子公公准备一份红豆沙羹。
乔梓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萧翊时对她越好,她的心里便越是愧疚。
那晚在行宫和唐庭礼偶遇后,乔梓又在后宫中碰到了他两次,一次在四通殿,唐庭礼面见马德汇报内侍府琐事,一次陪同萧翊时御花园散步,唐庭礼和几个内侍也同时迎面而来。
无一例外,那道阴森的目光如影随形,令人胆寒。
每个月一次的消息传递是入宫前就定好的,以前她能自欺欺人,反正她还是个小人物,也没什么有用的消息,可现在她是圣前炙手可热的红人,若是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传递出去,会有谁信?
眼看着月初又要到了,乔梓几乎夜夜都做噩梦,不是梦见那个恩人一刀砍了乔楠的脑袋,就是梦见萧翊时一剑戳穿了她的胸口。
幸好现在她在御前走红,马德给她单独配了个小屋子,要不然只怕她说起梦话来把自己的秘密都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痛定思痛,乔梓终于动起了脑筋,琢磨着想要换个职位,要是能远离萧翊时,那她就没什么利用价值了,用那些无伤大雅的琐事平平安安熬过这五年,也不用每日背负着背叛萧翊时的枷锁。
这日正好,容昱墨进宫觐见,给萧翊时带来了伯纳族统领敬献的一些礼物,因为路途遥远,伯纳族人没有算好时间,原本过年就要到的东西被北地的大雪封住,现在才到京师。
萧翊时和容昱墨追忆往昔,看起来心情甚好。
乔梓趁机凑了过去搭话道:“这条腰带好漂亮,是用什么做的?”
容昱墨暧昧地笑了:“这腰带可不简单,是塔琪儿公主亲手缝制,一针一线可都是满满的心意啊。”
萧翊时随手把腰带往他身上一丢:“既然如此,赏你了。”
容昱墨把腰带推了回去,调侃道:“臣可不敢,塔琪儿公主要是知道了,冲到京城给臣一鞭子,臣可就以身殉国了。”
萧翊时把腰带随手放在了旁边,对乔梓道:“喜欢什么?挑几件去玩玩。”
乔梓喜滋滋地挑了一把镶着宝石的匕首,又拿了一盒人参,塞入怀里后,她看萧翊时的心情不错,便试探着问:“陛下,奴才这几日身子不太利索,能否请陛下恩准……”
“什么地方不舒服?”萧翊时皱起了眉头,仔细地瞧着她。
乔梓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这里一到这个时候就容易打喷嚏流鼻涕,奴才怕惊了圣驾,更怕把不干净的东西带进陛下的吃食里去,不如奴才这阵子就去别的地方当差,陛下以为如何?”
好像为了应景似的,乔梓的鼻子发痒,她揉了好一会儿还是没忍住,捂着脸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萧翊时略带不快地道:“你想去哪里当差?”
乔梓已经谋划过好几日了,立刻接口道:“奴才听说珍品阁很是清闲,离这里的花花草草也远,不如就去那里?”
珍品阁也就是藏宝阁,在皇宫的东北角,和四通殿相距甚远。
“不必,朕用惯你了,旁的人来笨手笨脚的,实在不行就歇息两日,”萧翊时关切地道,“你这样很难受吗?朕传何太医过来。”
乔梓连连摆手,她可怕了何太医了,万一再给他一把脉把出个女儿身来就糟了:“真不用,何太医是圣手,替我看这种小毛病太浪费了,我还是暂时先离开一阵就好……”
萧翊时渐渐沉下脸来,她讪讪地住了嘴,不吭声了。
“除了会耍滑偷懒你还会做什么?”萧翊时斥道,“什么花草让你打喷嚏的,全部拔了,再有什么头痛脑热的,直接告诉朕,何太医是朕在北地的知交,和他没什么好客气的。”
乔梓不敢再说,只好退到门外,绞尽脑汁开始想下一个借口。
故意打碎个宝贝惹萧翊时生气把她发配了?
还是装成笨手笨脚惹萧翊时讨厌?
或者直接说在四通殿里呆腻了想换个地方?
……
“你想什么呢?”容昱墨一出门便看到她在那里唉声叹气,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挠头,表情生动,让人看了就心生欢悦。
“容大人,”乔梓愁眉苦脸地道,“替奴才想个法子吧,奴才真不能呆在陛下身旁,哪天要是冒犯了陛下,我这脑袋可只有一个啊。”
容昱墨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眼中掠过几分怅惘:“她要是活着,也该有你这样的年纪,只是你和她……的性情有天壤之别。”
乔梓脑中警钟大作,佯作生气道:“容大人,你总是拿我当你的故人,再这样我可真要生气了。”
“不,是故交之女,她不像你这么跳脱机灵,很是乖巧听话,小时候一直喜欢跟在我的身后叫我哥哥,”容昱墨的嘴角漾起了一丝微笑,“要是她还在,一定会喜欢你的。”
能不喜欢吗?她都和我合二为一了。
乔梓在心里暗自腹诽了一声,笑嘻嘻地道:“容大人这么念着她,那要么这样吧,奴才斗胆让容大人多看两眼以慰思念,不过看也不能白看,不如看一次收一两银子,好歹也算是犒劳一下我的辛苦费。”
这话听着有点无耻,容昱墨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这小子,那给我先站好了不许乱动,让我这一两银子不能白花了。”
乔梓摇晃着脑袋把脸往他跟前一凑:“看看看,不给我银子我去陛下那里告御状!”
一股浅香从鼻翼掠过,那肌肤细腻白皙,仿如上好的瓷器,两颗小兔牙分外俏皮可爱……
即熟悉又陌生。
即甜美又诱人。
容昱墨骤然屏住了呼吸,只觉得心头仿佛有什么一掠而过,痒痒的,想挠又挠不到,只能任凭那感觉在身体里流窜。
乔梓一个人自娱自乐了片刻,见容昱墨呆怔在那里一言不发,不免有些悻然:“好了好了,不给就不给了,我和你开个玩笑罢了。”
容昱墨猝然清醒,再也不敢去看乔梓,丢下一句“有事”就不见了踪影。
乔梓纳闷得直挠头,容昱墨平日里不是挺喜欢开玩笑的吗?怎么这次莫名就生气了……
晌午过后,何太医便来了,原本要替乔梓把脉,把乔梓唬得连连推拒,何太医听她讲过症状后便明白了,说是明日替她调配些药水来清洗鼻子,一连用上十日便会好转。
装病的伎俩再也不敢用了,乔梓只好在萧翊时耳边旁敲侧击,说是很羡慕虞太妃宫里的陈公公之类的,又说自己喜欢新鲜,一件事情做久了就没什么意思了。
说了两次,便是傻瓜也明白了。
萧翊时冷笑了一声道:“如此说来,你这是腻了四通殿的差事,想去别处图个新鲜,对吗?”
乔梓呐呐地道:“也不全是,奴才打心眼里想伺候陛下,可是……”
“可是虞太妃那里有那个小宫女在,你更想和她一起,对吗?”
话一出口,萧翊时自己也呆了,这酸溜溜的口气,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吗?
乔梓傻眼了:“不是,陛下,和木槿没关系……不对,我和木槿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不不不……我们俩是好姐妹……错了错了好兄妹……”
萧翊时铁青着脸,把手里的茶盅往桌上一摔:“你明白就好,别以为朕对你好你就能上天了,以后离那个小宫女远着点,省得有人说三道四,到时候连朕也救不了你!”
乔梓不敢吭声了,默默地上前收拾起茶具来。
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萧翊时有点后悔,生硬地道:“明日朕要去洛安寺祈福,你要是在四通殿里无趣,不妨跟着朕一起去,正好踏青游春。”
洛安寺,这名字有点耳熟。
“洛安寺是皇家寺庙,我们萧家子弟有好几个曾在那里出家修佛,”萧翊时顿了顿又道,“最妙的是那里的素斋,名扬天下,和鼎丰楼的并称双绝,想不想吃?”
他的语声诱惑,乔梓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这要是放在从前,别说去吃素斋了,就是能外出踏青,她也早就蹦起来了,可现在……她收敛了那份蠢蠢欲动,小心翼翼地道:“陛下,奴才不喜欢吃素的,更何况奴才笨手笨脚的,怕菩萨看了不喜欢,不如让马公公和小何子他们陪着陛下去吧?”
萧翊时盯了她好一会儿,半晌才冷冷地道:“朕点谁去,还用得着你教吗?明日收拾得干净点,巳末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