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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后续处理
郑绥回屋的时候,郑纬已经在屋子里等着她了。
郑纬一见郑绥进来,喊了声熙熙,快速上前几步,伸手要来扶郑绥,却是让郑绥给避开,郑纬有一瞬间的愕然,有些不自然地收回来手。
只听郑绥喊了声阿兄,低垂着脑袋,连头都不曾抬起来。
郑纬上下打量郑绥一番,瞧着郑绥脸上有两道长长的擦伤,额头右手,还有脚踝处都用纱布抱裹着,走路更是一瘸一拐的,不由心疼不已,又想起,她这些天所遭的难,明明身上还有伤,还要跟着桓裕出门。
先前一来时,听到这个消息,他就着急不已。
因桓裕救了郑绥,方才在花厅时,他自是不好责怪桓裕,可这会子,瞧着郑绥浑身是伤,责怪的话,也说不出来,只好关心道:“熙熙,你自己身上到处是伤,走路都不方便,怎么不在屋子里好好养伤,还跟着桓三郎跑出去,都这么大了,怎么还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子,要时刻盯着你才行。”
“不过是些轻伤罢了。”郑绥闷声道,往屋子里走去。
“就这样的了,还是轻伤。”郑纬跟在后面,瞧着郑绥屏风前的矮榻上靠了下来,又道:“我把夏疾医带过来了,等会儿让夏疾医给你瞧瞧伤口。”
“不要。”郑绥连解释都没有,就直接给拒绝了。
“熙熙,夏疾医是专门给你瞧病的,听话,让他给你瞧瞧,我们才好放心,我方才已令人去叫他了。他马上就过来。”
“我说了,我不要。”郑绥声音突然有点大。
郑纬抬头望去,只瞧着郑绥的眼眶瞬间红了。乌黑的眼眸,似蒙上一层水雾。泛着水光,一遇上他的目光,就忙地转开躲闪,眼泪却不由自主地就从眼角溢了出来,抬手就用衣袖去拭。
“好了,好了,不瞧就不瞧,不哭了。”郑纬心头一疼。上前在矮榻边蹲下,“阿兄知道你受了委屈,阿兄答应你,一定帮你讨回来好不好。”说着,瞧着郑绥的眼泪似掉线一般往下掉,抬手给郑绥拭泪,却让郑绥给避开,整个人就趴在身侧的隐囊上。
纵使再迟钝,郑纬也察觉到郑绥的异样。
更何况,他并不迟钝。
张口唤了声熙熙。却听到郑绥带着哭声道:“你走,我现在不要见你。”
郑纬听得分明,心头一惊。自小到大,郑绥一向粘他,除了赌气外,何曾听到她说过这样的话,遂不由忙道:“熙熙,你到底怎么了,你心里有什么不舒服,和阿兄说好不好,别憋在心里。”
“你走。我不要理你。”郑绥整张脸陷在隐囊里,却是一只往外挥。
“熙熙。”郑纬听着郑绥呜咽的哭泣声。心头也跟着难受,只道是郑绥怪他。这么多天都没有找到她,遂伸手握住郑绥的那只手,忙急着解释,“自从接到你失踪的消息后,阿兄一直在找你,这六七日,连着觉都不敢睡,阿兄一直提心吊胆,担心你出事,若是有个万一,将来阿耶问起熙熙时,阿兄该如何回答,还有外祖母,年事已高,又如何能接受得住这个消息。”阿耶让他带着郑绥来南地,可是希望有朝一日能送郑绥平安回去,
而阿耶之所以会让他带着熙熙来南地,就是因为算命的道士说熙熙,十五岁里有一劫,若能躲过此劫,方能一生平顺,若是出了事,他该如何,年底又将送谁回荥阳。
自谓,平生不信方术之方,这一次,却因着道士的批命,以及郑绥突然出事,顿时不由信了几分,于是心头更多了一层担忧。
郑绥却没有再多话,可是闷头哭泣,声音却是越来越小,及至无声。
屋子里静悄悄的,又过了好一会儿,郑绥转过头来,隐囊湿了半边,眼睛红肿,脸上的擦伤,大约是泪水的浸湿,伤口微微裂开有些狰狞,郑纬看得心惊,伸手摸了摸,瞧着郑绥没有躲闪,不由轻声问道:“熙熙,先让无衣服侍你洗漱,再让夏疾医来给你瞧瞧伤口好不好?”
郑绥也感觉脸颊上的伤口,有些疼痛,又瞧着五兄郑纬,眼中尽是担忧,眉头都紧皱,而且先前进来时,没有注意,这会子才发现,五兄满脸憔悴,灰蒙蒙的,失去往日的润泽光彩,连髭须都冒出了头来,短短数日,整个人似瘦了一圈。
况且,这件事,虽是满琴引起来的,但说到底,不干五兄了事,毕竟,五兄早就和满琴分开了,只是方才,她一见五兄,情绪就猛地上来了。
多少是因为迁怒的缘故。
想及此,郑绥轻轻嗯了一声。
一见她这样,郑纬却是笑了,起身喊了无衣和赵妪进来服侍郑绥。
只是见到无衣,郑绥突然想起采茯,遂抬头望向郑纬,“阿兄,采茯姐姐呢?”
郑纬眼眸一敛,忙道:“采茯跟着你四嫂去建初寺给你求平安签,加上这次出门急,就只带着无衣过来。”
郑绥便没有再多问,无衣近前来,却是回禀:“夏疾医已经过来了。”
郑纬哦了一声,“我先出去一下,你服侍熙熙洗把脸,把脸上的擦伤好好清洗一下。”说完,看了郑绥一眼,才转身往外走去。
直待夏疾医给郑绥瞧过伤口,又瞧了宋疾医开的药,仔细叮嘱几句,郑纬方才放心,陪着郑绥用完晚食,又说了好一会儿的话,郑纬才起身离去。
彼时,外面天色已黑,月儿躲进云层中,前厅已派人来催促了三次。
郑纬想着,晌午一到京口,他就派人去四叔公家递了拜帖,今晚还是要先去一趟四叔公家,遂先回了一趟客院,沐浴更衣后,才赶去前厅。
一进屋,很远就能听到桓三郎爽朗声音传来,“……说起来,高敬倒是个人物,只是遇上了一个骁勇善战的颜通,他是两面交战,让人前后夹击,能保住邯郸,据守一方,已属不易……”
郑纬一进来,桓裕的话,就突然中断了,笑道:“你可算是来了。”尔后,打量了郑纬一眼,又轻哼了一声,“你这收拾一下,倒是眼前一亮,这才是往常姿容绝俗的郑五郎,先前进来时,蓬头垢面的,我差点都认不出来了。”
知道桓裕是说笑,郑纬也没太意。
袁彻点了点头,瞧着郑纬一身素衣白袍,头上插着一支简单的竹簪,一双乌黑的眼眸,亮如明星灿灿,白晳的面庞,色转皎然,流光溢彩,不由令人为之侧目,果然丰神灿目,袁彻心头先喝一彩,“五郎来了,怎么去了这么久?”
郑纬一笑,“陪着十娘用了晚食再过来的。”在旁边的方榻上坐下。
旁边的桓裕似笑非笑地望了郑纬一眼,不过,他倒是有些意外,郑绥先前瞧着似生了好大的闷气,怎么就这么容易被哄转了过来。
郑纬并非理会,只是问道:“那伙人如今在叔齐兄手上,按说,是应该送官衙,只是不知伯通兄打算怎么处理?”目光是望向他上首位置的袁彻。
“你都这么说,想来也是不愿意送官的。”袁彻笑望着郑纬,“既然我们都想到一块儿就了,也就不用商量了。”
“那杨柳楼呢?”郑纬问道。
“五郎,我们既然都不愿意把事情弄大,就要求满家把杨柳楼的人全部换掉即可,你觉得呢?”
“就按你们商量着办吧,我今晚要去一趟我四叔公的府上。”
话音一落,在座的唯有沈志放下了心,却是问道:“五郎现在还要出去,可外面都已经宵禁了?”
“所以就要请叔齐兄帮个忙?”郑纬含笑望着对面的桓裕。
桓裕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坐着又说了些事,众人才散去。
出门的时候,并不是骑马,而是乘牛车,一进车厢,牛车方徐徐启动,就听到桓裕笑问道:“五郎不会真的只是要我单独送你去一趟郑宅吧?”因他有将军的职衔在身,带着兵士晚上出门,可以避开晚上武侯的巡逻检查。
“当然不是。”郑纬没有否认,“熙熙的事,我已经听沈先生说过一遍,但我总觉得,还有些事没说,想必你知道,还请叔齐兄如实相告。”
“你来问我,还不如去问熙熙?”
郑纬苦笑,“熙熙若愿意说,我就不会开这个口了。”
桓裕一笑,没有接话,而是叹道:“原本我还想着,能看一场大戏的,只是不曾想到,你和袁彻,竟然一致的想息事宁人,倒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毕竟迁涉进去的是熙熙和袁三娘两位女郎,事情闹大了,受影响的也是她们俩,我有此顾虑,想必伯通兄,也是因为此顾虑,才想着息事宁人,平息此事。
“你真是这样想的?”桓裕反问了一句。
只瞧着郑纬没有一点犹豫,“当然是这样,要不是为了熙熙的名声,我连亲手砸了杨柳楼的心都有。”
桓裕听得郑纬都这样说了,倒有些怀疑,难道真是他多心了,可郑绥那丫头的反应也是真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