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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这一章先坑,内容两个小时后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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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敬这次兵入荥阳,荥阳境内的大族郭冯两家,被屠杀殆尽。
自高敬兵败消息传开后,两家仕宦在外的族人,回乡收敛亲人的遗骨安葬,一时之间,荥阳境内,白幔飘扬,悲音哀乐环绕。
冯十一郎君和郭五郎君,亦遭罹难。
无论是冯十一郎君的下葬,还是郭五郎君的发丧,阿耶都没有回荥阳,派了几位兄长,回荥阳代为吊唁。
这次伯母诸葛氏,因让三娘接去了平阳,从而逃开了这场祸事。
前两日,已让三姊夫王奂带人亲自送了回来,住进了郑家在荥阳乡间的别院,也正因为此,几位兄长和嫂子,陆续跟着回去荥阳居住,伯母回来的当天,郑绥也跟着几位兄长和嫂子一起回去给伯母请安,郑绥又代阿耶问候了一番。
一同过去的,还有四姊夫宗侃和启郎,唯独不见四娘和娇娇,路上的时候,郑绥问起来时,大嫂只说是娇娇又吐奶了,四娘要留下来照顾娇娇,没能过去。
因陈留离新郑近,大兄郑经没有回荥阳住,留在陈留,四娘一家也留在陈留。
桓裕还在,二兄去晋阳,没有回来。
天气越发地暖和起来,在*光明媚中,迎来了阳春三月,在春风和煦中,迎来了百花绽放,仿佛预示着一个全新的开始,过往笼罩在天空中阴霾,开开渐渐消失,尤其是瞧着阿耶脸上的笑容,一日比一日灿烂,连带着郑绥心头的些许忐忑与担忧,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自回来后,郑绥就一直悬着一颗心,因为冯十一郎君和郭五郎君的死,因为郑家坞壁的毁掉,郑家数十代传承,百余年经营毁于一旦,她是真害怕,怕阿耶郁结于胸,无法接受,并且,阿耶坚持不踏入荥阳,就是因为这些。
所以每当阿耶叹息被捣毁掉的宗庙祠堂,还有烧毁的那些书籍字画时,郑绥就会劝阿耶:只要人在,一切都有的。
这一日,风和日丽,郑绥正在屋子里给阿耶念《庄子?逍遥游》篇,“……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
念到这儿时,忽然瞧见苍叟走了进来,郑绥于是停了下来,转头望向苍叟说,“阿叔,有什么事?”
“回十娘,齐云山道观的天宁道长过来拜访郎君,如今在侧门那儿候着。”苍叟说着,把手上的名刺递了上前。
郑绥伸手接过,打开看了一眼。
这个天宁道长,她有印象,前两天听过,是冯十一郎君的朋友,这回特意从齐云山道观赶过来,吊唁冯十一郎君,大兄代阿耶去参加冯十一郎君的下葬时,见过这位道长,这位天宁道长,还特意递了拜帖,托大兄带回来,近期要来拜见阿耶。
“快请。”原本仰靠在坐榻后凭几上的郑瀚,连名刺都没有看,便很快起了身,“熙熙,你先回其他地方转转,晚上的时候,再过来。”
郑绥哦了一声,起了身,把名刺递给阿耶,瞧着阿耶满脸欣喜,不由疑惑,“阿耶,您前两天不是说不认识这位道长吗?”
“这位天宁子,阿耶是久仰其名,一直无缘得见。”郑瀚说着,挥手吩咐苍叟,“你快去把天宁道长请进来。”
苍叟应了一声,领命下去,只是未走到门口,就让郑瀚给喝住了,“等等,我亲自去迎接他。”说着,就往外走。
难得瞧见到阿耶这么热情去招待一个人,郑绥觉得好奇,这位天宁道长,到底有什么特别的,能让一向眼高于顶的阿耶,亲自去侧门迎接,于是赶上前去,拉着阿耶的手臂,“阿耶,既然这位天宁道长,这么得您青眼,我也想去瞧瞧,看他长的什么模样。”
郑瀚犹豫了一下,“好,一起去,不过,瞧完就回自己屋子里去。”
郑绥忙地点头,跟上阿耶的脚步。
苍叟在前面领路,阿耶所住的院落,位于阮宅的后院,旁边单独有侧门供进出,转过一个花园,很快就到了侧门,侧门处除了四个青衣仆从外,远远就瞧见一位身着黑袍,头戴庄子巾,须发皆白的老翁,手执着一柄玉麈尾,气质飘然于外,透着几分仙风道骨。
走近前去,郑瀚朝着那位道长,揖了一礼,“某,荥阳郑十,见过道长。”
郑瀚族中排行第十。
那位道长,挥了一下玉麈尾,左手抱住右手,回之一礼,“贫道道号天宁子。”
“某常听子集提起道长,一直是久仰道长之名,不想今日有缘得见道长,子集已不在。”说到后面,语气无端悲怆起来。
子集,是冯十一郎君的表字。
天宁道长仰天长叹一声,“斯人已逝,非你我碌碌尘寰中人矣。”片刻,又道:“居士不必过于伤悲,正所谓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是耶。”
居士,是指有德才而隐居不仕的士人。
听了后面这句话,郑瀚神情一凛,对这位天宁道长肃然起敬,“有请道长进屋一叙。”
“居士先请。”天宁道长挥了下玉麈尾,目光看了一眼郑瀚身边的郑绥,一扫而过。
郑瀚伸手指着郑绥道:“这是小女,让道长见笑了。”
见阿耶说话了,郑绥只得上前,行了一礼,“儿见过道长。”
天宁道长又抬头看向郑绥,这一回,目光停留得稍微长一些。
郑瀚迎着天宁道长回了院子,郑绥没有再跟去,因有好几日没有见到四娘郑纷了,便打算去一趟四娘他们所住的宅子。
他们已经不住在阮宅了。
所住的宅子,是座三进式的中等宅院,离着阮宅,中间隔了两座宅子,是大兄想着阿耶既然不愿意回荥阳,总住在阮府,也不是长久之计,于是,就在这附近盘了座合适的宅子,供阿耶居住,只因阮世父不愿意阿耶搬,所以阿耶仍住在阮宅,只有大兄和四娘郑纷一家,搬了出来,现在就住在这座三进式的宅子里。
郑绥因跟着阿耶,便没有搬出来,仍旧住在阮宅。
因离得近,郑绥乘得辆牛车,带着几个仆从就出了门。
来迎接她的,除了仆从外,是四姊夫宗侃,郑绥很是奇怪,问:“姊夫,阿姊呢,阿姊不在宅子里?”
“是不在,没想到十娘今日会来,你阿姊昨日接到五房练郎媳妇一封信,今日带着娇娇,回荥阳去了。”
五房的练郎媳妇是阮七娘,未嫁入郑家前,是四娘的手帕交。
这个郑绥是知道的,自嘲地笑了笑,“看来,我来得还真不巧。”
“人已经来了,十娘要不就进来坐坐,正好,叔齐今日没有出门,也在宅子里。”
听说四娘不在,郑绥原是想离开的,只是听到宗侃后面提起,桓裕也在,顿时迟疑了一下,再瞧着宗侃满脸笑意,一双深褐色的眼睛,洞若明火,闪闪发亮,仿佛什么都已了如指掌了一般。
郑绥先是一惊,尔后脸上一热,再之后,不由埋怨起桓裕来,肯定是他把他们俩之间的事对四姊夫和大兄说了,要不然,四姊夫的目光,不会临末了,还带上打趣的意味,想到这一点,越发地肯定,四姊夫闪闪发亮的眼睛,明明就是十足地打趣。
宗侃方才明明已经瞧出郑绥的意动来,看来,桓裕还真没说谎,真是郎有情,女有意,只是这会子,瞧着郑绥没有行动的意思,不由又出声提醒道:“十娘,我和桓叔齐比剑,你要不要去看看。”
郑绥晃过神来,轻嗯了一声。
她想见桓裕,也想见见桓裕舞剑的样子。
“那我就去瞧瞧,就不知姊夫和阿平,谁的剑法更厉害。”郑绥虽这般说,却并不敢看向宗侃的眼睛。
她今日出门没带帷帽,倒是失策了。
“十娘觉得谁的剑法更高一些?”
“若论剑法,当然是阿平。”郑绥回答得十分干脆,“熙熙只闻姊夫十五岁时,一杆长枪,连下羯胡十营,可没听说过,姊夫是一把长剑,连下羯胡十营,这么看来,在兵器方向,姊夫的长枪更胜一筹。”
听着郑绥说得有理有据,宗侃不由笑赞了句:“你这丫头,却是机伶。”说完,又道:“其实长枪和长剑,我都比桓裕厉害。”
“我不信。”郑绥这话几乎没经过大脑,就脱口而出了。
宗侃呵呵一笑,“等会儿一并让你这丫头见见。”
只是一进西厢,厢房前的空地上没有人,护卫也早就遣退了,今日这比武,不单是他和桓裕比,还有他和桓裕手下的护卫比,“人呢,比武的人,都去哪儿了?”
“桓三郎说,郎君有客人到,让把护卫都遣了,”是一位从门口跑过来的僮仆,“三郎在西间候着郎君和小娘子。”
这还有护卫?
郑绥一愣,宗侃什么都没有说,就直接把她带进来,她连帷帽都没戴,心里顿时觉得宗侃是一点都不靠谱,要是她方才直接在这儿出现,那成什么样子。
所幸桓裕想得周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