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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如之闻言,也站了起来,来到那案桌前,只见几个显眼的大字“淡泊名利”跃然纸上,但他关注的却不是那占据了案桌大部分空间的纸,而是在一角,被当作纸镇的小小笔筒。
上头除了几根细毛笔之外,居然还有三四把小刀,无一不是锋利之物,叶如之毫不怀疑,这反光的程度,小刀绝对可以在他的皮肤上毫无知觉的划上一个深深的伤痕。
“哦,百花楼中平日里招待贵宾的水果很多,这些都是用来削水果用的,怎么王妃也感兴趣?”茵茵语气似乎是漫不经心,但若烟转身擦着她手臂而过时感受的那身子的紧绷足以说明一切。
叶如之与若烟交换了一下目光,两人来百花楼的目的已经达到。
“茵茵姑娘,若烟有个朋友最近失踪了,不知姑娘可看到了?”如烟重新坐下,捧着茶杯喝了一口,之后才问起。
“王妃说笑了,您的朋友失踪了,茵茵怎么会知晓?茵茵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而已。”茵茵坐下的姿势有些不对劲,怎么看都觉得怪异。若烟没有多在意,叶如之却是清楚,这样的姿势,分明是时时刻刻准备着起身逃跑的,他却是暗笑不作声,让若烟继续说着。
“若烟也只是问问而已,茵茵姑娘何必这么大反应呢?只是,我那朋友似乎是糟了毒手啊,可能这面皮都给那凶手揭了下来,想不到这京都中居然会有这么恶毒之人,你说是吧,茵茵姑娘?”若烟这一招指桑骂槐,让茵茵面色僵硬,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一时没有接上话。
叶如之将若烟的身子悄悄拉到自己身后,警惕的看着茵茵。这个女人,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不简单,之前还以为,她只是单纯的替玄如拓管理百花楼而已,如今看来,她却是一个比蛇蝎还恶毒的存在。想到青峰的脸,叶如之心中一股无名火在燃烧着。
“那些人皮面具,是你做的吧?茵茵姑娘?”这一声问,叶如之使足了力气,百花楼中众人一愣,都摸不着头脑,心道这王爷这次又开始玩什么招了,怎么他们都听不懂呢?
人皮,面具?
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怎么给人一种无边的恐惧感?有人开始用手摸了摸脸,感觉到熟悉的触感,这才微微放下心来。
雅间内,茵茵被叶如之这么一吼,回过神来。意识到叶如之说的是什么,顿时沉下脸来:“王爷,有些话可不能乱说,茵茵一直精于琴技,万万不知道王爷说的这人皮面具是何物!”面若寒酸的茵茵冷冷道着,看向叶如之的目光有些不善起来,她起身,缓缓退到了案桌边上,警惕的看着对面的两人,那屋中时候的侍女见了居然也跟着茵茵一起,警惕的看着若烟和叶如之。
“看来是有人恼羞成怒了,叶如之,你还看着干什么?动手呀!”若烟此刻却是十分确定,这表面艳丽的茵茵姑娘,就是那凶恶的扒皮凶手,连忙催促叶如之出手。
那边,茵茵姑娘见若烟直接将面子撕开来,一点都不顾及自己,随即也笑着:“王妃,这里可是百花楼!”言下之意,这里是她的地盘,他们是被请入瓮中的。
“茵茵姑娘,聪明如你,应该知道本王从来不打无准备之战的。”叶如之却是老神在在,也不上前,只是亲昵的将若烟用在怀中,捂住了她的眼睛,低声道,“不要看,很恶心的。”
那边茵茵听闻这声音,还来不及反应叶如之的意思,便只觉得脑袋一疼,好像有什么东西划破了自己的脸皮一般,转头向问问侍女究竟是怎么回事,却看到了她惊惧的目光。然后,百花楼中忽然响彻了一声尖叫。
“啊……”这声尖叫惊醒了无数梦中人,也震动了百花楼在场的宾客,有人三步作一步连忙往雅间赶去,推开门,看到地上那一摊,顿时对着门开始大吐也吐。
百花楼顶,玄风悲伤的对着夜空喃喃着:“青峰,我和爷已经为你报仇了,你,安息吧!”
玄风之前已经被叶如之借给玄如澜了,但跟随玄如澜去了他府上之后,一直都没有接到任务,叶如之一个信号也就来了。百花楼中可能存在着那个扒皮凶手的事情,叶如之和若烟都没有瞒着他,玄风因着青峰的事情,自然是满怀愤怒的。
一剑之怒!
叶如之温柔地低头,让若烟乖乖地转身,然后拥着她缓缓步出雅间,对上那群满是好奇心的宾客,微微皱眉:“没什么好看的,不过是仇杀罢了。”这冷漠的声音自然是不够的,随即他微微低头,似乎是有些惋惜,“可惜了茵茵姑娘如花的美貌,看来当初她失去左臂的事情可不简单啊!”话中有话,叶如之已经习惯性用言语引导别人。见人们议论纷纷,他这才带着若烟匆匆从百花楼出去。
“呼……”若烟直等到出了百花楼,这才彻底吸了一口大气,忙拍着自己的胸脯,“憋死我了,叶如之,你刚才一直叫我不要看,是不是茵茵死的很丑啊?”她虽然被捂住了眼睛,但鼻子却敏锐地嗅到了那股刻骨铭心的铁锈味,心底清楚,茵茵大概是不会活着了。
“玄风出手,一直很有分寸的。”叶如之没有多做解释,这句话已经代表了一切。若烟微微沉默,猜到叶如之大概也想起了那个名叫青峰的人,不禁将身子轻轻靠在他身上。
“我们处理了茵茵,以后你的兄弟们就安全的多了。”不仅仅是青峰,那群在暗道中领路却全部身死的绿衣人也是一样。她们,不同于冷酷的玄如拓,总是存在着太多的多愁善感。这么多兄弟,是叶如之的助力,也是他的牵绊。
叶如之对着若烟勾唇,转身看着已经乱成一团的百花楼,灯火依旧通明,可是它却仿佛失去了灵气,越发暗淡起来。
“风刚才杀完人就走了?”不是叶如之出手,若烟用脚趾头也知道茵茵身死之事绝对与玄风脱不了关系。而且在茵茵那贴身侍女之前斩杀茵茵,恰恰为她和叶如之做了证人,他们可是老老实实的玄元国国民!
嘴角高高扬起,若烟感觉身子轻了许多,连路也开始飘忽起来。叶如之好笑地跟在其后,两人一起慢悠悠朝叶府而去。
而回到了玄如澜身边的玄风忽然在府中闲逛了一圈之后,发现玄如澜突然从书房中冲了出来,貌似做出了决定。不由暗暗摇头,比起爷来,这个原先的太子太优柔寡断了些,难怪一直都不能问鼎皇位宝座。
玄如澜一身青色绸缎,有些褶皱,但此刻整个人看起来倒是多了几分精神。他走到玄风面前:“玄风,你是三弟的心腹,应该知道怎么找到玄如拓吧?”他此刻也不称呼玄如拓为弟了,却是直呼名字,可见对其芥蒂之深。
玄风愕然,感情这玄如澜还没搞清楚玄如拓躲在哪里呀?他在书房中这么久,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不成?但转而想到玄如澜如今的势力,这才了然。他们也是通过百花楼这条线索才偶然找到玄如拓的,而于百花楼,玄如澜一直都是去消遣的,哪有那心思?
“回王爷的话,之前属下曾与爷一起追至东城门边上的一处宅院,发现玄如拓就在其中。但此刻已不知他是否仍在那边。”竹林小筑的事情之后,玄风和叶如之等人忙着布置,保证家人的安全,倒是对那边的盯梢放松了些。
“我们就去那边看看吧。”玄如澜看了看头顶的夜空,月明星稀,正是出行的好时机。心中却带着几分忐忑。在玄风这边证实了玄如拓真的来到京都之后,越发肯定了心中的猜测。只是玄如拓真的带走了兰馨,难道只是想报复自己?还是说,他想从自己身上获得什么?玄如澜百思不得其解,如今的他,几乎是一无所有,又有什么东西玄如拓可以觊觎的?
“是!”玄风点头,很快指挥着一众兄弟在暗中保护,自己则陪同玄如澜朝府外而去。
玄如澜的府邸在京都的西边,去东城门那边自然有一段路程。玄风不知是否有意,带着玄如澜路过了正闹成一团的百花楼。
“哎呀,茵茵姑娘死的好惨啊,整个头被劈成了两瓣,好恐怖。”此刻依然有人从百花楼中后知后觉的冲了出来,估计是拼命挤进人群中,想要看看热闹,却猛地见到那恶心而恐怖的场面,心中惊惧吧。
玄如澜疑惑地望着那远去的身影,似乎是在肯定,自己是不是幻听了?他刚才真的听到了茵茵姑娘四个字!
“王爷,茵茵姑娘是玄如拓的人,今晚属下和爷曾来到百花楼。”玄风不予解释更多,玄如澜如果足够聪明,就足以猜出更多东西。
玄如澜明显心头一震,茵茵是玄如拓的人?
有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为何自己一直想要替茵茵赎身,却遭到她拒绝,她为何又在百花楼有那么优越的待遇等等,嘴里突然现出一丝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