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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洱按照陆衍之的要求把简历发到公司邮箱,隔了几天正好学校毕业典礼,同学们聚集在校园绿茵草地上与亲朋好友合照留影。她刚穿完学士服出来有同学充当快递员为她递送礼物。
一捧白玫瑰,一只精致的绒面礼盒。
玫瑰花里夹着一张薄薄的卡片,非常秀致的一行字:但愿我的一时糊涂,不会失去你这个朋友。
落款,杜谨言。
她转念去开礼盒,里面是尊精致小瓷人,仔细看和苏洱有八分相似,连她眉梢间淡淡愁绪都拿捏得很到位。
“苏洱,来拍照!”
同学在远处招呼拍集体照,她只得暂时把东西放置在不远的石桌上。等拍完照片回来却发现东西不见了,倒是沈景致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人就立在垃圾桶边拿着手机捂嘴笑。
她心一毛,跑上去质问:“我的东西呢?”
“什么?”
“桌上的花和瓷艺。”
沈景致阴阳怪气得笑了两声:“谁碰你东西,我好心带着花来恭喜你毕业,没想到反被污蔑。既然不喜欢,那这花也没什么用处了。”
话落,把手里菊花丢在垃圾桶里。
苏洱顺着她视线往里望,发现白玫瑰和瓷艺就栽在一堆果皮垃圾里。她没犹豫上去捡,瓷艺还碎了几瓣不得不翻找,腐臭果皮的气味难闻得令人干呕。
沈景致没想到她会去翻垃圾,先是一怔继而掩嘴笑起来。
苏洱没搭理她,也没把那些风言风语的嘲弄听进去,等她捡完沈景致早扭着腰肢款款退场。等毕业典礼结束,她带着一身气味回到陆宅,阿姨来开门时皱了皱眉。
苏洱换了拖鞋直冲工具室,拿了胶水镊子就往卧室去修理碎瓷艺。等勉强黏合完细碎裂瓷,她这才感觉到身上臭味,赶紧拿了睡衣去浴室洗漱。洗完澡出来发现陆衍之坐在梳妆台前,手里拿着小瓷人左右打量,然后问:“杜谨言送的?”
“嗯。”
“你们出什么矛盾了?”他语气带些不屑。
苏洱真担心他会一不乐意把她辛苦黏合完的东西打碎,于是上去拿不料被他抬手躲掉,“跟我说说在海岛的事。”
“没什么,只是谨言生病我去探望而已,这个东西是很普通的毕业礼物,能还给我吗。”
他眼锋扫过去。
苏洱当他要发飙,没想到他只笑了笑,把手伸过去。可是等苏洱去接,指尖堪堪碰到瓷沿他突然松手,本就危在旦夕的瓷人现在真粉身碎骨。溅起来的细小碎屑弹到拖鞋面,她心一凉:“你干什么!”
陆衍之呵笑:“怎么这么不小心,东西都接不稳。”
摆明是故意的!
苏洱深吸口气不和他费口舌,蹲下身去捡瓷片,捡到最后一块碎瓷时被他一脚踩住,杜家瓷艺本来就追求薄如蝉翼,轻似纱纸,被他这么蛮横碾转顷刻碎得更烂,偏他还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无赖脸。
“幼稚。”
她咬牙斥了句,白眼还没瞪过去已经被陆衍之拽住手,语气一如曾经的怨毒:“我救了你你的命就是我的!不许你见杜谨言,连想也不许想!否则我会让他另一条腿也残废!”
苏洱没回嘴只是瞪着他,两个人一高一低互瞪了会儿,他倒先败下阵气急得甩开她往外走。等她下楼吃晚餐,陆衍之大约感觉刚才说话语气凶了点,于是往她碗里夹菜,她不领情夹来多少挑出去多少如此反复。
他终于恼了:“苏洱你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就是耍耍小脾气,不然某些人还以为只有他有脾气呢。”
他抿紧唇,隐忍脾气。
“东西我粘了好半天,你说弄碎就弄碎我白忙活,无理取闹,滚滚都比你像话!”
他这会儿终于笑了:“不得了,拐着弯骂人呢。”
两人正无关痛痒得交锋,阿姨从客厅拿着电话匆匆跑过来,对陆衍之说:“少爷,是沈小姐的电话。”
他说:“没空,在吃饭呢。”
阿姨告诉他:“听语气很着急,好像遇到什么紧张的事,您听下吧。”
瞧阿姨一拖三求得,苏洱扬了扬下巴让他接电话,他这才放下筷子去接电话,也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陆衍之人站起来往露台上走。等他结束通话进来时告诉苏洱:“好好吃饭,我出去一趟。”
“我也去!”
他拿了车钥匙就走,换鞋时特意冲她说:“听话,一会就回来。”
这一会就差不多五六个小时,她想到是沈景致的电话就心里不舒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甚至脑袋里都臆想出某些不可描述的事,又抱住脑袋把这些不干净甩出脑袋。想到懊恼了楼下传来车子声音,车灯照在门庭的泉水池亮光正好折射到窗玻璃上,森白色一片。她一下子来了精神,趿着拖鞋下楼,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沈景致一只手缠绕着绑带跟在陆衍之的身后进来。
陆衍之对阿姨说:“把客房收拾出来,沈小姐今晚暂住。”
闻言,沈景致忙去拉他手,委屈道:“只是今晚吗?事情没结束前,我害怕。”
“事情我会处理。”
她还要装可怜,眼尖发现苏洱躲在楼梯拐角,于是扑上去从后抱住陆衍之,咽咽哭泣:“衍之,不要对我这么残忍,就算看在梁琪阿姨的面子上也请不要不理我。你都让那个女人的女儿住进来,为什么我就不行呢?我爸当初为了救你妈可是把命都给丢了!”
沈景致越说越激动,最后有点泣不成声,苏洱听着这番话心跟着一跳震惊得往回缩,再不敢踏下去一步。雪白的睡裙边缘从拐角闪过,陆衍之注意到的同时突然转身把沈景致摁倒在沙发里,后者惊慌得看着她,一双漂亮的眼珠水汪汪得写完疑惑。
陆衍之冷笑:“戏过头就没意思了。”
“我没有演戏。”
他说:“你惹下的烂摊子我会收拾,你有什么麻烦事我可以帮忙,但住进陆宅成为陆太太你没资格。”
沈景致眸底的楚楚可怜逐渐消失。
他看的清楚,讥诮得来回打量她的脸:“我见过很多会装的女人,光吃你这一套?沈景致我调查过你,在国外靠男人起家的吧。”
“那是因为我爸死了,我没办法!”
她脸上的娇柔一瞬间消失无踪,得知陆衍之调查自己颇有点心慌意乱,很担心被查到更多秘密。
这句话引来陆衍之更深嘲弄:“照你这么说,没钱父母双亡就该去卖?”
“你何必羞辱我!”
她还真挤出几滴眼泪,鼻尖也哭红了。
“羞辱?当初齐磊抓走小洱后几次三番转移阵地,怎么就你找到了?我告诉你!如果你不是我妈在国外最放不下的养女,我早灭了你!”
想起当初苏洱被救出来遍体鳞伤,他就怒火中烧。
沈景致被他吼得一震,继而咯咯轻笑起来:“你真病态!她妈妈做了那么多坏事,你还包容她?齐磊已经被抓得到惩罚蹲班房,你还不肯罢休偏要他死!偏执狂!你对她的占有欲简直有病!你对她做那么多过分的事,你以为她真的会原谅你吗?再想想如果她知道自己妈妈害死你双亲,看她还会不会安心和你在一起!”
后面的话没继续说下去,因为陆衍之的手已经紧紧掐住她脖子,只要继续用力她便会窒息断气。
两个人极端对峙,要不是阿姨收拾完客房出来看到,可能真要酿成大祸。
“少爷!有话好好说好好说,不要激动。”
他这才松手,从沙发里直起身体。
沈景致捂着脖子使劲咳嗽,由着阿姨搀着自己往客房走去,走了几步又停下,笑容灿烂得对他说:“陆衍之,我喜欢有挑战性的事,你越抗拒我越有兴趣。我喜欢你,不会放弃。”
楼下战事延绵,楼上人也没多安定。
苏洱睁着眼呆滞地望着抽纱窗帘外那一轮朦胧月亮,听见屋外传来脚步声,在门开一瞬她立刻闭上眼睛装睡。感觉到床陷下去一面,接着有温热气息喷拂在后颈,细碎的吻渐次落下。还没吻深她一下子跳坐起来,微弱小夜灯光线里她的两只眼像丸漆黑润水的珠子,熠熠发光。
“陆衍之,她是谁?”
他斜靠在床头,懒洋洋得:“沈景致啊。”
“你知道我不是问这个。”
他拍拍身边被子,苏洱按照要求乖乖靠过去一点,听见他说:“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小圆圈,我妈回国后一直要我找的养女,他爸爸当年为了救我妈死了。”
她轻轻哦了声,长长睫毛垂下,“你会娶她吗?”
“会啊。”
她心一紧,包着一筐泪不掉下来,深深叹了口气:“也对,你是该娶她,毕竟她爸爸为了救你妈才过世的。而我妈妈是你最讨厌的人,你巴不得我也死掉吧。你都让她搬进来了,是不是代表我该走了……”
她越说唇线越下弯,委屈得要哭,陆衍之抬手往她脑袋敲了下,下手没轻重疼的她皱起眉头抱怨。
陆衍之说:“脑子里成天想什么呢!她就住一晚。”
说完从床上爬起来,往浴室里走:“我去洗个澡。”
“你回你房间洗,这里没你用的东西!”
她跟着爬下床要拽他,没想到这货皮得立刻松皮带脱裤子,速度还快的转眼把内裤也给甩了,痞痞笑道:“晚了,我裤子都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