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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中的男人,穿着白袜,上头绣着一个古怪的刺绣。
那是苏洱再熟悉不过的图案。
当年在伦敦,她亲手送了双绣有谨字的白袜给他,因为绣工差最后绣得歪歪扭扭不成样子,倒是杜谨言喜欢的不得了。带走小忘的人是他!苏洱从床上坐起来,什么都顾不上得往楼下走。
“叶小姐,是不是肚子饿了想吃点东西?”
杜谨言还在书房和警察谈事,留了言助理在客厅整理资料。
苏洱没回答,直接去开门。
“叶小姐,你要去哪里?”言助理知她经历丧子痛苦,不敢马虎。
苏洱拧门把的手停住,问他:“会开车吗?”
“会。”
“载我去个地方。”
言助理正要说告诉陆总一下,见苏洱已经走了出去,赶紧追上去。车子停在杜氏在兰玉市的展馆外,苏洱没听言助理说话气势汹汹得往馆里走,前台小姐笑容可掬得问:“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我找杜谨言。”
“额,请问您有预约吗?”
苏洱说:“你给他打电话,就问叶璨星来了,他见不见。”
前台小姐隐约晓得老板的八卦,听过这个名字,不敢怠慢于是拨了内线往上报告。五分钟后,她终于说:“请从左侧电梯上四楼。”
“谢谢。”
苏洱按照指示摁了电梯上行到达四楼。
女秘书迎上来刚开口要说话,她已经猛地推开办公室门走进去,秘书只好关门悄然退出去。
“璨星,是有急事要找我帮忙吗?”他放下手中的签字笔,温文雅秀得冲她微笑。如今这笑容对她而言,尽是恶毒算计。苏洱红着眼眶怒瞪着他,“是不是你带走了小忘,你和绑匪是一伙的,你让他杀了小忘是不是!”
“小忘?你在说什么。”
他一脸疑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少在我面前装,绑匪发来的四张照片,其中一张照片里有我送你的刺绣袜。你当宝贝一样收着的袜子,难道是送给了别人!”
杜谨言沉默住,须臾闷笑出声:“我的确找过小忘,但你要说是我联合绑匪带走了他,理由呢?因为钱?我不缺。不过我真的很不喜欢那个臭小子,和他老爸一个德性。当年你一走了之知道我承受了多少的奚落和嘲讽吗,终于找到了你,你却宁愿和陆衍之在一起也不愿意回到我身边。这些年,你就没半点愧疚吗!”
“愧疚?杜谨言,我曾经告诉过你,爱的陆衍之。”
“那又怎样!如果不是他,我们会是很好的一对。我一直陪着你,从小陪着你,可是你呢,把我们的约定忘记的干干净净!还为他生孩子,我不允许,我绝对不允许你有他的孩子。”他温怒之后,神色突然一震,立刻站起身绕过办公桌往她面前走:“璨星,如果小忘没死,你愿不愿意重新回来?我可以不计较以前,不计较你生了他的孩子,我全当不知道。”
“可惜小忘死了。”
他弯唇笑:“你觉得他死了?死了好,死了好!死了我心里就再也没疙瘩了。”
难以置信,他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苏洱抬手用力落下,一巴掌打在他脸上。杜谨言沉浸在臆想里没注意,生生受了这巴掌,微怔之后猛地将她往后推。苏洱的身后是张小沙发,腿肚子撞到沙发扶柄整个人往后栽倒在里面。
“我总是不肯亵渎你,可事到如今还有什么顾虑。”
他话落解了衬衣纽扣,压住她试图行暴。苏洱尖叫着左右闪躲,他的吻便只能落在她的脖子里,她乱挣乱推,心里想到他的腿,于是发狠往上面踢。那是杜谨言最薄弱得点,立刻让他疼得缩回身子抱着腿满头大汗。
望着满脸愤怒的苏洱,他苦笑道:“是,小忘是我让人绑的,你能怎样,现在就杀了我?叶璨星,只要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和陆衍之在一起!”
“你简直是变态!”
苏洱跳起来,抓起办公桌上的瓷艺,不顾一切得要往他头上砸。
但还没动手,秘书已经听到动静带着保安冲进来,正看到她意图行凶,立刻让保安上去制止住扭送警局。倒是杜谨言说:“没事,一点小误会,放她离开。”
“可是……”
“放她走!”
杜谨言难得发脾气怒喝,秘书立即让保安放人。
苏洱冲他冷笑:“杜谨言,我和你还没完呢。”
说完,转身离开。
言助理正和陆衍之电话汇报行踪,见她从展馆出来,忙走上去:“叶小姐,你来这里做什么?看你脸色也不好,先回去吧。”
“我胃有点疼。”苏洱边说,边拉住他:“我的包忘在洗手间了,能帮我去拿回来吗?”
“……好。”
言助理点点头,往展馆里跑。
等他一走,苏洱立刻坐到驾驶座上。如她所料,杜谨言被踹疼肯定牵到旧伤,需要前往医院。等秘书把车提出来,杜谨言拿了钥匙坐进去,她立刻学着言助理那样,松手刹踩油门,豁出性命地往前撞。
嘭的一声巨响,用力将他的车往前撞顶。她是带着同归于尽的准备,所以压根没想刹车或者活着,继续踩足油门撞上去,接二连三的。展馆外的保安和秘书吓得连连尖叫但阻止不了,眼见着辆车凹凸变形、车身冒烟。
苏洱没系安全带,剧烈的撞击令安全气囊弹跳出来,但仍旧免不了身体乱飞撞伤。脑袋撞了好大一块包,鲜血流了一脸,连眼睛都睁不开。单只眼隐约看到,杜谨言从报废的前车里跌滚出来。秘书和保安全涌上去搀他,可他手一挥踉跄着跑向这边。
“叶璨星!”
她唯一还有力气做的,就是锁上中控,严锁门窗。
车外有人大喊:“快离开这,车要炸了!”
引擎盖已经突突冒着浓烟,杜谨言拳头使劲敲着玻璃窗,怒喝:“开门,开门!”
车祸、火光、鲜血……怒吼……
有什么破碎悲烈的画面像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翻滚,全一股脑往记忆深处涌,让她一时无法接受觉得头疼欲裂。这些是什么?为什么会突然闪现在脑海里,所有的疑惑在杜谨言濒临奔溃的怒吼中,得到答案。
他落泪怒吼:“开门!小洱!小洱!!”
前盖传来嘭声,苏洱疼到昏厥,陷入黑暗前不知这是车子爆炸声还是玻璃被敲烂的声响。她做了很长很长一个梦,像是死者临死走关灯一般回顾着自己的人生。而其中的片段是她不曾经历过得。
那些不属于“叶璨星”的记忆。
等她正视了这段记忆,心像被人扯得四分五裂一般,疼,疼到浑身痉挛。
陆衍之的苏小姐,是她。
所谓的叶璨星,全是谎言。婚礼当日,蓄谋的车祸,圆圆流血毙命的画面。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可爱的恬恬……以及小忘……
苏洱未醒,却疼得大哭蜷缩颤抖。
“璨星,璨星!”陆衍之陪伴在病房里,看她突然哭着痉挛,紧张得站起身去喊医生。却在转身的瞬间被她一把拽住手腕,苏洱满脸冷汗得看着他,眼泪滚落:“不要走,不要走。”
“我不走。”他坐在床沿,搂住她:“你怎么这样傻,想和他同归于尽。”
苏洱注意到,他的右手缠着厚厚一拳纱布。
她靠在他怀里叹气:“是啊,我怎么这样傻。”
傻的当杜谨言是救命恩人,傻得吃自己的干醋,傻得和陆衍之分别七年之久。病房门外有警员看守,听到动静后,敲了敲门。
“进来吧。”
陆衍之拿枕头给她垫在背后,调高床铺。
进来的不止警长,还有单薇。
警员说:“陆先生,虽然杜少爷撤销对叶小姐的指控,但这位杜太太还是选择控告叶小姐蓄意伤人。”
“杜谨言做了多少亏心事,杜太太难道不知道,还学会反咬一口。”陆衍之冷笑:“告,尽管告,我们奉陪到底。”
单薇漂亮的脸蛋因为怒意显得有些扭曲,“叶璨星,你差点杀死谨言,杜氏不会善罢甘休,你等着坐牢吧!”
“好啊!”
苏洱抬眸,唇色仍旧苍白但弯出弧度:“你既然谈及法律,那么我也要报案。警官,我要报的案是杜谨言买凶杀人。”
“你儿子死了,赖在谨言头上干什么,失心疯啊!”
若不是这么多人在,单薇真想抛掉仪态扑上去掐死她。
苏洱说:“不止小忘的案子,我现在要说的是陈年旧案。七年前,杜谨言买凶制造车祸,致使陆氏婚礼当天新娘惨死,车上司机、伴娘当场毙命。又胁迫沈景致,哦,不是甄珍隐姓改名做尽恶事。先堕我腹中胚胎、后蓄意杀我养女。怕事迹败露,杀死甄珍灭口,如今又联合劫匪制造绑架案,撕票陆忘!桩桩件件、哪一条拎出来都能要他的命!你们尽可调查,我是最好的人证。”话落,狠厉得望向一脸僵白得单薇:“你想让我坐牢,我先要他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