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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你这是干什么!”急救员急忙跳下车阻挠陆衍之的行为。
沈嫣是咬死不承认自己做坏事。
他气地眼睛微搐,脑子里这会倒是格外冷静,蓦地想到什么把沈嫣往地上一甩,迫切得要再度冲入火海。
“先生危险,不能进!”
“我太太在里面!”
陆衍之犹如一只暴怒困兽,试图和阻挠自己这些人抗衡。叶丞宽冲上来帮助他,一得到松懈,陆衍之便飞冲入火势愈盛得房子。
叶丞宽紧随其后,不顾一切跟着跑进去。
苏洱被烟雾呛得剧烈咳嗽,喉咙酸辣发疼,眼睛受到外物刺激不住地在淌眼泪。她费力地去搬酒架,但无济于事,眼看着火逐渐烧到拖鞋边缘。
就这么死了吗?
陆衍之、小忘……
“小洱!小洱!”不知是否幻听,她在昏沉之际听到陆衍之的声音。
她很想高喊求救,但眼皮很重、很累,嗓子根本无法发声。意识浅薄中感觉有脚步声急促奔来,腿上的重物被祛除,人被紧紧抱在熟悉而温暖的胸膛里。
他的嗓音几乎是颤抖的,说着三个字:“对不起。”
“快离开这里!”
叶丞宽在门口喊,陆衍之将昏迷的苏洱抱起来,没走几步,斜刺里一个酒架轰然往下倒。叶丞宽的小心来不及喊,陆衍之先侧过身,用背将着冒火的酒架扛住,护住怀里的人。
“带她出去。”
陆衍之整个身躯被压着往前无法移动,让叶丞宽将苏洱抱出酒窖,叶丞宽走到门口犹豫地回头:“衍之!”
“她呛烟太多不能久留,带她出去,走!”
叶丞宽只犹豫一会,抱着苏洱往外走。
一路躲避坠落物的颠簸中,苏洱皱眉小醒过一次,睁开眼开到的却是叶丞宽的脸。
是他,不是陆衍之……
心里酸苦弥漫过每处血液,噙着眼泪再度沉睡过去。
这一场噩梦持续很久,久到苏洱在医院睡了两天才醒过来。那个时候人已经转院移在市区,她醒来的时候是中午,输液挂完,护士正在拔针。
“陆太太,你终于醒了。”
苏洱张嘴想问话,但喉咙里发不出声音。她吓得捂住脖子,努力想要喊出一个音来,但无济于事。
护士说:“你被浓烟呛到喉咙,只是暂时失声,不久会康复的。”
她这才松口气。
火灾里被丈夫抛弃,要是再变成哑巴,那真是太惨了。
护士帮她调节床铺高度,搀她坐起来,往后腰塞了个枕头。忙完这一系列动作,病房门被人推开,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出现在门口。
“你先出去,我想和嫂子聊一聊。”沈嫣笑容礼貌得对护士说。
她身上也穿着病号服,推着输液挂瓶,似笑非笑得往床边坐下。苏洱瞪着她,她笑起来:“有句话怎么说,哦,祸害遗千年。苏洱你前世是蟑螂吧,这样都死不掉。”
苏洱虽然没力气,但挥巴掌的力气还是有的。
她一点没留余地,全身的力气全用在这一巴掌上,扇得沈嫣脑袋一偏有片刻得发蒙。
“你敢打我!”
沈嫣如踩到狗尾巴般,暴跳如雷。
苏洱无法说话,只是喘着气怨念地看着她,如果能有力气她现在非常想扑上去扭断沈嫣的脖子。
“苏洱,这是你亏欠我的!”沈嫣作势要去揍她,手还没伸到苏洱的脖子里,已经被赶来的陆衍之倏地抓住。
“衍哥?我看嫂子不舒服想帮她顺顺气。”
沈嫣翻脸变化速度,转瞬变了一副姿态,他脸色不郁将她甩得连退两步:“出去!”
“我当时真的不知道她在里面。”
她还想辩解,但看到陆衍之冷冽如刀的眼神,瑟缩了下脖子委屈巴巴得推着输液架离开病房。
病床上的苏洱全程冷漠看着这一幕。
“好点了吗?”他坐在床沿,轻声问。
苏洱冷瞥一眼,将目光移向窗外。
陆衍之兀自失笑:“看我这个记性,忘记医生说过你暂时不能说话。不过没事,过段时间嗓子恢复就能说话了。”
他的手覆上来,掌心刚触碰到她,苏洱便如触到火烙般猛地缩回去塞到被子里。火场里,他的决绝离开,她恐怕永远不会忘记。
陆衍之怔住,略显失落。
护士送午餐进来,三菜一汤摆在床板上。苏洱想去浴室洗漱完再用,身体没什么力气,坐直起来差点重新跌回床上。
“要去哪里,我帮你。”
苏洱皱眉甩掉他伸来的手,强撑着身体,偻着背像个小老太婆般蹒跚走到浴室。她以为陆衍之受到冷遇应该会离开,没想到从浴室出来他还坐在那里。
“吃饭吧。”他将菜肴食盒分布均匀,将筷子递给她。
苏洱沉默得接走筷子,倦怠得夹菜到嘴巴里,一次才一点再细细咀嚼。她低着头,纤长卷翘的睫毛像把小扇扑簌在下眼睑。
汤很烫,她尝到嘴巴里往后一缩,两道好看的眉毛蹙紧。
“汤水是医院帮你单做的,新鲜煮出来很烫。”他边说边夺走她的勺子,盛了一勺轻轻吹了吹送到她嘴边:“现在不烫了。”
苏洱没张嘴,扭开脸不愿意接受他得“温柔”。
这算什么,愧疚吗?
知道当时她也在火海里,产生得愧歉吗!
“小洱……”陆衍之深吸气:“不管你有什么怨气,先把汤喝了。”
他将勺子递过去,汤水碰到苏洱嘴唇的时候,她猛地挥掉他的手,将汤碗整个打翻在陆衍之的身上。不止是作废了一套名贵衣裤,更烫到他搀着纱布的左手以及肚子。
“苏洱!”
她发不出声,但模样声嘶力竭,指着门做着口形:“滚!”
陆衍之眼眶濡红,想要说话终究哽在喉里,放下碗勺摔门离开。病房里瞬间得寂静,让苏洱得意毫无顾忌得蒙头大哭。
只是痛到极致,嗓子发不出声,哭都无法嚎啕。
陆衍之走后不久,叶丞宽来探望她,她原本望着窗外出神,静止得好像不存在一样。
“我记得你喜欢白色,特地买了白玫瑰。”
他将鲜花插在花瓶里,苏洱这才有了动静盯着含苞欲放的白玫瑰,弯出一抹弧线。
叶丞宽也笑了:“终于笑了,你笑起来好看,愁眉苦脸扮深沉不适合你。”
‘谢谢你救我。’
她张嘴做了串口形,叶丞宽没看懂,只分辨出谢谢两个唇形,以为是在说白玫瑰,于是回道:“不客气。”
“咦,怎么不吃午餐,你现在身体虚弱得多吃点补充体力。”叶丞宽索性帮她重新布置好食物,将她拉回床边吃东西。
她给了面子多吃了些,实在吃不下便摆摆手。
吃完,苏洱犯起食困症,眼皮耷拉着。叶丞宽不好久留打扰她休息,帮她盖好被子就先走了。她这一觉睡到半夜,觉得嗓子眼很干渴,惺忪着眼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水杯,摸了半天没摸到。冷不丁一只指腹微凉的手拉住她的手腕,将水杯塞在手心。
谁!
苏洱一惊,睁开眼。
房间里只余一盏幽暗小夜灯,床头柜上摆放的加湿器正在卖力工作,陈纪深的脸在这层朦胧光线里有鬼魅般得阴寒感。
“不是口渴吗?喝啊。”他唇角牵出一抹玩味的弧线。
苏洱像座木雕忘记动弹,被他牵着将水杯抵在唇上,再往上抬杯子。她指尖在战栗,唇也同样发抖无法张开,冰凉的水便顺着下巴流到脖颈、滑到胸前,湿掉领口大半衣服。
“怎么了?喝水要张嘴。”
陈纪深将杯子抽走,直接抓起被毯往她脸上、脖子里擦水渍。他沉声开口:“几天不见,小洱怎么瘦成这样,我从警局出来家里也没回先来找你,感不感动?”
苏洱张嘴想喊,但连基本的呜呜声也无法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