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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谢谢。”他捏紧拳头,拒绝陆言商的好意。
陆言商说:“我在乎的是小簪的安危,她肯定会经常跑去找你,像今天的事我不希望再次发生。”
楚漾被刺破敏感,自尊受到拷问。
他突然一反常态得拔高音调:“我说了不需要!”
陆言商被他的反应惊住。
楚漾说完,自觉失态了,说了句抱歉后推动轮椅独自离开了医院。
全程陆言商守在医院。
手术结束、麻药消退,一直等到了半夜就将就在沙发里坐着。
“……渴。”
何小簪半梦半醒状态的喃喃声,如警报开关,立刻让陆言商清醒。
他如她所愿倒了杯水,找吸管给她喝。
何小簪像只爬行沙漠数日的猫儿,扒着爪子,吧嗒吧嗒得吸着水。半开的一双眼缝,水汪汪得,可是唇皮干燥、脸也苍白,直叫他心疼。
“楚漾……”
她喝饱了水,开始找人。
陆言商的手臂被她死死地抓着,她当他是楚漾了。
看她的困倦未消。
他只好柔声唬着她,“我在,乖乖睡觉。”
“嗯。”
她软糯得哼了声,再度沉沉睡着。
一时唬容易,等何小簪完全清醒就并不好骗了。楚漾也不知怎么缘故,竟然一天也没来探望。陆言商周旋了好几天,何小簪终于忍不住了,“我要出院!”
“再过两天,等伤口结痂。”
“不行。”何小簪掀开身上的被子,边下床边说:“他不会这么久都不来看我,肯定出事了,我要去找他。”
陆言商执拗不过她,担心情绪激动会让她更虚弱。
于是办理出院手续,开车载她回到茶品店铺。
时间不过正午,店铺却关死,旺铺转租四个字狠狠得扎痛何小簪。
“楚漾!楚漾你开门,我是小簪!”她跑上去敲门,敲到手疼也没人来应门。
她连忙拿手机打电话。
拨过去始终是已关机。
怎么会这样?
明明刚找到他,他怎么又玩起失踪。
“别打了,他是有意躲着你。”陆言商看她像着魔般不停地拨电话,反复咬着自己的手指,于是走上去拉住她的手,劝说。
何小簪抖声道:“躲着我?为什么要躲着我?”
说完,她一个激灵把怨念得目光投向他。
陆言商心不自觉收紧。
虽然已经做好受伤的准备,但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还是狠狠扎到他。
何小簪逼问道:“是不是你威胁他,是不是你给他施加了什么压力?否则……楚漾不会这么多天都不来医院看我!”
“我、没、有。”
他咬紧牙关,字字落地。
“那他为什么……”
何小簪话没说完,就看到陆言商拿出手机,派人去寻找楚漾。
他手底下的人办事效率如他一般。
很快来了消息。
陆言商挂断电话,告诉她:“他回家了。”
楚漾的家住在松北县城,陆言商开车载她过去。
铁门斑驳,爬藤穿绕在围墙栅栏。
何小簪一下车听到小院子里传出欢声笑语。
她看到楚家父母亲朋齐聚一堂,午饭过后在院子里晒太阳。
楚漾活着的消息无疑是楚家最好的喜事。
何况,楚漾还把沈梦里也带回了家。
“小漾,你这位女朋友可真漂亮,不光漂亮还贤惠。”
亲戚在那夸赞。
楚母说:“不光贤惠漂亮,我们小漾能活着回来全托了她的福。她是我们楚家的大恩人……”她转身去拉楚漾的手和沈梦里的手,交叠在一起,“儿子,你们将来有什么打算?婚期什么能定下来吗?”
沈梦里面露尴尬,正欲解释。
不料。
楚漾抢先一步:“最迟下个月,梦,你愿意吗?”
“……”
不止沈梦里震惊,连站在院门口的何小簪都诧然失色。
陆言商拉住何小簪,但被她甩开手,高声喊:“楚漾!”
一时,院里欢喜的气氛凝固,转而面面相觑得开始议论。
沈梦里想缩手但被楚漾握紧。
何小簪眼皮一跳,泪眼婆娑地看着两个人的手,哽咽着未等开口质问,楚母跑过来愤然质问:“你来干什么!谁准你来我们家!给我滚出去!”
“伯母……”
“谁是你的伯母,你这个害人精!当年要不是你爱慕虚荣胡说些什么,楚漾也不会选择去战地表现自己!给我滚出去!”
楚母见她不走,折返回屋子里拿了扫帚跑出来。
亲戚等人连忙拦住她。
楚母一副誓要赶走扫把星的模样,挣脱了旁人的阻挠,跑过来。
眼看一扫把用力砸落。
何小簪觉得眼前一黑,陆言商把她护在怀里,背脊生生挨了一棍。
“好啊,还带了保镖来。既然知道来这里会挨揍,你怎么还有脸过来!小小年纪,竟然这么恬不知耻!”楚母还在那谩骂,可这远不能让何小簪伤心,最让她难过得是楚漾就在不远处,没出声说一句话也没阻挠他母亲的意思。
倒是沈梦里跑过来安抚着楚母,还让她先离开。
“楚漾……”
她哽声叫了声,楚漾脸色冰凉,看她的时候如同陌生人般,“你走吧,不要再来找我。我们已经结束了,我现在只想和梦永远在一起,不要再来打扰我平静得生活。”
“不要……不要丢下我。”
“走!”
这是楚漾平生第一次对她怒喝。
他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握着椅背,捏得手背青筋凸起。
“让你走听没听见!”楚母再三呵斥。
亲戚们赶紧劝何小簪离开,不要惹来不快,让邻居看笑话。
陆言商无声得搂着何小簪上车,离开这个窒息的地方。
车开了一段。
何小簪突然说:“停车。”
“你还想回去?”
“停车!”
他置若罔闻,不停反而加速。
何小簪想开门又不行,只好告诉他,“我没那么不要脸,被他母亲拿扫帚赶出来还跑回去找他。我只是想安静一下,想下去走走,拜托你。”
她鼻头发红,眼眶盈泪。
陆言商于是把车停在路边,何小簪下车后捂着脸,擦着眼泪禹禹前行。
他弃车,跟在她身后十米距离。
他想,何小簪一定哭得很伤心,因为她的肩膀颤抖得很厉害。最后她走不动了或许是情绪失控,小小一个人就蹲在路边,抱着膝盖像只鸵鸟埋着脑袋,呜呜大哭。
陆言商没去打扰她,就让她哭。
等她哭累了,陆言商才抱何小簪上车,抽了纸巾小心翼翼给她擦眼泪。
她果然还是个孩子。
哭累了,便睡着了。
陆言商把她送回梧桐区的公寓,正好小缨要出门,开门就在楼道里遇到。
“怎么回事啊?”
看着妹妹眼睛红肿的样子,小缨满是疑惑。
“一言难尽。”陆言商抱着她往屋里走,把她放在卧室床上,盖好被子。
小缨关好门,问他:“发什么事?”
“我陪小簪去了趟松北,被楚漾的母亲赶出来了,楚漾……不要她了。”陆言商叹了口气,但吃关节紧咬,想到当时的情形他就生气。
“什么!”
小缨诧然:“楚漾不是没死吗,久别重逢这又是为什么?”
“自卑、怯懦,呵。”
陆言商冷笑了声,“越在乎想的越多,他不了解小簪,一心觉得自己在牺牲,用自己的想法拒绝她,不止伤害了小簪更伤害别人。”
“好复杂,我怎么觉得你好像……”
陆言商没让她继续猜忌下去,道了别就下楼离开了。
他从公寓出来,原本想回公司去。但是一路上脑子里全是何小簪绝望和哭泣的表情,他突然觉得无比得闷,拐过一条街正好看到一家酒吧。于是他进去喝了几杯。
像他这样的男人,往吧台安静一坐就是一幅画。
期间不时有尤物过来搭讪。
他烦闷,一概不理,只是埋头喝酒。
驻场歌手正用烟嗓唱着苦情歌,他停在耳朵里,酸在心扉。他想到何小簪已经很久没对他笑,没叫他小商叔了。他甚至还记得那次缠绵,还记得她贴在他怀里的温度。
想到这里,他越喝越凶。
“先生……先生。”服务生发现他醉倒,好心推他。
“让他睡吧。”
唐忆走到吧台边,将钱放在酒杯边,“他的单我来买,顺便给我杯威士忌。”
她凑巧来这边和朋友玩,没想到遇见了独自喝闷酒的陆言商。
陆言商啊陆言商,你也有这种时候。
唐忆喝完酒,带着陆言商往酒吧外走,拦了车去往酒店。单人间大床房,刷卡进去,把陆言商摔在松软的床铺上。她整个人因为外力的作用,趴倒在他的身上,笑意绵然得枕在他臂弯里。
“希望醒来,我们之间的关系能变得不一般。”她自言自语得笑,半跪在他身侧,脱他外套、领带解除衣扣。
她的手伸入衣襟内部。
陆言商皱起眉头,突然摁住她的手,吓得唐忆一惊:“陆先生?”
他没醒。
唐忆松口气,继续去解衣扣,顺势要去解皮带时手腕再次被拽住。这一次陆言商眼睛是睁开的,她心脏猛地漏跳一拍,等着接下来的情况。没想到陆言商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凌厉的目光突然转变为柔和。
他的嗓音更温柔沙哑:“小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