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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是顾轻郎要侍寝的日子,上午太后差新月嬷嬷给他赏赐之后,他也没闲着,很快就有敬事房的太监们来到清欢殿,教说着新人第一次侍寝要遵守的规矩。
本朝的后妃侍寝,一律安置在皇帝的寝宫养心殿,入夜时分自有敬事房的宫人驾着春恩车前来,带着被召侍的嫔妃,那时候通常已经有皇帝在殿里龙床上歇息着,嫔妃们进去,承恩便是。
顾轻郎很无趣的听着敬事房的老公公将这些规矩,一套一套的,口若悬河。凌亦晨和程裴如两个家伙,今日倒是没来他这里吵闹,也许也是看到他今晚的事,有所避及。
“少使,奴才们要说的事已经说完了,就请主子好好准备,入夜时分,奴才们再来接您。”
敬事房的公公们一天到晚就在跟后妃打交道,自然是言谈吞吐周到圆滑。
“有劳公公费心了。”顾轻郎点点头,知道在这个时候要打点打点这些奴才才对,一看外殿却已经没有岚婷的身影,眉头一皱,他提高了声音:“来人!”
“主子,奴才在。”张平却急着跑了进来。
顾轻郎道:“怎么是你,现在值差的不是岚婷吗?”心里却也有了一些清明,清冷的眼角反而泛起了微微的笑意,俊朗英气的脸庞就像一块至寒的美玉。“你且送这位公公出去。”
“是,奴才明白!”张平得了顾轻郎的眼神示意,自然明白要给敬事房的公公一些好处,连忙弯着腰笑道:“公公,您请随我出来,辛苦公公跑一趟了。”
顾轻郎看张平将敬事房的人带了出去,身子往后一倒,斜斜的靠在铺着锦绣的软榻上。偏头望着窗台放着的一盆海棠,海棠花盛开的很是锦簇,美丽的很。
顾轻郎突然想起,进宫前的那一个冷夜里,被他暗自放置在花姨娘窗台处的花,也是海棠,也很美艳,派回去打听的宫人来告诉他,花姨娘被他爹打折腿后,关闭起来,已经是生不如死。
就在前两日,趁着看守她的下人们不注意,这个昔日跋扈的女人自己咬舌丢了命,留下她捧在手心当仙女一样养着的女儿顾玉娘,没了依靠,现在恐怕也过的水深火热。
顾轻郎的心情一下热烈起来,从榻上起身,他走到窗边,伸手从花盆上摘了几片海棠花瓣,捏在掌心,还只不过是轻轻的一个□□,这些娇柔的花朵就已经化作了一滩烂泥。
“奉太后娘娘懿旨,宣顾少使去乾寿宫问话!”殿外的庭院里,果然响起了这样的声音。
张平很快就跑了进来,看着顾轻郎止不住的害怕道:“主子,太后、太后为何……”
小太监当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顾轻郎却从窗台望向外面,黑色的瞳孔幽深的像是一潭不可预测的古井,勾了勾嘴角,他一字一顿的淡淡道:“不要怕,走,随我去乾寿宫走一趟。”
这个宫里已经有很多人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对他忍不住要下手拿捏了,而他,也已经对有些人忍不住要狠狠的还击,人活着就在躲避着圈套,最后到底是谁套住了谁,还说不定呢!
“臣侍顾轻郎叩见太后,婳妃娘娘,齐昭仪。”数得上脸面的老嫔妃全都到齐了,顾轻郎再一看,朱婕妤和澈贵人也在,更有自己宫里的掌事姑姑岚婷,一脸苍白的跪着。
“顾少使,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藐视哀家,对哀家大不敬!”太后朱氏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浑厚有力,尖锐严厉。她瞪着跪在堂下的顾轻郎,就像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
顾轻郎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居然有这么大的魅力,进宫才不足三天,后宫这样隆重的场面就是为他而预备的。“臣侍不懂太后的意思,还请太后娘娘明示。”
眼光扫到跪在朱婕妤脚边的岚婷,后者一碰触到他的目光,立刻像是受了惊吓,赶紧避开。
“顾少使,你还装什么糊涂!”太后没有再说什么,朱乐瑶的声音已经代替她嚣张的响起:“你今日上午对太后娘娘做了什么事,还不承认!岚婷,你说!”
顾轻郎真是不明白,朱乐瑶这个女人为何一定要处处跟自己作对,带着我真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表情,他抿着嘴老实的说:“朱婕妤,臣侍的确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你——”朱乐瑶生怕好不容易抓住的机会就要溜了,赶紧打算把顾轻郎的把柄抖出来。
“澈贵人,你说。”太后的声音却适时的插了进来,她扫了一眼侄女朱婕妤,定定的望着站在朱婕妤身旁的男妃纳兰澈。“哀家听朱婕妤说,是你有事要来向哀家禀告。”
咦,朱乐瑶的眼神立刻奇怪的看向太后,姑母好奇怪,这事明明就是她来说的,为何姑母要说是表哥说的,为何又不让她直接把顾轻郎那男狐猸子抖出来?
朱乐瑶虽然觉得奇怪,但是她在太后面前一向是言听计从的,看到太后不让她亲自开口,她就立刻转身盯着纳兰澈,嫣红的唇瓣撅起来,咄咄逼人道:“澈贵人,你来跟太后说!”
纳兰澈再一次被朱婕妤抓到身前来说话,没胆子的他又是吓的脸都白了,“太后,这……”
“说!有什么事,哀家听着呢。”太后朱氏却丝毫不给他推却的机会。
纳兰澈心里也堵的慌,他当然知道太后和表妹是要他说什么,那样的事说出来大概是死罪啊,他真的要说吗?他真的要把顾轻郎那个人推向死路吗?但是如果他不说又会怎么样呢?
太后选择让他来说这件事,肯定是在器重他,如果他不说就会得罪太后,还有表妹朱婕妤。而如果他说了,以后太后肯定会更加的待他不薄,表妹也会什么好处都想着他了!
纳兰澈很快就在心里打定了注意,那个顾轻郎的死活关他什么事,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个小子死就死吧,反正他也早就讨厌死了他,不如就借着太后的怒火将他灭掉算了。
“太后,是这样的,臣侍今日陪着朱婕妤去给婳妃娘娘请安后,回来的路上,突然看到宫女岚婷在宫道上神色不对,一问才知原来早上新月姑姑去清欢殿,奉您的命赐了清欢殿顾少使一块美玉,以作首侍之赏,谁知这顾少使不但不感恩,居然在新月姑姑走后,就将这玉摔的粉碎!”
“混账!”还不等纳兰澈把早就安排好的话说完,朱乐瑶就站在顾轻郎的身旁,指着顾轻郎装作愤愤不平的样子。“太后,您看着顾少使,对您赐的赏物居然不多加爱惜,还摔坏了,这是大不敬,简直罪该万死!”
婳妃在一旁笑着问:“朱婕妤,对太后不敬可不是小罪,你和澈贵人说的这些话,究竟是真是假?可不要胡乱误会了顾少使。”
不是她要为顾轻郎说些什么,而是到了这个地步,怎么看都知道是朱婕妤和澈贵人一定要拿下顾轻郎,她轻轻一句话,也不过是煽煽火气罢了。至于这个顾少使的死活,哼,死了更好,死了,以后就不需要她亲自动手了。
“就是啊,你们可得把这事问问清楚,清欢殿的岚婷怎么就撞到你们手上了呢,你们可别平白无故的冤枉了顾少使。”齐沫容原本也在一旁看好戏,看到这里,他也忍不住轻飘飘的挑上几句。
虽然他身为男妃,一向在看不起男妃的太后面前很维护男妃们的地位,但是现在的这个男妃是皇上刚刚恩赐过的顾轻郎,他也很感激朱婕妤和澈贵人这两个新人,居然帮他出了一口恶气。
等着看好戏吧,居然在刚进宫还无权无势的时候就惹上了太后,这个顾轻郎死定了!
“臣妾怎么会冤枉顾少使!”朱乐瑶气不过婳妃和齐沫容两个人在一旁笑盈盈的插嘴,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她气呼呼的说:“澈贵人刚刚说的当然都是真的,岚婷就在这里,婳妃和齐昭仪如果不信,大可以亲自问她!”
顾轻郎跪在殿下,虽然低着头,但是光是用耳朵听,他可是将殿里这些人演的一场好戏全都听的一清二楚。这些人还真是一个个看不得他好呢,巴不得合起火来狠狠弄死他。
“岚婷,你把清欢殿里的事再说一遍。”太后好像也很不认可纳兰澈的话一样,刚刚还严厉凶狠的人,现在又端出母仪天下的雍容样子。“哀家要听实话!”
“是、是……”岚婷自大顾轻郎进殿,就一直缩在地上,现在看到太后点到她的名字,她的身子一颤,立刻抬起头,畏惧害怕的颤抖说:“澈贵人说的全是实话,顾少使确实摔了太后您赐给他的美玉,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朱太后凤眼一冽,已经是含怒待发。
岚婷将牙一咬,豁出去般的说:“少使还说,他不想给皇上侍寝,也不稀罕给皇上侍寝!”
这一番话,几乎就等于将顾轻郎推入了死地,一些并没有想看顾轻郎怎么样的嫔妃听了,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这个顾少使当真在自己殿里,做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吗?
太后的声音极为冷酷的传来:“顾少使,岚婷说的可是实话?”她早已经想要把这个男妃拉下来,就在萧崇说要召他侍寝的时候,拉下他,她的侄女乐瑶自然就能成为首侍之人了。
坐在凤座之上,朱太后一张风韵犹存的脸庞,寒酷深然。
顾轻郎到了这个地步,本应该露出慌乱害怕的样子,但是他一点也不慌,一点也不乱,反而直起了脊背,抬头淡然的直视着太后,道:“敢问太后,您赐给我的是一块什么样的美玉?”
有些人既然想要设计他人,那就要做好被他人设计的准备!
太后见顾轻郎突然提问,愣了一下,偏眼扫了站在她旁边的嬷嬷一眼,新月嬷嬷立刻会意,张开嘴就解说道:“太后让奴婢赏赐的是一块由蓝田雕琢出来的美玉,上面刻着吉祥二字。”
顾轻郎的眼笑看着岚婷,轻轻的问:“岚婷姑姑刚刚说这块玉被我摔碎了?”
“奴婢亲眼所见!”不知为何,面对顾轻郎的微笑,原本信誓旦旦以为可以投靠朱婕妤的岚婷,现在心底却冒出了些许的不安和忐忑。“是、是奴婢亲眼所见的,就在新月嬷嬷离开清欢殿后,少使拿着这块玉,当着奴婢的面就狠狠的摔成了几瓣!”
“是吗?”顾轻郎的声音一下子冷的像是冰窖,“那这又是什么呢?”
掌心打开,在顾轻郎的手掌心上,毅然躺着一块闪着温光的暖玉,质地上乘,珍贵美丽,上面还刻着两个精致的小字,有心人一看,这两个小字正是“吉祥”二字,晶莹剔透。
这正是太后今天早上赏给顾轻郎的蓝田玉!
“啊——这、这……”这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岚婷看到顾轻郎手掌心的美玉时,立刻啊的一声叫出来,全身像是被人打折了一样瘫软在地。“这不可能的,这不可能的,奴婢亲眼看到顾少使将这块玉摔在地上,这不可能的……”
她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她是不是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了?原以为自己跟着的这个主子不思进取,不知道抓着机会向上爬,心想新人里头就只有朱婕妤出身最高位份也最高,如果投靠她的话,以后一定能有个好前程,可是看看现在,再看看现在!
这个主子真的是不思进取人人拿捏的那种人吗!岚婷在顾轻郎的冷笑声中,当场瘫软在地,冷汗像是雨一样的打湿了她的全身。她完了,她今天肯定是要完了。
“这是!?”朱乐瑶的神色也是一变,连连后退两步,和身后的纳兰澈面面相觑。
变化来的太快,所有人都始料不及,齐沫容也没料到最后的结局居然是这样,直勾勾的盯着顾轻郎,婳妃却弯了弯嘴角,只觉得今日这事是越来越有趣了。
太后神情大变,看形势的变化,她伸出手啪的一下打在御桌上,先发制人的怒道:“这是怎么回事!澈贵人,今日这事是你提起来的,你倒是给哀家说说,为何现在会这样!”
纳兰澈仿佛被雷劈了一样,当场僵化跪倒在地:“臣侍、臣侍……”
幸好之前姑母有所谋算,将这个出头的人按在了纳兰澈这个男妃头上,朱乐瑶看到纳兰澈在太后的怒火质问下,腿一软重重的跪在地上张口莫辩,心里不禁紧张万分又大松一口气。
果然她还是头脑想的太简单了吗,原以为能够从岚婷抓到的把柄里就能把顾轻郎给弄死,没想到居然生出这样的意外,这到底是岚婷的消息不准,还是……
朱乐瑶突然出了一身冷汗,她想到一个她十分不愿意去想的可能:她们是不是被谁给将计就计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现在跪在殿里的这个顾轻郎……
猛地捂住自己的嘴,朱乐瑶妩媚的小脸顿时惨白,说到底她还是太过简单稚嫩而已。
就在这个时候,乾寿宫外突然传来宫人的大声通报:“皇上驾到——”
“皇帝?”太后朱氏的凤脸大变,是谁,是谁在这个节骨眼上把皇帝给叫来了!
看来今日这事,注定要闹大了。顾轻郎很满意的望着一些人脸色惨白,而他虽然跪在地上,却是神清泰然,淡定处之,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