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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慕之和白霂远笑笑闹闹,一整天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一睁眼,言慕之整个人都有点懵逼。
他知道今天就是去白家的日子,所以赖在床上说什么都不肯起来。时间好像又一次回到了刚开始同居那阵子,每天早上躺在被窝里,就能闻到餐厅里面白霂远折腾出来的香气,白霂远总是有法子将没什么意思的早餐变得好吃又妙趣横生。言慕之翻了个身,果不其然闻到隐约的香味。
“起床了。”推开门,白霂远难得穿了一件白色的小围裙。
言慕之眨眨眼,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那种感觉就像是拳王泰勒忽然穿上了小孩子的衣服,违和感简直妥妥的吓死人。
而现在,白霂远穿着不怎么合身的围裙,莫名地有种家居的温馨感。
“笑什么。”白霂远眼底掠过一丝无奈,走过来用温热的掌心碰了碰言慕之的头发。
言慕之摇摇头:“你手上是不是有面粉?”
“……我什么时候有不洗手出厨房的习惯?”白霂远无奈。
言慕之一想也是,这人这么龟毛,让他不洗手出来估计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想到这里,言慕之忽然起了点耍赖的心思,翻了个身打了个滚懒洋洋问道:“做了什么好吃的啊?不然我不起来了。”
“不起来就没有吃的了。”白霂远这样一个没什么耐心的人,对待言慕之却总是温言软语地哄劝。
言慕之高高兴兴地打了个滚,再回头发现白霂远居然已经站到门口了……
“……”言慕之傻了。
这叫什么事?!
怎么能这样呢!
还能不能一起愉快地玩耍了?!
白霂远就站在门口,长臂微伸的样子特别好看又有型:“吃不吃?芋圆红豆汤。”
艾玛那必须吃!
言慕之一咕噜爬起来!唰唰地冲到餐桌前!那简直是干劲十足好么!
白霂远差点笑出声来,往他手里塞了个勺子,想了想又拽出来:“去刷牙。”
言慕之慢吞吞地蹭过去,飞速刷完牙跑回来,就见白霂远正在那儿尝呢:“不烫了,来吧。”
手中重新被塞了陶瓷的勺子,言慕之笑眯眯咬了一口,冬天的早上,红头芋圆汤吃起来甜滋滋的特别棒。
他眯起眼睛高高兴兴地点头:“你什么时候学的?”
“问了甜点店的师傅。”白霂远语气平淡。
言慕之心底一暖:“我今天肯定会好好表现的!”
这一来一去的对话让白霂远有点哭笑不得,沉默片刻,白霂远道:“你不用表现。”
稍稍顿了顿,他说了下去:“他们会喜欢你的。”
只要是最真实的你,没有人会不喜欢的。
吃饱喝足,白霂远提上礼物和言慕之一起下楼。
白家依旧是老样子,看起来戒备森严,老实说,之前言慕之总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白家看起来和总统府似的,这实在是最高警备了好么。现在倒是好多了,至少保镖少了,看起来也顺心不少。
开门的人不再是白霂卿,换成了白母亲自出来开了门,见到言慕之先是怔了怔,然后就笑了:“进来罢,今天外面挺冷的。”
言慕之彻彻底底地怔住。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重新站在了白家门前,会是这样平静而温馨的开场白,下意识看向身旁的白霂远,白霂远神色平静,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言慕之吸了口气跟着走进去,就见白父就坐在沙发上,见到言慕之虽是微微怔了怔,倒也言笑晏晏一团和气。
他所看不到的是,白霂远在身后默然松了口气,这一切他曾经为此付出了多少努力都不消说,但是白霂远知道,为了言慕之,这是值得的。
这一整天,言慕之越来越放松,最后甚至和白父讨论起历史来了。
白父是个历史迷,好在言慕之小时候没什么兴趣爱好,乐趣也是三国唐宋那点事,一来二去和白父说得那叫一个高兴,就差喝酒拜把子了。
不远处,慕雨静静地看着言笑晏晏的两人,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白霂远不知何时坐到了她的身边:“最近还好么?”
“白霂卿的案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判下来。”慕雨说起这个,神情也暗淡了些许:“但是这些也算是我的选择,我没什么后悔的。”
她和白霂卿已经领证了,只是还没有来得及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
白霂远沉默片刻,对她笑了笑:“祝你幸福,白霂卿不是个坏人,他会对你好的。”
慕雨脸色微微泛白,明明已经决定放下了,可是有些时候对上白霂远的脸,她总会想起来小时候那些两小无猜的岁月,那时候白霂远眼底的真切,也曾经是为了自己。
“谢谢,也祝你幸福。”最后的最后,却只化作彼此的一句祝福。
“对了,以后也得叫你一声弟弟了。”慕雨轻笑。
“嫂子。”白霂远从善如流。
“你们的婚礼打算什么时候去哪儿办?”白母走过来忽然问道。
白霂远一怔,就见慕雨笑道:“问你呢。”
这倒是将白霂远问住了,他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会从保守的母亲口中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白霂远甚至从来不敢对她提起自己有一天会和言慕之一起出国结婚。
可是现在,白母就这样平静地开口。
白霂远笑了笑:“我想过了,慕之喜欢大海,可能会想去海岛婚礼。”
“嗯,挺好的,到时候我看看能请来多少人,一起去热闹热闹,我们家也很久没有小辈结婚了。”白母的神色异常平静而温和,像是所有长辈一样,期待着他们的婚事。
白霂远只觉得心底涌过一阵暖流:“妈……”
“我想过了,你们自己觉得好就行了,这些事我也不想多掺和了。”白母笑道。
第一次,白霂远觉得自己的母亲好像是有点老了。
她历来保养地极好的皮肤已经有一点松弛,而她的鬓角更是不可自抑地泛白。
曾经那样骄傲的她,现在脸上的笑容已经可以用慈祥和蔼来形容了。
有些时候,白母觉得真的就这样也挺好的。
在她看到白霂远和言慕之在一起时,白霂远脸上那真切到让她惊讶的笑容时,她就决定放手了。
没有人可以真的护住自己的子女一辈子,那么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在自己还有余力的时候,看着他走向自己的幸福。
“选好了结婚日子告诉我一声,我好看看给你们订个什么样子的请帖。”白母淡淡道,伸手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白霂远点头:“好,谢谢妈。”
“这么多年……”白母好像是想要说什么,想了想又要面子地沉默了。
这么多年,你这一句妈,叫的是最真挚的。
彼端,不知道何时下起棋来的言慕之放下最后一子,叹气:“我怎么觉得我好像要输啊。”
白父开怀一笑:“哈哈哈那可不是?”
他伸手落下一子,毫不客气地——
合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