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啼血长空穿云箭,离经叛道神算子

流年莫离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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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花落在天山剑雪道长的头上、肩上、眼睛里。他就这么仰着头,静静地立在雪地里。头发与衣阙,都已经被雪打湿了。

    远处流石轰隆,兵卒激战正酣。兵械撞击声与厮杀声响彻天地,他却是充耳不闻。

    口边白气呼了又呼,也丝毫舒缓不了天山剑雪梗在胸口与喉头的悲愤。

    在他的面前,崆峒派的黑衣人众早已经没了气息。然而对于他来讲,仇人的鲜血并不足以满足复仇的*。哪怕是一丁点,都不曾满足。只会愈发让他变得饥渴难耐,愈发地渴求让敌人付出血的代价。

    无量山庄一夜灭亡,令他失去了太多太多。往日众人的音容笑貌与手刃仇人的责任感,成了天山剑雪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方才崆峒派掌门所透露的信息,却将他心中仅存的那份微薄的美好彻彻底底地击碎。往昔的岁月不再温暖,不再绚丽得让他想每每想起都要流泪。所有的美好,不过是谎言与背叛浇铸的虚伪面具。

    他没有看错,更不会认错。那典籍后面书写诗句的字迹,与雪山之巅上鲁有道仗剑刻壁的字迹,如出一辙。

    所有的线索串连起来,一切就都变得顺理成章。

    于典籍上书写诗句之人,便是后来书信告知八大派“永生之血”秘密之人。更是当年早知八大派将会攻打无量山庄,却选择缄默纵容之人。

    此人,就是众人的大师兄,有着神算子之称的鲁有道。

    天山剑雪道长无法相信,那个为众人敬仰的、智谋深远的大师兄鲁有道,竟然会做出这一连串令人匪夷所思的离经叛道之举。

    然而无论鲁有道出于何种目的,有着什么样的难言之隐,他绝不会原谅鲁有道的,绝对不会。

    大雪不曾停歇片刻,雪地上尸体就要与雪原合为一体,湮没于苍茫。

    “啊。。。万万、万万不曾想过。。。”

    两行热泪混合着刀割般的风霜,终是从天山剑雪道长的脸颊划过。

    “鲁、有、道。。。鲁、有、道。。。怪不得你会销声匿迹于江湖,怪不得!!!”

    口中碎碎念着那尘封已久的名字,复仇的怒火再一次点燃了他浑身的血液。

    握紧了龙渊,天山剑雪道长放声长啸。

    蓝色真气迸发,直冲云霄。暴风雪起卷天地,也跟着他悲号起来。

    “鲁有道!!!!!!”

    。。。。。。。。。。。。。。。。。。。。。。。。

    山坳里,一片片的黑甲先是分散开来,再合并聚拢,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分部。以缩小自身体积的方式,躲避罗刹流石的攻击。

    “嗖!!!”暴风雪中,一火球又从天外飞来。

    “防护!!!”

    “防护!!!”

    。。。

    哨兵们的呼喊声此起彼伏。本是外围防御的弓箭手与骑兵纷纷向后躲避。

    “哐!哐!哐!”步兵营快速上前,于头顶支起重盾,将其余将士遮蔽于盾牌之下。

    “咚!!!”那一颗流石重重砸落地上,索性没有正中某个分部。

    但是碎石飞溅,仍然是击穿了许多步兵营的重盾,重伤步兵营士兵。

    受伤的兵士被拖入分部内部,等待军医救治。撤下的空缺,又由其他兵士迅速填补上。

    “哦哦哦!!!”算准了投石车填充流石的时间间隔,多股分散的罗刹骑兵拍马袭来。

    骑兵与战马均搭配着重甲,再配上手中的重剑与长毛。罗刹骑兵于北域阵中可谓是无可阻挡,途经之地撞击刺倒一片北域将士。

    “弓箭手做好掩护!!!破骑营听本帅号令!!!”

    陈虎临危不乱。他心中有数,此番偷袭只是双方互测实力的试探之举。因此苏景年才故意隐藏起实力,并没有祭出最强的黑甲部队与大炮营。而对方设伏之人数与我方的大军的数量相比,根本就是九牛一毛。无非是占了地理,才讨到了些许便宜。一旦苏景年与火器营攻陷了投石车,战局将会即刻反转。到时候,依着苏景年有仇必报的性子,这帮罗刹斥候是一个也跑不了的。

    他一方面指挥北域大军各部防御流石,一方面率领弓箭手与破骑营合力剿杀来袭的罗刹骑兵。

    扛起七尺长、宽一尺半的流星刀,陈虎跳下战车,只身杀入阵中。

    “罗刹的娃娃!!!你爷爷在此!!!焉敢放肆!!!”

    一路上遇神杀神,遇鬼斩鬼。陈虎手中的流星刀切开了一匹又一片的罗刹战马,砍碎了一个又一个的罗刹骑兵。

    直直冲杀入罗刹的队列最深处,陈虎才双腿站定。挥舞起巨大的流星刀,他将刀锋上沾染的血肉甩掉地上。

    流星刀重达百余斤,却是被陈虎耍的虎虎生风。地上的积雪都跟随着刀锋带起的气流狂舞起来。

    “哦哦哦!”罗刹骑兵见有人单枪匹马就来迎战,而且已是杀入队列之中。立时舍了其余北域兵士,策马奔来,将陈虎团团围住。

    “来得好!!!”盯死打头阵的罗刹骑兵,陈虎抡起流星刀,一步跃向空中。一个横扫千军,那骑兵已经是身首分离。

    血浆飞溅,头颅抛向空中,罗刹骑兵的身子却是依旧坐于战马之上。

    陈虎空中一个转身,抬腿便是一脚。罗刹骑兵的尸身被打横踹飞了去。

    顺势骑上那没了主人的战马,陈虎勒紧了缰绳。仰天大笑道:“如风兄弟,今儿也让你虎哥哥我尝尝!这做黑甲铁骑的滋味!!!”

    罗刹骑兵见同伴被一击击杀,纷纷红了眼。打马提矛,扎向陈虎。

    陈虎又笑,“驾!”猛踹马肚,他舞起流星刀迎了上去。

    以一敌百,陈虎与罗刹骑兵激斗开来。

    见骑兵被他吸引得几乎已经是尽数围了上来,陈虎大喝一声。

    “放!!!”

    “唰!!!”北域弓箭手从重盾后鬼魅般现身。

    霎时间,万箭齐发。

    纵然罗刹骑兵身着重甲,又以兵器格挡。却还是有部分人员被箭矢射中栽下马去。

    “破骑营!!!给老子上!!!”

    陈虎夹紧马肚,于头上极速挥动流星刀。箭雨被他挡开,连罗刹骑兵也不敢贸然上前。

    “呵!!!”破骑营得令。

    重盾之后,飞速闪出一群身高六尺左右的士兵。这些士兵底盘极低,速度奇快无比。

    身着超重甲,手执十尺长的回形割马刀,破骑营兵士加入战局。

    身材矮小,却是结实粗壮。以地滚代替冲杀,破骑营迅速将罗刹骑兵围住。用手中极长的割马刀插入骑兵战马下盘,专割马腿。

    “嘶!!!”多匹罗刹战马被割马刀切掉马蹄,栽倒于地。马上的罗刹骑兵也随着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破骑营也不上前迎击,仍是于地上割着马腿。罗刹战马惊的惊、伤的伤,骑兵方寸大乱。

    部分倒地的罗刹骑兵从地上爬起,拔剑冲向破骑营,以图为其他骑兵解围。

    “骑兵营!!!上!!!”陈虎又是一声大喝。

    破骑营听闻号令,便舍了手中的割马刀,迅速滚回重盾之后。

    “哦哦哦!!!”破骑营之后,骑兵营冲出重盾,抽刀而来。失去了马匹的罗刹重骑兵,行动笨拙而缓慢。被骑兵营砍杀得犹如切菜般干干脆脆。

    如此这般,在陈虎指挥的弓箭手、破骑营与骑兵营的三方配合下,多股来犯大军的罗刹骑兵几乎被剿灭殆尽。

    “呜!!!呜!!!呜!!!”西方骤然响起牛角之声。

    陈虎闻声,先是吃了一惊,转而大笑。

    “王爷!援兵到啦!看来,今儿是要杀个痛快了!!!哈哈哈!”笑罢,挥起流星刀,他继续上前拼杀。

    “呵,到的够早啊!”

    远处的苏景年听闻号角之声,坏笑起来。

    手上不做迟疑,开弓搭箭,他又放倒了一个来袭的罗刹骑兵。

    随着一路的厮杀,此时投石车已经进入了她视野范围之内。

    正如苏景年猜测般,三辆投石车由罗刹重兵看守。目测过去,约有万余骑左右。

    “哦哦哦!!!十字旗万岁!!!”带头的军官剑指苏景年,高喝一声,带头打马杀来。其余骑兵也喊“万岁”,随之冲杀而来。

    “o!m!g!!!妈妈咪呀!!!”

    白亭将将适应了黑闪电的颠簸。她刚眯着眼睛抬起头,便看见前方密密麻麻的骑兵冲杀过来。

    “摆阵!!!”苏景年冷笑,指挥火器营骑兵队摆阵,迎击来犯之敌。

    “得令!”骑兵队兵士得了令,架起背上的火/枪,自动分成三排。

    依次为跪地、站立、骑马。

    “杀啊!!!!!!”罗刹骑兵杀声震天动地,铁蹄隆隆而来。

    带头军官惊见骑兵队不做防御,却是下马架起多支长条木棍,甚是疑惑。第一次见到此物,他并不知道是为何用。而火/枪之威力,他自然也是无从知晓。

    “阿弥陀佛!!!阿门!!!太上老君!!!白家老祖宗!!!各路神仙显显灵、开开眼啊!!!我还没娶到老婆呢啊!!!我不要死在这儿啊!!!呜呜呜呜。。。”

    白亭见敌人倾巢而出,吓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手上死死抓住黑闪电脖子上的鬃毛,两腿夹紧了它的脖子。

    “呼噜噜。。。”黑闪电边踱步,边试图将她从身上甩下去。

    “马爷爷、马爷爷!!!快跑啊!!!马爷爷!!!再不跑,你要变马肉火烧了你造吗你!!!”

    白亭语无伦次,苦苦央求着黑闪电带她快跑。

    苏景年无语。心中却悄然生出一丝不忍。无奈,欲破罗刹,只得仰仗白亭的红衣大炮。

    敌人眼看就要冲杀而来,苏景年不再理会白亭。

    眨眼间,罗刹骑兵已是进入了火/枪射程范围之内。

    苏景年抽出黑闪电身上负着的短铳,朝天射击。

    “砰!”一声巨响,划破天际。

    “?!!!”罗刹军官被苏景年手中发出巨大的声响吓了一跳,想要勒马。

    “砰砰砰!!!”得了苏景年放枪的信号,三排依次扣动火/枪扳机。

    那带头的军官再无机会,不等他有所反应,先头部队已经是人仰马翻,伤亡惨重。

    来袭罗刹骑兵中的许多人,还没有完完全全看清北域士兵手中木棍的模样,就被不明之物击碎了外层厚厚的铠甲,击穿了内里的血肉之躯。

    阵型被火/枪完全打乱了,罗刹军心动摇大为受挫。

    那最先头冲锋陷阵的罗刹军官,自然是“一马当先”,直接被射成了筛子。他身上、脸上再无一寸完整肌肤,糊着的全是血浆与被火药烤焦的肉。胸口则被开了一个大洞,所有的内脏都被空洞所代替。原是白色的战马,此刻也已然成了白亭口中的“马肉火烧”。

    “十、十字。。。”战马栽倒下来,那军官跟着倒地。顺势向前翻滚而去,他最后停在了苏景年的脚边。

    死不瞑目。

    瞥了眼死相奇惨的军官,苏景年抽出司马。

    “冲!!!”毫不迟疑,她带领骑兵队冲杀而去。

    白亭缩在马背上,死死地抱着马脖子。耳边的风声与苏景年的呼喊声震得她五脏翻腾。更可怕的是,罗刹人被火/枪击中的声音,一声声、一次次不停地拷问着白亭未泯的良知与身为现代人的道德底线。她只恨不能割掉自己的一双耳朵,只恨自己当初太过天真。

    苏景年率领的骑兵队活活在罗刹骑兵阵营中撕开了一个口子,直奔投石车而去。

    突然!

    奋力追击与包围苏景年的罗刹骑兵尽数散开。调转马头,罗刹骑兵极速往周围散开。

    “不好!!!”苏景年一手勒住狂奔的黑闪电,大叫一声:“有埋伏!!!”

    。。。。。。。。。。。。。。。。。。。。。。。。

    陈虎这厢边正杀得起兴。剩余不到几十的罗刹骑兵被他指挥的北域士兵团团围住。

    陈虎大笑,又要上前杀敌。

    “嗖嗖嗖嗖嗖!!!”山岭上,金色的箭雨横空出世,冲破风雪径直刺向罗刹骑兵。

    借了风力,剑雨威力大增。说话间,团灭罗刹骑兵。

    “哎?!!!”陈虎见到手的人头被别人夺了去,大为光火。抬头怒视山岭,他大吼一声,“来者何人?!!!”

    放下手中金色的大弓,一戎装将军朗声接道:“吐蕃,仓决!”

    陈虎闻言,点头哈哈哈大笑。口中却是用极小的声音表达着抗议,“戚,早不来晚不来。”

    “北域王何在?”仓决扫视北域大军,却是不见苏景年的影子。

    “王。。。”陈虎刚刚开口。

    “唳!!!”远方,穿云箭出。

    众人呆住。

    “穿云箭?!”仓决惊闻穿云箭,立时带兵追了过去。

    哑叔大骇,舍了王帐往饲马处跑去。

    “黑甲铁骑!!!跟上本帅!!!”陈虎也惊,率领黑甲铁骑扬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