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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她就把一腔乌烟瘴气全部抛向了忍足。
“说起来……你约我到这里来,果然是故意的吧!故意的吧!!”她忿忿地用力切着盘子里的牛排,刀叉划过瓷盘,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莫非你事先知道川崎成美那家伙会在冰帝训练?让我看到她训练的样子也好、知道她被u-20一军征召的消息也好,都是想要激发我的好胜心?毕竟是当年的手下败将,眼看她这么嚣张的样子还真是让人觉得有点碍事呢——”她咬牙切齿地说道。
忍足起初看起来有点惊讶。大概是自从柳泉接手信雅酱这个角色以来,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疾言厉色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了。不过他当然不会因为这样就被她的气势汹汹所吓倒。
“什么啊,”在微微一愣之后,那副悦耳柔缓的关西腔响了起来。忍足侑士作出惊讶而无辜的表情。
“这一切都是奇妙的巧合啊,巧合。”他微笑着,似乎有一道光芒划过他鼻子上架着的那副平光眼镜的镜片。
“信雅君这么说真是让人太伤心了……难得上次见面的时候你在对话中选择了正确的选项,所以才触发了今天的‘共进午餐的邀请’这个事件呢。”
柳泉心底一凛!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的脸色沉了下去,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问道。
两人之间的气氛猛地降低到接近冰点的温度上;但是忍足居然还在微笑。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那副悦耳的关西腔缓缓说道,“假如上次我们见面时你没有在和理惠的对话中用‘侑士君’来称呼我的话,我今天是不会邀请你出来共进午餐的。”
柳泉的心脏咚咚咚地跳着,一下一下撞击着自己防御薄弱的胸腔,几乎下一秒钟就要跳出去,将自己虚伪的内里都暴露在对方面前。
也许忍足侑士只是因为偶然的巧合,才会拿乙女游戏一样的比喻来形容他们今天的见面。但是在柳泉这个心里有鬼的替代役面前,这就是不得了的试探。
不管这只腹黑关西狼想要试探她一些什么,她都不可能在此时此地认输。
说到底,这个世界并不是一个乙女游戏,而是解谜游戏——不是吗?!
柳泉不动声色地答道:“那只是个奇妙的巧合。”
这种“用对方的言论来反驳对方”的套路,忍足好像很熟悉似的,而且他似乎也并不反感这种对话,笑了起来。
“我还以为从那件事以后,你就变成另外一个人了呢。不过看起来是我的错觉……原来你还是你啊,信雅酱。”
他微妙地改换了一下对她的称呼,笑着向后一靠,一只手臂弯起来搭在椅背上,那副姿态真是再潇洒倜傥不过了。
“已经很久了吧……你拒绝再用‘侑士君’来称呼我,也拒绝再用这种复制对方言辞的方式来和我对话……所以自从上次见面的时候再听到这些熟悉的言语,不得不说,我对我们之间恢复友谊的前景开始有了一些正面的期待呢。”
好在忍足并没有像那个无良又高冷的系统菌一样,真的打算跟她把解谜游戏玩到底。他的笑容看上去很真诚,表情十分愉快,还有点如释重负的含义——这让柳泉不由得又想起了自己这么久以来调查所得的综合结果,关于忍足侑士和忍足谦也的一切信息。
“谦也想必也会对你的微妙改变而感到开心的。那家伙自从那件事以后,每次看到我都像是看到入殓师一样哭丧着脸,等到我告诉他‘事态还是和原来一样没有变好’或者‘我看信雅酱是不打算跟你恢复邦交了’之类的残酷真相之后,那家伙就垂头丧气得好像他们四天宝寺这辈子也不可能杀进全国大赛了一样……啊,sorry。”
忍足举高双手,对横眉竖目地打算提醒他“别特么跟我提网球的事!”的柳泉表示了毫不真诚的歉意,笑嘻嘻地继续说道:“但是上次我回去的路上给他打电话说‘今天信雅酱心情比较好所以用【侑士君】称呼了我一次’之后,谦也那家伙——啊,真不愧是大阪的浪速之星啊——马上就跳到大概还距离成功实现有着几千公里之遥的另一件事上去了,怀着满腔希望问我说‘那么她应该很快就打算原谅我然后就可以和以前一样继续做好朋友了吧’……”
柳泉难以控制地抽了抽嘴角,表面上镇定如常,但是心底却如同沸腾的热水一般咕嘟嘟地冒起了无数气泡,心潮翻涌。
……所以说忍足兄弟这里还有很长的故事和支线要解决,是吗!
而且听上去这完全像是远比【老同学】或者【因不明原因而认识的朋友】或者【因为愧疚和歉意才不得不经常关心一下你这个蛇精病的人】这几个定义更加熟稔一万倍的【青梅竹马老相识】的即视感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难怪忍足侑士会无视她“迹部sama前女友”这一尴尬到极点的身份,在她从巅峰坠落之后还持续地接近并关怀她!
难怪当初忍足谦也一邀请那个真·信雅妹子,她就爽快地去了四天宝寺那个和尚学校!
……这果然是一篇高手高高手的作者菌打算写成苏爽np文的同人吧!!!
好在她刚才那个嘴角抽了抽的动作完全没有脱人设的危机,倒不如说正好符合了忍足对她可能会有的反应的期待,于是她把握了一下信雅妹子女神(经病)的画风,开口冷笑道:“……他这是在做梦吧?我不记得我什么时候跟他关系好过。”
忍足的脸上果然露出“你看我就知道事情又会变成这样!”的一抹笑影。他惬意地在椅子上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说道:“哦呀,你这么说的话谦也那家伙会哭的——”
柳泉终于忍不住拍案而起,额角爆出了十字形的青筋。
“请别开玩笑了好吗!”她完全沉浸在[一个偏执狂+蛇精病]的人设里,演得七情上面。
“假如不是他的话我会这么倒霉吗!他要是哭死的话那倒还好了,可以省掉我揍死他的力气了!……”
忍足扑哧一声失笑。
“哈哈哈哈哈……什么嘛,你这样说的话谦也那家伙真的会阴郁得头顶长蘑菇的。”他用那把柔和的关西腔这样说道,语调愈发显得温和明亮。
“嘛,要不要原谅他,完全是你自己的事。我们都会尊重你自己的选择,不管是怎样都会认真接受的。”他的笑声渐止,目光变得认真起来。
柳泉愣住了。
仿佛沉默了许久之后,她才带着一丝不自在似的梗着颈子,把脸撇到一旁去,小声嘟哝着:“……当初认识你们的时候,可真是没有想到会变成今天这样子啊……”
忍足坐正了,伸手拿过自己的那杯咖啡,掩饰似的喝了一口,苦笑了一声。
“是啊……想起以前在大阪的时候,一起笨拙地拿着球拍打网球的样子,还真是……不忍心再回想的一段黑历史啊。”
他故意开了个玩笑,但是柳泉没有笑。
……在、大、阪?!
我了个大槽这又是什么隐藏设定啊啊啊啊——!?
好在信雅妹子现在的蛇精病画风让柳泉很有演戏的余地。她拿捏着分寸,皱了一下眉。
“大阪?”
那副语气不置可否,假如忍足君真的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善解人意的话就一定会自动接续对白——除非他有别的打算,比如台词接不下去导致冷场,或者莫名其妙地再次激怒这个著名(?)的女神(经病),闹得今天的和解之旅不欢而散(大雾!)。
很显然忍足是那种乖觉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