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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动笔的时候,莫紫宸就眼睛都不眨的看着他,但于渭的动作实在太快,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她看着黄皮纸上的图画,蜿蜒曲折,就像是一张大大的符篆一样,上面甚至还有灵气流动。而所有的气脉,最终都汇聚在一点之上,也就是于渭最后点睛的那一笔。她怔怔的想道:原来制符师所说的,天下灵气,汇于笔端,万丈机锋,凝之一点。确实是真的。
于渭所施展的,也是制符之术的一种。所谓制符之法,并非仅指那些画符,应天地灵气于一心,急就成章,因而利导,这本来就是制符师引动天地英华的手段。而且于渭这手法施展出来,确实很能震慑人心。
莫紫宸不禁在心中想到,听他说,太华一脉,以这些杂学见长,不知道我那个不知名字的师父,会不会这些东西?
等众人都看过了这张符之后,那张符便无声自燃起来,不过一转眼间,便烧了个干净。
于渭所指示出来的地方,在东面最高的一座山峰之上。离这里还有数十里的路程,不过这短短的路,自然不会放在他们的眼下。
前面山路崎岖,荆棘遍布,纪悠飞笑道:“愚兄施展些小手段,诸位莫要见笑。”
他将袖子一甩,两粒金丸便出现在掌中,他的手指掐动法诀,肃容喝道:“疾!”天空中似有两道微不可查的闪电飘过,他掌中的两颗金丸忽然爆开,化作两道金色的剑光,足有十数丈之长,瞬间便将这漆黑的夜空照得亮如白昼。前面那些荆棘杂草,以及崎岖突出的山石,全都被扫平,而他们四人的身体,也像是被一种力量托着,缓缓飘起,向着最顶上的那座山峰飞去。
于渭赞道:“纪大哥不愧是我们这些后辈弟子中的翘楚,虽然还不能御空飞行,但这一手凌虚飞渡,就足以超乎众人之上了。”
一般修士来说,到了筑基期,便可以驾驭飞行法器,到了金丹期,体内杂驳之气荡漾一空,更可以不借助法器,直接御空而行。纪悠飞筑基有成,飞行应该不成问题,但筑基期的修士在飞行之时,却不能带人,因此他便没有唤出飞行法器,只是借助了些小手段。
纪悠飞只是笑笑,并没有自得的意思,于渭道:“那我也来相助一把吧。”他从袖中捻了张纸片,轻轻一吹,像是用纸裁成的一只黄鹤便向外飞起,迎风便长,变成了一只两翼张开,几有数丈的大鸟,托着四人,摇摇晃晃的向上飞去。
纪雪这时脸色也不再那样冰冷,而是有些笑吟吟的,偶尔也向莫紫宸撇一眼,似乎是想看看,她有什么本事。不过莫紫宸心神沉定,闭目养神,对她斜过来的目光,只当做没看见。
大概只耗了一柱香的工夫,众人便飞到山顶,纪悠飞将两枚金丸收去,而于渭的那张符,在耗尽了灵气之后,被风一吹,便四散而去。
四人落在地上,莫紫宸说道:“这里有座古庙!”
他们所处之地,是整个灵净山山脉之中,最高的一座山峰,但说来奇怪,灵净山方圆千里,大部分地方都是草木繁盛,只有这里光秃秃的寸草不生,像是被火烧过一样,有的地方还裸露着黑色的岩石。
峰顶的地方不大,方圆大约只有半里,却是极为平坦,在正中央,孤零零的立着一座古庙,看上去很是残破,里外共三进,大门只有半扇掩住,隐约可以看到正中央的大殿,连房梁都倒了一半,蛛网密结。似乎已许久没有人烟。
纪雪有些狐疑的说道:“于渭,你不会找错地方了吧。你看这里,像是会有妖兽来过的模样吗?”
于渭也有些奇怪,摇了摇头,说道:“我制符之时,也感到此处的灵气波动最为强烈,顺灵脉之气而成符,应该不会有错。除非有人用阵尘扰乱我的灵气。但应该不会……”
纪雪转过头,看着莫紫宸道:“莫姑娘是九华弟子,不知道能否看出,这里可有阵法痕迹?”
莫紫宸微微一笑,说道:“我相信于兄。这古庙,一定有古怪!”
纪雪见她一副莫测高深的模样,不禁为之气结。
这时纪悠飞横了她一眼,说道:“小妹,不要莽撞!不如这样,我先进去探一探,你们三个在外守着,有什么动静,随时呼唤。”
于渭点点头:“这样也好。”他从怀中取出两张符递了过去,“纪大哥,这是金刚符,你拿着护身,有什么危险,马上示警。我们会进去相助。”又取出一张白纸按在他的背后,“这是通心符,有此符在,我们便能随时掌握住你的位置。”
纪雪有些紧张的道:“大哥,你小心一点!”
纪悠飞向他们点了点头,便走向古庙之中。他步履坚定,丝毫没有回头。
三个人就在外面站着,这时已经到了子时,但头顶上却看不到月亮,而是黑漆漆的一片。
于渭皱眉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地方有些古怪。”他伸手向着外面指去,“你们看,那里都有月光洒下,只有这里漆黑一片。”
他们这些修道之人,目力极佳,居高临下,至少可看到百里之外,夜色笼罩下的灵净山,这时一片静溢祥和,只有他们这片头顶上,像是被不知何处而来的乌云所遮住了一般。
纪雪道:“这里阴气很重,大异其它地方。”她抬起腰间的剑鞘,“我的离火剑都有些被压制了。”
莫紫宸没有说话,她只觉得心头突突的跳个不停,就藏在她腰间革囊里的逗逗,不停的伸出头来,蹭她的手臂,她有些不耐,用手按住它的头,“别乱动!”
于渭眼尖,看到了逗逗的样子,笑道:“莫姑娘也有闲情,居然养这样一只灵兽。”从逗逗的身上,他可没看出半点灵气,多半是小姑娘图好看,养来当宠物的。
纪雪轻轻哼了一声,撇过头去,显然对莫紫宸这种闲情逸致很是不屑。
逗逗被莫紫宸按了一下头,不禁大声的叫了起来,莫紫宸刚要说话,忽然听到在古庙之中,传来了一声怒喝,纪雪叫道:“是我大哥!”
与此同时,于渭掌中那张白符,“蓬”的一声,自燃起来,转眼间便化为飞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