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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德帝因为养伤,白天睡得多,晚上睡得早,早上很早就醒了,这是多年早朝的习惯。
如今受伤不用早朝,隆德帝一早起来后,穿着明黄色的便服,就着明亮跳跃的烛光,开始批阅奏折。
香炉里的龙涎香散发着撩人的香气,四角摆着火盆,里面的炭,烧得滋滋响,整个大殿中温暖如春。
随着朱砂笔一起一落,案桌上的奏折,以肉眼能看到的速度,飞快地减少。
天武国所有关系到整个国家百姓和未来的大事,就在这个早上御笔一挥中,定了下来。
御笔一落,如无意外,在未来几年甚至十年、数十年间都绝无变动的可能!
批了大约一半后,隆德帝的眼光,有意无意往奏折旁另一堆择日处理的奏折瞟了瞟。
然后许是累了,他闭上眼睛动了动未受伤的肩。
大太临常春瞅准机会上前,“皇上,让奴才帮您揉揉肩。”
隆德帝嗯了一声。
常春熟练地将双手放在隆德帝肩上,避开受伤的地方,开始按摩,按了一会,状似无意道:“皇上,奴才觉得以陆大小姐和白芷姑娘的功劳,这奖赏似乎少了点。”
“哦,为何这样觉得?”隆德帝舒服地从鼻孔里逸出几个字。
常春极有眼力地道:“皇上,这陆大小姐艳绝无双,白芷姑娘医术高超,若是落到外面,实在太可惜了。”
隆德帝淡淡问道:“你真这样想?”
“在皇上面前,奴才不敢妄言,想什么便说什么。”常春瞧了瞧隆德帝面色,“不过这陆大小姐差就差在是和离身份,不然以她的样貌性情,定能觅得极好良配。”
“朕也觉得挺可惜的。”隆德帝问,“她之前的夫家,是谁来的?”
“回皇上,是广平侯府,与太后要好的一品夫人宫老夫人的孙媳妇。”
“你这一说,朕也记起来了,上次来的时候,她还是宫少夫人,梳着妇人发髻,这次再见,已经换成了少女发髻。”
“皇上好记性。”
“朕记得宫老夫人眼光独到,怎么会舍得放了她和离离开?”
“这个,奴才不敢妄语。”
“有什么说什么,朕恕你无罪。”
“听说原来的广平侯世子样貌能力皆平平,奴才觉得以陆大小姐这般优秀出众的人,那前世子受不住这种福气。”
“前世子?”
常春于是将广平侯府嫡子与庶子对换的事情讲了一遍,“前些日子宫老夫人请旨封新认回的亲生儿子为侯爷,亲长孙为世子,皇上您已经同意了。”
“朕有点印象,原来是这样。”隆德帝点点头。
常春揣摸着圣意,“皇上,不如由奴才再草拟一份赏赐如何?”
隆德帝淡淡嗯了一声。
不一会,常春将重新拟好的赏赐圣旨摆在隆德帝面前,“皇上您看看,要是不满意,奴才马上改!”
隆德帝垂眸瞧了瞧,嘴角泛起笑意,只见那份圣旨上写着:安康伯府陆大小姐陆心颜秀外慧中、德才兼备,在御马中毒案中救驾有功,特封为颜妃;丫鬟白芷妙手回春、品洁高尚,在御马中毒案中救驾有功,特封为白昭仪,钦此!
常春见状,知道自己这马屁拍到点子上了,连忙拿出玉玺和印泥,并将玉玺印上印泥,递到隆德帝前面,“皇上,请。”
隆德帝伸手接过,正要盖上,外面突然响起太监的声音,“皇上,太后娘娘来看您了。”
太后已多年未曾这么早来看过他,隆德帝放下手中的玉玺,“快请。”
太后进来后,隆德帝欲起身行礼,太后忙道:“快坐下坐下,你身子不好,这种虚礼就免了。”
隆德帝依言坐下,“母后一早过来,可是有什么紧要事?”
太后眸光扫过龙案上奏折,以及一份赏赐清单,一份圣旨。
隆德帝面色不变,太后却微微变色,“皇帝,哀家有话跟你说。”
昨晚太后整晚想着白天万寿宫里发生的事情,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老人家本就浅眠,索性起来,传了早膳。
用完膳,整个人心里还是不安,索性亲自过来了。
“都下去吧。”隆德帝摒退所有人。
接着,天武国最尊贵的两人,在文德殿内,一直说了近半个时辰。
太后出来的时候,如负重释,殿内的隆德帝,面上神情看来没多大变化,但最熟悉他的常春公公,却知皇上心情变了。
此时烛火已燃到尽头自动熄了,殿内似乎冷了些,外面晨曦从门缝和窗子里照进来,就着那光亮,常春看到坐在龙案后的隆德帝,半张脸藏在暗处,盯着案桌上摆着他之前拟好的封妃圣旨,神情莫测。
常春心里咯噔一下。
封妃的事情,似乎有了变故,常春不知道是何原因,不敢随便揣测,但赏赐这事,不能再拖了。
昨天陆心颜和白芷进宫受赏,隆德帝推到了今日,已引起宫中很多不必要的猜测。
常春犹豫了一会,想着自己的本份,终于还是大着胆子喊了一声,“皇上。”
“将玉玺拿过来!”隆德帝的声音带着冷意。
常春抖了抖,皇上这是要罔顾太后的意愿,非要封妃不可吗?
这后宫好不容易平静了几年,难道又要再起风云?
常春不敢劝,上前拿起玉玺,恭敬在递到隆德帝眼前。
隆德帝接过后,看着那份圣旨好久,久到常春以为隆德帝不会盖章时,隆德帝的手,却落下了。
“皇上,刑部尚书袁弘山袁大人求见!”
那玉玺离圣旨不到半寸距离,隆德帝听到袁弘山求见的声音后,停顿了几息,终于还是将玉玺放在了一旁。
常春暗暗吁出一口气,浑身一颤后才惊觉,原来自己整个后背都湿透了。
隆德帝在养伤,没什么重要事,大臣们不会轻易打扰,袁弘山一大早进宫,肯定是有重要事情。
“宣!”隆德帝将刚才听到的不快消息抛在脑后。
“微臣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袁爱卿起来说话。”
“是,皇上。”袁弘山递上一份奏折,“皇上,臣查到钟翰畏罪自杀的原因了。”
想到那个曾经备受信任的钟翰,居然合着别人谋害他,隆德帝面色阴沉起来,“说!”
“钟翰有一胞弟钟乾,十年前去世,对外声称是发了急病,臣查到钟乾并非发了急病而亡,而是被钟翰失手杀手。”
“为什么?朕记得,钟翰对这弟弟极为疼爱。”
“因为钟翰与自己的弟妹,即钟乾的夫人有染,无意间被钟乾发现,两人发生争执,钟翰失手杀了钟乾,后来钟乾的夫人被送回外地的娘家,实则被钟翰养在了外面,两人还育有一子一女。”袁弘山道:“臣查遍钟翰所有经手办的案子,均是合法合理,也查过其财产,全是合法所得,没有一样来历不明,唯有与弟媳有私情这一件事是见不得光的!因此臣推测,那幕后之人应该是抓住了钟翰这个把柄,逼他就范,钟翰爱惜这么多年来的名声,不忍毁于一旦,故铤而走险!”
“女色误人,女色误人!”隆德帝喃喃道出几个字。
“臣无能,让钟翰与陆丛光在狱中自尽,至今为止只查出钟翰背叛皇上的理由,对其幕后之人一无所知,请皇上降罪!”
隆德帝不知想到什么,没心情理会袁弘山的请罪,“下去吧。”
“是,皇上,臣告退。”
袁弘山走后,常春心知那份未盖玉玺的圣旨,看来是无用了,“皇上,这赏赐清单,奴才方才一时没想好,奴才再写一份。”
“不用你想了,朕说,你写!”
“是,皇上。”
凤阳宫。
常春捧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安康伯府陆大小姐陆心颜及丫鬟白芷救驾有功,特封陆心颜为珠珠郡主,赏珍珠百斛…白芷为明芷乡君,赏珍珠百斛…钦此!”
陆心颜和白芷稀里糊涂地听完一大串长长的赏赐后,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
白芷惊的是,她一平民百姓,突然成了食皇粮的明芷乡君。
陆心颜惊的不光是她成了郡主,关键是那个封号,珠珠郡主?什么鬼!
珠珠是她娘林如月给她取的小名,她是不介意亲近的人喊她珠珠,可是珠珠郡主,念快了,就是珠郡主,猪郡主,又得被人嘲笑了。
这皇上就不能走点心吗?就不能赏个好听点的封号吗?
陆心颜抚额,“谢皇上。”
前来宣旨的是常春,“皇上说了,今儿个身子不适,就不用去谢恩了。”
“小女遵旨。”
常春特意看了一眼陆心颜,看着这个眼看就要成为颜妃,结果却在下一刻成了郡主的女子。
陆心颜对这一切转变毫无所知,恭敬地送走了常春。
武蓁喜道:“珠珠,恭喜你!白芷,不,明芷,恭喜你!”
白芷道:“公主还是唤我白芷吧。”心想着小姐封了珠珠郡主,还是珠珠,为什么不能封她为白芷乡君呢,搞个什么明芷,突然换名字,多不习惯。
武蓁笑道:“我私下唤你白芷没问题,不过你得尽快适应明芷乡君这个称号,因为别人都得这样唤你,要是唤你你不应,被有心人记下告你一状,你可麻烦了。”
这是武蓁的经验之谈,她初初封为长安公主时,听惯了别人叫她二公主,一时很不习惯,后来有个妃嫔喊长安公主,她一时没回过神,便被告到了皇上那去。
天家好麻烦!白芷暗想。
——
陆心颜和白芷受封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萧逸宸那里。
萧逸宸听说陆心颜被封为珠珠郡主,先是松了口气,接着眉头紧皱。
这个女人,尽惹麻烦!现在成了郡主,那婚事,更加麻烦了。
“齐飞,准备一下!”
齐飞胆颤心惊地进来,“少爷,大小姐被封为郡主是好事,您别进宫了吧?”
“谁说我要进宫?”
“不进宫,您让属下准备干什么?”
“去与李老将军俞将军他们汇合!算算日子,今天晚上应该到了京城外十多里的地方。”萧逸宸瞪他一眼,“脑袋里想什么,吹风吹傻了?”
齐飞不敢回嘴,心想少爷您才傻了,去了一趟战场回来,整人个都变了!
“将无涯和小猴子叫来,随我一起走!至于你,去大小姐那边候着!”
又要风吹雨淋了,苦命的我!“是,少爷!”
——
陆心颜和白芷受封的圣旨不只传到了凤阳宫,传遍了皇宫,也传到了安康伯府。
皇后松了口气,武婉满脸不屑,一个郡主而已,还不是得对她这个公主磕头下跪?有什么好得意的!
陆丛远兴奋不已,完全将陆心颜是自己最讨厌的女儿这件事抛在脑后,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有一个郡主女儿了!看看那些平时瞧不起他的人,以后谁还敢再瞧不起他!
京城郡主多的是,陆心颜这个郡主也就空有虚名,但禁不住她现在是新贵,在皇上和太后面前都露过脸,还被两人惦记着,所以暂时京中所有人都会高看一等,至于以后,那就看陆心颜有没有这个本事,能让圣眷不衰了。
陆心颜回府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热情欢迎,陆丛远和陆子仪是真心的,小高氏不得不摆出笑脸,至于陆心婉几人,明显的不情不愿,又无可奈何!
陆心颜将那群不相关的人随意打发走后,和陆子仪说了会话,陆子仪告辞后,陆心颜随口问了问这两天伯府的事情。
星罗道:“昨天开始,钱庄的人,又开始上门收利息了。”
之前御马中毒案,安康伯府被御林军团团包围,钱庄的人不敢上门,后来御林军撤走,钱庄的人观望了几天,打听到安康伯府已洗清嫌疑,便又上门了。
“高姨娘是如何还的债?”
“还是之前的法子!”
陆心颜呵呵笑了两声,“想个办法让刘姨娘知道此事。”
当年刘姨娘作为高氏最宠爱的丫鬟,在高氏和小高氏欺负林如月的过程中,没少出过馊主意,这次,就让她和小高氏两人狗咬狗吧!
——
十一月二十八,整个京城张灯结彩,人头攒动,不顾寒风刺骨,早早在西城门处,等着征西军的归来。
平时这个门出入的人挺多,今天所有人都知道此门是用来迎接凯旋而回的征西军,个个要么不出城,若非要出城则绕到就近的南门或北门,就怕挡了征西军的道,惹来全京城人的嫌。
关于萧逸宸如何厉害的传闻甚嚣尘上,越演越烈,从一刀砍掉一百瓦刺军的头颅,到一刀能劈开半座山,是奉上天之意转世的战神,天命所归之人,总之就是非常英勇非常厉害,百年难得一见的英雄人物。
有人叹息一声,“可惜了这么好的男儿!”
旁边人追问,“大哥为何这么感慨?”
“你们忘了萧大将军,爱武妆不爱红妆的谣传吗?”
“你都说是谣传了,又没亲眼见过,哪能当真?”
“各位莫忘了,萧大将军今年已经十九了,还没开始说亲,这京城哪个世家子弟不是十六开始说亲,十八前成婚?”
“听说镇国公世子府里,一个丫鬟都没有,清一色全是小厮!你们说,一个正常的十九岁男子,这样正常吗?”
“你们这一说,好像真是的!你说这萧大将军咋想的,样貌好家世好能力强,百年难遇,就算娶公主都是公主高攀而非他高攀,为何就有那种爱好呢?”
这话题一开,众人纷纷扼腕,痛心不已,好像萧逸宸是自家子侄似的那般痛心疾首。
“快看!征西军来了,萧大将军回来了!”
原本挤在西城门口的百姓们,迅速分成两队,让出一条长长的通道。
一身铠甲的将士们,骑在油光滑亮的高头大马上,腰杆挺得笔直,目不斜视地缓缓从城门外骑着马进来。
一少女尖叫,“哇!是萧大将军!我看到了!天啦!真的好帅!”
这一叫,瞬间引发无数痴迷的尖叫声。
“那个李公子生得好可爱!我喜欢!”
“萧大将军身边那个,好酷!”
秋无涯自觉是在说他,坐在马背上摆了个酷酷的造型。
“啊!个个都好帅,我都想嫁,怎么办?”
“我也是,好帅!啊啊啊!”
征西军们个个面无表情,神情坚毅,铮铮铁骨的男子汉气度在这一刻彰显无遗。
表面看来对这些赞美充耳不闻,实则心里爽翻了,暗道不枉昨晚忍着冻,用冷水从头到脚洗了个干干净净!
隆德帝本想亲自前来迎接,以示对胜利而回的征西军的看重,耐何身体受不住,只得等萧逸宸等人快到宫门时,亲自带着文武百官出宫迎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所有人跳下马,动作干净利落,整齐划一,单膝脆地,口中高呼万岁,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云宵,听者无不动容,连深宫中的太后都听到了。
隆德帝听得心头激荡,“好!众将士们快快请起!这一路,辛苦各位!”
“谢皇上!”
隆德帝看着下面精神抖擞、井然有序的上万将士,骄傲自豪感油然而生!
这是他天武的兵!这是他隆德帝的兵!
“来人!即刻行赏!”
当初收到战胜的消息后,隆德帝兴奋之下,着令兵部收到军功清单后立马拟定封赏清单,结果清单还没出,就发生了御马中毒案,一直拖到前两天才终于确定下来,兵部尚书季坤道过两日征西军就回了,不如索性等到回来那天直接论功行赏,隆德帝同意了。
“封征西大将军镇国公世子萧逸宸为正二品辅国大将军,封李老将军之孙李钰为五品御林军左郎将,封从五品游旗将军俞战为正四品忠武将军…”
此次征西之战,不管活下来的,还是战死沙场的将士,都升了最少一到两个军阶,并按级别领了半年俸禄奖励。
而战死的将士,按功军又分别按月银俸禄给予其家属十年到二十年的抚恤金。
李老将军功过相抵,维持原从二品镇军大将军头衔不变。
一番赏赐念下来,征西军们个个激动不已,“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怕征战沙场,顶天立地的男儿就该浴血奋战,保家卫国,为家中妻儿挣来锦绣前程,但最怕血流了命没了,却没能为家人挣来下半生的保障。
隆德帝这番举动,令他在军中的威望大大提升!
“众将士们,朕已传令下去,明晚庆功宴祝诸位凯旋而归,到时朕将与诸位不醉不归!”
“谢陛下!”
这话一说,代表着该散场了,李钰眼瞅着隆德帝身边的太监正要说话,连忙蹿出来,“皇上,末将…”
他请求赐婚的话还没说出来,已被人按住哑穴拎到一旁,“皇上,末将此番征西归来途中,与众将士们把酒言难之际,深感孤身一人的凄苦,末将今年已十九,京中与末将同龄之人,均已娇妻佳儿在怀,而末将仍是孒然一身!先前末将食君之禄,却未能分君之忧,因此对自身终身大事从不敢提!如今末将得蒙皇上信任,在众将士的协助下,侥幸立了小小军功,保住了镇国公府的名声,末将在此请求皇上为末将指婚!”
李钰傻住了。
这番话,明明是他昨晚去到萧逸宸房中,让他帮忙参详,打算今日在皇上面前请求赐婚时说的话,他还问萧逸宸觉得如何,皇上听了会不会同意等等,当时萧逸宸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
可现在,萧逸宸居然偷梁换柱,改了几个字,抢在他前头,将这番话说了!
大哥,有你这样坑兄弟的吗?呜呜~
萧逸宸的话一出,隆德帝呆了,百官们呆了,所有将士呆了,围观百姓们更呆了。
方才还在议论萧逸宸喜武妆不喜红妆,转头人家就亲自在皇上面前,请求皇上指婚!
这这这,难道先前传闻有假?
还是萧大将军开窍比较晚?
不管如何,文武百官们和百姓们兴奋了,萧大将军要娶媳妇,一般门第自然配不上,可世子夫人的位置不敢想,那贵妾、妾室、通房,甚至丫鬟什么的,总可以想想吧。
于是家中有颜色漂亮女儿的人家,都纷纷在心里头打起了主意。
隆德帝眼里的笑意散了去,语气温和问道:“萧爱卿,可有中意的人家?若是合适,朕就直接赐婚了。”
萧逸宸拱手回道:“回皇上,您也知道末将,从不喜与女子打交道,哪来什么中意不中意的人,要是有,末将就直接请求赐婚而是指婚了!”
隆德帝眼中笑意这才回了些,“那朕让皇后帮你留意留意,定为你选个贤良淑德,相貌出众的女子为妻!”
萧逸宸感激道:“谢皇上,末将的终身大事,就指望皇上了!”
隆德帝此时已面露疲惫,体力不支,身形晃动,身后的常春想要上前扶住,被隆德帝伸手制止。
李钰眼看良机就要错失,蹭地蹿到前面,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大声道:“末将请求皇上为末将与广平侯府宫四姑娘赐婚!”
李老将军扶额:没眼力的兔崽子,没看见皇上已经累了吗?
隆德帝望着李钰笑了笑,那笑不达眼底。
若是先前是李钰请求赐婚,这婚,赐了就赐了,但现在…
李老将军李仲站出来,“皇上,末将听闻皇上先前受伤未愈,这天下苍生都系于您一身,请保重龙体!至于末将孙儿的请求,等皇上您龙体痊愈后再议不迟!”
“依李爱卿所言!”
“恭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钰眼看隆德帝消失在眼前,傻眼了,还想上前,已被人揪住耳朵,“小兔崽子,跟老子回去!”
“祖父祖父,轻点,痛,痛!”李钰抱怨道:“好歹孙儿现在也是御林军左郎将,当着外人的面,您给点面子嘛!”
李仲瞪着他,“就你这种没眼力见的,职位越高,危险越大!”
“怎么啦,祖父,萧世子求得,为何孙儿求不得?”李钰摸着耳朵。
说起萧逸宸,李钰满肚子想发又不敢发的牢骚。
这个孙儿,真是的!李仲叹息着摇摇头,转身向萧逸宸等人告辞,“萧世子,各位将军,我先带李钰回去了,明晚不醉
不归!”
“李老将军慢走!李公子慢走!”萧逸宸无视李钰的白眼,没事人般地拱手送别。
李钰忍不住道:“萧世子,你刚才为何抢了我的话?”
“有吗?”萧逸宸神情自若,“我只是说了我想说的话。”
李钰涨红脸,“那番话分明是我前一晚跟你说过的!”
“恰好我心中也是这样想的。”萧逸宸瞅瞅他,“我是请皇上帮我指婚,又不是要跟你抢人,你急个什么劲?”
“阿钰,不得无礼!”李仲训斥道。
李钰内心哇地哭了,祖父啊,我是您的亲孙子吗?您为何帮外人不帮我?
李仲呵呵道:“萧世子,小兔崽子不懂事,回去我好好教训教训他!”
他说完,拉着满心不甘的李钰走了。
秋无涯跟李钰在前往西南的路上,待了一个月,最清楚李钰之所以参军,一部分是为了李家门楣,另一部分则是为了能立军功,回来后请求皇上赐婚,让他如愿娶到宫锦。
在生死的紧要关头,李钰都没有放弃过这个想法,如今被萧逸宸一搅和,搞不好这心愿就落空了,秋无涯忍不住替李钰抱不平,“少爷,您明知道李钰这么拼命就是为了御前求亲,您为何要破坏?”
破坏吗?算吧,也不算。
…嗯,其实还是算的。
萧逸宸没有回答他的话,“回世子府。”
“少爷。”小猴子登登跑上前,巴巴道:“我可以去找小荷吗?”
“她现在在安康伯府,不是以前的石榴院。”看小猴子眼光暗下来,萧逸宸道:“下次我让她带着小荷出来。”
“谢谢少爷!”小猴子高兴道。
萧逸宸边走边想,那个女人,要是知道自己破坏了李钰御前赐婚的事情,会不会冲过来找自己麻烦?
他眸光闪了闪,“无涯,将齐飞喊来。”
不等萧逸宸让齐飞将这件事透露给陆心颜听,陆心颜已经从田叔口中知道了。
知道了萧逸宸表示自己想成亲了,请求皇上指婚,也知道正是因为他提出这样的请求,让体力不支的隆德帝,没法再理会李钰的请求。
陆心颜知道后,恼火不已!李钰对宫锦的爱慕她看在眼里,宫锦对李钰的心思,她现在也知道得一清二楚,本来以为宫锦躲过一劫,只要李钰回来赐婚圣旨一下,两人就有了幸福的开端,哪知被萧大爷给搅和了!
这万一隆德帝回去后,二皇子和四皇子一派的人,在他耳边不经意吹些什么耳边风,让隆德帝不肯赐婚,岂不是要生生拆散一对有情人?
你个萧大爷,你什么时候要求指婚不好,非得今天说?
“青桐!绑个红丝带到树上!”
很快,齐飞来了,“大小姐…”
“你家少爷今天在哪?带我去见他!”她非得好好问清楚不可!还有他自己闯下的祸,他自己给补上,将功赎罪!
“少爷回了镇国公世子府!”
“青桐,随我一起去!”
齐飞见陆心颜如此,知她听到了传闻,赶紧道:“大小姐,少爷吩咐您要是找他的话,带上小荷那丫头!”
呵!赐婚的事情八字还没一撇呢,已经开始对她使唤上了!你大爷的!
陆心颜心里虽这样想,还是吩咐青桐,“带上小荷!”让小荷见见小猴子也好,看能不能遏制她不该有的心思!
唉,那小丫头,也是愁人!
陆心颜现在有郡主的身份,以前小高氏管不了她去哪,现在更不用说了,她顺利出了门,直奔镇国公世子府。
这次开门的是小猴子,一见小荷,两眼冒光,立马就拉着小荷一边玩去了。
秋无涯麻利地躲起来,心里叹息,他是不是该换个地了,这大小姐老是突然跑来,万一哪天被她看见了怎么办?
世子府陆心颜来过两次,不用齐飞带路,自己直接杀去萧逸宸的书房了。
萧逸宸不在书房,陆心颜逮着一个路过的小厮,恶狠狠道:“你家少爷在哪?”
小厮震惊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府中的绝美女子,一时呆楞住。
“你家少爷在哪?”陆心颜拧着眉又问了一次。
小厮不自觉伸手指向某间屋子,“在在…在他屋里,不过少爷现在…”
陆心颜不等他说完,直接就往那间屋子跑去。
怦地一脚踹开。
只见里面雾气缭绕,某个身着单衣敞着胸膛的男子,正要除去单衣,跨入前面的浴盆里。
他发丝未束,尽数披在身后,垂下几缕挡住小半容颜,越发显得容颜深邃动人,身上肌肤带着些许小麦色,两块漂亮的胸肌露出大半,八块结实腹肌、以及那红色胎记清晰可见,一丛性感的黑色毛发没入白色亵裤内。
陆心颜鼻子一热,不过半年时间,这大爷的身材,怎么越来越好了?比之前世那些男超模不遑多让,看得她恨不得冲上前摸两把过过瘾!
满肚子来找麻烦的怒火,一见眼前美色,立马褪了个干净。
某人淡定地除去上衣,赤着上身跨入盆中,见陆心颜目不转睛盯着他上身的样子,嘴角轻轻翘起,“你倒真是不知羞!”
“切,裸个上身而已,全裸我都见过,有什么知羞不知羞的!”作为一名现代设计师,画过不知多少人体素描,在走秀后台,见过大把穿着丁字裤的男模,甚至暗中讨论过哪个男模的臀部更翘,哪个器大活好,哪个是攻哪个是受。
“是吗?见过谁的?”冷飕飕地眼光扫过来。
陆心颜冲口而出的话咽下去,识趣地道:“不就是你的吗?在岩洞里,我可是全看光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