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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人事件最后是如何处理的,反正岑溪几人只知道大概。周凯威一出了办公室,就憋不住原本的性子扭头勾住岑溪的脖子咧嘴笑,嘴角的伤口被扯得生痛,顿时嘶嘶的抽着冷气僵了僵脸,同时含糊不清的感慨:“行啊老幺,咱们四个里面你最矮最瘦小,没想到深藏不露啊!好兄弟,以后你就罩着哥哥几个了,啊?”
对于自身的变化岑溪也摸不着头脑,不过隐约想到是跟009有关了,于是腼腆的弯眸一笑,摸着后脑勺点头,顿时引得周凯威佯装不爽的一拍后脑勺:“好哇你,还真想当我们老大啊?你再厉害也是我们的小弟,以后你就是我们的打手了造吗?”
走在后面的刘建军气乐了:“行啊,当着教官的面提什么打手不打手的,还想有下次啊?”
同时盯着跟几人哥俩好独独忽略自己的岑溪暗自不爽的冷哼一声。
周凯威自从知道刘建军想要惩罚自己三个兄弟负重越野拉练心里就憋着一股气,但好歹经历过一次因为自己而连累到兄弟的事让他学会了必要时候的收敛忍让。
然而所谓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周凯威此时一听刘教官插话了,顿时那股气就找到发泄口了,站住脚步扭头冲着刘教官歪着脖子翘起一边嘴角假得不行的扯了个拽拽的笑:“说说都不行啊教官,难不成连说一下也要被处罚?是负重越野啊还是跑个几万米啊?部队可是讲究纪律规矩的地方,不知道教官滥用职权是个什么罪啊?”
刘建军知道这是在讽刺他,却是面色不变的斜了周凯威一眼:“传播不正当思想懂不懂?我们这是教育引导,负责任的表现。”
刘建军说完,还瞄了岑溪一眼。
岑溪一贯是个寻找他们优点而缩小缺点的性子,可此时就是对刚才还捞了他们一把的刘教官喜欢不起来。
此时听周凯威跟刘教官顶上了,也只是默默的往周凯威身边挪了挪步子,一副不管有理没理就是先挺兄弟的表现。
岑溪觉得刘教官这个人莫名其妙,虽然现在不针对他了,可总是时不时的用一种复杂的纠结的眼神看他。
而且岑溪心目中的军人形象,可以说就是被刘教官给突兀的毁了一个小角落的。
军人这个形象,简直就是岑溪心目中最神圣的,就像一个宅男心目中最完美的女神,结果在心中勾勒了二十几年的“女神”突然被人泼了墨鱼汁。
虽然墨鱼汁可以被洗掉,或者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第n个人来泼各种脏污的东西,可作为第一个人,“宅男”岑溪必定是十分小心眼的记一辈子的。
刘教官自然不知道自己被岑溪这么个无论怎么看都是老好人的临时小兵给记恨了,本来有心多跟岑溪接触接触好歹多找点儿对方的缺点填补填补自己憋了十几年的那颗不服气的心。
不过看人家兄弟几个对自己这个上一秒还是救命恩人的教官不待见,小心眼儿的刘教官哼哼一声转身就走了。
见鬼的多管闲事,要不是老子,通报批评记过处分的可就是你们几个兔崽子了,狼心狗肺的白眼儿狼,哼!
刘建军才不会说其实是他因为知道岑溪等军训结束要去见他家的糟老头儿,因此担心家里的老头子知道自己该出手时不出手不该出手时偏偏出了手,到时候少不得又要被臭老头儿关在书房里挨上好一顿马鞭。
之后的军训平静的度过,除了被通报批评加记过处分的梅若西成天跟厉鬼一样每次遇见都用阴郁仇视的小眼神儿盯着岑溪四人外。
不过对于这种情况,天生带着欠揍光环的周凯威显然应付得十分的得心应手,每次见着对方了不是不阴不阳指桑骂槐就是高傲的冷哼一声甩对方一个不屑鄙视的眼神,每每气得梅若西跟条疯狗一样蹦跶着想窜上来咬人。
可惜这条狗脖子上栓了链子,周凯威每每一脸遗憾的感慨。
“你打得过他吗?”
一根筋的王明川直白的揭周凯威的短,气得周凯威嚷嚷着发誓绝对不认王明川这个兄弟,可惜也就只是说说而已,转头还不是又凑到一堆儿去了。
“刘教官就是刘老将军的孙子吗?”
唐嘉学更在乎这个,虽然有些莫名心虚,但迟疑了两天,还是找了个时机佯装不经意的提起了这个话头。
岑溪这两天实际上也是挺兴奋的,天天就盼着军训赶紧结束好去见小时候那位救了他的军人叔叔,这种心情,简直不亚于脑缠粉即将亲密接触自己的男神女神。
这两天这种心情表现得也十分明显,因此唐嘉学此时问这个话,倒是一点不显得突兀。
岑溪对于有关自己男神军人叔叔的一切话题都显得十分关注,此时一听,眼睛亮晶晶的转头盯着唐嘉学,脸上是不加掩饰的高兴甚至激动:“不知道啊,之前我连大叔的完整名字都不知道,没想到这次居然误打误撞的遇到了大叔的儿子。虽然刘教官讨人厌了点,但是大叔绝对不是这种人......”
这种人是什么鬼的形容词?
听着岑溪从一个腼腆内敛的少年变成话痨,而且说的话也跑题跑到西伯利亚去了,唐嘉学汗颜不已。
然而看着岑溪一双总是清澈的眼眸此时闪亮着激动火热,脸上是止也止不住的傻笑,唐嘉学也不由侧耳细听对方一大堆的细碎言语,只是心里多少有些不满,让岑溪这般在意的人,居然不是自己呢。
唐嘉学所说的刘老将军,本是一位开国大将军心腹副将之一,不过刘老将军本身出自农村,没甚笔墨,建国之后自觉没资格身居高位,加上战场上枪林弹雨的多年,旧伤颇多,就早早的退了下来。
然而虽然他本人是退下来了,但袍泽却是遍布。
战场上的生死之交,倒是不比如今社会上那些个人走茶凉的交情,哪怕如今旧时的首长将军已经去世,刘老将军若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也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夫。
至于为什么当初的一个副将如今大家都称呼他为老将军,却是当初退下来之后第二届元首授予过他一枚勋章,因此虽是人退下来了,却也位比将军。
虽然唐嘉学所在的唐家不过是个富了三代的豪门新贵,跟这些个红色家庭扯不上什么边际,可关键是这刘家三代从军,个个位置不说多大,却也不小。
虽然大家知道的军/政/分家,可更有种说法叫无军不政,无政不军。
简而言之一句话,就是这些个军军/政政的红色大腿们多少都有着牵牵绊绊的。
若是唐嘉学能跟刘家人套上两分交情,不说自己有需要的时候对方一定会出手,便是能说上几句话对方能记住自己这么个人,就足够唐嘉学狐假虎威加重两分自己生存的资本。
生存资本?何至于这般严重?
不过是那些有点钱就自封豪门于是越发傲慢清高罢了。
唐嘉学的父亲不过是个吃喝嫖赌的无脑富二代,真正厉害的是唐嘉学那位至今掌权的爷爷。
而这个老头子最深的执念就是让唐家跻身真正的名门世家,于是对像唐嘉学这般不得不认回唐家圈养起来的私生子十分厌恶。
没错,像唐嘉学这样的私生子,在唐家并不算少,而唐嘉学所用的姓氏唐,也并非父亲唐家的唐,而是他那个毫不犹豫卖了儿子拿钱走人的母亲的姓氏。
——他们这些私生子,因为唐家老爷子的不承认以及那点小小的防备心理,都是名义上认回来的义子,并没有入唐家祖籍,继承权也是排不上号的。
若是单单就这样,唐嘉学还不至于会对唐家心怀怨恨,甚至唐嘉学对于唐家那点儿资产也是不会在意的,虽然表面看起来温和儒雅,唐嘉学内心却是比谁都清高孤傲。
然而偏偏唐家新贵,家风浮躁,唐家老爷子抱着养费这些私生子的想法,唐家女主人又抱着欺侮泄愤的念头,又加之正经的唐家少爷小姐骄纵,唐嘉学在唐家过的日子可想而知有多糟糕,恐怕除了物质上,其他方面比岑溪在孤儿院的待遇还不如。
这些个恩恩怨怨此时的岑溪自然不会知道,虽然知道自己或许该借着岑溪这个踏板趁机跟刘家搭上线,可军训结束那天唐嘉学还是拒绝了岑溪同行回平城的提议,挥手告别了岑溪,转身上了新生返校的大客车。
这几天的时间唐嘉学深切的了解到了这个“军人叔叔”在岑溪心目中的分量了,与此同时也激起了唐嘉学的那份醋意,心底划去了借刘家势力的计划。
这就跟一个男人再落魄也不愿意借助情敌势力爬起来一个道理,当然,前提是这个男人的性子要像唐嘉学这般。
军人叔叔刘【黑人问号脸】:?
不谈这些莫名其妙情敌论,岑溪坐在李泽国的绿皮越野上,紧张得不停在膝盖上擦手心冒出的汗。
一边坐副驾驶那儿双手环胸帽子压低闭目养神的刘建军睁开一只眼睛瞄了一眼后视镜,看到小屁孩儿第n次搓膝盖,十分瞧不起对方的样子嗤笑一声,而后挪了挪屁股让自己靠得更舒服点。
“喂,你手心痒痒吗?我看你都搓了五十六遍了,别还没到我家,你裤子就被你给搓个窟窿了。我说你至于这么紧张吗?又不是见暗恋对象,就一个臭老头儿,在意个什么劲儿啊。”
“才不是什么臭老头儿......”岑溪瞪着眼想要反驳,后知后觉的想着军人叔叔就是这个刘教官的父亲,于是看在军人叔叔的面子上熄了声。
然而虽是止了声,那一张绷紧的脸蛋加上抿成一条线的唇,充分的表达了对刘建军言辞的不满。
李泽国抽空斜了自己旁边的表弟,见表弟讽刺小孩儿的毛病又犯了,忍不住默默一叹,瘫着一张脸将方向盘往左一拐:“你又在意个什么劲儿,数得这么清?”
刘建军刚调整好位置放松身体的靠在椅背上,车体这么突如其来的一拐,顿时没注意,毫无疑问的身体一歪,而后嘭的一声脑袋磕上了车门上框。
“哎哟你这怎么开车的?”刘建军气得瞪眼,想想吧,自己在小屁孩儿面前装逼装得正叼呢,结果这么突然来一下,刚才那种气势还能有吗?
刘建军觉得很委屈,明明自己跟这个死面瘫二十多年的交情了,结果这混蛋每次都明里暗里的帮着小屁孩儿。
李泽国无语的又斜了一眼蠢表弟,看到对方控诉的小眼神,顿时不忍直视,谁来告诉劳资,这个蠢得辣眼睛的蠢货到底是谁!
明明很怕舅父的马鞭,此时却不知道跟岑溪缓和缓和关系,擎等着被抽吧您嘞!
不是说自己舅父拧不清的会因为岑溪这么个外人就会对刘建军这么个亲身儿子动鞭子,而是他这个舅父并不是个护犊子不讲理的人,特别是一边是念叨了十几年看起来就乖巧性子好的岑溪,一边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混蛋儿子,如今又是儿子小心眼儿公报私仇——虽然没成功。
把军人职业看得十分神圣的舅父若是不因此好好收拾自己这个表弟一顿,李泽国表示他愿意直播吞军卡。
于是李泽国一直都是想着希望自己这个蠢表弟能找点话头让岑溪别还介意之前的那些事,到时候若是有了岑溪这么个当事人帮着蠢表弟说话,至少也能少挨两马鞭不是?
对于自己表弟突如其来的愚蠢表现已经放弃拯救,李泽国默默开车,一路沉默着回了平城,一路往北,最后直接将车开进了军区大院。
岑溪紧张的又在裤子上搓了搓手心,然后下车站在院子里,抬头看向了眼前这座看起来十分质朴实际上十分壕气的独栋小二层。
说是质朴是因为外表并不华丽,甚至站在楼下还能看见楼上阳台盆栽架上种的不是鲜花而是一条条垂挂着的四季豆。说是壕气势因为在平城这么个寸土寸金的首都居然还能用地如此宽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