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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吓了一跳,从认识骑铭到现在从来没见过他发火过,而且从来没有见他发过这么大的火,他从来都是淡定从容,冷静理智,可是今天他就像是一头发怒的狮子,而暮雪就像是一只受委屈的小绵羊。
“好了,她也不是故意的,就不要迁怒于她了……”离琰劝骑铭。
骑铭冷着一张脸不说话。
“没事没事的,没什么大碍,我帮她包扎一下就好了。”我对暮雪使了个颜色,想要她服个软不要再惹骑铭生气了。
暮雪嘟着嘴,一脸委屈,不说话。
骑瀮在旁边哄着,一遍劝他哥哥,一边劝暮雪。
“帮她包一下,不要包的太紧,不然她会自己又拆掉的。”骑铭冷冷的对我说道,说完便径直走了出去,像是再也不想理会暮雪了。
我一边帮暮雪包扎,一边暗自思忖,一直以来,我都在想,有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骑铭不淡定呢?而今天,我看到了,因为眼前这个小他七岁的姑娘,他不仅不淡定而且还发火了,他大大的不淡定了!虽说他凶了暮雪,可是,那凶是因为难以遏制的心疼啊……
“对了暮雪,陈飞呢?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陈飞哥哥去房间找漴笙姐姐了,就没有跟我一起过来。”暮雪说道,她的小脸上写满了委屈,眼里潜着泪珠,水汪汪的,像是一下子就会哭出来。
“好了暮雪,包扎好的绷带可不许乱拆啊,骑铭哥哥他凶你,其实是关心你,为你好,知道么?不要因为这个不开心。”我将她的伤口包扎好,放下裤腿,安慰着她。
她伸手抹了抹眼睛,对着我甜甜的一笑,真是个可爱懂事的孩子。
陈飞去房间找我,这会还不见他过来,我打算去房间看看他在干什么,也想让他再去劝劝发怒的骑铭。
走出客堂的时候,我才发现已经开始下雨了,空气里有潮湿的泥土气息,雨丝顺着朱瓦琉璃一丝丝的滴落,看上去甚是典雅诗意。
远远的,我便看见我的房门开着,我径直走了过去,陈飞到底在里面干什么呢?
“陈飞?大师兄?”我喊了两声,走进房间,陈飞正站在我的桌子前面,背对着我,他听到我的喊声,缓缓的转过身来,脸上的表情不太好。
“大师兄,怎么了?”我走上前去询问。
“你看!”他指了指桌子。
我这才注意到,我桌子上多了一件东西,那是一个乌木金镶玉的令牌,上面镶嵌着一个“夜”字,将军令?我明明还给夜凌寒了,怎么会又出现在我的桌子上?难道说是夜凌寒放在这里的?
“我进来的时候,这块令牌,已经在这里了。”陈飞皱着眉头说道。
“只有这块令牌?没有别的东西么?”我明知故问,桌上除了水壶和四个茶杯之外,只有这么一个物件,一目了然。可我却希望有点什么暗示,留下一个纸条书信什么的也好啊……可是除了这个令牌夜凌寒什么东西都没留下。
他怎么了?他又要去干什么?我心里有一股不详的预感,上次他给我这块将军令是要自己一人只身涉险,而这次,他又不声不响的给我这块将军令,他又要去做什么?我的心里一片慌乱。
“漴笙,你打算怎么办?”陈飞问道。
“漴笙,我们离开这里吧……”陈飞接着说道。
他说的话我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拿着那块令牌冲进了雨里,我现在急切的想要见到夜凌寒,我要他实实在在的站在我的面前,我要看到他什么事都没有,我只要看到他那一张冷冷的脸就好,我别无他求……
骑铭,对,我要去找骑铭,他不是什么事情都知道么……
“骑铭,骑铭!”我气喘嘘嘘的跑到骑铭的门口,但是他不在,丫鬟说他出去了。我转身便向外跑去,并不理会后面丫鬟追赶着给我的纸伞。
我在后花园的小亭子上看到了骑铭,他长身孑立,负手站在那里,不知道是在看眼前的雨还是在看池塘里的水滴,他静静的站着,和周围的一切融为一体,像是一幅极美的水墨画。
可是,我并没有心思欣赏,一嗓子便打破了这种安静的美感。
“骑铭!”我朝亭子跑过去。
“漴笙?”骑铭抬起头看到了浑身湿漉漉的我:“你怎么搞的?怎么不打伞?发生了什么事你急成这个样子?”
我焦急的询问“骑铭,你这两天有没有见到夜凌寒?你知道他在哪吗?他去了哪你知道吗?”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他都没有来找你么?”骑铭一脸愕然。
“骑铭,有没有什么办法,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找到夜凌寒?能不能查到他到底去哪里了?恩?”我六神无主,急的快要疯掉了,得不到他的消息,我一刻都安静不下来。
“漴笙你不要着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知道的,得知皇帝的行踪容易,可是得知锦衣侍卫的行踪实在是太困难了,他们在做什么要是我们能知道的话,那么他们也就没有那么神秘崇高了。”骑铭拍了拍我的肩膀,继续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漴笙,你能告诉我么?”
我从怀中掏出了那块将军令,摊在骑铭面前。
“什么?!”骑铭惊呼:“这是将军令,夜凌寒的将军令?”
“是的,调兵遣将的兵符,可号令皇城内所有禁卫军和夜姓所有兵马。”我回答道。
“天哪!你怎么得到这块将军令的?”骑铭眼睛瞪得大大的,惊恐的问道。
“这是夜凌寒第二次给我这块将军令,第一次给我的时候他只身一人前往龙潭去寻找治我脸上伤病的鲛珠,这块令牌,留给我在宫内保命。那次他留在我房里过夜,也是因为他受了重伤。”
我每说一句,骑铭脸上的惊愕就更多一分,我知道他的诧异不轻,平日里安静如我,背地里竟有这么多的波涛暗涌。
“前几日,我与他决裂了,我告诉他……告诉他他只是我的一个利用品……今日里我在房间里看到了这块令牌,我好怕,我好怕他又要去做什么……”我开始语无伦次。
“龙潭……看来,他把令牌交给你,就没有想着自己还能活着回来……”骑铭低沉的说道。
我身子一震,差点摔倒。
“骑铭,我要找到他……”我的心一阵阵钻心的痛,鼻子一酸,两行清泪便滑落嘴边。
“漴笙你别着急,我们总有办法找到他的,我先陪你去镇云殿看看,说不定,他会在那里。”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镇云殿呢,他在宫内的住所就在我的对面啊……我转过身再次想要跑,骑铭一把拉住我,撑开了他的那把伞,两个人急匆匆的向镇云殿方向走去。
然而,当我和骑铭粗暴的敲开镇云殿的大门的时候,小丫鬟礼貌的告诉我,夜凌寒不在。
“那请问你知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我拽着小丫鬟的衣角不松手。
“这奴婢怎么可能知道呢,王子和姑娘你们知道的,锦衣侍卫是没有近身丫鬟的,我们在这镇云殿当差,也就是端个茶送个水,连打扫锦衣侍卫房间的资格都不够,所以,姑娘还是不要为难奴婢了……”小丫鬟瑟缩着回答。
“那,肖羽肖大人在不在?”我问道。虽然我真的怕肖羽,也一百个不乐意再见到他,但是如今,唯一一个能够知道夜凌寒行踪的人,就是他了。
“肖大人不在,不过御膳房差了人来命奴婢们准备肖大人的膳器,想必,晚饭是会回这里来吃的。若姑娘有事找肖大人,不妨到时候过来。”小丫鬟恭敬的回答道。
“好,那我们一个时辰之后过来。”骑铭道了声谢,便将还想要再追问的我拉开了。
“我们一会再过来问问肖羽,这会跟一个丫鬟着急也没有用,夜凌寒没有留下什么字句给你么?书信什么的?”骑铭领着我一边往回走,一边问。
“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将军令。”我双手冰凉,紧紧的攥着那块比我的手更冰凉的将军令。
“漴笙,你刚才说夜凌寒将将军令留给你保命,我想冒昧的问一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有什么生命危险么?”骑铭踟蹰着问道。
“我杀过人,前几日长安城闹得沸沸扬扬的四王爷遇刺,是我杀的。”我干脆利落的回答了骑铭的问题,一丝隐瞒都没有,现在,一切真实我都想告诉骑铭,我什么都不会再对他隐瞒了,哪怕我自己进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他现在是我唯一可以依靠的人,我要凭借他的力量找到夜凌寒,然后告诉夜凌寒我要他好好的活着,这样就够了……
骑铭骤然停步,我估计,这是他这些年来听过的最震惊的事情了吧。
“四王爷不是被南疆的乱党刺杀了么?怎么会是?”骑铭的声音都在颤抖,这下子彻底的闹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