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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他犹豫了,思考了一会,他说到:“多多,实话对你说吧,我是个孤儿,从小妈妈就去世了,爸爸给我找了个后妈,后妈对我很不好,我已经好多年没有回过家了……所以……这样吧,今年就先去拜访你的父母,至于我家,以后再说吧,我没有家。”
听了他的解释,虽然钱多多的心里很是同情他,但嘴上仍然笑嘻嘻地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到:“你没结婚吧?家里没女朋友吧?”
想想,他毕竟已经是个三十岁的男人了,而且又那样能干,人才也不错,就算是孤儿,应该不缺其他女人喜欢啊,所以不得不防。
“没有!没有!我发誓,有的话出门被汽车撞死,下水被水淹死!”他赌咒发誓地说。
钱多多相信他了,相信他是个孤儿,但心底还是有些不放心他的私生活。
于是,钱多多到底还是留了个心眼,因为联想到平日里他的一些行动异常,她决定这次不按常理出牌。
到初二,钱多多留了一手,没给他打电话,初三没有,初四没有,初五也没有……到初六了,她这才溜到街上,找了家公用电话,拨了他留给她的“家里”的电话——
“喂——”通了,是一个老头接的,他大声地问:“你哪个?找谁?”
钱多多心想这一定是他的父亲了,于是非常有礼貌地回答:“叔叔你好,我找袁君。”
“你是哪个哟?袁君不在。”
钱多多短暂地想了想,答道:“我是他同学,我找他有点事。”
老头说:“袁君他不住这里,他结婚后就搬出去了!”
啊!——
犹如晴空一个霹雳——
钱多多差点被烧焦了。
可是,她居然还可以冷静地继续撒谎:“哦,我不知道呢!他什么时候结的婚哟?也不通知我!我可是他的老同学哈——”
电话里面的老头一听是袁君的老同学,马上热情地说:“他是去年结的婚,你看这,都没通知到你——哎,实在是怠慢了老同学……”
然后他老人家非常歉意地将袁君新家里的电话号码告诉了钱多多。
钱多多硬是咬牙挺住了,她按照老头给她的号码打了过去,电话是一个女人接的,那女人笑着问:“你找谁?”
钱多多回答:“我找袁君。”
女人有些警觉了,问道:“你是谁?”
钱多多理直气壮地回答:“我是他的女朋友。”
女人一愣,随即大笑,还以为谁谁在开玩笑,于是在电话里喊道:“袁君,接电话!”
袁君过来了,一听到钱多多的声音他马上就大声说:“你打错了!”然后果断地挂掉。
钱多多气急,再打。
还是那个女人接的,仍然问:“你是谁?”
她还是固执地回答:“我是袁君的女朋友!”
那女人听她这样刚烈的回答,确信这不是虚的,很显然也气极了,大吼道:“袁君接电话!”
袁君再次来接电话,还是咬口说:“你是哪个?我不认识你!”,然后,挂掉。
钱多多差不多快疯了,再继续打,那女人再继续接,袁君再继续说“我不认识你”,然后继续挂掉……
这样的循环不知道伦了多少遍,直打到钱多多虚脱般地瘫坐在凳子上为止。公用电话的老板一直用怪异的眼光看着她。
不管了,什么也不管了,她没有什么形象了,她已经疯狂了,因为那个叫袁君的男人已经让她莫名其妙地成了第三者了!第三者,多么可怖又可悲的称号啊!
钱多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妈妈看到她失魂落魄的脸色一下就猜到了什么……
她问她:“你怎么啦?”
钱多多吞吞吐吐地说:“他,有女朋友了——”。为了顾全家人的面子和她仅剩的一点可怜的自尊,她把“老婆”说成了“女朋友”。
“你受骗了吧!他结婚了吧!?”钱多多妈一针见血地问。
钱多多当时连跳楼的心都有了!
接下来的几天,全家都异常的沉默……弟弟还非常埋怨地说过一句话,“因为你,我们全家都不敢笑一声。”
有一天晚上,一个老乡来敲门——
“有人找你们家钱多多,因为不知道你们家在哪,所以便央求我带的路……”
钱多多在屋里一听就明白是谁来了,她马上冲进爸妈的房间里找了把刀出来,这是爸爸最心爱的藏刀,是草原上一位朋友送给他的。
妈妈小心翼翼地对钱多多说:“是不是找他谈谈?”
钱多多把刀握在手里说:“我用这个跟他谈!”
屋里马上便没人敢开腔了。
钱爸对钱妈使了一个眼色,两人匆匆出去对老乡说:“这是个很麻烦的事情啊……麻烦你转告他,就说我们家女儿不知到哪去了,好几天啦,到现在都没回来。”
老乡一看这架势,一下子就猜到了是怎么回事,知道好心办了坏事,忙着答应着去了。
从此她和他恩断情绝,再也没有见面,再也没有。
谁知道时隔多年,他又来找她了,而且是现在,钱多多最孤立无助的时候。他来得太是时候了,若是从前,她是下定决心要与他老死不相往来的。
原来,他这次刚好从北方回来,还没有来得及回家,又带着好几位生意上的朋友,不知为什么,在c都停留的这几天他突然就想起了钱多多,鬼使神差地他便试探着给她发了那条问候短信。
“这是我,七年前的女朋友。”用餐时他对在座的朋友们这样介绍着钱多多,朋友们都暧昧地笑了。
饭后,禁不住袁君的邀请,钱多多还是陪着他们一大群人去逛q城山。一上车,他那些朋友都心照不宣地将副驾位置让了出来,让钱多多坐在他的旁边。
一路上,袁君只管开车,没有说话,钱多多也一直沉默着,后排的朋友便装着睡觉。
到了q城山,他那几个朋友一哄而散地都跑去爬山了,留下他和她在后面。只爬了短短的一截,袁君见钱多多穿着高跟鞋,很不方便的样子,便提议不爬山了,回去找个地方坐坐。
在一处幽静的茶铺里,两人坐下喝茶,仍旧是有些令人尴尬的沉默。
终于,他首先打破了这种沉默,盯着她的眼睛,低声问道:“你幸福吗?”
什么意思?这是想窥探我的内心么?
钱多多微微一笑,努力做出一副很淡定的样子来,回答道:“还好,虽然谈不上什么幸福,但至少波澜不惊。”
是吗?波澜壮阔、惊涛骇浪才是吧!
他注视了她好一会,看得她心里直发毛……她镇定了好一会,才赶走了自己想拔腿就走的冲动。
“如果,如果你不幸福的话,记得来找我……”他说。
找你?你当你是谁啊?你以为你还是七年前的那个袁君么?你特么还真以为我愿意做你的二奶么?你也真是太瞧得起你自己了!
钱多多的心里充满了反感,于是当即说道:“我很幸福,儿子可爱,老公对我很好。”
“哦……”他顿了一下,然后道:“那就好,那就好。”
“你呢?老婆好吗?女儿好吗?廖哥还好吗?”她问。
“好,都好。”他突然笑了,“怎么,你还记得廖哥啊?”
“呵呵,记得,当然记得,他是个好人。”
廖哥是袁君从前雇佣的司机,她怎么会不记得他呢?!如果不是廖哥的提醒,也许她钱多多还深陷当年的泥坑里走不出来呢!
她永远记得,就在那次袁君找到她家门口吃了闭门羹后不久,她便接到了廖哥发来的一条短信,短信说——
“袁老板的妻子为他生下了一个女儿,袁很失望,他吩咐我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你!你好好考虑一下吧,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尊重你的意思。”
钱多多一看短信就气炸了——敢情那姓袁的是将她当候补了!妻子没有为他生出女儿来,他就将主意打到了我身上!他当我是什么呀?!
钱多多当即就如同掉入了冰窟,连对袁君仅存的一丝怀念都跑了,剩下的就只有恨,痛恨!还有差点沦为别人的生育工具的耻辱!
这么多年她一直对当年廖哥的好意提醒心存感激,她觉得他是一个真正的好人,他做了一个有正义感的男人该做的事。一个受人雇佣、替人卖命的司机,能做到这份上真的不容易,比这世上好多道貌岸然的男人都强多了。
想到这,钱多多不禁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家女儿该怕要小学毕业了吧?她应该有了个弟弟了吧?”
袁君笑得有点不自在,道:“还没有,已经八岁了……嗯……她有个妹妹……”
呵呵,一心想生儿的人,老天爷到底还是让他生了两个女。
嘿嘿,不会第二个女儿是找别的女人生的吧?
她内心里觉得非常好笑,但最终还是冒出了一句客套话来:“女儿好啊,两个贴心小棉袄。人家说,女儿是招商银行,儿子是建设银行。”
“呵呵——”他干笑了两声,问道:“你呢?生的招商银行还是建设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