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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一个城镇,两人下马吃饭。
苏清点了两碗牛肉面,然后将包袱里的肉包子拿出来给铁花吃。
吃完了牛肉面,苏清淡声道,“说吧,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以流非的武功,根本不需要人同行,这几日的纠缠,她开始怀疑他的用心。
流非双手托腮,笑的温凉无害,“小清清,我要说我一看到你就觉得亲切,你信不信?”
“不信!”苏清淡淡瞟着他。
流非无辜的耸肩,“爱信不信,反正这是事实。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
他面上露出恍然的表情,认真的道,“你又是个女人,难道这是上天注定,你其实是我找了二十年的媳妇?”
苏清起身招呼掌柜的算账,牵马离开。
“小清清,你别生气,我说的是真的,否则你说我能为了什么?”流非追上来解释。
苏清也想不出他为了什么,她只是个乡下小子,不参与江湖纷争,也不牵扯权贵之间的利益,在这之前他们虽然见过一面,但实属巧合,而且当时,他们谁都没看清谁的样子。
苏清转头道,“不许再和我骑一匹马,自己去买马,否则你就走着!”
“小清清,我的银子都被你扔了,我拿什么买马?”流非可怜兮兮的道。
“不管!”苏清道了一声,就要上马离开。
“好,好,我去买!”流非忙拉住苏清的马绳。
半个时辰后,流非骑着一头毛驴跟在苏清身后。
他全身上下只还有五两银子,只够买一毛驴。
出了城,一路上,男人都一副小媳妇哀怨的模样,使劲抽打的毛驴,以便它能跟上苏清的高马。
于是官道上,出现了让人瞩目的一幕。
苏清骑着高马走在前面,流非骑着驴走在中间,一条狗走在最后。
实在是奇怪的一个组合。
后来铁花坐在了苏清的马上,懒懒的趴在马背上,对流非呲着牙乐。
流非心里那个恨,眼睁睁的苏清落他越来越远,他的驴却越走越慢,最后将一块麸饼栓在树枝上,吊在驴前面,努力追赶苏清。
就这样一路追一路赶,到了洛州城,停下吃饭的时候,流非提议,用他们的一匹马一头驴,换一辆马车。
苏清抬头看了看他,点头,“好!”
流非简直喜出望外,之前他和苏清说话,苏清都是爱答不理,惜字如金,第一次这样痛快的答应了他的要求。
然后再启程的时候,苏清和铁花舒服的坐在车厢里,流非变成了车夫。
流非一边赶马车,一边迎风流泪。
此时的他们,离楚京还有三日的路程。
……
楚京湛府
大楚极权之地,里面住着楚国的摄政王湛嵘和大司马湛离欢。
摄政王湛嵘多年来把持朝政,威名显赫,即便是睿阳王遇见也要礼让三分。
其嫡子湛离欢掌管楚国所有兵马,更是一手创立了令敌国闻风丧胆的赤影军,年仅二十四岁,却已站在权利的顶峰。
大楚人人皆知,湛家若想要这天下,连兵马都不用动。
然而湛嵘身为摄政王,一直忠君爱国,廉洁奉公,虽然掌权几十年,为大楚出生入死,却没有任何功高欺主的行为,更有半分夺权篡位之意。
湛离欢性情冷厉,杀伐果断,用兵出神入化,却也只专心在练兵上,似乎对朝廷中的权利争夺,丝毫不敢兴趣。
所以,楚国的皇室,对湛家敬之惧之,却从来不敢敌对。
湛府是楚国名门望族,累世公卿,其溯源与皇室同贵,财富积累了几个朝代,府邸之大、之富贵,堪比皇宫!并且修建的十分有特色,一府分为两院,前院被建成巨大的练武场,赤影军的武将每日带兵在此训练,威震整个楚京。
后院又分为两苑,虽为一体,却又各走各的府门。
西苑住着摄政王湛嵘、其两房妾侍,及长子湛暮炎。
东苑只住了一人,便是湛离欢。
自从湛离欢失踪,东苑已经沉寂了一年,大管家张玉日日顶着一张冷脸进进出出,府中的人更是人人自危,每日大气不敢出,而这日,终于雨过天晴。
已近傍晚,清寂的长街声一阵马蹄急促,一女子翻身而下,快步向着东府里走。
她脚步急迫,甚至用了内力,对下人的请安视而不见,一路急奔。
待进了内苑,张玉匆匆而来,笑声请安,“奴才见过明容郡主!”
“平身!”
明容极快的道了一声,人已经进了垂花门,沿着长廊向花厅跑去。
湛离欢自房内走出来,站在廊下,看着远处跑过来的女子。
明容飞身而至,在看到男人的刹那,却猛然停在那里,英美的脸庞苍白,眼睛里却放出异样的光彩,水汽渐渐凝结,化成泪珠,旋睫欲滴。
她一身锦绣长袍,长身玉立,头发挽在发顶以郡主的金冠固定,两侧流苏垂下衬着她英气清绝的面容,明洌华美,倾国倾城。
她泪眼一瞬不瞬看着男人,嫣唇不由自主的颤抖,一年的找寻和担忧,此刻化成惊喜和许多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反而无法成言,甚至连脚步都无法再挪动一步。
她从来没这样的欢喜过,也从来没这样的害怕过,生怕自己一动一眨眼,男人便又不见了。
如同这一年无数的梦境里一样。
“阿容!”男人矜贵清冷的面孔上出现一抹浅笑,如月华绝艳,潋滟生姿。
明容缓缓上前一步,再忍不住,急奔而去,伸臂用力抱住男人,埋在男人怀里,刹那间泪珠滚落,哽咽低喃,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还活着!”
“我从来没有放弃,我相信你一定会回来!”
明容祖辈世代为武将,明容自小习武从军,甚至带兵上过战场,坚强果敢,犹如男子,湛离欢第一次看她哭的这般软弱,本欲推开的手一顿,淡声笑道,“不要哭了,我回来了!”
“嗯”明容重重点头,依旧哭的泣不成声。
元璟自房里走出来,懒懒靠在门框上,妖孽似的脸上带着惊愕,“明容,原来你也会哭鼻子!”
他们一起长大,从小的时候起明容就像男儿一样坚强,何时露出过这种小女儿的姿态?
明容擦了一下眼泪,有些窘迫的站直了身体,吸了一下鼻子瞪着元璟,
“原来你在这里!离欢回来,你为何不派人通知我?”
元璟风骚挑眉,“你日日派人来湛府询问,还用我通知吗?”
“你明知道我有多担心!”明容恨声道。
“好,好,我的错!”元璟耸肩,走过来,看着湛离欢,“欢少,终于回来了!”
湛离欢浅浅勾唇,“这一年你们两人辛苦了,多谢!”
“跟我们还客气!”元璟笑一声,声音却也忍不住发沉,“你若再不回来,我和明容已经打算亲自去北郑寻找。”
“离欢,这一年,你去了哪儿?”明容泪光闪烁,灼灼看着男人。
“我受了重伤,在山里养了一年的伤。”男人淡声道。
“伤在哪里?现在可大好了?”明容关切的问道。
“不用担心,已经痊愈了!”
“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元璟皱眉问道。
他本以为这世上也不可能有人伤的了湛离欢。
湛离欢凤眸泛着幽冷的寒芒,声音低沉,“被人背叛而已!”
“是谁?”元璟立刻冷声问道。
“是谁不重要,已经被我杀了,而他背后之人,此刻大概还在做美梦。”男人高华的面孔上带着似有似无的笑,声音轻淡,却带着肃杀之气。
元璟似乎已经明白了,邪魅冷笑,“帐要慢慢算,才能让他体会失去一切,濒临死亡的绝望!”
明容淡淡点头,“不管怎么样,离欢回来了,这是最重要的!”
元璟双臂搭在两人身上,“今晚不醉不归,庆祝欢少平安归来,如何?”
明容目中只有湛离欢,飒爽轻笑,“好,不醉不归!”
是夜,睿阳王府
后院一处暗室内,睿阳王让下人留在外面,独自推门进去,看到屋子站着的老人,眼睛一眯,笑道,
“覃太医,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苏老缓缓转身,躬身行礼,“草民,见过睿阳王!”
“覃老平身,几十年不见了,覃太医果真老了!”睿阳王呵呵笑道。
苏老笑的谦和,“是,一把老骨头了。不比王爷,正当壮年!”
“呵呵!”睿阳王垂眼轻笑,坐在太师椅上,“覃太医坐吧!”
“是!”苏老坐在对面的木椅上,问道,“不知道睿阳王千里迢迢将小老儿带来有什么吩咐?”
睿阳王端着茶盏,用茶盖轻轻扣上面的茶沫,淡声道,“覃太医,明人不说暗话,当年文贤王失踪,是不是被你带走了?听说他回京之前,还留下一个儿子!”
苏老大惊,“这话从何说起,小的从未见过文贤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