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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一根刺横亘在咽喉之间,往转来去,似乎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同沐筱萝缓缓地开了口。
“这孩子是楚绝郜同叶蓝田的孩子,楚绝郜现在已经疯了。”说完这句话,楚承辉便低敛了眉眼,眼角眉梢都有显而易见的落寞。聪慧如沐筱萝,一瞬间就明白了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原有的,不然厌恶楚绝郜的楚承辉,不会再提起楚绝郜的那一瞬间欲言又止。
就如同一开始楚承辉所想的那样,这件事情要同沐筱萝说起来,自然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的清楚的事情,此时的状况就是这样的,沐筱萝一边瑟缩着身子将自己的身子更加严密的藏到被褥中央。一边听着楚承辉将楚绝郜的事情娓娓道来。
沐筱萝听着听着就倦了,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眼前浮光掠影如同飞花一般的闪过的全部都是往日里的日子,那些美好或不堪的曾经和残酷的现实成了鲜明的对比,她以为,这个男人会威武风流一辈子,却不曾想会有这般狼狈的下场,然而这般狼狈的下场似乎全部都和自己有关。
沐筱萝的心微微地有些麻木,不悲不喜,甚至连眼眶都不曾****,当初她再世为人的时候就答应过自己,这一世,要他家毁人亡,到如今,已经是支离破碎的结局,她也不打算再继续下去。不能算是放过,却也算是放过。
不是对楚承辉一家的放过,而是对自己的一种放过,她只身一人在恨里纠结了那么久那么久,这么长久地时光里,她倦了累了,也不想再争下去了,往日种种,她都打算撒手了,楚绝郜落得这样的下场。不能说全无愧疚,却也不能说有太多的愧疚,她没什么过多的愧疚。
有的只是内心的那一抹酸涩,就纠结结的,却也千千淡淡,只是缭绕在心头,经久不散。
沐筱萝的身体早就在这样长久的昏迷之中垮了下来,整个人瘦弱的似乎只剩下了一把骨头,风一吹,就会消散一空,变成一缕烟尘。
沐筱萝的眼轻轻地闭着,不多时,就抑制不住自己的困乏感觉,缓缓的陷入了睡眠当中。楚承辉感觉到了沐筱萝的呼吸一点点的放轻松下来,渐渐的平稳的成了睡眠的节奏,轻声的叹息了一声,将沐筱萝的被角小心翼翼的掖好。转身走了出去。
扶苏背着一个竹篓,哼哼着甚至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歌谣,不断的向前摇摇晃晃的行走着,申请愉悦的模样让人丝毫都不怀疑,扶苏这是捡到宝了,却是,这山谷似乎是块风水暴力,很多天才地宝都不可思议的长在了这里,这可美坏了钻研医术一辈子的扶苏。
扶苏整个人正在美滋滋的向前走,楚承辉脚下生风的却如同一个拦路虎一般的站在了扶苏的面前,整个人似乎也轻盈了起来,眼睛也充满了血丝,看起来有通红的颜色,是熬夜很久的结果。
“怎么,有时间不守着你的小宝贝了,来找我这个沉闷无趣的老头子了?”扶苏似乎心情很好的模样,甚至还在用开玩笑的语气同楚承辉说话,言语之间似乎毫无压力。那种运筹帷幄的气度,云淡风轻的早就把握好了一般的两袖清风。
“你早就知道她会醒过来对吧,你为什么不笃定一点告诉我,害我担心了这么久。”楚承辉脚下生风一般的拦在了扶苏的面前。双眼狠狠的瞪着,如同铜铃一般的将扶苏看着,扶苏却只是嘿嘿的笑着,脚下一动,瞬间就绕过了楚承辉拦在他面前的身体。嘿嘿笑着继续向前走了过去。
“最开始我是真的不知道这个丫头会醒过来啊,不过后来我就知道了,但是嘛,嘿嘿。让你知道知道担心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滋味难道不好吗?我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扶苏整个人都如同世外高人一般,瞬间就飘渺绝尘了起来,然而说出来的话却让楚承辉有些咬牙切齿,可是想着想着舒尔却笑了。
是啊,如果不是这样,他怎么会知道着急一个人心疼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滋味。如果不是这样,他从来不敢相信,性子清冷如他,会为一个人着急成这样的地步上。或许,他真的变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被她影响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活人,不再是以前冷清冷性的模样。
这种感觉,还不错。
只不过在嘴角咧开一个笑容之余,楚承辉可没有得意忘形,而是一收脸上的笑容,虎着脸拦在了扶苏的面前。“你先别走,跟我去看看沐筱萝,她闲杂状况怎么样了。”
山谷的周围重岩叠嶂,有绿树重生,原本就不算阳光充沛的山谷中更是光影稀疏,然而照在人的身上却别有一种安宁的味道,难怪人们都喜欢山中隐居,这种悠然自得的感觉,他也很喜欢,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这一辈子就这样留在这里。和她过世外逍遥的日子。
“我总是觉得你是我的得意门生,我这一辈子就收了你一个徒弟,也算是尽得我真传,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反倒是拿出这样一副无能的模样。”扶苏将楚承辉笑看着,无形之间调侃味道瞬间便让楚承辉红了脸颊。
不是他不行,而是一个人咋没有安全感的状态下总是不相信自己的判断,于是便总是觉得这一切总是有不确定的因素,这个时候必须得有一个外人,亲自敲定他心底里的那个声音,他才能够微微安心。
现在他需要的就是扶苏来敲定他心底里的那个声音。
“她能够醒过来就证明她已经没事了,你就安心就好了,杞人忧天的事情,我倒是见你稀奇的很。”扶苏不抬头却身轻如燕的离开了,能够看的出来,扶苏也喜欢这个山谷,喜欢这里面的悠然自得,更喜欢这里的天才地宝。
楚承辉浅浅一笑,转头向着山中的茅屋走了回去,这茅屋住起来却比高堂碧瓦还要舒服的多。想到这里,步履又轻快了几分。
“少主,你看谁来了。”胡昊的脸上带着憨乎乎的笑容,整个人看起来毫无心机的就向着楚承辉跑了过来,楚承辉看着胡昊的脸上如此兴奋的状态整个人也是微微地一愣,下意识的就站在了原地,只是他表情向来甚微,就算是吃惊的发愣却也没有人能够发现,不由得想起,如果是沐筱萝站在这里,就能揣测出来这一刻他心情的喜怒吧,他由始至终最讶异她的就是她初见他就能揣测出来他的喜怒。
“王爷。”楚承辉满脑袋塞着的都是沐筱萝,自然而然也忘记了揣摩能够让胡昊这么开心的人是谁,然而当这一声王爷也尤其响亮的穿破空气传达到楚承辉的二中的那一刻,楚承辉也不可置信的抬起了头,将眼前飞奔而至的阿枫看着。
如果说沐筱萝是这世上第二个能够看出来自己喜怒哀乐的人,那么阿枫一定是第一个,他是从小就陪伴在他身边的小厮,时光日久,渐渐的有一种微妙的默契,就好似他一伸手,他就已经知道了额他要的是什么的默契。
可怕的契合度。是常年的磨合才能够达到的。
楚承辉也在这一瞬间笑开了来,他生平多寂寞,总也不是多笑容的,然而此时此刻,却不得不说,他是由衷的开心了,像是捡拾到了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将阿枫拽到自己的身边,由上到下都细细的看着,生怕有哪一寸破损了。
自从上次在萧何的山上那一站之后,楚承辉就发现了阿枫丢了,当你习惯了自己的身边长此以往的有一件东西的时候,当这件东西消失了,无疑会引起内心巨大的反应和恐慌,然而当时的沐筱萝情况危急,即便是知道阿枫十有八九是在山上遇害了,却没有别的办法分心去考虑阿枫的事情。
陪着沐筱萝熬了这么长的时间,连他自己都有些精疲力竭,哪里还有时间去想起来阿枫失踪了的事情,而如今阿枫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那种满足的滋味,无以复加,阿枫回来了,沐筱萝醒过来了,这一刻的楚承辉觉得自己就是全世界最最幸福的人。
以往,他从来不曾想过,自己会成为一个如此容易满足的人,只是小小的感动,甚至险些掉下来眼泪来,也许真的是经过的颠沛流离多了,才明白,这一切都不是那么简简单单的天生就该拥有的,这流年多变,能抓住自己珍惜的就是再顶好不过的事情。
“阿枫以为再也见不到王爷了呢。”阿枫却没有楚承辉那么的坚强,被楚承辉带到身边,原本就呆头呆脑的阿枫此时更是脆弱的一张嘴眼泪就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的掉落下来,看起来好不可怜的模样。
萧何脸色微微有些苍白的倒在床上,整个寝宫和龙榻都呈现出来一种明晃晃的黄色,看起来无比的尊贵,是象征着皇权至高无上的颜色,一个小丫鬟眼神中带着一抹胆怯的将手中的手帕投洗好放到了萧何的额头上。
萧何似乎在发烧,嘴唇是苍白的,脸色却是涨红的颜色。那小丫鬟的眼神之中带着关心,然而还有这一抹深入骨髓的胆怯。此时恰巧躺在床上的男人猛地睁开了眼睛扫向了站在地面上的那个侍女,那一瞬间眼中的杀意升腾,要将眼前的人生死活裂的恨意,让小丫鬟差一点没能站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然而下一刻男人似乎意识到了自己此时的身体状况和确实需要一个人照顾的事实,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然而说出来的话却依旧满是威胁的味道。
“你要是敢把这件事情说出去,朕诛你九族,不,应该是男的代代为阉人,女人世代为娼。”说完这句话,他扭曲的心理似乎是得到了安慰,竟然缓缓地勾起了嘴角清浅的笑了起来,那容颜精致的模样,却带着一抹心惊胆战的阴狠。
那小丫鬟的心理终究是不堪重负,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也放弃了想要照顾萧何的想法,而是转身连滚带爬的就要向着门口跑过去,整个人惶恐的如同在逃命。
“谁让你走的,朕要你回来照顾我。”萧何猛的一喝,却依旧内能盖住他嗓音之中的嘶哑,是高烧不退的结果。那小婢女不得不战战兢兢的走回来,再一次取下来萧何头顶上的手帕,在冰凉的水中投洗了起来。
沐筱萝再睁开眼睛已经是三天之后了,清晨的阳光明晃晃的照进屋子里面,沐筱萝的眼皮内都呈现出了光斑,微微地有些不舒服,沐筱萝的手下意识的遮挡在了自己的眼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耳边有谁清浅的呼吸,一下一下的吹拂在自己的脸颊上,带起一阵细软绵长的错觉,沐筱萝睁开眼,就对上了一双如同蝴蝶一般颤动着的睫。
在一张肤如凝脂的脸上细微的颤动着,呈现出一幅岁月静好的模样,男人似乎极累,又似乎睡的很不踏实,甚至在睡梦之中都拧紧了自己的眉头,沐筱萝伸手小心翼翼的摊开他眉心的结,却不想就这样触动了浅眠的男人,男人的睫毛颤动了两下,缓缓地睁开了一双明镜高悬的眼,气魄如神。
“你醒了啊。”
“你醒了啊。”
几乎是不约而同的,两个人同时向着对方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其中意味却大不相同,只是两个人相识良久,都缓缓的笑了起来,带着一股子释怀的轻松味道。楚承辉伸手轻轻地将沐筱萝额头两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沐筱萝沉睡这么久,她的个人卫生都是他来打理的,只是这头发,他尝试了许多回,究竟无能为力,只能交给白灵儿。
沐筱萝浅浅的笑了起来,只觉得浑身都酸,蹬了蹬腿,却一瞬间就发出了关节错落的噼啪的声音,听起来无比的牙酸,然而沐筱萝却丝毫没有不适应的感觉,反倒觉得在这一连串牙酸的响动之后,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