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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他说最快三天,最迟一个月,只要耐心等待,很快就会有人来接我们。
于是我只能耐心等待,每日准时喝奶睡觉,而那人已经认命了,终于肯喝奶和垫尿布了,但是每一日依然犯蠢,在床上咬小被子,呼喊着他忠实的手下快来找他,做一个婴儿的日子太憋屈,什么隐私都不能留。
他总是滚到角落里去面壁,不好意思转过来面见我。
就这样,过了一周,他的手下办事效率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快。
在这一周里,我也渐渐习惯了转世后的生活。新父母都是和和气气的好人,我们一出生,家里的亲戚就送来不少婴儿的衣服和玩具,这几日,新父母吃好睡好,都没有被两个孩子给闹起夜过,精神可好了,唯一的麻烦就是每日都要接待上门祝贺的亲戚。
和我们住在一起的还有奶奶。
这是现代很多户家庭的习惯了,生孩子的时候,奶奶或者外婆都会来帮带孩子,而父母在休完产假和陪产假之后,就会回去上班。所以在我们出生之前,奶奶就已经定居在我们家里,随时准备带孩子,但是也没怎么麻烦她,就是把老人家给吓到了。
起因还得说起昨晚上。
昨晚上,小崽子和我都饿了,自从变成婴儿之后,睡觉前要喝半瓶奶,半夜还是会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的,只是我们不像别的婴儿一样需要把父母叫起来泡奶粉,因为小崽子是自带仆人的。
这街道上,随手一招就是个游魂,小崽子不喜欢被人碰,所以挑了一个长得干净的女鬼来做保姆,从那以后,我们夜晚的生活起居都经由女鬼来照顾了。
这女鬼叫小燕,小燕的手脚很轻盈,办事的时候不会磕磕碰碰,闹醒其他人,所以她照顾了我们几天,也没有惊起其他人。坏事就坏在昨晚上奶奶起夜上厕所了,正好瞧见小燕了!
一般鬼魂是碰不到实物的,能碰到实物的都是一些力量很强大的厉鬼,小崽子那晚上相中小燕之后,就和她订了什么契,于是小燕就能从小崽子身上获得一些力量,能在深夜里显形,拿起家里的东西来为我们泡奶粉。
昨夜里,我们醒了,小燕把我们抱到厅里面去,就进厨房里泡奶粉,奶奶起来正好看见了,大喝一声:“你是谁?怎么在我们家?!”这就把小燕给吓到了。这人做鬼之后就特别不经吓,小燕一被吓到就马上隐去了身形,暖水壶和奶瓶从半空中摔了下来,啪啦一声碎了!
惊醒了隔壁的父母。
灯一下子就全亮了。
老人家吓得摔了一跤,腰正好磕在茶几上,顿时就伤到腰了,哎哟哎哟地叫个不停。
小崽子捂着脸,低低地叫了一声,我知道他是在可惜了那瓶奶。
父母走出来问奶奶怎么了?奶奶捂着腰,也顾不上喊腰疼了,指着厨房,吓得说话都说不清了!
“刚……刚我看见那里有个女的在倒开水,我以为是贼,叫了一声,她、她竟然不见了!”奶奶惊慌失色地说。
父亲赶紧进厨房里面看了一下,真的在里面看到了一地玻璃渣,还有,开了口的奶粉罐。
而母亲这时候也看到我们了,也吓得叫了起来,说话变结巴了:“老公!孩子、孩子怎么会在这里?”
我无奈地拍了一巴掌小崽子的脸,说:谁让你随便驭鬼的?乖乖做个正常婴儿行不行?
小崽子捂脸,苦不堪言。
父亲赶紧跑出来安慰母亲说没事,安抚好母亲之后,就换衣服赶紧把奶奶送去医院了。因为家里还有两个孩子,所以母亲走不开,必须得留下来照顾我们。但我看她的样子很不好,泡好奶粉给我们,然后就坐在小床边,失魂落魄地不停呢喃:“水壶打烂了……奶瓶打烂了……奶粉罐盖子开了……宝宝在客厅里……家里有鬼,有鬼在这里吗?难道鬼要给宝宝们泡奶粉吗……”
就这一桩子事,她念叨到了天亮。
我看不下去,就拍了小崽子一巴掌,说:让你吓人!
小崽子欲哭无泪。
天亮之后,母亲终于放下心去了。在人们的潜意识里,总是觉得白天里不会有鬼出没,当清晨的阳光照进屋子来之后,母亲把所有的窗帘都拉开了,然后把我们拉进她房间里,睡了。
我是没有多少睡意的,这也许就是阎君临说的没有洗干净就转世的后遗症,轮回转世约束了我们的肉体,即使是他,他的力量也被削弱了,但是前世的部分能力和特性还是保留下来了,他保留了些力量的,而我好像就保留了前世的一些身体特性。
在前世里,我就没了困意,睡眠对我而言可有可无。
而对于一个新生婴儿来说,一天24小时起码要睡够20小时,小崽子在我身边能睡一整天,但是我却可以一直睁着眼的,盯着天花板发呆一整天的。只不过我要装睡,你说看到一个小婴儿睁着眼睛能睁一天,那违背常理不是吗?所以有人的时候我经常装睡。
母亲睡了,小崽子也含着手指睡了。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
我好希望快点摆脱婴儿的身体!
嘎……
门轻轻地推开了。
我看见父亲回来了,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我想奶奶应该没多大事了,要是出事的话,父亲就不会回来,而是留在医院里陪奶奶了。
有人在接近, 我扯开一条眼缝, 瞅见父亲趴在婴儿床栏杆上看我们,他看了很久,然后伸手把我身边的小崽子抱走了。
小崽子没醒,我也没在意,睁开眼睛看父亲走出门,轻轻地把门带上。
母亲没有醒过来,从我角度上看过去,她的睡容充满了忧愁。
真是的,都怪那小崽子贪图方便,驭鬼吓人。
因为通宵,母亲睡了很长时间,床头闹钟的时间从早上变成下午四点,我忽然意识到——父亲把小崽子抱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