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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之一望了张新雨一眼道:“其实我也没什么地方可去,如果沈姑娘有事,可以由在下代劳。 ”
“掌柜的,还有客房吗?我要两间上房。”楼下有王之一熟悉的声音传上来,王之一听得出这是宋家刑堂堂主张院的声音。
“有有有,两位客官楼上请!”掌柜的声音相当恭敬,显然看出这两人不是普通路人。
上楼的声音传过来,本来站在门口的王之一忙退回房间内,但他的一举一动却都落在了张新雨的眼里。
三人一起出发,准备再次赶路。向清玉这次其实是负责把刚到手的一部分藏宝图送到武夷派外公家,不想却出了风飞花这叛徒,向清玉人虽被救出,但藏宝图却被风飞花搜去了,好在那只是宝图的一部分,就算对方得到也不可能得到宝藏,另一部分现在正在武夷派,所以尽管藏宝图已丢失,仍然要赶去武夷派通知外公小心防范。
铜陵虽然是个小镇,但却在南北要道之上,街道上来往的路人并不少,三人只好牵着马步行到镇外,否则难免会伤到路上行人。
向清玉明显很少外出走动,东张西望的,对任何东西都很好奇;而张新雨虽然下山不过半年,却比向清玉稳重十倍不止,只是她似乎有什么心事,对周围的事物倒并没多上心;王之一则还是低垂着头,尽量不引人注意到自己。
向清玉一会开心的拉张新雨看这里又看那里的,像一只刚出笼的小鸟,张新雨也只好耐心的给她作免费导游。
王之一虽然没有什么好奇心,但只是听听二女的对话,已经是一种享受了。
忽然听见张新雨奇道:“咦,那边那人不是宋天平宋二侠吗?”
王之一闻言,全身一紧,几乎毫无思索,条件反射般的后移一步,躲到了二女后面,他甚至都不敢去看二叔在哪里,只知道自己很怕见到二叔。
却听向清玉高兴的问道:“宋家宋二侠,在哪里,是那一位?”能见到江湖上的成名人物,的确是令人开心的事。
张新雨却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来望着王之一,眼神有些混乱,似有说不出的情绪在里边,对王之一道:“你应该不叫孤鹜吧?”
王之一早觉出有些不对,宋天平平日极少出门,认识他的没多少人,何况张新雨这个下山不到半年的少女。他也已经看了看周围,连宋天平的半点影子都没发现,那么张新雨这么说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在试探,试探自己!很明显,她成功了!
王之一长叹,没有作声,算默认了。
向清玉道:“姐姐,他是不是孤鹜有什么关系,我们知道他是好人就可以了。”
张新雨却道:“好人?难说!小玉你听说过王之一这个人吗?”她的眼光仍在王之一身上。
向清玉道:“欺师灭祖的王之一?我的当然听过。。。啊。。。姐姐你难道怀疑孤鹜是王之一??不可能!”
王之一终于开口道:“没有不可能,我的确是王之一。”既然已经被看穿,的确没有再掩饰的必要,看样子,自己的名气真是大得可以。
向清玉满脸失望:“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是王之一?”她不愿相信这个舍命救自己的家伙,竟然是那个武林中人人唾弃的恶贼!她想替王之一辩解,证明他不是王之一,只是张新雨认错人,但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张新雨的判断很少出错,更令人绝望的是,这家伙亲口承认了!她更知道,张新雨之所以被派下山,其实就是为了消灭王之一,因为自己的师祖,也就是张新雨的师傅和宋家关系匪浅,在听闻宋天南被逆子杀害后更是气得病倒了,于是派出关门弟子张新雨帮助宋家清理门户。
向清玉的手不由自主的搭在了张新雨正欲拔剑的手上,“姐姐,不要。。。先问清楚。。。”
张新雨道:“我下山的时候,师傅交给我一个任务,就是要杀掉你,因为你丧心病狂、欺师灭祖!你有没有话说?”其实在她心里,她也不愿意眼前的人就是王之一,下山之后,她去过一趟宋家了解情况,作为故人之徒见到了宋天平,也知道宋玉宋天羽等人去山西追查王之一的下落,因为宋玉怀疑这个人很有可能是飞天大盗孤鹜。
第一次见到王之一是在轿子里,当时的孤鹜为了躲避宋天羽,张新雨就已经有些怀疑。后来在弘扬派遇见孤鹜则有些意外,但她还是请何素芳去试探,至少看看这孤鹜是不是好色之人,因为宋家剧变的起因毕竟是因为王月玲,而王月玲正是个美人。结果试探并不算成功,而且他似乎并不好色,这反而令张新雨的怀疑降低了些。
这些天她一直在附近搜寻王之一的踪迹,最后还共患难一场,本来几乎已经排除孤鹜了,但今天在客栈宋家的人出现时候孤鹜的表现再次令张新雨怀疑,所以才在刚才故意试探王之一,而王之一一个不小心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虽然张新雨希望王之一能够给出合理的解释好让自己放过他,但王之一却知道自己怎么解释都是徒劳,陷害的计划堪称完美,换了自己站在对面恐怕也不会相信自己的辩解!
所以王之一无话可说:“没有!”
早在逃离宋家的时候,王之一的心就死了大半,这些天来,在张新雨的旁边,王之一的心好不容易开始活了过来,但是当王之一把“没有”两个字说出的时候,在王之一的心里,生机也随之“没有”了,他没有准备逃,没有准备避,只希望张新雨的剑能够快一些!
张新雨已拔剑。
向清玉却拦住她道:“姐姐,你真要杀他?可。。。可他毕竟救过我性命!我。。。我。。。”她急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王之一死。
张新雨道:“我救过你一次,你也救过我一次,可你救了小玉,而且还因此身受重伤,所以这次。。。你走吧!赶快,越远越好!”张新雨似乎并不是在解说给王之一听,而是在向自己解释放走王之一的理由。
如果是其他人,王之一可能都离开了,但是在张新雨面前,他却不肯放下自己的尊严,不愿意这样灰溜溜的走人,宁肯死,也不愿!
“我不会走,你要杀就杀,不用计较之前的事情。”王之一道,“换作下次,我恐怕不会再坐以待毙。”最好能激张新雨马上把自己杀了。
向清玉再次感觉到了张新雨的杀气,忙对王之一道:“你。。。别说了,你就快走吧!”又转头对张新雨道:“姐姐,我们走吧,管他走不走,我们还要赶路呢!”
张新雨最后看了王之一一眼,没有看见退让,她当然不会真的现在就改变主意杀了王之一,但心里也恨他的不退让,只好转身对向清玉道:“走吧。”
王之一默默转过身,与二女背道而行,离两女越来越远,王之一的心也越来越冷。他感觉仿佛掉进了一个三万英尺的深渊,只有一片寒冷的黑暗,看不见一丝光明!
向清玉五步一回头的看看王之一的背影,望着那消瘦而沉重的背影,走路都还有些蹒跚,他真的就是那个传言中的王之一吗?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想起自己对他的误解和王之一的数次相救,还有那眼神中流露的淡然,就觉得他不是坏人,在她内心深处,隐隐觉得可能再次误解了他,或许,最好所有人都误会了他!
“小玉,你哭了?”张新雨轻声问。
“没,我只是想到丢了藏宝图,回去肯定又要被爹骂了!”向清玉一边拭干了眼泪,一边掩饰。
张新雨没有揭穿她,自己又何尝没有在掩饰?
向清玉的眼泪可以流到脸上,而自己的泪却只能在心里流!
不知不觉间,王之一又回到了铜陵镇里,前面的人群忽然一阵骚乱,王之一看去,原来是有几人骑着马在大街上飞驰,这几人都是老熟人,赵千独和风飞花等。
王之一随着街上的人群退到了一边,望着几人呼啸而过,心中一动,混在人群中跟了过去。
赵千独等人住进了铜陵镇东边的东宾客栈,人虽然可以不休息,他们的马可是要休息的,而且他们其实也非常累了,相对与王之一他们的逃,追的人其实更累。
赵千独武功高强,王之一和他交过手,就算没有受伤,也很难赢他,而且分出胜负肯定在百招以上,以现在的王之一来说更不是赵千独的对手,何况他还有大把手下。所以王之一没有敢去盯赵千独,而是风飞花。
风飞花是教主派出的卧底,也可算是教主特使,和赵千独并不是一系的,其他人都是赵千独的手下所以都两两一间房,只有风飞花是自己住,他信不过别人,就算同是黄风教属下也信不过,很多做卧底做太久的人都有一个习惯,就是几乎不相信任何人!
刚刚入夜,赵千独就来到的风飞花的房间,“风兄,老夫有几句话,想单独跟风兄聊聊。”
风飞花可是无比精明的人,望了赵千独一眼,大概就知道了他打的主意:“堂主请坐,有什么话尽管对飞花说。”
赵千独沉吟道:“从向家丫头那里夺来的宝图还是风兄手上,刚才总教那边来人说,教主急着想要那张藏宝图,要我遣人马上送过去。”
风飞花心中冷笑,他当然知道赵千独是想和自己抢攻,说什么教主着急都是藉口,自己才不吃这套!毕竟风飞花的身份虽然名义上比赵千独低,但却并不归赵千独管辖,而是直属于教主,这种锦衣卫性质的最大特点就是根本看不起其他人。于是风飞花笑了笑,对赵千独道:“劳烦赵堂主怎么好意思,飞花也正有此意,只是事关重大,飞花实在是信不过别人,所以藏宝图还是由我亲自送给教主吧,明天一早我就出发!”
赵千独心中暗恨,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意味深长的道:“那风兄可要收藏好了,如果一个不小心弄丢了,可不好向教主交代!”
风飞花心下得意,却面露感激:“多谢堂主提醒,风花一定不会让堂主失望!”
听着风飞花略带刺的话语,赵千独知道再待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于是起身告辞。
风飞花送到门口,然后把门关好,回到床前的桌旁坐下,听了听左右,确信赵千独等没有在隔壁偷听之后,从怀里取出一张旧羊皮来,这张羊皮被丽人切开过,在风飞花手中的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但是上面有一些弯弯曲曲的图画,正是从向清玉手中夺来的神秘藏宝图。
风飞花把藏宝图平铺在桌面上,把油灯挑到最亮,翻来覆去的研究这藏宝图,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但这东西明天就要拿去交给教主了!独吞?想是想,可黄风教主是什么人风飞花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可没这个胆!
风飞花拿出一方白布,铺在藏宝图旁边,犹豫了片刻,像是下定决心般,对外叫道:“小二。。。”
很快有小二跑了过来,垂头问道:“客官有什么吩咐?”
风飞花一边把藏宝图收到胸前的口袋中,一边道:“给我准备笔墨,快去!”
店小二再度躬身道:“是,客官!”
风飞花忽然心现警兆,觉得有些不对劲,刚才自己一心在想怎么处理藏宝图,没有留心,但这店小二来得太突然了,现在回想起来,自己竟然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
这人绝对不是普通的店小二!
风飞花一觉不对,第一件事情就是开始后退,但是已经晚了,因为王之一先一步发动了!
但风飞花毕竟是高手,他突然之间的警觉救了他一命!
王之一突袭的致命一掌并没有击实风飞花,由于风飞花的退,王之一在只有改掌为戳,正中风飞花心口!风飞花功夫虽然不弱,但内力修为却远不如王之一,惨叫一声,被王之一戳得重伤,口中喷出一蓬血,人更是连退四五步,被都靠在了桌边,撞歪了桌子才勉强站住。
但是王之一的轻功何等出色,就算现在有伤在身,也绝对不会给风飞花留下机会,风飞花还没站稳,王之一已经如影而至,一爪抓向风飞花咽喉!
风飞花还没有站稳,根本没有躲闪的余地,见王之一这要命的一爪,早已吓得肝胆俱丧,忙运功于掌上护住自己咽喉要害。
王之一却并不想也不敢和风飞花硬拼,虽然明知道可以重创甚至击杀风飞花,但风飞花临死的反击必然会令自己伤上加伤,周围已经有人赶过来,王之一虽然不怕死,却也不想和风飞花这种人同归于尽!
风飞花挡在咽喉的手掌挡空,王之一的并没有抓来,暗自庆幸之余,也有一丝恐惧,不好,他想夺藏宝图!!只觉得心口一痛,王之一的这一抓竟然抓到了自己胸前,风飞花胸前一块皮肉和衣物瞬间和身体分离,再次发出一声惨叫,但王之一的攻势还没完,在抓到了风飞花胸前的藏宝图后,顺势握拳的王之一手臂暴长一寸,施出寸劲,重重的击在风飞花心房!
这次风飞花没有再叫出声来,只是“噗。。。”的喷了更大的一蓬鲜血,晕死过去!
王之一的手还来不及收回,后面就有劲风袭来,王之一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赵千独!
王之一顺势前滚,避开第一击,却避不开第二击,无奈之下只得和对方硬拼了一记,还没有完全好的内腑再次开裂,赵千独的掌力果然雄厚,就算自己全盛时期恐怕也讨不了好,但现在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逃跑,才最重要,只要等其他高手过来,自己休想离开!
“留下那张羊皮,我就饶你一命!”赵千独一边欺身上来一边道。
如果王之一的剑法算一流,那掌法就只能算二流,现在手中无剑,必定不是赵千独的对手,而赵千独似乎也根本不给他考虑的时间,毕竟他也担心王之一会逃走。
王之一顺起一脚,把旁边的桌子踢向赵千独,希望能阻他一阻,自己则趁机破窗而走。
赵千独也最怕王之一破窗而逃,忙大喝一声,加速冲上前来,左手一掌把那木桌击成木屑,身形只是稍微缓了一瞬间,并没有起到王之一期望的效果,赵千独毕竟还是追了上来。
不过王之一却不能再留,这一瞬间不走,他就连破窗的机会都没有了!
王之一不理会其他,飞身出窗,而赵千独的手掌也几乎同时印上王之一后背。王之一带着一蓬雪雨飘落在长街之中,略微一琅,转身飞入旁边一所宅院之中。
赵千独心中暗恨,想不到这小子竟然宁肯硬挨自己一掌也要破窗而逃,真是小看他了!他却没有直接追下去,而是直接跃上了客栈的房顶,在这夜里,现在追进那宅院,王之一显然已经走远,只有在高处发现踪迹以后才有追赶到的希望。
手下的几个高手已经冲到了赵千独身边,赵千独指着王之一飞进的宅院道:“那小子中了我的裂心掌,跑不了多远,刚才进了那院子,你们赶紧去追,我在上面盯着。”
“记着,一定要给我逮到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赵千独补充道。
王之一在躲进宅院的瞬间,也知道赵千独并没有追来,而是飞上了客栈的楼顶,赵千独的确是一个相当难缠的对手。不过王之一也不简单,本就轻功出色的他在做了几个月的飞天大盗后,更是把潜行匿踪的功夫练到了极致。
王之一没有再飞遁,因为那样必然被赵千独发现,他选择了言着屋檐下小跑和行走,在客栈看不见的地方就跑,经过客栈能看见的地方就走,赵千独虽然坐镇上方,却始终没有发现王之一的身影,他甚至希望王之一还在那院落之中。
终于在很远之外的地方,赵千独才发现了王之一,该死!这群废物,人都已经跑远了,他们还在那宅院里搜!
王之一已经消失在铜陵镇外,赵千独一咬牙,亲自追了上去。
追了不到十里,就完全失去了孤骛的踪迹,赵千独也不禁佩服起王之一,中了自己的裂心掌还这么能跑的,这算是第一个!
赵千独叹了口气,让几个手下继续追,自己则返回东宾客栈,他心里其实已经放弃了。
赵千独和心腹手下王蝉回到客栈,王蝉探了一下地上的风飞花,发现还有一丝气息,于是对赵千独道:“堂主,他还有一口气,要不要。。。”王蝉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赵千独哼道:“杀了他,弄丢了藏宝图的罪名是不是由你来背啊?”王蝉马上会意,现在还不能让他死,如果风飞花一死,教主自然只会怪罪赵千独;但若是风飞花还在,那丢失藏宝图的责任就全在风飞花了,赵千独可是提醒过交给自己保管的。
所以风飞花现在不但不能死,还得马上救活他,拖久了恐怕还不容易救活。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救人啊!难道你还要我亲自动手?”赵千独喝道,顿了顿道:“不过可不必真的治好他,死不了就行了!”
王蝉示意明白,风飞花的命,自然由教主去收,毕竟藏宝图丢了,总得有个人去让教主撒撒气!
王之一出铜陵镇的时候一时不小心,知道被赵千独发现了,顾不得伤势,忙提气狂奔。越到后来却越难受,内腑受创显然十分严重,尤其是心脏,更是痛得几欲裂开!
王之一知道,如果不是夜晚,自己一路的血迹并不明显,自己绝对逃不到这么远,现在已经快三十里了吧,心好疼。。。头好重。。。好重。。。终于支撑不住,一头栽倒路旁。。。
快到中午的时候,搜寻王之一的人终于带来了消息,发现了王之一的踪迹,赵千独二话不说,高兴的赶了过去。
大约在三十里外的一处山脚发现了王之一的尸体,只是有些残缺不全,只剩了些骨头,衣服虽破,却的确是昨晚王之一穿的小二衣服。
“怎么会这样?”赵千独问。
“回堂主,我们找到的时候就这样了,听说这附近时常有野兽出没,可能是昨晚被狼吃了大半。”一名手下恭敬的道。
赵千独不置可否:“发现其他东西了吗?有没有见到一张羊皮??”他关心的始终还是宝藏。
令赵千独失望的是,几个手下都摇头。
赵千独蹲下身来,亲自拿起一根腿骨看看道:“从这骨头来看,此人的确是练过武,普通人的腿骨没有这么密实。”
王蝉也道:“从一路的血迹来看,也是到这里就没有了,相信那孤鹜一定是晕死在这里,然后便宜了野兽,只是堂主,你说有没有可能他把藏宝图藏在了那宅院里呢?”
赵千独心中一震,是啊,如果自己是孤鹜,在中了一掌,明知必死以后,多半不会一直拿着藏宝图,反而会藏在什么地方,“马上回去,在孤鹜一路来过的地方仔细搜寻,一定要把那藏宝图给我找出来!”
尽管赵千独严禁手下把这次的事情泄露出去,但是飞天大盗孤鹜被黄风教赵千独堂主率众击毙一事还是很快传开了!
消息传播的速度似乎总比人更快,第二天中午向清玉和张新雨就在酒楼中听到了这个消息,在双双摔坏了茶杯之后,二女都没有了吃东西的心情。不过这也好,至少可以快些赶路!
一开始张新雨并不太相信孤鹜身死的传言,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王之一的实力,如果不是身受重伤,赵千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但问题是,王之一的确受了伤,而且伤得相当重!
张新雨开始有些烦乱,就算王之一重伤未愈,凭借他的轻功,想逃应该还不是问题。难道。。。难道他是根本就不想逃?还是他根本就不想活了,自己送上门去?
不会的,王之一竟然是个通缉犯,是个恶贼,是个为利益不择手段欺师灭祖的混蛋,必然十分珍惜自己的性命,必然不会做出如此蠢事,这消息,一定是他故意放出来的烟幕!张新雨有些奇怪的是,她竟然有些希望王之一就像传说中那么忘恩负义,那么自私自利。
但心里却有个声音否定了张新雨的幻想,虽然和王之一在一起也不过就这两天的事情,但是,张新雨却不得不承认,其实在心底里,自己早已把王之一当成了一个认识了很久。。。很久以前的朋友!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他不是王之一,张新雨完全不在意和他多些相处多些了解。。。甚至更多。。。总之一切皆有可能!
这短短两天,虽然大多数时候是在紧张惊险中度过,张新雨却不觉得苦,不觉得累,仔细想来,恐怕是因为苦的累的都被王之一接下了。
在山上学艺的岁月,师傅要求相当严格,张新雨除了练剑还是练剑,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是否曾经有过童年!
和王之一在一起的时候,虽然彼此话不多,也曾有过误解,但张新雨却总觉得他是能理解自己的,只有他能完全了解自己的想法,只有他。。。可。。。他为什么要是王之一?!
张新雨不敢再想下去!
入夜,张新雨和向清玉终于来到位于福建北部的邵武,而武夷派就在邵武东北郊。
夜凉如水,虽有一弯新月挂在天边,天色却不怎么好,山里忽然传来一声悠长的狼啸,就算以张新雨的沉着,也不禁被吓了一跳,而向清玉更是想起了江湖中人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月黑风高杀人夜!
呸呸呸!我怎么会想到这句话,向清玉暗自骂道。
武夷派并不在城区,而是坐落在山脚,郊外的夜晚本就是静谧的。但今天,似乎也太静了些,更奇怪的是,堂堂一个武夷派,竟然没有连一个看门的弟子都没有!!
二女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妙,向清玉更是快步冲了进去。
虽然是夜里,但还是清楚可见,这里简直是人间的修罗地狱,横七竖八的倒满了尸体,遗憾的是,在众多尸体中,向清玉还是找到了她外公,武夷派掌门熊万里的尸体,哭得泪人似的向清玉终于晕了过去。
张新雨则冷静得多,她忍住想哭的冲动,把四周察看了一遍,一共六十三具尸体,没有活口,从现场迹象来看,应该没有人逃脱!
也就是说,武夷派上下,包括厨工在内,全部毙命!
应该是天刚入夜发生的事情,也就是说,所有的人在是在大约一个半时辰之前被杀的,而对方显然是在找寻什么东西,最大的可能则是向清玉口中所说的另一部分藏宝图,整个过程似乎都没有太剧烈的打斗,很可能是外公熊万里一早就被人制服,不少弟子都是在完全没有反抗的情况下被杀的。
更可怕的是,敌人竟然没有留下一具尸体,甚至连一点证据都没有留下。
唯一比较碍眼的发现,是第二天在搬动尸体去埋的时候,在佣人吴妈的衣物里掉出的一朵颇为名贵的珠花。
吴妈基本是专门负责服侍贵宾的,例如前两次向清玉来武夷山游玩,住在东厢,起居也都是由吴妈打理的,但她毕竟是一个下人,怎么可能有他十年工钱都买不起的名贵珠花?
武夷派内是没有女眷的,外婆早就去世多年,就连母亲也在六年前病逝了,一定有女人来过这里!
但是尸体里并没有其他女人,所有的人都在这里了,那么这朵珠花是谁的??
向清玉收起了珠花,这也许是这灭门惨案唯一的线索!
一个枝叶茂密的山谷,除了参天大树就是巨大的蓝竹,在一间小木屋内,有一张竹床,床前一张木凳上坐着一个女人,一个美丽的女人。
竹床之上,一个人躺在床上,血色全无,这或者应该是具尸体吧。。。噢。。。不对,这死尸似乎还有微弱的呼吸!
那个坐在床前的漂亮女人左手拿起一只竹筒,筒里有也药汁般的东西,女人右手一小截竹枝,把竹叶在左手的竹筒里蘸了蘸,轻柔的放在床上那死尸的唇边,他的唇非常干燥,大概是由于失血过多的缘故,都已经开裂,这些天来,所幸这女子耐心的服侍,才勉强保住了性命,伤势也稳定了下来,身体开始渐渐好转。
女人放下手中的竹筒,轻轻松了一口气,虽然看似很简单的一件事情,她却像是完成了一个巨大的工程般,已经是累得香汗淋漓,身后的丫鬟立刻替递过一条毛巾给她。
这已经是第九天了,这个虽然还没有活过来,但毕竟,也还没有死!
萧雅暄虽不认为自己医术天下无双,但排进前十绝对没有问题;虽不敢说医过的伤者无数,从来没见过伤这么重的,更没有见过伤这么重还能撑到现在的!
木竹村几乎每天都有重伤之人,只要能活着回来的,就都能活着!
这全是萧雅暄的功劳,不过萧雅暄并不认为这是一种功劳,在她看来,这更像是理所当然的,更像是一种责任,一种义务。
王之一来到木竹村的时候并没有死,他还活着!
是的,他还活着!
所以萧雅暄不能让她死,她不能让一个外人来破了自己的规矩,坏了自己的名声!
尽管自己的名声并不好,黑寡妇!对大多数江湖人来说,这个名字依然是一个禁忌!
不过王之一终究还是破了萧雅暄的良好纪录,虽然他还活着,但是九天没有醒过来,已经是最长昏迷纪录了,就算是两年前苏剑身重四十一剑,回来的时候几乎都断气了,在萧雅暄的妙手之下,也不过七天就醒了过来!
这个家伙,竟然一躺就是九天!萧雅暄觉得自己很没面子,也许当初根本就不该把他带回来!
第十天,王之一终于第一次微微睁开了一下眼睛,木屋似乎没有窗,光线很暗,却正好使王之一眼睛不受强烈刺激。
王之一努力想保持清醒,努力想要不再晕过去,但他立即就晕了过去!
再度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这次动听的血气比之前足了很多,应该不会像上次那样莫名其妙的晕过去了,屋内有一盏昏昏黄黄的灯,令他可以看得见眼前的环境。
王之一眼珠转了几转,发现一个秀气的少女在一旁为自己煎药,并未察觉到自己醒来。
王之一感觉到嘴唇边上有血腥,微微泯了下嘴唇,这味道。。。很新鲜,但王之一却可以确定这不是自己的。多次的是受伤经历让王之一对自己的鲜血非常熟悉,想起刚才在昏迷中隐隐有感觉到有血自口中流进体内,应该就是边上熬药的红衣少女吧,正想开口致谢,哪知道刚一动口,才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虽然只是微微想动个嘴,却依然全身一阵剧痛,“呃”的痛出声来!
那红衣少女听见,惊喜的转过头来道:“你醒了,先别动,小姐刚刚才。。。才给你。。。医治过,你别乱动,我去叫小姐!”
王之一听话的没有乱动,可他也未能等到人来。
第十一天,王之一第三次醒来,站在旁边的除了之前的红衣少女外,还多了另一个女子。这个女子显然就是红衣少女口中的小姐了,她年约二十多岁,和红衣少女相比更有成熟女人的韵味,穿了一件青色的轻衫,简单朴素,全身傲人的曲线在略显宽松的衣物之下若隐若现,更加令人遐想,就算是自认见色不乱的王之一也不得不承认她的魅力,在自己认识的众多美女中,只有张新雨如皓月般的美丽不输于她!
王之一在看她的时候,青衣女子也在留心的观察王之一,她能读懂王之一的眼神,有惊艳、有赞赏、有遐想却没有****;眼神虽然有些涣散,但却是清明的!
王之一记得上次的教训,没有顺便开口说话,但是眼睛却流露出对二女的感激,无论如何,是他们救了自己。
“你不用谢我,我救你是有目的的!”青衣女子脸色略有些苍白,和她的脸色相若,声音竟也是冷冰冰的。
王之一有些好奇,这个女子能够如此坦白的对自己说这些,倒是博得了王之一不少好感,很多事情预先说出来总是比在心里算计好得多。
青衣女子继续道:“你只需要知道,你已经死过一次了,以前的一切都已成过去,从今天起,你叫钟无!记住,你的命已不再是你的,而是我的!”
王之一没有表示异议,事实上,他对这世上大多数事情都已无所谓!
而青衣女子则继续道:“所以,在我收回成本之前,你绝对不可以死!但是如果有一天你实在不愿意活下去了,麻烦告诉我一声,一个死人对别人或者毫无用处,对我可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例如你的人头,就可以带给我大笔财富!”
如果不是感觉到这青衣女子有一身不错的武功,王之一甚至怀疑自己遇到了一个生意人而不是一个武林同道,直到青衣女子说道最后一句话,王之一才意识到这个女子很不简单,从她话里的意思,她似乎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自己的人头值一大笔钱,这是什么意思?
是认为把孤鹜的人头献给赵千独还是把王之一的人头献给宋家?
“你。。。”震惊的王之一竟然嘴里吐出一个字来,他能说话了:“你。。。究竟是谁?”虽然说得很辛苦,但毕竟能说话了。
青衣女子道:“我是谁,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重要!我需要知道我现在这条命是谁的。”王之一坚持。
青衣女子似是在回首从前,半晌才幽幽道:“自从五年前,我的第三个新郎暴毙之后,江湖上的朋友就称我为[黑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