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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王洞府,药王正在检查青瑶做的最新一批醒神丹,他随意选了个药瓶将醒神丹倒在了手心,丹药圆润色泽通透,闻起来并无异样,药王点了点头:“这批的醒神丹品相极好,你辛苦了。”
青瑶客气道:“药王严重了。”
这时,云风和玉梨的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两人不知何故吵吵闹闹。
药王面上有些尴尬,看了看不苟言笑的青瑶,同为仙娥自己的女儿和青瑶差别怎可如此之大,另外不是说云风上神不是有意于青瑶么,青瑶怎么这般淡然。
门被人推开,云风气呼呼的走了进来,刚巧看到青瑶,一脸热切,转头瞥见还有个药王杵在那里,顿时脸色讪讪的,向药王行了个礼,快速的瞥了青瑶一眼,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玉梨和云风格撞了个正着,云风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往前走,玉梨气急败坏大喊一声:“云风!你给我站住!”云风理也不理跑的飞快。
药王气不打一处来:“你给我住嘴。”
青瑶见此,立刻行礼作别:“青瑶还要去一下桃林,暂且告辞。”
见人都走了,药王一把拽住玉梨:“你若欲结道侣,爹便做主好好为你寻一个身份相符,性情相投的,你不可自作主张。”天宫谁不知道云风整天游手好闲,除了耍嘴皮子,并无过人之处。
玉梨以为药王说的是九宸,立刻梗着脖子红着脸:“我的终身大事,我不能做主吗?”
药王丧着脸:“你想做主,也得挑个好的,你选的那个……”
玉梨容不得药王诋毁九宸:“我选的怎么了?你就是对他有偏见,爹爹,实话说了吧,我的终身大事就在他身上,爹爹若不做主,我便自己做主。”说完她倔脾气上来,蹭的站起身:“我意已决,你阻拦我也是没用的,我就是喜欢他,已经喜欢了几万年了。”说完她转身走出去,撒气般将房门用力关上,发出砰地一声。
药王碰了一鼻子灰:“真是孽缘啊孽缘。”可是总归是自己的闺女,能怎么办,只能宠着!对!宠着就是了,思及此,他决定去往天宫大殿一趟。
天宫大殿之上,药王站在殿中央一吐为快:“想来这些年也是我这个父亲不称职,忽略了玉梨,一转眼她都这么大了,连亲事都未及给她考虑。”说完还摇头叹气一番,惹人同情。
天君一派和气:“药王这些年在天宫尽职尽责,本君都看在眼里,仙卿可是看中了谁?说出来,本君为你做主。”
药王心中一阵激动,就等天君这句话,他想到女儿那摔门的模样,立刻高声道:“自然是云风上神。”
在坐的几位仙官顿时面上一惊,看来是天宫的八卦没有完全摸清么,在他们眼里那云风上神一直对青瑶紧追不舍,怎么突然杀出来一个药王的闺女玉梨。
天君爽朗大笑:“天宫许久没有这样的喜事了,是该好好操办。定下日子,本君亲自为他们主婚!”
药王拱手乐呵呵,跪叩向天君,正色:“同喜同喜,臣代小女玉梨谢天君赐婚!”
此刻,远在扶云殿的景休和药王洞的玉梨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喷嚏。
桃花小筑院落,九宸景休林默并肩站在院落中央,弧度一致的抬头往上看,正琢磨着怎么让对方去修缮这个屋顶。
林默向前一步看着显眼的大窟窿,回头看着两人:“不是说要修屋顶吗?来吧。”
房前竖着一把梯子,九宸和景休对视,他扬了扬下巴,意思是说你先去。
景休一脸为难的摇了摇头:“我大病初愈,就麻烦宋公子了。”
林默立刻看着九宸,狐疑着:“你会吗?”
九宸立马变了脸色,绷着脸,撩开衣摆开始上木梯,刚走第二格镫子,镫子便啪嗒一声断掉,他想也不想也知道是谁干的,顿时身形在空中一顿,缓缓落地。
林默捂着嘴惊呼一声:“你没事吧……”
九宸冷冷的看了眼老神在在的景休:“没事,我笨手笨脚的,还是修公子上去吧。”
景休抬手推拒:“宋公子就莫要看我笑话了,我眼睛刚好,看东西总是模模糊糊的,只怕上去了跌的比宋公子还要惨。宋公子体魄健壮,又懂武艺,能者多劳,麻烦你了。”
九宸冷冷:“我看修公子的眼睛倒是明亮的很。”
“自己事自己知,宋公子请。”
九宸冷冷的看向景休,眼前这人似乎比魔君还要难缠,他只觉得一腔怒火几乎就要压制不住。
林默看着斗气的两个男人,无奈的叹了口气,靠他们还不如靠自己,她弯腰将裙子打了个结,绑到腰上,把两个男人往边上一推,自己直接踩到了梯子的第三格,她一个使力蹬了上去:“嗨!”
两人一愣,转过头来,还未反应林默已经手脚麻利的爬了上去。
景休一惊:“阿默小心!”
九宸也皱眉说道:“你快下来!”
林默没好气的看了两人一眼:“你们身娇肉贵的,还是我来吧。”她趴到了破洞的位置,稳住身体,开始整理碎草垛。
景休和九宸渐渐收回视线,瞪着对方。
景休:“战神的教养真令我大开眼界。”
九宸:“鸟雀不是都懂得衔木筑巢,这不是你的长项?”
两人各自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对方。
烈日当空,刺目光线化作一道道光圈,不知不觉林默已经在屋顶上坐着多时,她手上不停地编织着草垛,呼吸渐渐粗重起来,时不时擦着汗。
这时,关大娘拎着一筐瓜果走进来,四处察看:“阿默?阿默?”景休和九宸看到关大娘一怔。
景休率先彬彬有礼招呼道:“大娘来啦?”九宸木着脸站着,没说话。
关大娘胡乱点点头,问景休:“阿默呢?”
九宸和景休不约而同抬着头缓缓向上看去,关大娘也跟着向上看去,天边有鸟雀飞过,一片空空荡荡,关大娘有些莫名其妙。
林默听到关大娘的叫声,从屋顶探出手,挥着手:“大娘!关大娘!我在这儿呢!”
关大娘呆住,往前一步:“你……你在房上做什么!多危险啊!”
林默缩了回去,手里的动作不停,声音也闷闷的:“我修房顶呢!没事!大娘你先进屋坐着等我!”
关大娘呆住,眼神在九宸和景休身上划过,顿时气炸:“你们两个大男人在这,看着阿默一个女孩子上房顶?!”
九宸和景休一阵沉默,关大娘顿时更气了,唾沫横飞的对着面前这两人指指点点,中气十足向房上喊:“阿默!快下来!哪轮到你干这样的活!这青天白日的我也算长见识了!他们是没手还是没脚?”
林默擦了擦额角的汗,她如果还不下去,关大娘也不会放过下面两位,于是乎,她顺着楼梯一步步往下,下面两人都伸出手去接她,她愣了愣,低下头,轻轻巧巧的蹦了下来,两人互相对方一眼,扯扯嘴角,都收回手背回身后。
关大娘快步过来,嫌弃的瞪了瞪两个男人,拽着她便往屋里去:“你跟我走。”
林默被关大娘按在桌位上,关大娘想到刚刚那一幕,一顿狠说:“我的姑娘,你那个修大哥到底是什么人,家住何处,有无婚配,财产如何,有没有良田有没有铺子?”
林默一脸茫然:“我问人家这些做什么啊?”
关大娘犯愁的右手背拍左手心:“过日子啊!我的姑娘。咱吃穿住用,哪个不要银子呢?你大好年华,不能不明不白的耽搁了啊!”
林默低着头,有些心虚,景休就是她在自家门口捡来的,当时根本就不知道这么多:“可我不知道啊,修大哥……我以前又不认识他,他当时眼睛瞎了,我便收留了他,彼此互相有个照应。”
关大娘绷着脸:“还有呢?”
林默看了关大娘一眼,无奈的叹气继续:“他应该没有婚配,也没家人,他说他是商人的,我不太信,若真是商人,哪能这样游手好闲的不急着回去,所以大娘你说的那些田地铺子大约是通通没有。”
关大娘倒吸了一口气,张嘴瞪着眼好像要骂林默一般,她拍拍胸口,闭着眼,努力给自己顺气:“行,我们不说那个修大哥了,来聊聊你新冒出来的宋公子吧,他又是哪里来的?什么人?”
林默无奈道:“宋伯伯是渭县医署局的一名医官,宋大哥一直说要考状元,但暂不得志……”
关大娘一屁股坐到了椅子里,眼睛发直,好半晌才开口:“哎,愁死我了,一个读不好书的读书人,一个只会耍嘴皮子的江湖骗子。这样两个人,要事业没事业,要田产没田产,还不如街边一个铁匠来得实惠,阿默啊阿默,你下半辈子可怎么是好呢?”
关大娘愁容满面念叨完,一转头,叹了口气,气呼呼瞪了景休和九宸一眼,擦肩而过,大步离开。
厨房里,炉子上煮着汤,咕嘟咕嘟,冒出阵阵香气,林默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托腮,思绪飘远。
面前突然多了一个人影,景休一笑缓缓靠近,拉过一张小凳子,坐在林默身边,将一枚扳指放在她的手心。
林默凝视着扳指,还记得这个扳指是景休送给她用来卖钱补贴家用的,但是却被他从花瓶里发现了。
景休知道肯定是林默舍不得把他的东西拿出去卖,他不由得心生感动,目光温柔的看着林默:“你为什么没有卖掉它?”
林默低下头:“这是你的东西,看起来挺贵重的,卖了太可惜了。”
火炉里柴火烧的劈啪作响,火光照在林默的脸上,红红的,像是染了胭脂。
景休深吸一口气,缓缓吐露:“阿默,我在家乡是当官的,我有房有地,有田产有铺子,还有家仆若干。”
林默一愣,不明白话题怎么就跳到了这。
突然,一阵妖风刮过,火炉内的一星火苗落在景休衣摆上,蹭的一声燃了起来!
林默大惊!跳起来就像景休的衣袍踩去,拼命拍打!
“哗”的一声,一盆水兜头倒在景休头上,从头到脚,淋得湿透,景休满脸是水,一双眼睛里的愤怒,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抬起头来,看向端着水盆的九宸。
九宸一字一顿:“不用客气。”
景休冷冷,几乎是咬牙切齿:“来而不往非礼也,真是多谢了。”
林默看看九宸,又看看景休,面对这两人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办,这事还是得请教关大娘。
小渔镇的街道上,有晨起的菜贩正在卖菜,关大娘挑了几颗上好的白菜丢进篮子里,一边的林默缓缓凑过去:“大娘重不重啊,我帮你提吧。”
关大娘手一躲:“不用,你别打岔,大娘跟你说的你听到没有?像那位修公子,他之前眼睛瞎了,你照顾他可以。但现在他都好了啊,他有手有脚,怎么能让你养着呢?”
林默心虚:“我没养着他呀。”
关大娘瞧着林默,不由得叹了口气,她挽住林默胳膊,耐心的:“大娘明白你心眼好,大娘也喜欢你,但人过分好了就是傻子了。你养一个男人就算了,还养俩……”
这时,旁边路过一个年轻书生,听到这句话猛地回头看向林默,只见他一脸诧异之色。
关大娘一脸彪悍的瞪过去:“看什么看!没见过娘俩说话吗?”
书生抓着扇子,摇摇头:“世风日下。”
林默想赶紧往前跑,又被孙大娘大力的拽回来:“那个宋公子说是你未婚夫,说是给下了聘礼,但有啥用呢?也是个吃白食的。我告诉你,他们都不牢靠的,还不如大娘之前给你介绍的沈先生,踏实稳重,温文尔雅,有房有地有恒产,还能拉下身份养家糊口。男人光好看没用,你听大娘的准没错。”
林默叹息:“大娘,我非要嫁人吗?”
“当然,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天经地义,不然日子怎么过?”关大娘理所当然道,自古便是如此的事,怎能违背?
林默长长叹了口气:“可是我娘也嫁了我爹,我也没见着她的日子过得有多舒心。”她想起了杨氏,还记得杨氏一直不受她祖母待见,一生孤苦,心里不禁生出一股同情和惋惜:“我爹不赌不嫖,善良和气,但也娶了二娘,生了小妹。我以前是个聋哑,我娘一个人在深宅大院里,没人陪着说话,也没人给撑腰,过得很是清苦,性子也越发冷漠。他们也算是青梅竹马,但是婚后没甜蜜几年,就成了互不理睬的怨偶,这样的日子,过起来有什么趣味?”
关大娘摸了摸林默的头:“你也不能想的这么消极,也有那夫妻和睦,恩爱到老的。再说日子嘛,不就是这样将就着过来的。丈夫敬重,儿女孝顺,就是一个女人一辈子的福气了。
林默情绪低落,默默的往前走着,半晌,低声道:“这样的福气,我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