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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之夜,一间高级宾馆内。
晚七点半钟,汪小影在这间高级宾馆内预订了一间贵宾房。她吃完饭又被朱妙谷拉着排练了一会歌舞,赶到这里的时候,已经七点四十分钟,离和蓝烈约定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她匆匆地交待了服务生之后,拿到房匙进了房间。
时间紧迫,“啪!”的一声,汪小影一进房间,先开了灯,然后尽最快速度地先是换上一身老婆婆的衣服,这衣服的领子包围了脖子,有点不习惯。然后,她扁着嘴穿上一双老年的富太才会穿的鞋子,再戴上一个假发。假发戴上去很逼真,就象六十多岁那些阿婆的头发,银白如小浪花。然后是她的手,她穿上一双薄薄的白色蕾丝珠花手套,她记得在电视上看过有一个皇族的妃子戴过这样的手套.如此这般装扮一番之后,就剩下一张脸了。她对着镜子“嘿嘿!”两声,自语道:“我很聪明吧?嘻!”她笑了一下,戴上一顶好象是英国女皇戴过的帽子,配着面纱的。这一切都穿戴整齐之后,看看钟,时间也差不多了。她曾交待过,不到时间不准先上来。她想,蓝烈是一分钟也不敢提前的吧?他真是一个乖宝宝!
在镜子前转了又转,怎么看怎么象一个贵气逼人的富态老婆婆,只是一身打扮会不会太象电视上演英国贵族皇妃了?管他呢,只要不再是汪小影就好。她把原先的衣服收拾好之后,把室内的灯光熄灭了,只留下一盏朦胧的小小壁灯。于是,一切就弄妥当了。她想:蓝烈就算是再聪明,也不可能知道他心目中敬若天神的婆婆就是她汪小影的了。
敲门声就在这个时候响起。
蓝烈来了!他站在门外轻轻地敲了三下,一次也不敢多一次也不敢少。
他今晚早早地吃完饭冲了凉,换上了他认为最好最新的一件白色衬衫和最贵的一件黑色长裤,还买了一双新皮鞋。蓝烈高大健壮的身材和气宇不凡的容貌,出现在这间宾馆门口时,柜台的小姐还以为他是哪家富豪的有钱公子,被迷得七魂八素,招呼礼貌周到至极。但他对这些根本就视如不见,一颗心总是要压了再压,才免强保持了镇定。
“进来吧!”汪小影咳了两声,把声音尽量压得暗哑。她已经为此练了很多次,所以一出声,虽不能十足象老太,但也绝对听不出原来的汪小影的声音了。
蓝烈推门进来,立感一室都是朦胧。他的心情异常激动。抬眼看到在一室朦胧之中,一个头发银白,穿戴十分贵气,但身材娇小的老婆婆挺直腰肝,正沉默而庄严地坐在一张沙发里。虽然她戴着一顶象英国皇妃戴过的帽子,脸上还朦着面纱,所以他并不能看清她的面容。但是,他的心就象要随时会跳出胸口一样,全身的热血都在往上涌,他激动的声音异常颤抖地说道:“婆婆,我来了。我是蓝烈。”说着,他站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但双脚一直在抖,就象他的内心一样抖颤着。
他终于见到了他想念了足足十年的恩人老婆婆啊!十年如一日,婆婆就象是照亮了他生命的灯塔,如果没有婆婆,今天的蓝烈也许还是街边的一个擦鞋仔,也许终其一生,他都只能是一个可怜的擦鞋仔!一个孤儿,如果又没有书读的话,命运会是什么?可想而知。
汪小影听到他微微颤抖的声音,也感觉到了他的内心正象万马奔腾一样,沸腾不已。她心想:他真的是太渴望见到他心目中的婆婆了!她心里不禁感到微微的惭愧,为自己一直在欺骗他而感到不安和惭愧!可是,事已至此,她绝不能再把真相告诉他了啊。
她吞了一口口水,又咳了一下,整理一下被他的声音影响到的情绪,不自在地换了一下叠着的双脚,装出老气横秋的声音说道:“你就坐在那张沙发上和我说话吧。”
“是。”蓝烈虽然想靠近一些,但既然婆婆要他坐在一张离她有一定距离的一张沙发上,他当然照做。在他的心目中,婆婆的一言一语无疑是比圣旨更值得他尊照的。他甚至不敢问一声,婆婆为什么戴着面纱,不让他见到她的容貌?他也挺直了背,坐在沙发上,想说什么?明明来的时候想了很多,可这时却是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但是,汪小影事先已想到他会有此疑惑,主动解释道:“你不要介意我戴着面纱,我一向如此,不喜欢在人前露面。但我听说你多次向院长要求见我一面,因为你受了我十年的捐资助学,所以想要答谢我。所以我来见你一面,见你的目的是想要告诉你,你大可不必为此事不安,更无需报答我。以后,我将会继续资助你,直到你将来能立业为此。”
“婆婆!”蓝烈内心如翻江倒海一般,再次感动铭心地低低呼叫了一声,只觉浑身热血上涌,热泪当即滚滚而下,再也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伸手抹了一把眼泪,抽泣了一下,艰难地出声说道,“婆婆,蓝烈何德何能,受婆婆如此眷顾,大恩大德,今生,只怕来生再来生,也难报万一。"一边说着又一边用手揩着脸。
汪小影从没见过蓝烈在她面前哭过流过泪,他那一声婆婆叫得发自肺腑!憾人心魄。她认识蓝烈整整十年了,一直以为他是个铁打的汉子,没想到他在婆婆的面前还没说两句话竟已泣不成声,象个抹鼻涕的孩子一样,她也是心内微微地一酸,也许是女人天生就有一种母性的心肠,她这时竟觉得自己就象变成了一个母亲,想要去安慰一个孤苦的孩子,甚至想亲自帮他抹干眼泪。于是,她的声音不由得放到了最柔,软声说道:“蓝烈乖,婆婆资助你只是为自己在积阴德。对婆婆来说,那点钱不算什么,你以后就不要那么辛苦地去打工了。更不要一日打几份工,那会挨坏了身体。你只要好好地用心读书,那就算是报答了婆婆了。”
蓝烈一个孤儿,自细到大,何时听到过如此温柔软语之抚慰!他竟然一时失控,“哇!”的一声哭出声来了!并且一边哭一边突然站起来,一个箭步走上前去。
汪小影还在感动和惊愕之中,突然看到蓝烈起身向他走来,还不及反应,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她已经被蓝烈突然跪在她面前伸出两条长长的手壁抱住了腰!
天啊!救救我!汪小影只感到一股男性灼热的气息燃烧般向她扑来,然后彻底地包围了她!她一动也不敢动,象木头一样僵硬地挺得更加笔直。她呆了又呆!却又突然发现,他把头贴到哪里啊?那是她的胸部!
“你,你你你可以放开我了吗?”过了好一会儿,汪小影才听到自己的声音说道。
蓝烈一时激动向婆婆扑去,并抱住了婆婆,把头靠进婆婆的胸前,但是很快地,一股扑鼻而来,又十分熟悉的清香令他万分愕然!这才让他觉察到自己一时鲁莽,冒犯了婆婆,于是,他立马迅速地放开,退回坐位上,并向婆婆道歉。
汪小影还没有从骇然之中完全恢复过来,但心知他只是一时太过激动,她只好说道:“没关系,但以后不可以这样,婆婆不习惯被人拥抱。”他奶奶的,她怕穿帮啊!
“是,我知错了。”听到婆婆没有要责怪他的意思,他总算放了心,尽力地平复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波动,他回答道:“婆婆对我的捐助我是这辈子也难报答万一,只能记在心里,生生世世记住。但我已经是一个堂堂男子汉了,我想要能够自食其力,只要力所能及,我还是更希望我自己有能力赚钱。希望我将来不会令婆婆失望。”
汪小影这时总算平静了下来,,继续扮演婆婆的角色说道:“既然你要自己赚钱,婆婆也不便反对,但是,钱我还是会按月寄给你,你需要时再用好了。婆婆可是想要告诉你,赚钱的方法很多,如果你先读好了书,将来再谋发展也还不迟。我相信你是人中之龙,将来机会多得是。”汪小影学着大人的话。
“是,我知道了。”蓝烈低下头,过了一会又抬头问道,“婆婆,我以后可以再象现在这样见到你吗?”他心想虽然是蒙胧着面纱,可是能这么对面说话,就象他真的有个极亲的亲人一样,他突然觉得,自已不是孤儿了,因为他有一个比谁都要伟大的婆婆。
“这个——”汪小影犹豫了,她怎么能经常这么来跟他见面呢?见一次她都手忙脚乱了,见得多只怕要露出马脚了。
“如果婆婆觉得不方便,那就算了,蓝烈知道这样的要求很过份。只是,蓝烈自小无父无母,得婆婆如此眷顾,在蓝烈心中,蓝烈早已把婆婆当是比什么亲人都要亲的唯一的亲人了,所以才想着要再见面。”蓝烈说着,脸上因为婆婆的不答应而明显的失落真是让人不忍。
汪小影被他感染到心微微地抽痛了一下,不由得急于要去安慰他,于是脱口说道:“那好吧,见就见啊。”
“真的?”蓝烈欣喜若狂的表情让任何人都会动容!
汪小影内心唏唏,接着说道:“那就这样吧,每年一次,我只能答应你每年一次见你。时间地点到时我会通知你。”
“多谢婆婆愿意见蓝烈。那么,我就当这个是我们之间的约定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