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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眼如墨,微微晒黑的漂亮脸上微微变色。
“原来是你,”女人瞧仔细了吴友德,终于想起来这个人是前天夺了她副官马鞭的人,硬声道,“你以为杀了我,就万事大吉了吗?”
“不杀你,我就能好得了?”吴友德摸摸脑门上的裹布,“你们当官的尿性,我清楚的很呢,老子搞死你一了百了,真有麻烦了,天大地大,老子哪里不能去?”
女人被邱武的大手卡的越来越不能吸气,两只手使劲的掰着邱武的手指,好为自己的脖子争取一点空间,但是发现无论如何都掰不动,皆是徒劳,便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我在....每条路上.....有.....记号,我死了.....会有人找到这里.....”
邱武单手捏着她的脖子缓缓地把她举起,笑嘿嘿的道,“谢谢你提醒,你们这些年还是没有长进,十年前是箭头做标记,十年后还是这样。
很令我失望。”
她可怜的像个小鸡仔,双脚离地,自己又捶又打又掐,无论如何使力都无法掰开邱武的手。
让人心惊胆寒的是那手指像铁一样,冰凉,坚硬。
纪墨迎上了女人的眼神,看着她逐渐涨红的脸,跟金鱼一样鼓出的眼睛,还是忍不住道,“邱哥,放下她吧,她对我没有恶意。”
邱武望向吴友德。
吴友德道,“怎么跟你说来着,不要有妇人之仁,你一个人倒是无所谓,我跟老邱拖家带口的,不能让媳妇孩子跟着冒险。”
纪墨看着眼睛越来越鼓出的女人,真怕马上断气了,急忙道,“先放下来,我们再谈好不好?”
吴友德抽出来烟锅子,装上烟叶,在桌子上敲敲,压匀后点着,吐着烟圈,不缓不急的道,“老邱,你说咋办?”
邱武径直把女人甩了出去。
女人噗通摔在地上,头发凌乱,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哼哧,哼哧,不易察觉的小雀斑在脸上不停的跳跃。
纪墨看着很解气,臭婆娘,终于有报应了吧!
但是还是用平静的语气对女人道,“咱们什么仇什么怨的是不是?
没必要这么死磕,我的意思是我跟我这俩朋友好好商量一下,怎么放你走,而你得想个办法,怎么样才能让我们相信,放你走后,你不会报复我们。”
“要杀就杀,痛快点。”女人的眼睛好像要喷火似得。
“你这女人好赖话听不懂呢?”纪墨无奈的道,“你有父母吧,你出意外的话,他们会不会伤心,白发人送黑发人,多难过啊,所以别动不动就死什么的,咱们没仇,你我都是受害者,明白没有?
死在我这里你冤不冤?”
女人喘息一会,最后还是站直了身子,揉着红肿的脖子冷声道,“你有这么好心?”
纪墨道,“我好心不好心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个世界很美好,我想脚踏实地,每天都能闻到泥土的气息,湿漉漉的青草味,还能看到那无边无际的田野。
我想,别人的想法都跟我差不多,活着多好啊。
所以,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没有权利去剥夺另一个人的生命。”
女人愣了愣神,不再看纪墨。
而是望向个子不高,也不壮实的邱武,她想不到自己会在这样一个不起眼的男人手里走不过一招。
“你在军队里待过?西北军?”
女人想,不然怎么知道西北军的标记呢?
邱武道,“我只是一个种田打猎的庄稼人。”
女人想反驳,但是还是忍住了,他想起了那坚硬如铁的手臂。
纪墨眯缝着肿胀的眼睛,终究不耐烦了,叹口气道,“说句话吧,到底怎么样?”
“他们能同意?”女人反问。
“看你能给出什么保证。”吴友德吐着烟圈道,“我跟这傻小子不一样,我一家老小可不敢随便冒险,你得让我安心,我安心,你才能活命。”
女人沉吟了一会道,“我的话便是保证,我方静宜从来都是说话算数.....”
“哄小孩玩呢,”纪墨忙不迭的打断,没有耐心继续听完,“空口白话谁信?”
“你便是方静宜?”邱武突然问。
方静宜傲然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邱武继续面无表情的问,“方静江的妹妹?”
方静宜更得意的道,“你知道便好。”
纪墨一头雾水,默不出声的听着。
邱武道,“告诉我龙荡河的情况,然后你就可以走了。”
北岭的兵已经占领了龙荡河一带,方静宜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如实道,“据我们的考察,那边有连成片的金矿,储量很大,怎么,你们也有想法?”
邱武道,“你觉得呢?”
方静宜道,“龙荡河支流多,面积大,你们是想找个偏僻地方,偷偷挖?”
邱武摆摆手道,“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方静宜笑着道,“那谢谢了。”
再次拉开窗户,一跃而出。
“这就走了?”纪墨一直处于迷糊的状态,嘟囔道,“你们没必要这么轻信吧?”
邱武道,“凭着他是方静江的妹妹,这便够了。”
纪墨问,“方静江又是谁?”
他一脸无知的样子,很令邱武不爽,邱武道,“方静江是西北军的二号将领,名义上是陶继山的部下,实际上在边疆自成一派。
前些年索契国犯边疆,他不顾陶继山求和割地的命令,身先士卒,弹尽粮绝,孤立无援,依然守住了阵地,几万人部队最后打的只剩下几百人,是个汉子。”
索契国?
纪墨压根没听过,不过也懒得追问,只是不解的道,“前天她们在路上那样骑马,伤害无辜,挺嚣张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好人。”
“谁跟你说他们是好人了?”邱武莫名其妙,最后不耐烦道,“行了,瞧瞧你这熊样,赶紧休息一晚,明天有什么毛病赶紧治。”
纪墨等两个人走了后,门栓再次插好,然后又确认窗户牢固,又抱着小黑喂了点水。小黑终于有了反应,让他欣喜不已。
自己对着镜子看了看,伤口在脑门上,幸好没有破相。
一边擦酒精一边又担心会不会破伤风,只是担心也没有用处,镇里只有一个药房,里面一个医生,这会去敲门,人家也是这样给他处理。
擦完酒后,又学着吴友德用衣服把脑袋裹了一圈,然后昏昏睡去。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看着走两步就要躺下,萎靡的小黑,纪墨干脆给它做了个肉粥。
“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给你点好吃,千万不要飘啊。”
大难不死,让他有点庆幸。
但是,突然听到大家议论张青山打死一个北岭兵逃跑的消息后,又让他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