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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这声音,众人好奇地不得了,谁会在这时间赶来?一个个赶紧扭头。
只见一名穿着灰色呢子大衣的老人正站在门口,他旁边有一名看起来很虚弱的老太太。最令人诧异的是,他们身后有很多穿警服的。
谢云扭头的一瞬间就愣着了,呆滞在原地不知道该有什么动作,嘴唇也哆哆嗦嗦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他虽然没有和这两人见过面,但是这些天也从弟弟那里看了不少照片。看着站在前排的两人,觉得是熟悉的陌生人。
天云这时候则是一脸激动地跑过去搀着老人,“爸,妈,你们总算来了!怎么这么慢?要不是我哥有点能力,这个时候不是要被打死?”
“你这兔崽子怎么说话的?”天弘宇朝男子的小腿上踹一脚。
天云自然赶紧躲开,满腹委屈地抱怨,“我就知道自己是个多余的,你们找到了哥哥,就不要我了!”
“三十岁的人了,还没有一点正行!”天弘宇很嫌弃地说道,接着很严肃地看着男子,“过年之后,必须回去上班,还有,女朋友的事情也早点定下来!”
天云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一下子蹦的老高,“以前催催催,我就不说什么了!怎么找到了大哥,有这么多孙子孙女,你还要催?您老不怕争家产?”
“有什么好争的?我都分好了!”天弘宇瞅了男子一眼,很嫌弃,“就你那德行,估计没两年就得败光!再不回去好好工作,看我怎么收拾你!”
“爸~”天云想搂着男子的胳膊撒娇,“我这些年,又当儿子又当孙子的,容易吗?”
众人‘扑哧’一声笑出来,再目瞪口呆地看着一把年纪还抱着老爹撒娇的男子,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人家说的挺对,看着确实是又当儿子又当孙子。
“哼!”冷哼声响起。虽然是单音节,但是也异口同声。
天弘宇和谢云对视一眼,前者很欣慰地点头,后者则是尴尬地把脸扭到一旁。
“瞅瞅你跟我哥那样儿,生怕不知道你们是亲父子?”天云撇撇嘴,转身去妈妈旁边寻找的爱的港湾。
天弘宇差点反手一巴掌把这小兔崽子抽死,多大年纪的人了,还没有一点正经模样,真是让人操心!
看看和自己距离不远,一看就一脸正气的男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点什么。他们之前缺失的太多,现在又是这么大的年纪,很多事情都没有激情了,就算这种事情也会有更加内敛的表现。
裴燕被小儿子搀着胳膊,但是她的一双眼睛也是不停地往千万前方看。
终于,鼓足勇气,迈开双腿,慢慢走去。
她的身体很不好,再加上前两天还在住院,现在只能用憔悴来形容。惨白的面色,花白稀少的发丝,明明只有七十岁左右的年龄,现在硬是看着和九十岁差不多。腿部也没有多少力气,颤颤巍巍和秋日里被寒风吹打的枝叶一般,坚强地向前走着。
如果不是身边人扶着,她早就倒了下去。
谢云在看到老人迈开步子的时候,也动了动身子。
再看到她一直盯着自己,却艰难地行走时,直接迈开大步走了过去。站在她身旁,只是用手搀着,却一句话也不多说。
裴燕紧紧地攥着男子搀在手腕上的手,年龄和疾病留下来的皱巴巴的手泛着不健康的青黄色,力气却一点也没小。
扭头看看近在咫尺,却让自己日思夜想的男子,滚烫的泪水瞬间涌出,“小,小云,妈来接你了!”说罢,泪水就再也忍不住,接连不断地涌出,不停地冲涮她没有光泽的肌肤。
“妈!”谢云轻轻喊道,待看到老人震惊的神情之后,用力再喊一声,“妈!”
虽然说人会越长越变样,但是骨子里带着的感觉是不会变的。再加上,他和天云的血液检测样本,完全吻合的状况下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此时的他,不像支撑气一个家庭的大男人,更加像一个孩子,有爹有妈,可以尽情撒娇的孩子。
这一刻的他,可以诉说自己的委屈,不必把所有的事情藏在心底,不用去装大男人。
这一刻的他,可以抱怨,可以任性,想做什么做什么。
村民们简直被眼前的状况惊瞎了眼,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揉揉眼睛,再揉揉眼镜。掏掏耳朵,再掏掏耳朵。
确定眼前的事情是真实的之后,差点晕了过去。
瞅瞅那边同样震惊地说不出话的谢家老两口,默默给予他们同情。他们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当年村里忽然被抱回来一个孩子,刚开始说是亲生的,这两天忽然改口说捡的。但是,现在这情况怎么看也不是捡的。
不管了,反正有人家亲生父母和警察,他们闭上嘴巴只管看就行。
天弘宇看看那边就差抱头痛哭的俩人,屁颠屁颠地也走过去,把脸笑成菊花一般,“我是你爹!”
谢云两人正沉浸在悲伤的气氛中,听到这话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尴尬地看看老人,和照片里的感觉很像。虽然年纪比较大,但是精神头不错,眼睛炯炯有神,身体不错。
“我是你爹!”天弘宇看着男人只顾着看自己,却不说一句话,有点着急了,“你不能只认妈,不认爸!”
小米几个差点一头栽倒。
不过也明白了,为什么小叔叔三十岁了还是这幅模样,原来从根源上就是这幅模样。这下,又开始担心了。万一成熟稳重的爸爸回家也变成了这样该怎么办?
谢云本来觉得没什么,叫就叫了,毕竟把‘妈’都叫了出来,这时候也不能厚此薄彼。可是,听见老人的话之后,却觉得怎么叫都不舒服。
“臭……赶紧叫啊,看什么看?”天弘宇被他看得不自在,条件反射性地就想骂出来,想想第一次见面要文明一点,赶紧收回后面的两个字,只是再次催促。
“小云,叫吧!从有你的消息开始,他就整天念叨!”裴燕擦擦眼泪,关键时刻还是替丈夫说话。
“爸!”
“大声点!你刚刚喊‘妈’的声音就那么大!”天弘宇很不高兴地掏掏耳朵。
“爸!”谢云大声叫喊,好像喊出了浑身的力气,差不多整个院子都能听到。
天弘宇的眼眶倏地一下子红了,锐利的双眼也带着一些浑浊的液体。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这幅模样,赶紧把头仰地高高的,“不错!不错!就是离开家这么多年,还是认我这个爸!”
“嗯!”谢云轻声应到,算是附和。
天弘宇一下子就高兴了,欣慰地看看男子,再瞅瞅照片中见过的孙子、孙女,觉得这一趟来的真值,不愧他们接二连三折腾这么多人,又折腾这么多天。
“等着,爸给你出气去!”拍拍男子的肩膀,笑笑之后。再看向众人的时候,浑身的气势就像换了一个人。
谢奶奶早就在儿子的搀扶下起来了,此时正和一家人站在一起。
眼瞅着这些人的视线往这里看,知道实情的心虚地不得了,不知道的也又不好的预感,要直接转身进房间里。
“给我站住!”天弘宇怎么会让他们如愿?直接喊道。接着,看似随意地挥挥手。
后面跟来的那些警察,这个时候终于被派上了用场。二十多人,排成两排,赶紧跑了过去。
谢中天两口子最怕公职人员,主要是平日里亏心事做的有点多,见着穿制服的总是下意识地想躲。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谢二伯才能在家里有独一无二的地位。
此时,见着这么多穿警服的过来,小腿肚都在打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村民们也赶紧绷着脸皮,呼吸声都小了一些,恨不得隐身。
这架势,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做。他们现在恨不得隐身,免得遭受池鱼之灾。
谢中天几人现在也很听话,听见人家说不让进门,立马停止脚步。尴尬地笑笑之后,嬉皮笑脸道,“老弟,有什么事儿怎么好好说,用得着这么多人吗?”
“谢中天啊!谢中天!我倒是想和你好好说!”天弘宇绷着脸,面色严肃的模样和谢爸如出一辙,“老子当时到处找孩子的时候,你怎么不站出来说这些呢?老子当年为了找孩子把厂都卖了,都快倾家荡产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些?”
“呵,呵呵……”谢中天用力摆手,他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承认。
“呵,呵个屁的呵!”天弘宇很生气,直接把地上的木板捡起来,朝他们扔过去。
两排警察眼观鼻鼻观心,当作没看到。领导说了,今天什么事情都听人家一个人的,只要那些人没有重伤就可以。当然,这样做也不是为了他们的安全,而是身体不好蹲监狱会有假释或者延期,他们可不希望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显然,天弘宇也是知道这一点的,下手的时候很有分寸,再加上他的力气本来就没有那么大,木板在距离那些人还有一米多远的时候就直接掉落在地上。
可是,谢中天几个刚刚经过‘木板大战’,简直是看到什么东西飞过来就害怕,立马抱头惊呼。
“看你那点胆子!”天弘宇绷着脸,还是很严肃的模样,“当年,把我孩子抱走的时候,你就不知道害怕一点?今天不把你抓到局子里就对不起我们小云这么多年受过的苦!”
谢中天两口子面如菜色,浑身冒着恐惧的气息,哆哆嗦嗦好半天,不敢抬起头。
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很响亮的声音,众人听着都嫌疼,同时感慨这老两口的身子挺好,折腾这么长时间也没事儿。
“老弟,我错了!我错了!但是你看我把孩子抚养这么大的份上,就算了吧!”谢中天抬起头恳求道。
听到这话,众人的怒气更胜。
天弘宇也是气的要死,差点破口大骂,“你要是把孩子偷走,但是好好对待,也许会饶了你!可是,你看看,你们做的是什么事儿?简直是把人带回来虐待的!”说罢,捡起旁边的木板再次扔过去。
这次,他们没有那么幸运,木板结结实实地砸在他们身上。
村民们现在没有一个站出来拦着,他们被刚刚的话惊呆了。一个个和旁边的人相视一眼,待看到对方肯定的信息,惊得嘴巴再也合不上。竟然是偷来的,偷来的,偷来的……
谢云在这时候则是攥紧拳头,隐忍着不让自己爆发。
谢奶奶才知道这件事情没多久,当时在医院知道之后也没把这事儿认真。她想的很好,就算不是亲生的,也是养的,养恩大于天,还有什么好说的。因此,压根不怕他们把这事情捅出来。
可是,此刻的她却害怕了。
这些人一看就是来真的,万一把人带走了怎么办?就算只抓了老头子一个人,自己也是要守活寡的。
想了好半天,直接‘哇’地一声哭了。
“你们都是白眼狼!我养了他这么久,你不给点辛苦费就算了,现在还要抓人,还有没有良心?”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嚷嚷着,完全是平日里撒泼的模样。
裴燕皱眉看着哭闹的老人,让两个儿子搀扶自己过去。
她没有什么力气,待走到老人身旁,也只能说电话,却什么也做不了,气若游丝道,“我现在只感谢你当时没有把小云直接掐死!”
谢奶奶听见这话一个机灵,差点脱口而出,自己曾经真的有这样的想法。困难时期,多一个人就要多口饭,能养活一个人不容易。再加上,看见他,自己心里就膈应,好多次想把他掐死或者毒死。
可是,她的胆子不大,终究是没有下手。只想着孩子生病的时候,自己什么都不管,自生自灭也不算自己的错。没想到,人家的身体竟然那么好,从小到大就没有生过病,自己的方法根本不能用。
边哭边想,声音断断续续,一听就是装的。
“你不用装了,如果不是我身体不好,今天肯定得打你一顿!”裴燕无力地说道。她现在还不到出院的日期,站到现在已经是在坚持了。
米艺华听到这话,立马站到老人身边,“妈,我是你儿媳妇!你说,我打!”
众人差点栽倒,这种儿媳妇也是百年难遇啊!
裴燕仔细看看眼前的女人,接着咧嘴直笑,“不错,不错!你去打!想打哪儿打哪儿,但是不要太用力,他们等会儿还要去蹲局子!”
好吧,这一家都是腹黑的,这是众人心中现在唯一的想法。他们敢肯定,人家心中早就有这想法。不过,这样确实很解气。
别说什么孝不孝,也别说什么尊重老人。这些年,人家已经被这个压得喘不过气。
人之贱则无敌,这家人就是贱到了极点,不用非常手段收拾不了他们。
谢奶奶在看到平时就对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所谓儿媳妇过来的时候,浑身就哆嗦,看着人家的脚步越来越近,眼前一黑,直接晕倒。
“晕了?真的假的?”米艺华用脚踢踢她的小腿。
小米赶紧过去看看,仔细检查之后,很惋惜地对谢妈道,“真的!”
“哎!好不容易想出口气,竟然也没办法!”
“想让她清醒很容易!”小米贼兮兮地笑,直接伸出拳头。“要不,你也别打了,有损形象。我给她点穴,不用打就让她浑身难受!”
“对对对!赶紧的!”米艺华这时候才想起自己有个这样有本事的女儿,赶紧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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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海澜从钱夹里掏出两枚小钢镚,弹向周陌,语带嫌弃,“就你那技术,只值这么多。”
周陌面色一黑,夺过了钱夹,把硬币都塞了回去,抽出了一张百元大钞,飞快的揣入了裤兜,才把钱夹还给她。
宋海澜瞪大了眼,“你干嘛?抢钱啊!”
周陌一把扛起了宋海澜,大步往里间走去,“还欠我九十八次。”
宋海澜欲哭无泪,“你个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