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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女之间,成角逐之势。
道衍禅师目光如炬,“你怀疑魏国公杀妻,现在又我怀疑杀周夫人灭口。妙仪,你我父女十年的缘分,更兼在明教风雨同舟,与其互相猜忌防备,不如今日走到头罢了。”
“义父!”
没想到道衍禅师会有如此干脆决绝,姚妙仪和姚继同难以置信的齐齐叫道。
姚妙仪开始慌张起来了,“义父,我绝对不会背叛您和明教的。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姚继同也说道:“义父,我相信妙仪的心性,何况她还为了明教付出了很多。您要她离开明教,岂不是自断臂膀?”
道衍禅师目光坚定,“继同,妙仪,我从已故的明王揭竿而起,成立第一支红巾军时,就暗中追随明教了。这几十年来,我看着明教从弱小、到强大。看着都是明教教徒的张士诚,朱元璋,陈友谅三分天下,红巾军同室操戈。到朱元璋一统江南,阴谋害死继同,毁了明教,自立为大明皇帝。”
道衍禅师叹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尤其是人性,皆为利益所驱使,利益相同者,携手合作,这条路便越走越宽阔;利益相悖者,余下的路会越走越窄,与其等到将来反目成仇,不如现在就散了吧。”
道衍禅师轻飘飘的一叹,如同一柄利剑,斩断了十年养父养女的羁绊,从此以后,姚妙仪和他各不相干了。
姚妙仪有些懵,有些无所适从,犹如走到了一个死胡同里,进不得,退也不甘心。
道衍说道:“妙仪,我救你、养你,教导你十年;你救狐踪,杀郭阳天,也为明教立下功劳,以后各不相欠,桥归桥,路归路。无论你是否承认,如今大明这些权贵,都认定你就是魏国公的嫡长女。将来你和我们估计会慢慢走向对立,甚至兵戎相见。或许念在好聚好散的份上,还能网开一面。”
道衍禅师一席话很残酷,但很现实,身处不同的阵营,注定身不由己。
姚继同本能的想要再劝,可是冷静一想,觉得此时散了,或许是最好的结局。国公府大小姐的身份,总比一个明教密党医女的身份要好得多。
“义父!”姚妙仪徒劳的抓住了道衍手中的佛珠,不肯放手。
道衍禅师将左腕的佛珠褪下,“这佛珠是大明第一高僧智及禅师所赠,比你的年岁还长,送给你当做念想吧,后会无期了。”
言罢,道衍禅师拂袖而去,不再回头。
姚继同看着义父,又看了看卧床发楞的姚妙仪,此时的他犹如一根在拔河中被两头猛力拉扯的绳子,左右为难,恨不得从中间断开,分成两截,义父和妙仪一人一半。
当道衍禅师渐渐远去,身形消失在鹅毛大雪中。姚继同猛然想起自己不仅仅是妙仪的义兄,义父的养子,他还是小明王,肩上担负着明教教主的重任。
“妙仪……你好好保重。”姚继同一声长叹,追随道衍禅师而去,离开了鸡鸣山行宫。
宋秀儿端着煮好的火腿粥进来了,“姚姐姐,方才在外碰见姚继同匆匆离开,脸色很不好看,他和道衍禅师都离开了行宫,怎么了?你们吵架了?”
姚妙仪苦笑着靠在黄花梨月洞门架子床床栏上,“义父不要我了,我不再姓姚。”
其实这是早晚的事情,魏国公认定了姚妙仪是他的女儿,各种迹象也都能对的上,道衍禅师还能不放人认祖归宗不成。
宋秀儿放下粥碗,安慰说道:“做不了父女,还能当忘年之交嘛。你们父女十年,突然有了变故,乍然都难以接受,等时间长了就好,以后再慢慢走动起来,父女不在,情分在。来,趁热喝了这碗火腿粥,我用火腿最好的上方肉熬成的,好香啊。”
看着天真的宋秀儿,喝着喷香的火腿粥,姚妙仪心中不是滋味,一碗热粥下肚,身上有了力气,她起床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吧。”
周夫人已死,狐踪顺利逃走,郭阳天当做替罪羊永远沉睡在太子湖底,等明年开春冰雪融化时,早就被饥饿的湖鱼啃噬成一堆白骨。
一切都结束了,而以后的路还很长,很曲折。
宋秀儿向来没有什么主意,一切都听姚妙仪的,她草草收拾了一下,打了个小包袱,“我去找阿毛——哦,是毛骧借一辆马车。”
毛骧正焦头烂额的忙着查天牢劫狱、郭阳天背叛之事,不可能亲自送她们离开,便派了心腹丘福套
了马车。
丘福颇为机灵,特地拢了一个炭盆放在马车上,供姚妙仪和宋秀儿取暖,两人道谢,丘福笑道:“昨晚被魔教逆党下药迷倒,是姚姑娘出手救了我,理当要报答姚姑娘的。”
对着丘福感激的笑容,姚妙仪有些愧疚,迷倒他们的曼陀罗花汁,是她亲手调制的,计划也是她和义父——不,是道衍禅师一起制定的。
毫不知情的宋秀儿惋惜的叹道:“你够倒霉的,摊在昨晚值夜,现在天牢洞口被炸,还逃走了要犯,上头会不会追责啊?”
丘福一边赶着马车,一边说道:“毛千户被罚俸半年,品级未降,目前是戴罪立功。按照军规,我们肯定会被开除出亲兵都尉府。”
宋秀儿惊讶说道:“哎呀,你们岂不是丢了饭碗?”
姚妙仪愧疚更深了。
丘福笑道:“没有关系的,毛千户已经给我们找到了新出路。四皇子封了燕王,要出宫开建燕王府,正缺知根知底的府兵呢,我们转投燕王府,照样有饭吃。燕王宅心仁厚,不会亏待我们的。”
如此一来,丘福等人要跟着燕王朱棣混前程了。
姚妙仪说道:“以后若有帮得上的地方,你们尽管来找我。”
丘福有些汗颜,“不敢烦劳姚姑娘,您是魏国公失散多年的女儿,我们——喂!”
马车蓦地停下了,姚妙仪听见外面赶车丘福叫道:“远远看到令牌和令旗还不放行?你们眼睛长屁股上了?”
接着外面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声音,“那里来的狗贼,嘴里不干不净的,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本小姐是谁!”
丘福定睛一瞧,居然是女扮男装的卫国公府嫡长女邓铭!她身边一左一右站着两个男子,都是经常来行宫打猎的熟人,而且出身高贵。
右边是邓铭的三哥邓铤,和常森,徐增寿等人一样,都是家中幼子,纨绔成性。
左边的是曹国长公主之孙、曹国公李文忠的嫡长子——曹国公世子李景隆!这个李景隆生的十分风流潇洒,相貌奇伟,和父亲李文忠十分相似,洪武帝朱元璋的喜欢这个外甥孙。
遇到这等大人物,丘福赶紧下车跪拜,说道:“标下有眼无珠,冲撞了各位贵人,标下给贵人们磕头谢罪。”
邓铭火冒三丈,一鞭子抽过去,“磕头就完事了?”
眼瞅着马鞭就要抽在丘福脸上,这一鞭子下去,估计皮开肉绽,半个脸都要毁了,但此事因他而起,有错在先,丘福不敢躲闪,咬牙硬撑着要受下这一鞭。
哐当!
从马车里飞出一张炕几,拦在丘福面前,抵挡住了这一击。
丘福愕然、邓三爷邓铤面有怒色,而景国公世子李景隆双手懒懒的抱胸在前,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邓铭明知马车里的人是谁,面上却装作不知,大声怒骂道:“什么鸡鸣狗盗之辈,藏在马车里偷袭本小姐!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出来见人啊!”
马车门帘飘动,李景隆饶有兴致的看着门帘,但见里头出来以个清丽无比的俏佳人,生的肌肤若雪,双眸如星,心中暗道,不愧为是当年吴中双壁谢氏之女,果然美若仙子。
岂料俏佳人转身打起了门帘,低声叫道:“姐姐。”
李景隆首先看见一只纤长有力的素手,指甲光洁圆润,泛着健康的肉粉色,没有像寻常女孩子用的凤仙花汁染红。
然后看见一个披着熊皮大氅的女子走出了马车,她身形挺拔,笨重的大氅罩在身上并不显得累赘臃肿,反而有种矜贵端方的沉稳气质,瞬间将身边的俏佳人比成了一个丫鬟。
“又是你!”邓铭毛毛躁躁的走上前去,示威似的瞪眼说道:“居然用炕几偷袭我,还不快向本小姐磕头道歉!”
姚妙仪一看邓铭的架势,就知今日来者不善了。
话说那晚邓铭放猎犬咬人不成,反而被朱棣射了断箭,脊背至今都还疼着。二皇子秦王朱樉又碍于朱棣之威,不敢反击。邓铭一气之下跑回家里,她不敢告诉父亲和身为卫国公世子的大哥邓镇哭诉,就寻了最疼爱她的三哥邓铤,添油加醋,颠倒黑白告状。
见妹子被人欺负了,邓铤当然大怒,要为妹子讨个公道,还特地找了好朋友——曹国公世子李景隆撑腰助威。
李景隆是曹国长公主的孙子,长公主是洪武帝的二姐,,既是勋贵,也是皇族。邓铤觉得,姚妙仪身边有朱守谦和徐增寿等人帮忙,而他有李景隆,这个靠山足够大了。
李景隆最近一直跟着父亲李文忠在军营里操练,刚刚沐休回家,就听到魏国公之女徐凤成了医女等各种小道消息,顿时心生好奇,就答应了邓铤,来行宫看热闹。
暗想即使闹大了,也是卫国公府邓家兄妹出丑,和他没有关系的,不至于被父母责罚。
李隆基唯恐天下不乱的期盼两个顶级公卿世家长女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开战,觉得女人吵架,尤其是漂亮高贵的女人吵架,比军营里那些枯燥乏味的排军布阵好玩多了。
不过这个失而复得的姚妙仪并没有接茬,而是定定的看着邓铭,说道:“我偷袭你?是砸了你的手呢,还是伤了你一根头发?”
没想到姚妙仪不仅不道歉求情,反而厚着脸皮抵赖——喂!平时做这种事情的应该是我才对啊!邓铭暴跳如雷,指着雪地里的炕几问道:
“景国公世子、三哥,你们说说,刚才这个炕几是不是她扔出来的?”
邓铤当然是站在亲妹妹这边,“就是,我亲眼所见。”
李景隆并没有说话,而是玩味的笑了笑,点点头。
邓铭得意的说道:“看你如何抵赖。”
姚妙仪却坦然说道:“怎么抵赖了?我从来没否认炕几是我扔的啊。你也确实没伤一根汗毛。”
邓铭叫道:“你为何要朝我扔炕几啊?”
姚妙仪说道:“我没故意扔你,我是阻拦鞭子抽到这个无辜的小旗。”
邓铭叫道:“他还无辜?他敢说本小姐眼睛长在——”邓铭顿了顿,不好意思说出“屁股”二字,只得改口说道:
“一个小小的亲兵都尉府头目,居然敢对本小姐口出污言秽语,一鞭子算什么,我就是杀了他又如何?”
一旁助威的邓铤听见妹子口出杀人狂妄之语,心中暗道不好,使了个眼神,要妹妹莫要冲动。
姚妙仪说道:“他是一名普通的小旗。但是他绝非邓大小姐可以随意轻贱践踏之人。他家里是军户,世袭的千户,父亲战死沙场,立下赫赫战功,哥哥承袭了千户之职,也在前方戍边,保卫大明江山。别说是邓大小姐你了,就是这位景国公世子,也不敢对英烈之后说杀就杀,说打就打的。”
今年重阳节那晚,丘福送姚妙仪去天牢躲避郭阳天手下骚扰时,在闲聊过程中告诉了自己的身份来历,姚妙仪一直都记得这个千户之子。
姚妙仪转身对着李景隆说道,“世子爷,你说是不是?”姚妙仪是故意把李景隆拉进来。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就是一个看热闹的,别把我扯进来啊。不过,这个姚妙仪倒是挺有趣的,一通诡辩,把刁蛮任性大小姐邓铭侃的团团转。
李景隆狡猾的笑了笑,模棱两可的说道:“自是不能的,有功则赏,有过则罚。”
李景隆是在和稀泥,一句“不能”,仿佛是在替姚妙仪说话,但是后面“有过则罚”,好像又是在给邓铭台阶下。
没想到搬来的靠山李景隆如此靠不住。而且邓铭从小娇宠惯了,胡搅蛮缠,从无敌手,今日却遇到了一个比她更会诡辩,更“无理取闹”的姚妙仪,一时有些乱了阵脚,她深吸一口气,看着跪在雪地里一动不动的丘福,立刻计上心来。
想要攻击一个未婚少女,没有比名誉更顺手、更歹毒、更百口莫辩的了。
邓铭嘲讽的指着丘福说道:“哟,你对一个小旗的身份了如指掌,还百般维护,是不是对他有情啊?大雪天的,这个小旗冒着严寒送你下山,莫非你们之间有□□!”
丘福顿时浑身僵直,愣在雪地里。随即反应过来,叫道:“姚姑娘冰清玉洁,邓小姐为何信口雌黄,咄咄逼人!”
太无耻了!宋秀儿听了,顿时顾不得邓铭身份高贵,立刻骂道:“自己做贼心虚,就把天下人都看做是贼!那晚在行宫冰湖,你做了什么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们也知!”
虽然宋秀儿没有明说,但是在场的邓铤和李景隆都猜出一些。邓铭和秦王朱橚青梅竹马,天生一对,大家都是一起玩到大的世交,心里明镜似的,只是不捅破而已,默认邓铭肯定是秦王妃。
只是默认归默认,一旦捅破了窗户纸,冰湖私会,终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邓铭顿时脸色煞白,“你这个小贱人!敢污蔑本小姐!我撕烂你的嘴!”
这下更好玩了,李景隆乐呵呵的袖手旁观,期待更劲爆的场面。
没想到是这个缘故,邓铤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妹妹一眼,邓铭向他哭诉的时候,只是说姚妙仪伙同四皇子欺负她,并没有说冰湖私会之事。
但是邓铤看着宋秀儿的目光冰冷刺骨,起了灭口之意。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今日和道衍禅师十年父女情断,姚妙仪心情本来就糟糕透顶,此刻面对邓铭恶毒的污蔑、邓铤威胁的目光,顿时激起了她骨子的烈性和狠劲。
宋秀儿有些害怕邓铤的目光,退到了马车旁边,倒是丘福觉得气氛不对,站了起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面对邓家兄妹这种歹毒之人,求情说理都是无用的。
丘福挺直了脊梁,不叫冤屈,也不再辩驳,冷冷的守护在旁边,右手按住了腰间的绣春刀,打算一旦邓铤动手,他务必拼死保护姚姑娘和宋秀儿,否则对不起毛千户的托付。
这丘福果然有英烈之子的风范,并非一味屈从之人。姚妙仪眼里有一丝赞许,冷冷对邓家兄妹说道:“哦,原来邓大小姐今日设伏在此,是想着杀人灭口啊。”
“胡说八道!”邓铭气急,说老实话,她确实敢杀了宋秀儿,但是杀姚妙仪——逼急了,她也是敢的,大不了毁尸灭迹,姚妙仪消失过十年,就让她永远消失吧。
但是当着曹国公世子李景隆的面,邓铭就不得不掂量轻重了。
邓铤生怕妹妹冲动之下,做出不可挽回之事,忙出言解释道:“我妹妹在行宫丢了样东西,四处找都找不到,怀疑被人偷了,所以在路边设了关卡,出行宫的马车都要搜一搜。”
邓铭冷哼一声,“你若正大光明,何惧我们搜马车。”
姚妙仪冷笑道:“我不怕你们搜,就怕你们搜着搜着,马车里多出什么来,栽赃嫁祸。”
邓铭说道:“你心虚了吧,有景国公世子作证,谁会栽赃。你信不过我们,难道连曹国公世子都不信吗?”
这下邓铭也学聪明了,把李景隆拉回自己阵营。
姚妙仪装作悔过的样子,说道:“哦,我刚才说错了,马车里不会确实多出什么来的,因为邓大小姐的那个东西,其实早就没有了啊。”
这句话实在暧昧,各种暗示,好像是说邓铭早已失贞。
姚妙仪混迹市井十年了,更在脏话荤话最多的军营里混过两年,什么没听过?对付邓铭这种胡搅蛮缠的千金大小姐,她有的是法子。
“你……你……”邓铭不晓得如何反驳,顺风顺水十几年,却在姚妙仪出现之后频频受挫,各种侮辱打压,邓铭委屈不过,居然哇的一声,蹲在雪地里嚎哭不止。
邓铭在一旁哭道:“败坏我的清誉,杀了她,杀了他们!”
姚妙仪却故作惊讶道:“咦,你们是什么意思?要打要杀,寻死觅活的,我只是说邓大小姐蛮不讲理,早就丢了脸面,在马车里怎么能寻到呢。”
虽说姚妙仪已经做出了补充解释,但是听者有意,尤其是素有浪荡之名的李景隆,眼里的笑意根本掩饰不住了,憋得心口疼。十年不见徐凤,依然伶牙俐齿,胆大包天,而且更敢说了,真是有趣。
没想到姚妙仪拐弯抹角的出言讽刺,简直阴险歹毒,卑鄙下/流啊!邓铭蛮横,不讲道理,但此刻也败在了市井调调里。
三哥邓铤气得脸都白了,也顾不得被人耻笑欺负女人,他刷的一下拔/出了佩剑,直指姚妙仪,“满口污言秽语!今日我要替魏国公教训你这个嘴长的泼妇!”
丘福也亮出绣春刀,站在姚妙仪前面,“邓三爷,此处是皇家行宫之地,岂能拔剑闹事。”
丘福昨晚中了曼陀罗花之毒,经历了洗胃灌肠之痛,脸色蜡黄,握着刀柄的手有些颤抖,所以邓铤并不把他放在眼里,冷笑道:“让开,否则刀剑无眼,误杀一个小旗,想必不会追责于我。”
丘福纹丝不动,铁了心要保护身后的两个女子。
姚妙仪以前在军营有过姚屠夫的恶名,她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今日遭遇重挫,还被邓家这对恶心透顶的兄妹屡次挑衅,真想好好打一架啊!
“丘福让开,你好好保护秀儿即可。”
“既然你们摆明了不讲道理,要用刀剑解决矛盾,那么——”姚妙仪对李景隆说道:“世子今日是见证人,邓铤有剑,我手足寸铁,有失公平吧?世子佩剑可否借我一用?”
李景隆巴不得更热闹一些呢,乐颠颠的解开了佩剑,递给姚妙仪,“此乃皇上赠我的宝剑,削铁如发,姚姑娘悠着点用,点到为止,徐家和邓家是世交了,卫国公和魏国公同朝为官,莫伤了和气啊。”
李景隆表面上是劝和,其实是煽风点火。要姚妙仪悠着点,其实就是暗讽邓铤力弱。
邓铤闻言,眼里杀气腾腾,朝着姚妙仪劈刺而来,姚妙仪单手持剑格挡,一脚踢向邓铤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