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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着柏淮说明白的是简松意。
真说明白了害臊的还是简松意。
简松意就是见不得柏淮把酸的苦的都自己咽了,只把甜的那一份儿,掏出来,给别人。
他想知道柏淮的酸和苦,想帮着他扛。
但是他没想到柏淮这人,这么会,他有点扛不住。
夜色里,借着路灯掩映,柏淮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温柔得不像话,似乎是想把简松意溺死。
以至于简松意听完后,第一反应居然是转身就跑。
结果没跑掉。
被柏淮一把捉住,搂着腰扣了回来,好笑道:“你跑什么跑?你让我说的,我说了你又跑?耍赖皮?”
简松意知道自己跑不掉了,认命般地把脑袋抵在柏淮的肩上,吞吞吐吐道:“我......我觉得......可能不太行。”
柏淮也不着急,只是扣着他的腰,免得他又跑了,然后温声问道:“你说说,怎么不太行。”
“还是有一点,我没想明白,我以前是个alpha呀,你去北城的时候,应该也是alpha了吧,你怎么能还喜欢我呢?我本来以为......”
“以为什么?”
“本来以为你是回来后看我变成omega了,没见过我这么有魅力又好看的omega,然后信息素契合度又高,所以才......”
“才对你见色起了意?”柏淮轻笑,“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简松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觉得自己像个傻子。抵着柏淮的肩,恨不得一辈子不把脑袋露出来见人。
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两个alpha又没有未来,你怎么还敢喜欢我?”
“我喜欢你,和你是alpha还是omega,有什么关系?我说了,我喜欢你,是因为你是简松意。”
简松意嘟囔道:“那万一还有别的简松意呢?”
柏淮也不知道是该生气这个人傻得可以,还是笑这个人傻得可爱。
只能在他耳边耐着性子,低声温柔地解释道:“这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简松意,哪怕和你长得一样,叫一样的名字,有一样的坏脾气,都不是简松意。因为没有第二个人,被我哄了十几年,照顾了十几年,惯了十几年,也没有第二个人,陪我走了这十几年,知道我所有的苦,所有的孤独,然后很傻很傻的把他觉得好的都塞给我,甚至还迷信地想要分一半运气给我。所以我喜欢你,也只喜欢你,因为只有你是我的简松意。”
我年少所有的温柔和强硬,都给了你,所有的甜和苦,也都给了你,早就没有余力再去喜欢别人,也再没有人,在我心中比得上你的万分之一。
“而且亲都亲过了,简松意,你得对我负责才行。”
简松意急了:“明明是你亲我的,要负责也是你对我负责!”
“好,没问题,我负责。”
声音压着轻笑。
“......”
简松意反应过来自己钻套子了,恼羞成怒,不说话了。
就被柏淮抱着,额头抵着他的肩,闻着他身上干净清冷的味道,藏住眼角的潮气。
柏淮太好了,好到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不辜负这么多年的深情。
他想说行,可是又觉得这样实在太不负责任,他意识到柏淮喜欢自己,也不过才短短两三天,还没来得及好好消化,又哪里有余力去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柏淮,是不是喜欢到想要和他在一起一辈子。
可是如果说不行。
他又说不出口。
没有其他原因,就是不想,很不想。
他怕自己一个没表达好,又让柏淮难过了,他已经让柏淮难过了这么多年,哪怕再让他难过一下,都是罪大恶极。
柏淮不逼他,也不催他,就是安静地抱着他。
桂花香已经有些冷,梧桐叶兜兜转转地落下,远处国庆节绽放的烟火也凋落,偶尔有喧嚣,衬得夜色更加静谧。
简松意在柏淮肩头蹭了两下,声音是从来没有过的柔软。
他一直像一枝炸刺的玫瑰,自负,骄傲,好强,坏脾气。
可是现在,他收起了所有的刺,变得温柔。
他说:“柏淮,我还不能答应你。”
柏淮的心跳缓了下去,浅浅吐出一口气,在夜色里凝成白雾。
简松意还是没有抬起头,有些瓮声瓮气:“因为你对我来说太重要了,我不愿意稀里糊涂的答应,然后又反悔,最后不欢而散。我不愿意这样。”
柏淮安抚似的揉了揉简松意的脑袋:“嗯,我也不愿意。”
“你也知道,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alpha,所以我也没想过我会喜欢alpha,变成omega后,我也觉得我肯定会和抑制剂过一辈子,完全没有想过要接受一个伴侣。所以我怎么能就不负责任地说,行,我答应你,我和你在一起。”
简松意顿了顿,有些委屈,“可是你非要让我说我不喜欢你,我讨厌你,我拒绝你,我也说不出口。因为柏淮,我觉得我可能是喜欢你的。”
柏淮的心跳突然停顿,那句“我觉得我可能是喜欢你的”一瞬间抽干了他的全部血液,让他缺氧窒息,大脑空白,无力招架,甚至反应不过来。
而简松意却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段话的威力,只是笨拙又努力地想要把自己心思剖给柏淮看:“你对于我来说,和其他人都不一样,但是我分不清这个不一样是因为我们这么多年的友情兄弟情,还是因为信息素的影响,还是只是单纯的就是我喜欢你,简松意喜欢柏淮。你也知道,我这人这方面有些迟钝,所以我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来想一想,缓一缓。我这个人轴,一条路走到黑,如果我和你好了,就是这辈子都要和你好,所以我一定得想明白才行。那......你愿不愿意,等等我,等我想明白了,再告诉你答案。”
说完,自己又觉得不好意思起来:“我这么说会不会显得我特别自私不要脸?像个渣男?”
“不会。”柏淮把他搂得更紧了,“你能说这些,我很开心。”
柏淮没有想到,简松意这个草履虫居然会主动地这么认真去思考他们之间的关系,这样的关系,过于复杂,确实有些为难他。
但是这样的回应,对于柏淮来说,是最负责任的回应。
这让他漫长的暗恋得到了珍视,让这段始于少年懵懂的脆弱感情变得郑重起来,也变得长远可期。
好像一答应,就是一辈子,听上去,实在有些圆满。
简松意似乎还是过意不去,别别扭扭:“我会想很快的,不会吊着你,你就等等我,等等我就好了。”
语气像了犯错后自责又内疚的小朋友,露在外面的小耳朵,又红了。
软得一塌糊涂。
柏淮趁着简松意心软,得寸进尺,兜着他后脑勺的手,顺势捏住他的耳垂,轻轻碾了两下:“怎么这么容易害臊?动不动就变红?”
换成平时,简松意早就揍人了,偏偏这时候愧疚又害臊,只能使劲把脑袋往柏淮颈窝处拱,恨不得整个人埋进去。
柏淮忍不住又逗他:“你说要是我们两个真在一起了,你这么害臊,我还怎么欺负你?”
欺负两个字,咬得重,听上去有些缱绻。
温热的气息挠着简松意的耳垂,痒痒的,酥酥的,他终于受不了了,一把推开柏淮:“臭不要脸老流氓。”
骂完就低着头,红着脸,飞快转身往家门口走去。
柏淮这次没拽他,只是在他身后压着笑意:“要脸有什么用?要脸能追到男朋友吗?”
“谁他妈要你追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想好答案之前,我还不能追你了?”
“当然不能了!”
简松意想都没想,脾气还挺不好。
柏淮吃透了他的心思,知道他心里有自己,也不着急,很有耐心地逗着他:“为什么不能?我还想再努努力,把你拐回对门的。”
简松意低头输着密码,抿了抿唇,然后才小声道:“我听说追人很辛苦的,所以你别追了,我就是需要想想而已,我又不跑。”
居然还有点委屈。
明明自己才是被拒绝的那个,他还委屈上了。
偏偏还委屈得这么可爱。
柏淮实在忍不住,笑了:“不跑就行,就怕你跑了。但是不跑我也要追的,不追得辛苦点,你以后怎么心疼我?”
“臭不要脸。”
想凶,没凶起来,糯糯的,密码还输错了。
柏淮双手插兜,站在那儿,看着他,唇角带着藏不住的笑意:“那就说好了啊,明天开始我追你,你不能跑。”
简松意的耳朵又红了一个色号,没搭理他,飞快地重新输入密码,开门,然后“嘭”地一声关上。
柏淮低下头,忍不住笑出了声。
就这种脸皮薄又心软的小傲娇,追到后一定要好好欺负欺负才行,才不枉被他的木头脑袋气了这么久。
他转了转手上的葡萄石手链。
果然,迷信还是有点用的。
简松意关上门,背抵着墙,刚准备松一口气。
“啪”的一声。
客厅灯亮了。
唐女士和简先生坐在沙发上,看着他,面带微笑。
简松意:“......”
唐女士微微一笑:“儿子,你放心,我们这房子,隔音特别好,什么都没有听见哦。”
简先生配合道:“真的没听见。只是我和你妈出来煮夜宵的时候,一不小心看见了路灯下有两个年轻人。”
简松意:“......”
唐女士微笑着点点头:“团结同学,友爱邻里,妈妈很欣赏你。”
简先生假装严肃:“就是以后不要回来这么晚。”
唐女士点点头:“还没有十八岁,门禁还是要有,所以下不为例哦。”
简先生:“特殊情况,可以......”
“爸,妈,晚安!”
简松意也不管什么礼貌不礼貌了,顶着包飞快地逃窜回卧室,直接反锁上门,倒在床上,把脸埋进枕头。
埋了半天后,又蹭起来,走到窗前,把窗帘偷偷拉开一条缝,看向对面。
对面亮着灯,一道修长的影子倒映在窗帘上,来回走着。
然后“唰——”一下,对面窗帘拉开了,简松意做贼心虚,立马蹲了下去。
蹲下去后又觉得自己的这个动作实在太傻气,重新站起来,掀开窗帘缝,偷偷看过去。
对面的阳台上,重新放回了那盆小雪松。
虽然长大了些,但是简松意就是认出来了,那就是以前柏淮带走的那盆小雪松。
都回来了,真好。
现在就有两盆小雪松了。
简松意放下窗帘,重新回到床上,拿出手机,点开白色头像,把备注从【倒霉蛋】改成了【债主】。
刚改好,就弹出一条消息。
【债主】:晚安,未来男朋友。
未来,男朋友。
简松意像扔炸.弹一样立马把手机扔得远远的,然后把脸埋进被子里,整个卧室只能听见他心脏砰砰砰的乱跳。
他该体检了,该做心电图了,他的心脏不健康了。
柏淮这样,他根本没办法缓一缓。
可是如果要和柏淮像其他ao情侣一样,在一起,然后被他标记,成为他的omega,再结婚生子……这个画面又怎么想怎么都有点不对劲。
可是到底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
闷了半天,还是乱糟糟的。
索性爬起来,拿着速写本,走到书桌边,打开台灯,拿出胶水,订书机,橡皮擦,铅笔,素描纸,做起了他从来没有做过的精细活。
虽然他对柏淮的感情,是超越友情的兄弟情,还是被高契合度信息素干扰的化学反应,还是喜欢,他没有确定下来,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无论怎样,他希望柏淮好。
哪怕让他多高兴一丁点儿也行。
他欠柏淮的情太多了,只能一点一点还。
实在还不清了的话……
就自己洗洗送过去吧。
简松意第十二次用胶水把自己的手指黏上后,自暴自弃地如是想。
而一楼的客厅里,唐女士和简先生翻看着一本有些陈旧的相册,相册里大多还是黑白照片。
人到了一定年纪,总会格外怀念年轻的时候,也会格外惋惜那些遗憾。
他们从来不是真的担心简松意的终身大事,他们只是单纯地怀念很多年以前自己相爱的故事,和惋惜那个深情温柔却未得到命运垂怜的故人。
如果可以,能让年轻的孩子们在最好的年纪里享受最好的情感和欢喜,也算是他们为人父母这一生的圆满。
反正他们家这么有钱,又不需要简松意出人头地,干出什么大事业,不就盼着他一辈子开开心心,过得好吗。
再说,对门那小子,条件确实不错,就自家儿子这臭脾气,上哪儿找第二个这么能让着他的。
唐女士和简先生再了解简松意不过。
于是掏出温泉山庄的套票,放在桌上,就打包打包,连夜坐私人飞机飞往南半球欢度国庆了。
只剩一个一无所知的简松意,坐在桌前,涂着胶水,满面愁容。
作者有话要说: 崽,别涂胶水了,阿妈给你放热水去,你好好洗洗。
不同的家庭情况,养出了两个不同的崽,比如松崽,就被养成了地主家的傻儿子(不是),傻白甜不自知,但是爸妈和老攻都知,大概要过上被卖了还帮忙数钱,完了还把自己赔进去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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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星尘:“乐意效劳。”
很多年后——
闻星尘:“为什么选择我?”
路景宁:“要听真话吗?”
闻星尘:“说。”
路景宁:“当然是因为,你是第一个闻到我的信息素还不跪的人。”
闻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