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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是满口芬芳,只是在齐少聪嗅来那美艳的唇与舌此刻却比恶蛇的信子更加让人胆寒心慌。
齐少聪的皮肤一排排细小微粒冒出来,只觉这屋子里冷气开过了头。
一个男人可不像女人那样容易制服,或者说,不论排体型还是按身材,如果真正较起气力,那个被制服的是他自己也说不准。他扬手推人,那美人却根本未退丝毫,反倒更粘上来几分。
这一下更加让人牙都酸倒,齐少聪费很大气力才穿好平角短裤,其它全然来不及,抱着衣服朝门外跑去。
即便是把衣服搬到走廊上穿也好过在这恐怖的房间多呆一秒。
大门打开,却没有意料中原本的宁静,但觉眼前白花花一片,犹如太阳忽得爆炸在了眼前,亦或是几千瓦的大灯泡砸在了自己的脑袋上面,紧接着‘喀喀’声一片,走廊上人声沸腾,就像一早约好了静静潜伏在这里召开记者招待会,数不清是三个还是五个,或者十个八个记者突然冒出来,举着闪光灯就冲了上来。
“齐先生,请问您现在是不是在保外就医期间?”
“齐先生,请问您是一个人入住xx酒店么?”
……
齐少聪哪里有嘴回答,一时间不知是该先穿衣还是先遮面。倒是他身后的那个美人及时出现,适时表现出了一个男人应有的气度非凡。
他的腰间还是刚刚那条浴巾,*着上身,来到齐少聪身边。混血的男美人身量很高,刚刚好护在齐少聪身上,满满珍爱,一挥手替他挡住那些闪光镜头,“你们让开,挡人家路了。”
说着,把站在门边呆若木鸡的齐少聪一脚踹到了走廊的中间,呯的一声把门关了个严。
闪光灯的喀喀声再次如雷般响起。
齐少聪再一次被摆在了人生的茶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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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蕾再一次见到齐家琛的时候,是个傍晚。她刚刚走出事务所的写字楼,看到停在路边他的车子。车窗被摇下来,他的脸上,一抹淡雅却又在深处隐隐透着傲然的微笑——春风得意。
齐家琛并不是一个喜怒形于色的人,钟蕾一时懵懂,竟猜不到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他这样高兴。
“钟蕾,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他问。
她心下一惊,慌乱抬眼;以为这就是思思虑虑着担心着终会到来的那个末日,以为他终究察觉这些天来害她战战兢兢不得好眠的那个梦魇。
不料齐家琛的眼中却并无责怪与愤恨,只有难掩的笑意,间或掺杂了一些顽皮的傲慢。
窃窃中祈祷侥幸的希翼与战战不得安然交替冷暖,钟蕾怔怔望着却忘了说话,齐家琛等不及替她说了话。
“齐少聪,你怎么惹到他?”
要查一辆新提的宾利雅致不是难事,即便是柏塘,这种车的销量也是非常有限。可问题是,当查到车主是齐少聪时,齐家琛糊涂了。他实在想不透钟蕾究竟在什么事上得罪了那个二世祖而受到这样的报复。
再或者是对于齐少聪的追求由于钟蕾置之不理,所以齐少聪才会恼羞成怒?那个败类不是干不出这种事来。
也正是由于这样的深刻了解他才没办法眼睁睁看着钟蕾坐上齐少聪的车。
可是此时,钟蕾的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一种因为罪孽尚未被发现而呼出的轻松成功掩盖了获知真相时的惊讶,钟蕾甚至来不及真正思索个中原因,草草应对。
“我也不清楚。”她说。
能不能说?应不应该说?到了今时今日的这个地步,是不是还有一架天平,能把所有对的、亲的、暖的东西放在一边,借以抵消那些错的、恨的、冷的从前?她不知道。一切都在刹那间,说出的话一旦说出了口,便覆水难收。
告诉他,心心念的一见钟情,甚至不惜为了他丢了工作、失了前程。跟他说,她曾经把自己的一切都赌上,只为不愿见他有一丝痛楚与悲伤。不管是听天还是由命,不管是人为还是歹意,把自己从前到现如今遇到的一切合理的不合理的遭遇统统讲给他听,然后乞求他不要顾虑一切宿命,乞求他也好好过她……
这世界上所有的爱情,或许都难免那一刻钟的冲动与陷落。让这冲动持久与耐寻的方式,却是有那样多种。
可是哪一种,都不是她想要的。
只因为她爱得纯粹,所以竟容不得自己得到的哪怕有那么一丁点不纯粹。
掺了其它任何东西的爱情,她不要。宁可失去,也不要。
她,终究还是输给了自己的傲气。
见她迷惘,齐家琛亦未多追究。车子启动的时候,他微微挑了嘴角。
“真想让你亲眼看看他的糗样。”齐家琛说着,脸上的酒窝都化成了潭。“也不行,衣冠不整,怕吓着你。”
“对了,你回去没事看看今天的报纸。”
“什么报纸?”钟蕾完全迷糊。
“随便。”齐家琛挑着笑眼转头看她一眼,“是报纸就行。柏塘发行的就可以。”
性能卓越的捷豹潇洒前进,钟蕾转过头,凝望着齐家琛那傲然而深情的酒窝,一时终究还是难以猜透。
柏塘市又爆出新闻。
在钟蕾随手摸起的报刊亭里的一张报纸上面,头条就是这位知名人士。
齐少聪又被押进了监狱,因为涉嫌造假骗取保外就医而获得加刑。
作为另案处理的,还有助其造假及鉴定的相关监狱及医务人员。这一事件沸沸扬扬侵占了全市十余家报纸的头版头条,有的更配了大幅照片。网络上更加是骂声一片,不用说,齐氏集团的股价再一次因为它的少东家而创下新低。
钟蕾呆呆举着报纸良久,终于想明白齐家琛那样傲然的笑意是从哪里来。
据说,齐少聪是在一个酒店里同人开房时被报纸曝了光;据说,同他开房的那个人竟然是个男人;据说,记者们甚至捕捉到了齐氏集团少东的不雅照片……
其中缘由不难想到。钟蕾知道,肯定是与多日前自己所遭遇到的那一宗暴力未遂案有关。
那一次的事件的主谋,必须要用那样一种惨烈而偏激的手段才能解决的恩怨,这样的仇恨,除了被她送进监狱的齐少聪之外没有别人。
事情发生之后,钟蕾随即就想到了这一点。
可是她不知道,他竟然也查到了这一点。
可是他没有问她。一句话都没有。
就像那个飘着雪的寒冬,全世界都抛弃了她的那个隆冬。在监狱狱政科冰冻而坚硬的长桌旁边,他同样也是一句话都没有问她。
那个时候,全世界都放弃了她。
没有人信她,一个也没有。包括亲人、包括朋友,包括所有她认得的、不认得的人。
她就那样一个人,顶着磨灭不掉的污点,被毁了一世的前程,站在整个世界的对面。别人在那边,只得她一个在这边。
唯有他,不曾犹豫、不曾疑问,静悄悄来到了她的这一边。
站在她的旁边,与全世界面对面。
他没有问她一句,却帮她找到了那致命的关键证据;他没有说一句,却为她洗清了一切不属于她的污点。
这其中过程艰辛与否她不知道,即便时至今日,他也不曾向她炫耀过一丝一毫他是如何完成那几乎不可能完成的逆转。
她也没特意问过。
她也没特意想过,她甚至一直在想的,只是觉得在这场爱情的陷落中,只有自己才是那个失心、失意的一方。只有自己才是甘愿付出的一方。
然而事实显然不是这样。
他为她做的,她从没要求过。
他为她做的,一点也不比她做的少。
他为她做的,似乎远比她为他做的多得多。
也许不多,因为爱一个人,所以哪怕只从他那里曾经得到过一点点,也是那样莫大的恩惠。谢天谢地谢自己,更要谢谢那一切他的付予。
爱,是那样那样好,所以不忍心它落一点点尘埃;他,是那样那样好,所以不舍得他受一点点蒙蔽。
爱情里,没有谁亏欠了谁;她能做的,只能是光明磊落的爱。
光明磊落,即便在她爱上他的最初,纵是没办法对任何一个人说,她的心还是那样毫无一丝犹豫地向着他。
光明磊落,就像现在,虽然已经站在他身旁,但是如果有一丝犹豫,那么也别让爱受伤。
这才叫光明磊落。
钟蕾终于在自己凝滞的视线里抬起摆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稳稳而坚定地,按下了属于他的号码。
“齐家琛,我们分手吧。”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