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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皇上已经宣旨褫夺了萱宁郡主的封号,再过几日,承安候就会带着她离开京城。”司空詹白看着叶舒楠烛光映衬下的侧影,轻声道。
叶舒楠转过身来,身子靠着台案,一双明眸看向司空詹白,“你父亲跟承安候没有……发生什么冲突吧?”
昏黄的烛光下,司空詹白微微一笑,“你放心,你未来的公公不会因为这件事就不喜欢你的。”说到这里,司空詹白想起今个白日里,父王跟自己提起的事情,便接着道:“父王说想见见你,毕竟你都回来这许久了,他还没见过你。当然,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他也不勉强,全看你的意思。”
其实舒儿刚回京的时候,父王就跟自己提及过这件事,但那时舒儿对以前的人和事还都有些排斥。自己考虑着就没有让父王跟舒儿见面,担心那样会让舒儿更加逃避自己。不过,舒儿现在好像已经开始慢慢接受以前的事情了,这个时候让她跟父王见面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叶舒楠闻言顿时一愣,她还从来没想过要跟司空詹白的父亲见面,虽然据说,自己跟那位澹王爷之前的关系挺好的,可是自己跟他见面……?怎么想怎么别扭。
“不,不,还是算了吧。”自己去见司空詹白的父亲算是怎么回事儿啊?还是说司空詹白想弄成既定事实?不对,其实早就是……既定事实了吧?在别人的眼中,自己不就是司空詹白的未婚妻吗?
叶舒楠猛然惊觉自己一直在否认跟司空詹白的关系,可是这种否认对自己和他之前的关系似乎并没有什么影响,最起码在外人的眼中是这样的。
“怎么了?”司空詹白见叶舒楠突然愣住,不解地问道。
而叶舒楠并没有立刻应话,而是盯着司空詹白看了一会儿,似乎在考虑着些什么。在这过程中,司空詹白虽然满心的疑惑,却并没有开口打断叶舒楠。
片刻之后,只见叶舒楠缓缓收回目光,然后走向自己的床榻,她伸手从床头的暗格底下取出一个小木匣子。司空詹白看到这个匣子的瞬间,脸上的表情稍稍有些变化,那双幽深的眼睛也变得晦暗不明。
“这个匣子应该是你的吧?你看过这里面的东西吗?”叶舒楠把那雕了澹王府标记的小匣子放在司空詹白的面前,与此同时,她打开了这匣子。
这匣子里的东西,司空詹白自然是见过的。当初他让自己的属下去查叶舒楠的时候,发现她在当铺了当了这些东西,然后自己就赎了回来,并且交还给了她。当时自己还疑惑,为什么这些东西看起来这么奇怪,自己根本从来都没见过,后来舒儿跟自己说了她的来历之后,自己才知道原来这东西竟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
叶舒楠的目光亦是落在匣子里的那些东西上,其实都是自己随身带的一些小玩意儿,唯一值钱的就是弟弟送给自己的那条手链,上面镶了蓝宝石。
司空詹白点点头,“我看过这里面的东西。”
“可以跟我说说你是在什么情况下看到的吗?”如果是自己主动给他看的,那就说明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是从异世而来,如果不是……
司空詹白却疑惑于叶舒楠为什么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就算她发现了这个匣子,她应该问的不应该是这匣子里的东西是什么吗?毕竟她已经失忆了,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不是吗?这匣子里的东西,她应该也不认得了,可是她现在在意的事情却是自己有没有看过这匣子里的东西,为什么?
“舒儿,你……是不是想起一些什么了?”司空詹白缓缓坐直了身子,一双眼睛盯着叶舒楠问出自己心里的猜测。
叶舒楠闻言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司空詹白见她摇头,心中微微有些失落,他还以为……
司空詹白凝了心神,轻声问道:“那你也不认得这里面的东西了?”
叶舒楠并不应他的话,而是沉声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是在什么情况下看到这匣子里的东西的。”
“当初我派人去查你的来历时,得知你在当铺里当了这些东西,便帮你赎了回来。”
“难道你都没问过我,这些东西都是什么吗?毕竟这些东西看起来那么奇怪。”叶舒楠仔细观察着司空詹白的表情,她直觉司空詹白似乎隐瞒了她什么。
司空詹白想了一下,正欲开口,却突然间神色一变,只看得一旁的叶舒楠心中一惊,下意识地问道:“怎么了?”
“有人进来了。”司空詹白低声道。
叶舒楠不解,‘有人进来了’是什么意思?进哪里?自己的房间?
见叶舒楠疑惑地看着自己,司空詹白笑了一笑,“不用担心,暗卫们会解决的。”
叶舒楠心道,我没有担心啊,只是刚刚的那个话题还要不要继续呢?她总觉得司空詹白好像隐瞒了自己什么。
果然,没过多久,一名暗卫敲响了叶舒楠的房门,“主子,是崔公子。”
司空詹白闻言转头看向叶舒楠,微微笑道:“崔公子前来一定是来见雨薇的,不过这个时辰……他毕竟是快要成亲的人了。”
叶舒楠轻叹了一口气道:“今日里雨薇跟崔夫人彻底翻了脸,他们两个大概再无可能了。”
司空詹白闻言轻声道:“崔晗行这个人倒是不错,但是有些缺乏果断和魄力,其实我倒觉得雨薇跟他分开也好,若是雨薇真的嫁进崔家,受苦的日子只怕多着呢。”
叶舒楠闻言不禁一笑,“这话却不像是从世子殿下你的口中说出来的,没想到世子殿下对这样家长里短的事情也看得这般透彻,佩服佩服。”
司空詹白微微笑道:“我虽然没有经历过,但看得听得也很多,这种豪门大宅里的勾心斗角却是丝毫不亚于后宫的尔虞我诈的,不过还好,以后你不用经历这些。”
叶舒楠冲着他无奈地瞥了一眼,这个人每次说话都一定要拐到那个地方去吗?
“走吧,我们去看看那位即将要成亲的新郎官儿深夜来此究竟是所谓何事吧。”叶舒楠知道在雨薇的心里对崔晗行其实还是有感情的,但是这种感情却已经在慢慢消减了。她赞同厉晴霜和司空詹白所说的,就算雨薇真的能嫁进崔府,只怕要受的苦还多着呢,崔晗行是个孝子,却不一定是个好丈夫。
崔晗行已经被暗卫带到了后院的花厅里,司空詹白和叶舒楠是最先到的,看到一脸沉郁、垂头丧气的崔晗行,叶舒楠心中不甚唏嘘。但是一想到白日里,崔夫人当着那些人的面说的那些夹枪带棒的恶语,叶舒楠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当断则断吧。
“你这个新郎官儿不好好地在家准备大婚的事宜,这么晚了,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叶舒楠声音清清淡淡的,但是其中的意味让崔晗行心中一紧。
崔晗行看了一眼叶舒楠,然后又是看向司空詹白,道:“我是想来见见雨薇,想跟她说些话,白天家里看得严,我也只有在晚上才能趁机溜出来。”
听了这话,叶舒楠心中却是不以为然,“请问崔公子是被绑着了?还是被拴着了?今天晚上能出得来,前几天又都干嘛去了?”
崔晗行面上一白,“我知道叶姑娘在为雨薇打抱不平,但是我有我的难处,我母亲以死相逼,我能有什么办法?难道我能亲眼看着我母亲死在我面前吗?如果她知道我出来见雨薇的话,一定又会寻死觅活……”说到这里,崔晗行顿了一下,看着叶舒楠道:“雨薇是叶姑娘你的好友,你为她不平,我能理解,但是……请叶姑娘不要把怒火牵连到我家人的身上,可以吗?”自己又何尝不是两难,这样的选择天底下又有哪个男人能够做得出?
叶舒楠闻言愣了片刻,这才意识到他说的是他姐姐崔欣彤的事情。
这个崔晗行真是……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
叶舒楠眉头微蹙,一双眼睛看着崔晗行,语带讽刺道:“你的意思是说我故意陷害你姐姐,害她被疯了的马儿踢伤?这一切全都是我的错了?”
“我姐姐她现在已经落下了残疾,叶姑娘你的目的也达到了,就到此为止吧。”崔晗行看着叶舒楠,语气里带着乞求的意味。
不等叶舒楠回答,门外却是传来另一个声音,“我们也到此为止吧,崔公子。”
崔晗行闻声浑身一震,立刻向门口看去,进来之人正是雨薇,只是那双平日里温柔如波的眼睛,此时却是冷冰冰地看着他,崔晗行的心里顿时被这冷意所刺伤。
“雨薇……”崔晗行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叶舒楠看到雨薇进来,继而看了司空詹白一眼,轻声道:“我们还是先回避一下吧。”
两人正欲迈步离开,却听雨薇道:“不用回避,我也没什么好跟崔公子说的了,今天这一面只当是最后做一个了断吧。”
崔晗行闻言,迈步走到雨薇的面前,神色痛楚道:“雨薇,不要说这样的气话,我们两个的感情难道能说散就散吗?”他说着就要去拉雨薇的手,却是被雨薇快速躲开,而且退离了几步,目光犹是冰冷。
“在你的心里,你的家人永远比我重要,你一进来就指责舒楠伤害了你姐姐,你怎么不问问你姐姐对舒楠做了什么?你知道那天在崔府的门口,你姐姐对我说了多过分的话吗?我跟你说,你姐姐就是咎由自取,她一定跟你说是舒楠故意推她下看台的对吗?真是倒打一耙,我告诉你,是你姐姐意图推舒楠下去,没想到上天有眼,她竟自己掉了下去。”
当然,这件事并不是上天的安排,而是雨竹故意为之,但是那又怎么样呢,总归是崔欣彤咎由自取。
“崔公子,我现在真是庆幸,不能够嫁给你,不然以后你姐姐随便说一个谎话,就够我受得了。”雨薇冷声道。
被雨薇这么抢白一番,崔晗行面上有些难堪,却道:“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对我母亲说出那些话,她都气病了,御医现在就在崔府里住着,你……”
崔晗行的话却是被雨薇抢断,心中的怒气直往上涌,“我气你母亲?在场那么多百姓都看到了,你尽可以去问问他们,到底是我先气你母亲,还是你母亲先开口侮辱我的?崔晗行,我现在跟你都没有关系了,凭什么还要忍受你亲人对我的侮辱?你来到这里,句句都是对我指责,怎么?想最后算一下总账是吗?”
“雨薇,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不明白我的心呢?我是担心这样一来,母亲她更讨厌你了,以后你嫁进崔家,日子会不好过……”崔晗行看着雨薇神色黯然。
“等一下?以后我嫁进崔家?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让我嫁给你做小妾?”雨薇的声音更冷了,她没想到崔晗行竟有这样的想法。
“我知道这样是委屈了你,但如果是妾室的话,我父母他们就不会反对得这么厉害了,到时候我们一样可以做一对鹣鲽情深的夫妻,我们还会有我们的孩子。”他不愿意看到母亲以死相逼,也不想放弃雨薇,这么久的感情,不是说放就能放的。
叶舒楠听到这里真的是忍不住了,妾室?他也好意思说得出来?叶舒楠正欲开口驳斥,却听到身旁的司空詹白在她的耳边小声道:“这是他们两个的事情,让他们自己来解决吧。”
叶舒楠一想也是,自己不是雨薇,不能替她做决定,也就忍着没有出声。
却听到雨薇冷笑一声,“崔晗行啊,崔晗行,我以前跟你说过的那些话你都忘了是不是?我雨薇虽然出身青楼,但是却仍是清清白白的女儿身,我是绝不会与人做妾的,这以一点你早就知道的,你现如今还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崔晗行面色灰败,“我知道,但是,雨薇你体谅一下我的难处,我夹在中间也很为难。”
“崔公子,你不用再为难了。今天当着舒楠和世子殿下的面,我雨薇决定跟你崔晗行一刀两断,从此再无往来,也麻烦你回去之后告知你的父母亲人,我雨薇已经跟你崔公子没有任何关系了,让不要再来找我的麻烦了。”雨薇的态度很是坚决。
这带着凌厉之气的话一下子打在崔晗行的心上,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雨薇,看着面前这个满眼决绝的女人。是了,他忘了,雨薇看起来柔弱,可是她一旦狠下心来,却是绝不可能回头的。
“雨薇,就算你这样说,可我还是要告诉你,我心里还是爱着你,除了你,我想我这辈子是不会爱上别的女人了。”
雨薇看着面前的崔晗行,语气却缓和下来,她轻叹了一口气道:“忘了我吧,我也会忘了你的,你会有你的妻你的妾,我也会找到真心对我,并且能只娶我一个的男人。其实也许从一开始,我们就都错了……”
这场情又能说得清谁对谁错呢?如果不是崔晗行的母亲以死相逼,雨薇这时候已经跟崔晗行私奔了,可是短短的几日,情形已经发生了这般翻天覆地的变化,只能说是天意弄人吧。
崔晗行离开清尘园的时候,一脸的呆滞,身形亦是有些摇晃,他今天本来是想挽回雨薇的,没想到却变成了这般情形。也许雨薇说得对,在自己的心里父母和姐姐的分量的确是重得过她,也许,他们的确从一开始就错了。
叶舒楠陪着雨薇回到她自己的房间,此时四下安静极了,叶舒楠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却是雨薇先开了口,“舒楠我没事的,你回去休息吧。”
“真的没事?”叶舒楠仔细看了雨薇一眼。
“放心,我真的没事。其实这两天我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想清楚了,我跟崔晗行是绝对不可能再在一起了,今天就当是我们两个之间最后的诀别,这样我心里也算是放下了一块石头。”雨薇的语气很平静。
叶舒楠点点头,“那好,你好好休息吧,今天就什么都别想了。”
离开雨薇的房间,叶舒楠走在长长的回廊上,夜风带着几分凄惶的苍凉,她暗暗地叹了一口气,怎么绮云和雨薇的感情都这么不顺?
而等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才想起来自己想要从司空詹白那里知道的事情还没有问清楚,司空詹白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异世穿越过来的事实呢?
绮云是第二天才知道昨天晚上崔晗行来过的事实,但是她看雨薇并无什么异常,便悄悄地问叶舒楠道:“昨天他们两个都说了什么啊?”
叶舒楠看了一眼旁边正在吃饭的雨薇,亦是小声回道:“她跟崔晗行说要一刀两断,看起来是认真的,他们两个大概真的是断了。”
绮云沉吟了一下,道:“其实这样也好。”
叶舒楠微微点头,“我们这几天尽量都不要在雨薇的面前提起崔晗行,崔家什么的都不要说。”
“嗯,我会跟其他人说的,希望雨薇能尽快走出来吧。”
她们两个这厢刚说完,就见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奔了进来,对的,是‘奔’,就像一只脱缰的野马……
叶舒楠连她的脸都还未看清楚呢,就见那女子上来就抱住了她,口中还激动地道:“舒楠,你真的活着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太好了,你还活着。”
叶舒楠受不了来人这么热情,正欲推开黏在自己身上的人,却见这女子突然一下子松开了她,转而看向雨薇,“我刚回京就听说崔公子和什么沈家的小姐定亲了,而且马上就要成亲了,这是怎么回事儿啊?你跟崔晗行怎么了?”
叶舒楠闻言心道:好嘛,刚刚还说这几天都不要在雨薇的面前提起崔晗行,这女子一上来就射中红心。
雨薇抬头看着那女子道:“是啊,崔晗行再过几天就要成亲了,娶的是沈家的小姐,门当户对,至于我嘛,跟他彻底玩完了。”
她的语气很轻松,甚至带着些调侃的意味,叶舒楠不知道她是真的都不在乎了,还是刻意假装的,但是只要雨薇能试着走出来,都是一件好事。
不过,这个看起来……嗯……活泼可爱的女子究竟是谁啊?
“舒楠,你怎么不说话啊?一年多没见,你都不认识我了吗?”
叶舒楠心道:你倒是给我机会说话了吗?
“那个……不好意思,我的确不认识你了,那个,我失忆了,请问你是……?”叶舒楠心道,这个又是谁啊?失忆真的是一件很烦人的事情。
“你失忆了?!怎么夫君没跟我说?”女子纳闷道。
叶舒楠暗道,怕是还没有机会跟你说吧,就你这速度……不过,刚刚她说夫君?也就是说她夫君也认识自己?
绮云笑着在叶舒楠的耳边轻声道:“她叫左静芊,是谭信瑜谭大人的夫人。”
哦,想起来了,就是那位不苟言笑,铁面无私的谭大人。这位看起来活力无限的女子竟然是他的夫人,嗯,这两人倒是挺互补的。
“哦,对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说。我刚刚过来的时候,经过倾城色,看到倾城色的牌匾被卸了下来,门也没开,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倾城色不做生意了吗?”左静芊疑惑地道。
绮云的笑容一下子就僵在脸上,叶舒楠也是一脸的惊讶,漆菱一早就去了倾城色,怎么可能都这个时候了还没开门?
雨薇一下子就想到了当时在解语阁发生的那件事情,她至今都忘不了那满地的鲜血,还有那些惨死的姑娘……
“倾城色会不会是出事了?难道是那个人他又回来了?”雨薇的声音有些颤抖。
绮云闻言,眼睛里也满是惊恐,一脚已经往外走,“我们赶紧过去看看!”
只是还未等她们走出清尘园的大门,房漆菱就已经从倾城色回来了,看到房漆菱安然无恙,她们总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气。尤其是绮云和雨薇,她们经历过解语阁的事情了,所以心中就更加害怕。
“发生什么事了?倾城色没有开门?”叶舒楠看着房漆菱问道。
房漆菱看着叶舒楠,沉声道:“我到倾城色的时候,就发现匾额上被人写了一个‘杀’字,是红色的,拆下来一看,那红色的竟是鲜血,还残留着血腥味儿。我想着万一是……那个人,于是我就想着会不会是倾城色里的姑娘被杀了……”
雨薇听到这里忙是问道:“那怎么样?倾城色里有人被杀了吗?”她问出这句话的同时,心中已经在打颤。
房漆菱摇摇头,“没有,倾城色里的姑娘都按时到了店里,没有一个出事。”因为倾城色主要是卖胭脂水粉的,所以里面负责招待客人的都是姑娘。而这些姑娘都是京城里普通百姓家的女子,她们并不住在倾城色,都是住在自己家里,每天卯时到倾城色,酉时回家。房漆菱是等她们都到齐,确定没事之后,才回来禀报的叶舒楠。
叶舒楠再一次感受到失忆的痛苦,看到雨薇和绮云反应这么大,似乎以前发生过同样的事情,而自己却完全不知道。
“那匾额呢?”叶舒楠看着房漆菱问道。
“在马车上。”
经过厉晴霜和洛承里的辨别,确认这匾额上的血的确是人血,这个结论让叶舒楠她们面色很是凝重。用人血写成‘杀’字,这样的行为太具威胁性,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舒楠,我看这件事还是先告诉世子殿下吧,如果真的是那个人干的……他真的是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我们要早做准备。”雨薇面色有些苍白,她又想起当时那些人闯进解语阁就开始杀人的画面了,那浓重的血腥味,她至今都忘不了……
在等待司空詹白来的过程中,绮云和雨薇把当初宿炎浦在解语阁一番杀戮的事情讲给了叶舒楠,叶舒楠听的时候,似乎都已经能想象到当时的画面,一定是惨不忍睹,同时心里对那个宿炎浦狠狠鄙视了一番,那人竟然对手无寸铁的女子下手,可见注定只能做一个宵小之辈。这就是穆芷语爱上的男人?果然是小女孩儿没见过世面……
司空詹白很快赶来,在路上他已经大致了解了这件事情,而且他的心里也已经有了一种猜测。
今日秋风萧瑟,似乎格外应景似的,空中阴云密布,连一丝阳光都不见,正应着清尘园里一众人压抑的心情。
看到司空詹白走进来,叶舒楠竟奇异地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似乎看到了他就觉得安心不少。
“事情你听说了吗?”叶舒楠看着司空詹白问道。
司空詹白轻轻点头,“在来的路上我已经听说了,你放心,倾城色那里我已经派人去守着了,不会有什么事的。”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地上放着的牌匾。
“你觉得这会是什么人做的?是不是那个……宿炎浦?”叶舒楠心里没底。
司空詹白抬头看向叶舒楠,“虽然还不能确定,但是……今天早上朝中的一个侍郎被人杀死在自己家中,我也是刚知道的,不知道这两件事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司空詹白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是一惊,倾城色的匾额上被人写了一个‘杀’字,而当天朝中的一个侍郎死在了自己家中,这两件事会没有关联吗?
洛承里微皱着眉头道:“如果凶手的目标是朝廷官员,那他为什么要在倾城色的匾额上写下‘杀’字?”这不是太奇怪了吗?要写也应该在那个官员的府邸写啊。
司空詹白闻言沉声道:“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怀疑这个人是宿炎浦,因为他跟舒儿还有皇上都有仇。他恨舒儿破坏了他的计划,把他逼至绝境;他也恨皇上的母妃,更恨皇上登上了皇位。他如今这么做,是对他们两人的报复。”
而宿炎浦蛰伏了这么长时间,决定在这个时候重新现身,是不是也是冲着舒儿来的?司空詹白心中亦是担忧,看来这几日,自己须得寸步不离地守在舒儿的身边了。
叶舒楠想了一下,皱着眉头道:“如果这个宿炎浦真的像你们说的那样残忍暴戾,那这件事很可能只是一个开端,他接下来还会杀人。”
司空詹白点点头,“的确,以他的性格,既然开始了,就绝不会轻易罢手。而他最恨的人就是你,所以,这几日我要住进清尘园中,寸步不离地保护你。”
叶舒楠闻言愣了一下,“不用了吧,清尘园里这么多人,没事的。”承里还有厉前辈他们不都会武功吗?自己身边还有雨竹和那么多暗卫。
“你不记得之前的事情,所以你也忘记了宿炎浦是个极其心狠手辣的人,而且他的武功很高,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司空詹白沉声道。
一旁的雨薇和绮云也连忙道:“就是啊,之前几次你都因为那个宿炎浦差一点丧了命,要是再出一次事儿,我们的心脏都受不了了。世子殿下在你身边守着,我们也放心一些。”一想到之前,舒楠和宿炎浦的几次交手,宿炎浦走到如今这地步,亦是舒楠一手造成,如果再让舒楠落在宿炎浦的手里,舒楠还能活命吗?
叶舒楠也不再多说什么,他爱住就住吧,反正清尘园大的很,多他一个也不多。
“漆菱,这几天倾城色就不要开门了,等这件事过去再说。”叶舒楠看着地上仍是沾着血的匾额沉声道。
“还有解语阁,也暂时关起来吧。”谁知道那个神经病接下来会干什么?
这时一直沉默地站在旁边的左静芊突然开口叫了一声,顿时房间里所有的目光都看向她。
“啊,我想起来了,这次我回家的时候听二哥说,被关起来的那个水澄秋前不久从玲珑谷逃走了,好像还偷走了玲珑谷的什么宝贝,你说她会不会跟那个宿炎浦在一起?”当初,她不就是为了给宿炎浦报仇,才在爹爹的寿宴上下毒,意图嫁祸给世子和舒楠的吗?
而且,怎么会刚刚好,她刚逃出玲珑谷不久,宿炎浦就在京城出现了,还做下这些事情?
司空詹白闻言点了点头,“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大概和宿炎浦在一起。”
其他人对他们二人的对话都是听得一头雾水,心道:这水澄秋又是谁?
片刻之后,司空詹白看着左静芊提醒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下一个要杀的还是朝廷官员,也就是说谭大人也很有可能……”
果然,左静芊一听这话,立刻面色紧张道:“你们先聊,我先告辞了。”
说完之后,她就一溜烟儿地跑了出去。
洛承里突然间想起穆芷语,便道:“那个宿炎浦会不会去找穆芷语?”
司空詹白摇摇头,“我在穆明轩的医馆附近一直都布有眼线,至今为止,还没有发现宿炎浦的行踪。”或者他已经知道自己在守株待兔了?司空詹白并不能确定。
倾城色和解语阁同时关门,自然引来了不少的议论,而与此同时朝中又莫名其妙被杀死了一个官员,而且还是被人杀死在家中的,京城的百姓一时间多了许多的谈资。
叶舒楠倒没有多么紧张,这清尘园里这么多人,自己身边又有这么多的高手,就算那个宿炎浦武功再怎么高强,想要带走自己只怕也没有那么容易吧。
所以,这一天叶舒楠过得还算是轻松,而等到晚上静下来的时候,心中才有一种隐隐的担忧。
不过看了一眼睡在旁边软榻上的雨竹,再想一想隔壁房间睡着的司空詹白,她的心里也没怎么害怕了,只是心中暗自想着,不知道那个宿炎浦明天还会做些什么。
月黑风高杀人夜,黑暗中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潜进了清尘园,只见这人手里提着一个包袱。黑夜中,这人眼睛更显阴冷,那种仿佛来自地狱的阴寒直透过这寒冷的秋夜,如勾魂使者。只见来人跃至地面,把手里的包袱仍在地上,然后看着叶舒楠房间的方向,阴冷一笑,然后迅速离开了这里……
第二日,又有一个朝中官员被杀了,而且这一次凶手砍下了他的双手。
而在清尘园的后院中,一个侍女被吓昏了过去,因为她打开了一个黑色的包袱,里面有一双被砍下来的手!
让司空詹白感到惊讶的不是这双手出现在了清尘园中,而是竟然有人可以躲过清尘园里里外外那么多暗卫的监视,悄无声息地进来,又悄无声息地离开!宿炎浦能做到这样吗?
如果是以前的宿炎浦自然是不可能,可是只一年多的时间,宿炎浦的武功能一下子精进这么多吗?
直到此时,洛承里和温塔锐亦是紧张起来,他们自认都是武功不弱,可昨天夜里,有人闯了进来,他们竟一点都没有察觉。最重要的是,司空詹白在这清尘园里里外外布置了那么多高手,竟然也没有注意到那人的丝毫踪迹,这太不可思议了。
厉晴霜看着司空詹白,脸色亦是很严肃,“看来这个人在我们所有人的武功之上,他这样的行为明显是挑衅。”
雨薇顿时气馁道:“那我们岂不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万一他要是在对舒楠做些什么,那……”
叶舒楠却是摇摇头,“不,还不至于。如果他真的无所顾忌的话,昨天晚上他进到清尘园的时候,就会把我给带走,可是他并没有,说明他还是有所忌惮的。”而且,自己也不是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叶舒楠暗暗摸了一下自己腰间的玉笛,自己还有这个……音驭之术!
“皇上那里……他知道凶手把死者的手丢在了清尘园中吗?”叶舒楠看着司空詹白问道。
司空詹白点点头,“已经知道了,他的猜测跟我一样,也认为是宿炎浦,只是我很不解,为什么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宿炎浦的武功精进了这么多。”这些暗卫可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想要瞒过他们的耳目,武功要高出他们一倍不止,可若要按照宿炎浦之前的武功是不可能的。
叶舒楠道:“昨天左静芊不是说那个水澄秋逃出玲珑谷的时候,偷走了玲珑谷的一个什么宝贝吗?或者这个宝贝就是令宿炎浦功力大增的关键。”武侠小说里不都是这样吗?一个人突然武功大增,要么就是吃了什么特效丹药,要么就是练了什么邪门武功,绝对不会是走正常途径。
叶舒楠皱眉道:“难道我们就这样被动地等着吗?明天肯定还有一个官员被杀。”
司空詹白应道:“虽然皇上已经派兵守卫在各个朝廷官员的府邸,但是如果他连我的暗卫都躲得过,要想躲过那些士兵也是不再话下。”
叶舒楠喃喃道:“要是知道他下一个目标是谁就好了。”
“什么?”司空詹白疑惑地看着叶舒楠问道。
叶舒楠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说,或者我们可以从穆芷语那里入手,把宿炎浦给引出来。”这要看穆芷语在那个宿炎浦的心里究竟有没有位置了。
厉晴霜也赞同道:“我认为可行,如果失败了,我们也没什么损失。”
“可是我们要怎么引?”雨薇问道。
叶舒楠用手指轻点着自己的下巴,道:“这个嘛,还要穆明轩来帮忙。”
两天之内,朝中一下子死了两个官员,不仅朝中官员惶恐不安,就连百姓们心中也是有些惶惶然。却见这日下午,一口棺材抬进了穆大夫的医馆,看到的人不禁疑惑,这是怎么了?棺材怎么直接抬进医馆里了?
一打听才知道,原来穆大夫那个体弱多病,打小就不能走路的妹妹不行了,穆大夫提前准备好棺材,就知等着她咽气就装殓下葬了。
一时间,京城的百姓感到冷意飕飕的,最近京城这是怎么了?怎么接二连三地死人啊?
他们却不知道就在穆明轩医馆的附近埋伏着不少的暗卫,司空詹白不敢调集大量的官兵来,因为担心被宿炎浦识破他们的计谋,就只能让自己手底下的暗卫乔装打扮一番,埋伏在穆明轩医馆的附近,只等宿炎浦出现。
可是这些暗卫们等了一天,也没看到一个可疑的人影。
司空詹白不禁怀疑,或许宿炎浦根本就没有把穆芷语当成一回事儿,再或者,他根本早就把穆芷语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但是不管怎么样,还是先等等看吧,最起码等到明天天亮再说。
夜幕降临,京城里所有的朝廷命官都是惶惶不安,因为这就意味着,今天晚上到明天天亮之前,他们中还有一个人会去见阎王,而所有人都不知道下一个出事的会是谁,除了那个杀人恶魔。
黑暗中一个身影悄悄地靠近了穆明轩的医馆,潜伏在附近的暗卫顿时浑身一紧,看来这个人并没有注意到他们,这样,他们就占得了先机。
所有的暗卫都明白,这个人武功极高,甚至,他们这些人联起手来都未必是那个人的对手,所以他们必须攻其不备,一击致命。
但见那个人已然进了医馆的后门,其中一个暗卫把一粒黑色药丸状的东西抛向空中,霎时间有烟花在空中爆开,这是他们暗卫行动的信号。
一时间埋伏在附近的暗卫俱是现身冲进了医馆内。
而就在不远处的茶楼里,司空詹白他们也看到了暗卫们的信号,均是拿起手中的利剑起身离开。
“我跟你们一起去。”叶舒楠站起身沉声道。
司空詹白、洛承里和温塔锐俱是惊讶地转过身看向叶舒楠。
叶舒楠却很坚决,“我跟你们一起去。”她并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