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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计时,五十七、五十八、五十九、六十,表盘的指针全部转到了十二那里,新的一年已正式开始。
“新年快乐。”成琰垂眸望着怀里的人,凑近她,附在她的耳边,悄声地对她说,“许个愿吧。”
同时,整片天空像是被万家烟火全部点燃,光芒四射,闪耀夺目,万众瞩目,消散、重聚,不间歇地来回重复着,照亮了漆黑一片的大地。
宋微之慢慢地睁开眼睛,视线透过前挡风玻璃,紧紧地盯着绚烂如花的烟火,忍不住感叹道:“真美呐!”
两人又在车里静坐了会儿,直到成琰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而且还非接不可的时候,宋微之才重新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瞥了眼屏幕上的名字,没有作声。
成琰全程只说了几个语气词,比如“恩”“哦”等,最后“哦”完之后,便迅速地挂断了电话。
“方姐过来催我了,”他伸手帮着宋微之理了理散落的头发,笑了笑继续说,“等会儿我看着你进屋,然后再走。”
宋微之微抿了抿唇,问:“是有什么事情吗?”
“不用担心,方姐只是怕我误了一早的航班,让我回去睡觉。”
“那你开车回去的时候,千万要小心。”她的眼睛转了转,有了主意,“要不,我把你带到我房间睡会儿,等天亮了你再开车回去?反正我妈和我哥都已经睡着了。”
成琰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没事,我自己开车回去,不会有什么问题,到了再给你发微信报平安。”
她瘪了瘪嘴,说:“好吧,那你路上注意点。我们年后再见吧!”
成琰看着她打开车门,略有犹豫,随即也下了车,牵着她的手和她一同走进了院落里,穿过一块空地,把她送到了家门口。
“快进去吧。”他轻声说道。
宋微之朝他微微笑着,转身之前,鼓起勇气伸手抱住了他,但又很快松开,她的脸上扬起了明媚的笑容,对他说:“新年的第一个拥抱。”
话落,才转过身,半个身子靠在门边,朝他挥了挥:“我要关门了。”随后又看了他一眼,轻轻地关上了门,缓步往里走着,脸上的笑容始终没有褪去。
成琰坐回到车里,抬眼看着二楼她的房间灯光微闪,于是启动了车子,慢慢地开着车驶离了原来的地方。
而房间里的宋微之,刚才为了不引起注意,特意在关上卧室的门后才打开了屋里的灯,瞬间被床上坐着的一人吓了一跳,连连拍着胸口,喘着大气。
“哥哥,你干嘛坐在我床上,而且也不开灯。”宋微之忍不住埋怨道,她到现在还没缓过来,心跳仍旧加速地蹦跳着。
宋彦之没好气地看着他,压低了声音,说:“半夜偷溜出去约会,你还有理了?”责备的眼神上上下下扫视了她一遍,“腿刚好就想着再来一场感冒迎新?过来,把衣服穿上!”
从她房间望下去,似乎只能望到一辆车,他又没有透视眼,怎么知道她和成琰在一起?但宋微之理亏,不敢辩驳,只好乖乖地向他走近,任由他把一件开衫套在外面。
“他也真是有心,除夕夜还过来看你。”语气平淡无奇,脸上毫无表情。
宋微之稍抬眸扫了眼对面的兄长,不知道他现在说的是反语还是真在夸成琰,所以她也没作声。
宋彦之帮她套完衣服,抬起头又仔细地看了看她,认真地嘱咐道:“虽然你已经成年,按理说,我们都不应该过多地干涉你的事情。但是你要记住,不要随便被他占了便宜,懂吗?”
宋微之摸了摸嘴唇,面不改色地说:“你放心,这个我还是清楚的。”
宋彦之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她的肩膀:“恩,现在睡觉吧,我也回去了。”言罢,先替她拧开了床头的台灯,然后起身走向了门口,替她关上了整个房间的灯,最后转身看了她一眼,轻轻地关上了门。
好吧,刚刚穿上的衣服还没焐热,又要脱了,宋微之迅速地脱下衣服随手丢在了床前的椅子上,躺进了软软的被窝里,渐渐沉入了梦乡。
不像别人家的亲戚一大堆,过年过节到处走动。然而对宋微之来说,春节其实只是个休息的节日,她爸爸那边几乎就没多少的亲戚,只有一些生活在别的城市里的远亲,偶尔联系不常走动。
至于甄悦,宋微之从没听她说起过外祖父外祖母之类的话,也不见她提起甄家任何的事情,似乎对这个话题讳莫如深。
年纪渐长,她后来也从宋宇晨那里知道了甄家的事情,父女决裂,不再往来,简单的几句话,却让那时的她感觉倍感唏嘘。
所以大年初一那天,宋微之无所顾忌地睡到了大中午,冬日的阳光透进了大片的落地窗,柔软地铺在了素色被单上,她伸出脑袋,光线随即照在她的脸上,那两排细密的睫毛在阳光下仿佛闪着微乎其微的亮光。
难得的晴朗天气,今年的大年初一终于摆脱了细密小雨,宋微之睁开眼睛的时候,茫然了许久,看着那片湛蓝的天空以及朝着四面八方射出的阳光,而后才意识过来,今天是什么日子。
起了床,下了楼,她发现家里并没有人,随手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包速冻汤圆,煮开水后倒了一些进去,把它放回到冰箱里的时候,她才发现上面给她留了一张纸条,宋彦之和甄悦已经去了辛安那边。
而另一头,成琰下了飞机,风尘仆仆地回到了家中,和前来拜年的亲戚一一打了招呼后,把行李和手机随手放在了一边,拿了衣服进了卫生间洗澡。
成妈妈想关心关心儿子,随即也跟了过去,后面带着脱不掉的两三个小萝卜头,兴高采烈地跟着去要压岁钱和礼物。
“你们几个乖乖地在沙发上玩着,姑婆帮你们去拿礼物啊。”成妈妈和蔼地笑着对他们说。
小萝卜头乖巧地点着头,其中一人拿起茶几上的平板,熟练地点着,一起看着光头强出现在屏幕上各种搞笑。
成妈妈见状,放心地走进里间,帮着儿子整理了行李箱内的衣物,然后拿着小萝卜头们的礼物走到了外间。
目光触及到其中一个小姑娘手里玩着成琰的手机,她快步上前,故作严肃地看着她,说:“果果,表叔的手机不能玩。”
果果愣了愣,随即把手机放回到茶几上,成妈妈瞥了眼,这孩子的聪明劲儿倒是全用到了玩手机上面,不仅连手机的密码都知道,竟然还在玩微信发消息,真是……
成妈妈把礼物分发给了三个孩子,然后坐在一旁点开了儿子的手机,翻了翻果果刚才用成琰的微信给别人发的消息,她忍不住笑了出来,转过头看了眼正在做手工蛋糕的小姑娘。
大约是认得几个字,所以发微信的对象正好是她认识的一个叔叔,她先发了一张自拍,然后又录了三四秒的语音,成妈妈附在耳朵听了听,奶声奶气地问着人家,她漂不漂亮?这个果果呀……
退出了消息页面,她的视线却定在了第二个聊天框上,宝贝俩字映入了她的眼帘,手指轻轻一点,点进了那个头像,性别女,备注名是宝贝,微信号是一串英文字母。
她要有儿媳妇了?成妈妈不由得看向了里间,没想到儿子看起来这么冷淡的人竟然也会给人取这么肉麻的昵称,她微微摇了摇头,而后翻着那姑娘的朋友圈,想看看儿子的这位宝贝长什么样子,然而翻了半天,不是美食照就是旅游照,连个背影都没有。
在相册里翻了翻,也没找到陌生女孩子的照片,这男朋友可做得不称职哦,连张情侣合照都没有,难不成儿子还怕曝光恋情?不过想想自家儿子肯定也不会怕这种事,他对感情一向很认真。
最后心思转了转,成妈妈竟然模仿着儿子的口吻,在聊天框里编辑了一条消息,成功地骗到了一张自拍照。
而另一边的宋微之不知内情,选了一个采光不错的地方,对着镜头连拍了几张,最后选出她自认为最美的一张自拍照,傻乎乎地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