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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琰被安排在了其中一桌,同桌的还有王蕴仪、韩哲等大学同学,相当于他们班里的又一个小型同学会。
以前上大学那会儿,甄悦对他们实行两高原则——高标准高要求,只要稍一懈怠,甄悦会给他们安排大量的训练作业,愿意做的自然会有人去做,不愿意的,她也不勉强。那时虽然严厉,但该关心该帮忙的地方,甄悦从来不假人手,像对待自己孩子一样对待他们,他们的心里也非常清楚。
所以,恩师儿子的婚礼,他们能参加的尽量都参加,实在参加不了的,托班上同学向恩师道个歉送个结婚礼。
王蕴仪是看见成琰从门口进来的时候身侧还伴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目光一直随着他移动着,完全没顾得上身旁韩哲的脸色逐渐转黑。而待成琰一坐下,她看也没看脸黑得像锅底的男友,直接抛下他,一屁、股坐在了成琰旁边的空位上,只是看着他,也不说话。
成琰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自顾自地开始剥着提子,等剥完了一颗,正要放入嘴里,发现她仍是一副怪异地望着自己,他转向隔了两个座位的韩哲,发现他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她怎么了?盯着我做什么?”他问韩哲。
没等韩哲说话,王蕴仪已经直起了身子,坐回到原来的座位上,率先开了口:“放心,我对你没意思。”她说着侧过了身子拍了拍脸色略有些难看的韩哲,而后回过头,看着成琰,“我就是单纯好奇,我们微之怎么被你吃得死死的呢?”
成琰看了眼一旁的韩哲,回道:“那你怎么被韩哲吃得死死的?”
王蕴仪转过头看了看脸上已经略带笑意的韩哲,撇了撇嘴,脸色有些不自然:“他也被我吃得死死的。”
成琰和韩哲对视了眼,笑着微微摇了摇头。
“微之从小到大很少违背她父母的意愿,除了她的工作,现在恐怕就是你了。”王蕴仪认真地说,“好好待她吧,不然真是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成琰的视线转向了宴会厅的前方,良久之后,他才淡淡地应了声:“我知道。”
眼见着几位同学姗姗来迟,两人闭上了嘴,没有再提起宋微之。
宋微之过来的时候,他们只当她是替老师招呼他们,几个活跃分子直说让她不用这么客套,他们班的同学都算是自家人。
只有知内情的几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谁也没说话,看着那几个活跃分子趁着这个热闹的氛围,从餐桌上拿了瓶酒,慢慢地倒着酒。
成琰正待说话,却被王蕴仪抢了先,救了美:“你们够了啊,微之不是来找你们玩的,你们想喝酒自己喝,不会拦着你们的。”
宋微之趁机转过头看了看他,浅浅地笑着。
韩哲朝他们俩看了看,有些不明所以,压低了声音问着身旁的女友:“怎么?他们俩?”成琰看着宋微之的眼神分明和他以前望着蕴仪的时候一样。
“你刚才没听到我和阿琰在说什么?”
“没,在玩手机。”
“……”
他们说话的间隙,那两个活跃的男同学已经把倒了小半杯的红酒放在了宋微之面前,其中一人笑着说:“微之妹妹,来了就喝点酒,一口也没关系,咱们就图个热闹。”
宋微之眨眨眼,正想伸手去拿那个酒杯,象征性地喝一口,一只手突然横出来,握住了那个酒杯。
几人纷纷看向了那只手的主人。
“阿琰,你要替微之妹妹喝啊?”
“不可以?”成琰挑眉地看着说话的那人,笑了笑,直接拿起了酒杯,把那半杯的酒全部灌进了肚内。
之前疑惑的几人到现在才稍微看出点了苗头,只不过谁都没敢把那点猜测说出来,目光不停地成琰和宋微之两人之间徘徊打量。
宋微之东看看西看看,发现这一桌的气氛突然变得异常沉默,她觉得她还是先走为妙,笑了笑说:“我先回去了,待会儿我哥和我嫂子过来的时候,你们手下留情哈。”连成琰都没来得及看上一眼,说完就跑,越发引得那些人的注意。
婚礼结束,送完了全部的宾客,已是大半夜。
宋微之和甄悦母女俩都睡不惯酒店的床,所以就由她爸开车载着她们俩回家,她难得看见她那一丝不苟严肃优雅的妈妈已经累得靠在了车后座上,发丝稍凌乱地贴在脸颊一侧,闭着眼沉沉地睡着。
夜晚的凉风刮在半开的车窗上,发出轻微的呼啸声,吹乱了宋微之的头发,她一转头,刚想关上车窗,窗已经自动往上合着。
而车速明显得已经慢了下来,车子开得又慢又稳,宋微之朝前面望了眼,她爸正透过后视镜满脸关切地注意着她……旁边的甄悦。
她早习惯她爸爸的这种痴汉状,什么都要排在甄女王后面,连她也不例外。
“你累了也闭上眼睛休息会儿,到家了我叫醒你们。”宋宇晨发现了女儿的眼神,冲她一笑,轻声地说。
宋微之点点头,却没有闭眼,靠在车座上,目光转向了外面忽明忽暗的街景。
车子开进了小区,稳稳地停在了宋家门口的车位上。
没等宋微之开口叫醒甄悦,她已经率先睁开了眼睛,转过头看着刚抬起手的宋微之,冷不丁地开口道:“有空带他回家一趟。”
“恩?”宋微之一脸的疑惑,有些反应不过来。
甄悦说完,没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推开了车门走下了车,和刚才下车等她们俩的宋宇晨一起走进院落。
只有宋微之愣愣地坐在车里,看着他们俩的身影渐去渐远,直至走进屋内完全看不见了,她才像是如梦初醒般地自言自语地说着“不会吧”,边小声念着边下了车。
而扔了一个炸弹的甄悦,一到屋里,径直走向厨房热了杯牛奶端上了楼,经过女儿的房间,直接推门而入,把牛奶放在她的床头,抬起脚步就往门外走去。
宋微之正好从楼下走了上来,迎面碰上了她。
“妈妈……”
甄悦像是完全没看到女儿欲言又止的模样,点了点头,轻声提醒道:“牛奶,我已经热好放在床头,睡之前喝完它。今天忙了一天,早点休息吧。”
她正想走,立刻被宋微之迅速地握住了手臂。
“妈妈,你刚才下车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顿了顿,想起那句话,心里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你是同意我们了吗?”
甄悦略一挑眉,说:“我没这么说。”
“那你不是让我带他回家吗?”
“一起吃个饭,我和你爸没别的意思。”
宋微之瞬间不说话了,哪里会像她妈妈说的那么简单?不过吃饭就吃饭吧,她感觉她和成琰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着。
一回到房间,她连衣服都没脱,直接给成琰拨了个电话,接通后,完全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噼里啪啦一通话下来,把刚才的事情说给了他听。
说完后,见电话那头没反应,她连续“喂”了几声。
“我在呢,你刚才说,老师想让你带我到你家吃饭?”成琰的语气带着怀疑的成分,和她之前一样,不太敢相信。
“你来不来?不来的话,我直接和她说了。”
“要不我明天就过来?老师他们明天有时间吗?”
宋微之沉吟了几秒,直接答应道:“明天晚上你直接过来吧,省得我一直提心吊胆的。”
她这么心急的样子,他还从没见过,听到这话,轻声地笑着:“放心,这段时间我都有好好表
现。”
“好吧。”她故作勉强地应了声。
甄悦也没想到她刚把酝酿了好长一段时间的话说出来,转眼间,她这个女儿立马通知她和宋宇晨,成琰明天晚上过来。
她和丈夫稍稍无奈地对视了眼,突然有些后悔,不该过早地把心思透露了出来。不过早说迟说都一样,让成琰过来吃饭,并不代表她真的放心地把女儿交给他,不过想试试看另一种结果。
如同王蕴仪说的,微之从小到大,只在两件事情上违背过他们,一个是她执意不肯踏上她爸爸的老路,第二,便是义无反顾地和成琰在一起,即便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在影响着他们。
第二天晚上,多了不止一个成琰,还有昨天刚搬出去住的宋彦之和汪冉夫妻。
吃完了饭,宋微之帮着甄悦一起收拾餐桌,而成琰则跟着宋宇晨走上了二楼。
宋宇晨和成琰在二楼的书房里待了整整两个小时,房门打开的那一瞬间,焦急等在门外的宋微之连忙后退了几步,站在了旁边,看着她爸和她的男朋友神色自若地走了出来,仿佛刚才的那两个小时是凭空多出来的一样。
宋微之趁人不注意,把他拉到了一边,低声问着他:“你和我爸在书房里谈了什么?怎么谈了这么长时间?”
成琰只是淡淡地笑着,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她连问了他好几遍,也没有见他说起谈话的内容,“那结果怎么样?这个你总能告诉我的吧。”
“以前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成琰说,见她一脸听不懂,开玩笑似的说,“意思就是,我们俩今年应该结不了婚。”
宋微之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她爸妈同意与否还是个问题,他现在还敢在她家里说结婚?
“你瞪眼不好看。”成琰搂着她,慢慢地走着,边走边解释道,“我只是通过了考察期的第一个阶段,现在还得继续考察,时间不定。”说着,故作委屈地叹了口气。
“成琰同志,你再接再厉啊!争取早日转正成为我宋家人!”宋微之踮起脚尖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
他忽然庆幸,她的一见钟情,造就了他的日久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