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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不能五十年后,她都头发花白了,还在这里打鸟吧。那画面,想想都觉得自带凄风苦雨,简直惨淡至极。
南风站在沈玥身后,看着她期望又失望的模样,胸口闷闷的难受得不行。他日日夜夜都在想,只要一直留在这里,永远陪着她,总有一天会感动她。他以为,他等得起,也期待得起。
但是这一刻,满满的期待却像是被划了一道口子,外面呼呼的往里头灌着风。
没事的,慢慢的会好起来的。再多的期待和思念,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消散的。那么一天,很快就会来的,南风在心头如此劝慰着自己。
……
“已经过去三年了,玥儿,你喜欢这里的生活吗?”
南风低眸看向站在河边的沈玥,眸色温柔。
沈玥微微抬头,“你已经习惯这里的生活了吗?”
南风轻轻一笑,“是啊,这里多好啊。远离人世间的纷纷扰扰,日出日落,岁月静好,如此安然。”
“所以,你喜欢一直呆在这里吗?”
“是啊。”南风眸中满是爱慕,心里却在想着,只要你愿意留下,这里就会是我的天堂。
“那么,阿玥你愿意留在这里吗?”不再抱有期待,愿意好好的留在这里,与我一起到老。
沈玥偏了偏脑袋,正要回答,却是被从远处跑来的萧乾打断了,“娘亲,我刚才抓到了一直兔子,晚上吃红烧兔肉吧。”
“好啊,娘亲这就去准备。”
说话间,母子两个已经相携着离去了。
只余下南风停驻在原地,面上是烦恼的神色,刚才阿玥究竟要说什么呢,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呢。
带着这样的纠结,南风一晚上彻夜难眠,白日醒来,眼下还带着青黑,很是疲惫。
正迷茫间,就看到沈玥从远处跑过来,身姿轻盈飘渺,仿若要翩翩飞起的蝴蝶。到得近前,就见那张清丽出尘的面容之上满是欢喜的神色,灵动的猫瞳里流动着琉璃般的色泽,波光流转,极为动人。南风忍不住心神摇曳,眸色沉醉。
“南风,我找到上去的法子了。我过来就是和你说一声,待会就要带着阿乾上去了。”
晴天霹雳,原本如微风吹拂的湖面,此刻却是如狂风暴雨肆虐一般,一片狼藉。南风嘴巴干涩,心神动荡,张嘴,吐出的话语却是如此干涩,“真的要上去吗?这里不好吗?”
沈玥却是轻轻一笑,“上面有我最爱的人,自然是最好的。”
沈玥说完,眸光落在南风身上,轻轻的停了停,然后却是笑道:“不过南风你既然喜欢这里的安静以及与世隔绝,那自然可以留下来。就此一别,若是有机会再见。”
话落,南风心痛难挡,伸手要去抓着沈玥,却看到沈玥身子渐渐透明,最后化作一只蝴蝶,振翅就往上面而飞去。他的手指徒劳的穿过稀薄的空气,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蝴蝶越飞越高,最后完全消失在视野之中。
他茫然四顾,四处却是白色的雾气,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徒留他一人,在茫茫人世流浪无依。
满目的白,满心的荒,南风恐惧的步步往后退去,却感觉猛然一步踏空,瞬间掉入万丈深渊。
“啊!”
他猛然喊叫出声,一下坐起身子,满头满身的汗。
“南风叔叔,你怎么了?”
在山洞里做花环的萧乾听到南风的叫声,立刻关心的跑到木床边。
山洞里早已不是当初的破败脏乱模样,而是有了家的感觉,看着舒适整洁,明亮干净。一百多平的山洞被南风用木板隔成了三个房间,一个客厅,三个房间,三人各一个房间。南风是一个生活很雅致艺术的人,即便在这样的环境下,也能将这个小山洞装饰成田园家居的风格来。木制的床,桌椅,茶几,花瓶。房间里面鲜花芬芳,各种松木的清香,当真是个令人喜欢的地方。
至少,萧乾是很喜欢这里的。没有打骂,没有恶意,有的是娘亲的温柔,南风叔叔的创造,这里简直是他的天堂。
南风看到萧乾踢踢踏踏的跑过来,脚上穿着沈玥编制的草鞋,大大的凤眼里满是关切,那般清澈的望着他。
南风恍然的看着四周的景象,再看看萧乾的模样,才反应过来刚才只是一场梦而已,伸手摸了一下额头,立刻感觉手上全是汗。他勉强一笑,对着萧乾说道:“叔叔没事,你先去玩吧,叔叔这就起来了。”
小萧乾诧异的偏着脑袋,看了南风一眼,见南风叔叔确实没事,就又跑出了南风的房间,跑去大厅,继续编他的花环了。等会娘亲回来,就把花环送给娘亲,娘亲一定会很高兴的。
萧乾走了之后,南风坐在床上,心中满是怅然若失和恐惧。
呆在这里已经一个多月了,会不会如梦境中一般,沈玥终究有一天会真的离开自己,只留自己在这里苦苦挣扎,孤寂一生?
接下来的几日,南风日日晚上都做噩梦,白日里精神就不好了,总是恍惚的,视线总是小心翼翼又惊恐不安的追随着沈玥的身影。总担心着一眨眼的功夫,沈玥也会像梦中一般,化作蝴蝶飞走了。这样的恐惧,明明那般荒谬,却是让南风日夜难安。
南风如此反常,沈玥却是没怎么主意。她的心神全在想着如何爬上去了,所以倒是没多加揣测。
这一日,沈玥依然盯着天空,萧乾拿着一束颜色金黄的鲜花过来,乐颠颠的举到沈玥面前,“娘亲,这花好漂亮,乾儿送给你,希望娘亲能够开心。”
小萧乾虽然才四岁,但曾经的经历却是让这个孩子心思格外敏感,所以对沈玥的悲喜极为敏锐,总是想着法子让她开心。编花环,抓兔子,编蚱蜢,送鲜花什么的,虽然沈玥心里难受,但看着萧乾这么努力的想要让她开心,也是忍不住展颜。小小的萧乾,成了沈玥在山崖底下的一缕暖阳,让寂静黑暗的心鲜活了起来。
“很漂亮,娘亲很喜欢。”沈玥接过萧乾手上的花,柔声夸赞着。
萧乾心中瞬间像是吃了花蜜一样甜,脸上荡漾出甜甜的笑容来,大大的凤眼之中满是欢喜和依恋,轻轻的靠在沈玥的怀里,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
而沈玥此刻却是有些出神,目光凝在那束金黄色的花上。
花色鲜艳,在阳光下极为瞩目,所以小乾才会相中,觉得好看。那么,她让飞出去传递消息的鸟呢?
只是让脚上绑着消息,一点也不出众,根本引不起人的注意,所以每每如石沉大海一般,半点回音也没。若是那些飞出去的鸟,也如这些鲜花一般,色彩夺目,自然就会引起人的注意了。
沈玥猫瞳瞬间就亮了,低头看着靠在自己怀里的萧乾,笑着在他的脑袋上重重亲了一口,“娘亲的乾儿真是厉害。”
萧乾顿时害羞的红了脸,一双凤眸却是溢彩连连,看得沈玥爱心萌动。
“乾儿,这些花是哪里摘来的?”
“就后面的山坡上。”
“快带娘亲去。”
沈玥已经迫不及待的要采摘鲜花,做出各种各样鲜艳的颜料来,到时候给那些飞禽上色,那样飞出去的鸟就是独一无二的,自然会引起人的主意。想到很快外面就会收到她在山崖下面的消息,然后萧御就会来救她,一双猫瞳就忍不住露出欢喜的辉光来。
萧乾不知道娘亲为什么突然会想去摘花,他只知道,只要娘亲开心就好。
于是,萧乾就开心的拉着沈玥的手一路往后面的山坡而去了,绕过一丛灌木,可以看到山坡上面遍布各色鲜花。大红色的,金黄色的,亮紫色,湖蓝色,全是艳丽夺目的色泽,在阳光之下,越发闪烁夺目。
沈玥嘴角勾起,眸中满是笑意。忙下手就开始摘花,萧乾不用沈玥吩咐,自动就下手开始采摘了。
很快,母子两个就摘了一大捧的鲜花回到山洞的客厅里。
南风精神委顿的坐在客厅里做竹制茶具,看到母子两个满身鲜花的回来,顿时笑了起来,“这是怎么说的,怎么玩起了鲜花。”
萧乾只是傻傻的开心的笑着,而沈玥却是灵动的眨着猫瞳,可爱又轻灵。
南风看得心头一荡,手下动作就有些心不在焉了。
“秘密,很快南风公子就会知道了。”
沈玥话才说完,立刻就找了竹筒,坐下身子来开始捣鼓不同颜色的花汁。
南风凑过来看了看,猜测沈玥可能是在弄豆蔻,打算要染指甲什么的,也伸手帮忙。心中还在琢磨着,到时候还可以弄下,在山洞壁上画些壁画,这样这里就会更有家的感觉,更加美丽。
那般,沈玥是否会更加安心的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