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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目款直接到村里,是省总公司一些负责人所喜欢的。基金会的钱来之不易,不想浪费,基金会能够存在多年,也跟严谨的财务制度有关,给村民的,绝对不给其他工作人员的,要知道,内地的工作人员太多,庙多,高僧多,磕头烧香就得多,多了,供奉不过来,神多了,烧香都忙不过来,稍有疏忽,就得罪了他们,做多了好事,突然没做了,别人就不高兴。经常做坏事,偶尔做一下好事,就格外引起别人重视。
冯菲菲好不容易念完了协议,大多数人都不关心协议的内容,更关心有多少钱捐赠,这个更能激起人们的兴趣。但是,冯菲菲不讲这个,她借这个机会可以宣传自己的名字,念了一遍又一遍,有点像是在签劳动合同。那么,这个一线的工作,就应当交给她来做才对。
柯南他们到了现场,最重要的工作,不是念合同,也不是签字,而是照相。
柯南从小就不爱照相,他的相貌很一般,在这样的时代,照相是不可避免的,每次照相,不知道该弄什么表情,皮笑肉不笑,非常难受,不知道值得高兴的事是啥,看到冯菲菲,就没有笑的冲动。
所以,只要柯南和冯菲菲在一起照相,就必然会有麻烦事,也就是说,冯菲菲在现场,就一定有麻烦事,她给人压力,原因是想尽一切办法让人知道她有权威,她的控制欲望十分强烈,一般的人,都不敢和她打交道,在一起,感到窒息。空气凝固,无法流动,感到憋闷。
一开始还好,给人很快乐的样子,原来是假象,当时不知道,后来,就不行了,原形毕露。刘小姐能忍受,因她想在荆楚省做项目。她觉得离开了冯菲菲寸步难行,因此,这些年她一直依赖冯菲菲,也没有什么成功的经验,也没有什么失败的经验。在内地做事,她逐渐适应。但是,需要对港岛的其他同事解释清楚。如果解释不清楚,也无法开展项目。
冯菲菲和分公司走得近,多少都沾染了一些坏习气,没有把握好,自己学会了,就用在机构内部,对所有同事,都采用分公司那一套管理模式,目的是让每个人都服服帖帖地服从她,不敢说半个不字。
她在分公司官员那里,也是这样,分公司实行一支笔政策,所有人都围绕一个人转。比如科室,都围绕科长转;有主要的负责人员,负责人负全责,签字都是一个人,这样出问题无法赖账。总是给那些能干的出难题,如果能干的想干,也就没问题。不想干,就麻烦。
实行主要负责人负责制,不能乱套,不能坏了规矩。到了机构办公室,她还这样,因此,她和刘小姐争吵过不止一次,后来因着都是信基督的窍,都饶恕对方,不再追究,彼此算是饶恕了对方。无论是真饶恕,还是假的,总之相安无事,相互利用,暂且风萍浪迹,实则暗潮汹涌。就像山雨欲来风满楼。没下雨,风先来,风就是标志。
后来再犯,再饶恕,亏的是员工,赚的是负责人,她们为了钱或者是账,争得不可开交,原因很简单,是因为人的私心,专顾自己,不顾别人。员工在她们心目中,就是工具,给点钱,打发了就行。个个员工都老实,不敢造反的。
事实上也是这样,每一个敢抗议的,大部分都是谄媚奉承的。
签字仪式上,白鹳村的干事来了,姓蒋,蒋门神的蒋,看上去还真的像蒋门神,比较胖,身材魁梧,当过兵的。
另一个村的干事没来,是狮子包村的,姓邵。
邵干事没来,让村里的副主任来,副主任只负责签字,不管别的。邵干事的老爹被人骑摩托车撞了,正在医院抢救,他要去帮忙,肇事者,正是狮子包村的村民,本来是搬迁户,也没钱,人出了事,没钱可不行,邵干事只有在医院守候,好在他有些底码,钱比较充沛,在医药费的问题上,他不存在问题。没有钱,寸步难行,有钱就任性,甚至可以买命买健康。这个有些邪乎,实际情况如此。
还有,邵干事的儿女都身居要职,咋说也有门路搞钱。如果受伤,他们就只有这一个爷爷,没有不伸手救助的理由。
他不来,是要尽孝,大家没什么好议论的,也不是故意不来,说得过去,合情合理。自古忠孝难两全。
签字完毕,大家鼓掌,尹贤仁拍照,忙个不停。他更重视的是在冯菲菲和面前表现勤快,在同事面前表现权威,他的性格十分复杂,这个和他复杂的经历有关,和复杂的身世有关。
多哥在会场上,表现积极,比如冯菲菲要啥,他马上给啥,比如,冯菲菲要盖章,需要印泥,他就立马去找,不用多交代,他就主动去做。要啥给啥,只要多哥有的,绝不怠慢。
这是很有好处的,在暗地里,冯菲菲可以给他一些小恩小惠的,别人都不知道,只有他知道,他心里有数,清楚一个道理,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历朝历代都是这样,没有什么差别。
然后照相,照相是个技术活,但是洗出来每人发一张后,每个人都想先睹为快,先看的第一个人不是别人,是自己,看自己是否照好了,是否闭眼睛,或者是否没照上,没有人先看负责人帅不帅的,也没有人看别人长得美不美的。
看完了自己,再看没有照好的,那些特别搞笑的,找一找差别,心里头就得到了莫大的满足。在集体合影的时候,柯南就不喜欢那样做了。
签完字,开始吃饭。为了让广大员工满意,狠刹公款吃喝风,分公司有规定,不能到外面去吃饭,吃工作餐,都到分公司食堂来吃。分公司食堂吃的伙食还不错,要知道,食堂也承包给了私人,私人想千方设百计也要赚钱,不可能到了一个高科技单位,反而会饿死。
内部食堂里的设备都很先进,不比外面差,这样做的好处有很多,关键是外面吃的还不放心,还有些担心,生怕被人抓住,比如拍照啥的,一曝光,虽不会影响位置,可是,总有些影响吧?因为分公司做的事是慈善事业,总不能让别人产生合理的怀疑吧?
特别是副手,合作好了是朋友,合作不好是敌人,早晚盯着这个位置,巴不得出事了,他好替补。因此,一把手的地位就好比孤家寡人,总有人惦记,就不好了。一把手希望平安,可难得平安。在这个社会上,很多人都渴望平安,可平安是奢侈品,就像稀世钻石,没有几个人能拥有。
吃饭也有讲究,柯南不喜欢和机构负责人坐一个桌子,今天安排还行,乡分公司很懂的规矩,把人分成等级,负责人喜欢,下属也欢迎。柯南跟司机和其他副手坐一个桌子。
另一个桌子,摆放在雅座,里面坐着的,都是各个部门的一把手,算是各个部门的代表,例如总监、监督、理事还有经理、科长等等,季柯南记不住有多少职位多少称谓。
柯南对现在的部门也犯晕,太多了,搞不清,要是办个事,得跑断腿才行,一件小事,就得忙上好半天,关键是机关太多,门难进,脸难看,事难办,有钱就好办,钱在前头,啥都好办,钱没钱,就剩了命,就不好办。
现在的人都很现实,拼命的人少了,要钱的人多了。也有不要命的,但不是社会主流。
找分公司办事的,大部分是没钱的,没钱才找分公司,帮助解决困难,有钱也就无所谓找不找了。
和司机在一起吃饭,还算比较舒心,可以吃点东西。雅座间传来唱歌的声音,是柯南熟悉的基督教的歌曲,一看,原来是当地教会的舒牧师,他是当地教会的负责人,也是司机,他给省分公司的负责人开车。喝酒吃饭高兴了,就开始唱起来。这样的牧师也算是信心很好吧?谁知道呢?知人知面不知心。每个人都会评价别人,对自己倒是网开一面,不斤斤计较。让自己活得宽松,让别人活得沉重,或者不沉重,都是一样的。
谁都不知道,人不知道,鬼不知道,只有神知道。
酒足饭饱,柯南他们几个没喝酒,因为负责人都在,喝了酒,柯南的脸就会变红,这是真的,没有不红的。脸红了,就露馅了,想说没喝酒都不能让人相信。在场就喝,负责人不在,那不更要喝吗?简直太可怕。一喝酒,就容易说错话,表态表错,会有很多问题出现。酒会误事,会让人后悔。很多故事就和酒有关。
他们签完字,拿了合同,然后钻进汽车,在车内和柯南她们交代了几句废话,舒牧师开车,一边走,一边挥手,向柯南他们说再见,还唱歌,估计是酒精在起作用。这样的状态还能开车?真是奇怪,不过,他无所谓,因为车上坐着的都是负责人,想必被抓住也不敢拿他们怎么样的,随便一个电话,说不定就放行了,人的关系很重要,有了好的人际关系,干什么都容易,否则,不容易。
负责人们一走,柯南他们就放松了。接下来,就像往常一样,先到县城安顿,再到村里安顿。
现在有两个项目村,在项目的开始阶段,需要所有同事在一起工作,等项目开始正式启动,再分开工作。工作手法没有变,人数也没增加,可是项目村减少了。
以前,在归州县和宣统县,项目村都挺多的,一个人要负责两个村,现在不是这样了,不是一个人负责一个村,而是两个人负责一个村,这就是不好的前兆,不过,万事都是这样,有圆满的时候,就有亏缺的时候。万事都有时候,不必求全责备。
大家和狮子包村的代表告别,然后寻找交通工具,县分公司的车坐不下,他们只有一部车。村里来人都是坐班车,也就是中巴车,柯南他们也就无所谓,不能搞特殊,也没权,也没钱,就是普通的前线工作人员,他们没有资格搞特殊,于是和白鹳村的蒋干事一起上了车,向九峰县城方向而去。
车在山中飞奔,左转右转,好在大家都不晕车,没有人出现不适症状。但是,尹贤仁还是有些恐高症,看到车仿佛在云中飞行,他的手紧紧抓住座位上的扶手,很容易想象,他的手心里一定有汗水。开车的人倒是无所谓。总是很轻松地驾驶。经常跑这条路,哪里有弯道,哪里是上坡,哪里是下坡,闭着眼睛就知道。从耳朵的感觉就能明白。山路十八弯,是没错的。路有弯,有上下,这才有曲线美。如果总是平铺直叙,也没什么意思。山区之所以吸引人来看,就是这样的变化在起作用。
车忽高忽低地往前跑,然后是一直下坡,一直往下,往下,最后到达谷底,谷底有河,河水澎湃,水量充沛,水声潺潺,看起来非常有诗意。有江河,有充分的水,这样才可能养活县城里的好多万的人口。
一般来说,河流附近就有城市,人离不开水,有水才有生命。河流越大,城市越大,人口越多,因为水能养活这些人。人离不开水,就在河边落脚。有江河的地方,就有人居住。江河满足灌溉,也能带来交通运输,例如船只,对做生意贸易往来有好处。季柯南的老家就有山有江有河。水力资源相对丰富。
柯南感觉到声音不够清晰,原来,这和归州一样,从高山到低谷,海拔不同,空气的压力不同,突然的变化,让耳朵有了反应。柯南使用杀手锏,捏住鼻子,鼓起腮帮子,耳朵顿时听得清楚了外面的声音,再也不是嗡嗡嗡的声音。这个方法真好,是不是可以申请专利呢?不过,有些困难,这是从归州县分公司老谭那里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