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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浓,西秦军队纪律严明,到了晚上,整个营地寂静无声,尤其是大战将临,就算是偶尔巡防报告的声音,也都刻意压低,生怕扰了将士们的休息。于是,这漫长而寂寥的夜色中,常常只剩下涩瑟瑟的风声和秋虫鸣叫。
周青青躺在榻上,望着帐顶天窗,一轮玄月挂在空中,透着几分不可预知的苍茫。她叹了口气,闭上眼睛。
有人掀帘而入,一步一步走近榻边,周青青并未睁眼。
秦祯立在旁边借着跳动的油灯看了她半响,解下衣衫在她旁边躺下。
他伸手探入她的衣内,凑在她耳边低声道:“王府里的那株莲瓣兰开得很好,我离开府里时,让米珠米玉好好照看着。”
周青青唔了一声,隔着亵衣将他的手握住:“隔两日王爷就要出征迎战,还是好生休息。”
秦祯低低笑道:“是啊,还有两日才出征,今晚可以做点自己的事儿。”
他说这话的时候,手又开始作乱,伸入她胸口将肚兜解下,又剥开了亵衣。
外面的风呼呼吹过,帐中的灯火轻轻跳跃,上头是冷月辉华,而周遭偶尔一两声将士的低语传来。即使是在营帐中,也有种幕天席地的羞耻感,她紧紧咬着唇不出声,满脸都是涨红的□□,那急促的呼吸,落在秦祯耳畔,撩得他心中悸动,他隔空将油灯吹灭,动作越发凶猛。
两日之后,北*周大军压境,秦祯秦络兄妹率兵迎战。大战一触即发。
前方战事惨烈,然而具体战况如何,周青青也只是听到每隔两个时辰传来的线报,据悉北赵作战手法诡谲,对西秦战术几乎了如指掌,所以即使是北赵军远征而来,疲乏作战,西秦也未讨到半点好处,幸而他们盟友南周,战斗力薄弱,西秦才勉强占到上风。
这场大战到了第二天晚上,还未分出胜负。周青青夜半睡不着,干脆起来出了营帐透气。她在营地多日,除了秦络郁将军知道她的身份,其他将士虽见她与王爷同吃同住,却以为她是王爷身边伺候他的小厮。
见她大半夜出来,巡视的士兵,同她客客气气打招呼。
她点点头,在营地里漫无目的走了会儿,却忽然听得身后有人低声唤她:“王妃!”
周青青转头,夜色下隐约看清来人,笑道:“郁将军千万别让人听到你这样叫我。”
郁将军轻笑了一声,也没走上前,只愈加放低了声音:“这么晚了王妃还未睡,是担心王爷么?”
周青青叹了口气:“总觉得此役凶险,也不知道前方打得如何。王爷和将士们抛头颅洒热血,我哪里能在后方安睡。”
郁将军点点头:“若是王妃担心,不如跟我一道巡查一下营地安防,如今战事正酣,若是有敌军潜入,可就是个□□烦,我们仔细点,也算是替前线的王爷分忧。”
周青青想着反正也睡不着,郁将军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如今秦祯正在前方战斗,这后方他们可要顾好,免得让他分了心。
她跟着郁将军去绕着营地边界,仔仔细细查看安防是否有疏漏。其实西秦军纪严明,夜间巡防十分完备,大半圈下来,并未看到什么不妥的地方。
直到走到边角一处,周青青忽然觉得安静得出奇,显然这几十米的地方,并未有巡防士兵。
她走上前问:“郁将军,这里怎么没有人在巡防,这里往外就是河谷,河谷又通往北*周所在的东面,若是有奸细从河谷中上来潜入战营,岂不是很危险?”
在她前面两步的郁将军没有回话,而她此时忽然觉得不太对劲。郁将军身材高大颀长,但年过不惑,印象中并不似眼前这身影挺拔。
她心中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正要转身往营帐中央跑去,但脚步还未动,身体忽然一软,张嘴要喊出的话,也卡在喉咙。
她惊惶地看着前面的人转身,一步一步走向她。那脸是郁将军的脸,但却僵硬地没有半点表情。她知道那是一张□□。
那人从袖子里掏出一根白绢,将她的眼睛蒙住,再开口俨然不是郁将军,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男声:“公主,在下奉我家公子之命,将你带走,让你受委屈了。”
周青青只觉得一股奇异的迷香入了自己鼻间,再然后便人事无知。
隔日一早,西秦战营接到前方线报,西秦终于大破北赵西秦战线,对方仓皇撤军。
郁将军准备回秦祯主营帐报喜时,恰逢撞见聂劲。他大喜朝他道:“聂将军,王爷赢了,正在回营地。”
聂劲点头,走到营帐门口,低声朝里面唤道:“小姐!”
里面没有声音,聂劲又唤了一声,仍旧没有动静。他皱了皱眉,将帘子打开,榻上空无一人。他折返走出账,朝外头两个巡防小兵道:“你们见了王爷账里的小侍卫吗?”
两个侍卫摇头。
其中一个又忽然想起什么似地道:“昨晚他不是和郁将军一起巡查么?”
郁将军一头雾水:“我昨晚一直在帐中,并未见过她。”
聂劲闻言,脸色大变:“不好,小姐出了事!郁将军,快叫人去找。”
郁将军也是面露骇然,赶紧挥手:“快去找人!”又朝聂劲期期艾艾道,“聂护卫,这到底怎回事?”
聂劲沉着脸道:“有人昨晚扮作你,将小姐诱走。”
“什么?”
聂劲只神色凛冽地看他一眼,便疾步走开去寻人。
“报告郁将军!”忽然一个士兵神色慌张地跑过来。
郁将军问:“何事?”
“昨晚东南角的两位巡防兵遭人杀害,刚刚才发现。”
走了几步开外的聂劲皱了皱眉,又加大步子,朝东南角走去。那湍急的河谷中,水流滚滚而逝,看不出任何痕迹。这是防守的天然屏障,却也是藏身遁逃的好方式。这河水往东流去,翻过一座山,就是北*周前来的方向。大军不能从此地进出,但身手好的个人,却极易出入。
郁将军气喘吁吁跑来:“聂护卫,王妃是不是?”
聂劲点头:“王妃被人劫走了。”
郁将军不解:“外人皆以为武王妃被赐死,怎么会有人劫她?”
聂劲哂笑:“你们的冯将军可是知道王妃未死。而且这条线路,想必也只有冯将军知道。
为免影响士气,冯潇是奸细一事,西秦军中的人知之不多,但郁将军权高位重,这等事关重大的秘密,自是早已得知。他满脸愕然:“可是冯潇将王妃劫走作何?难不成他以为靠一个南周和亲公主,就能牵制我们西秦。”
他话音未落,便遭到聂劲轻飘飘扫来的一眼,忙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话锋一转:“王爷马上要回营,这可怎么办?”
聂劲淡淡道:“该来的总会来。放心,我相信你们王爷不至于为这事怪罪于你。”
郁将军看了看他:“聂护卫,你家小姐被人劫走,为何你还这么冷静?”
聂劲瞥了他一眼:“不冷静有何用?现在当务之急,是王爷回来给他报告,然后一起想对策。”
秦祯晌午过后,率兵回到营地,此次一役,南周北赵虽然败走撤军,但西秦损失也不少,只能算是惨胜。但到底是胜了。秦祯一下马,就看到恭迎在营地前的郁将军和聂劲,却不见周青青。脸上的笑容敛住,走上前低声问:“王妃呢?”
郁将军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王爷恕罪,王妃她……”
秦祯皱眉:“她怎么了?”
聂劲抱拳躬身道:“小姐昨晚遭人劫走。”
“什么?”秦祯双眼猛睁,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你是说青青昨晚在我们西秦的营地被人劫走?”
聂劲点头:“有人潜入营地,杀了东北角的巡防将士,扮作郁将军将小姐劫走。”
秦络从后面跳下马走上前,愤怒道:“不用说,肯定是冯潇的人,只有他对这一切最了如指掌。”
秦祯像怔了半响,才稍稍回神,脸上却早就血色全无,挥挥手像是提了很大力气,才发出声音:“我们先回营帐。”
秦络担忧兄长:“三哥,你别急,既然是被劫走,就说明嫂嫂暂时没有性命之虞。”
聂劲也附和:“王爷,公主说得没错,我们不能自乱阵脚,先弄清楚对方想做什么,再从长计议。”
秦祯微不可寻地点点头,眼睛的光芒一片寒凉。
在这边如同晴天霹雳的时候,被劫走的周青青,在一阵震动中慢慢醒来。她脑子一片混乱,只听得马蹄声传入耳中,却不知今夕何夕,身在何处。
身体软得像一团棉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睁开一丝眼睛。
“你醒了?”
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是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她的眼帘。
她用尽全身力气猛得弹起来,才发觉自己在一辆疾行的马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