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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风透着那么一丝渗入骨髓的寒凛,轻轻一吹,尾椎骨往上便自然而然的升起一股冷意。
昨日还是燥热的天气,廖樱樱穿的也不多,一件薄薄的里衣再加外头罩了件粉嫩的红裙,被清晨的寒风一扫,浑身又冒起鸡皮疙瘩。小巧的嘴唇打着哆嗦,一双又圆又肿的大眼睛怒视着刘禅:“滚远点,要你管?”
刘禅听她声音嘶哑难听,又看她脸上还挂着带着血迹的泪痕,便知道肯定没少哭。再稍稍一想,以她娇生惯养的性子和身体,肯定受不了那漫漫黑夜以及蚊虫的折磨,这一夜,定然很难熬。如此想来,刘禅又觉得廖樱樱有点可怜,她这个始作俑者都有些内疚了。
吁了口气,刘禅道:“你没事吧,廖姐姐,冷的话阿斗去给你找件衣裳?”
刘禅说这话确实是在担心廖樱樱身体受不了,昨夜她本来打算子时过后,就去找廖樱樱说明情况而后嘲讽一番就算了,结果没想到,自己睡沉了,压根就忘记了还有这么个事,于是便害廖樱樱在那空荡漆黑的太学院过了一夜。
她心虚的紧,便也发自内心的想关怀下廖樱樱,可惜的是,廖樱樱根本不领情。不仅不领情,还将她狠狠骂了一顿:“刘阿斗,不用你假惺惺的跑来关心我!你看我现在这样肯定高兴的很吧?想来落井下石吗?下贱东西?”
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刘禅也不意外,毕竟廖樱樱就是莫名讨厌她。摸摸鼻子,刘禅露出个和谐有爱的笑容:“廖姐姐,你随意,你开心就好!”
“下贱东西!”廖樱樱被刘禅的笑容气的直跺脚,声音也尖细起来,“刘阿斗,你别得意!我待会就来收拾你!”
刘禅嘴角一抽,暗说我特么得意什么了,不过,昨夜做了个美梦又被马超搂着睡了一夜,她心情不错,也懒的跟廖樱樱计较了。只是,她嘴也是个贱的,管不住,直接就讥笑道:“哦,廖姐姐,待会收拾我,那不知现在要收拾谁啊?还有你用什么东西收拾我?满脸的红疙瘩?还是用你那樱桃似的小嘴啊?”
“刘阿斗!”被刘禅那么一嘲讽,廖樱樱立时气愤难平,眼神如火似的狠辣辣盯着刘禅,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狠狠喘了一口粗气,她一声尖啸,举着两只手掌朝刘禅扑过来,“贱人!看我不抓花你的脸打烂你的嘴巴!让你再得意!”
刘禅尚未意识到这场口水大战已从嘴皮子上升到动手了,便猝不及防的让廖樱樱给挠了一爪子,立时便在她雪白的脸蛋上留下了一道鲜艳的血印子。刘禅吃痛的“呲”了一声,还来不及愤怒呢,那廖樱樱已将她扑倒在地。刘禅反应过来,立刻反手去抓廖樱樱的头发,奈何手太短抓不住,她挥着小手瞎瘠薄乱挠,那廖樱樱也挥着手跟她挠。
体型便呈一边倒的趋势,更何况刘禅还是个身无半两肉的常年重病患者,对上廖樱樱更是半点胜算都没,不多时,刘禅便被廖樱樱狠力按在地上,不能动弹。骂了两句“贱人”,便提着手狠狠打了刘禅几个耳光。刘禅脸上当即就现出两个泛紫的掌印。
刘禅被这几耳刮子打的晕乎乎的,有点懵逼,脑子里竟然还想着,那廖樱樱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没想到手劲还真他妈大。
“啪”的一声,鼻骨那里又挨了一下,霎时有股温暖的液体沿着人中滚下来了,这阵锥心的痛终于令刘禅清醒了。
她闷哼一声,又开始反抗,四肢疯狂的扭动,嘴上已经扯着嗓子,发出高昂的一声嚎叫:“马超——救命——”
一听见马超的名字,廖樱樱停住了手,有点茫然的看着身子底下不断扭动的刘禅。廖樱樱突然意识到,她来的目的好像是为了质问马超,却不知不觉揍了一顿刘禅,长久的怨气好像这一瞬间全发泄光了。
便是趁廖樱樱一恍神的功夫,刘禅业已扬着巴掌甩了她两个耳光。
啪啪的两声大响,廖樱樱回神气不可遏,连连骂了好几句“贱蹄子”,又抓着刘禅的手厮打在一处。
马超此时还在睡梦中,听见熟悉的一声呐喊,还以为是在做梦,但一摸怀里,空空如也,立即反应过来,是刘禅出事了。顾不得穿好衣裳,他已从床上跳起来,抹了一把脸便往门外跑,一出去,便见院里一块青石板上,刘禅跟廖樱樱正在打得热火朝天呢。
不过,很显然,刘禅是吃亏的那一个,鼻青脸肿的,鼻端还汨汨流着鲜血。
马超看得心里一痛,沉沉道:“住手,别打了。”
“马超!你醒了!”刘禅喜道。
“孟起哥哥……”廖樱樱松开了对刘禅的禁锢,缓缓从地上站起,似有千言万语要诉说,肿成核桃的眉眼含情脉脉的望着马超。
刘禅赶紧捂住鼻子,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大约突然出血,令她还有些晕厥的感觉,甫一起立,血便往头顶冲,眼前一黑,差点要昏过去了。
马超见她情形不对,一个箭步已冲过去,将她捞在怀里。刘禅小脸紧紧皱着,蜷缩在他怀中,意识有点模糊不清,手上全是血,她半睁着眼睛,呢喃道:“我头好痛……”
揉揉她的额头,马超更是心疼,眼皮子底下还让她被欺负了,实在是他考虑不周。不过,一想到这,更让他气愤的是廖樱樱。“樱樱,跟你说过多少遍,你年纪比小主公大一些,不要欺负,你为何总是不听,今日更过分,找上门这般……你别怪孟起了,明日便去找你父亲廖老将军说说此事,让他好好管教你。”
听马超一席话,廖樱樱又开始掉眼泪:“孟起哥哥,是那刘阿斗先挑衅我的,我气不过才打了她……”
“小主公年纪小,任性些也没什么,你快及笄的年纪了,怎的还如此不懂事?一次两次也便罢了,这都多少回了。”马超沉沉叹了口气,又说,“这是最后一次。我不对女人动手,所以这回也便饶过你了。你好自为之,日后你若再这般蛮不讲理,就别怪孟起不讲情面了。”
说罢,抱着刘禅转身欲走。
廖樱樱听罢轻咬贝齿,哭得梨花带雨:“孟起哥哥,你既不愿理我,那为何昨夜又要约我去太学院一聚?”
马超白袍微动,脚步一顿,皱着眉道:“什么太学院一聚?”
“便是,昨日叙哥哥跟我说的,子时你让我去太学院等你,说有话要同我讲。”廖樱樱幽幽的望着马超,眼里尽是浓浓的情意,她企图说起这件事,来令马超想起来,是你约的我,你该对我另眼相看才是。
可惜约她的那人并不是马超,于是她只能听见一个冷酷无情的声音道:“你错了,孟起并不曾约过你,也没有话要同你说。倘若有,那便是——请你离小主公远一点,都好几年了,还不够吗?”
刘禅闻言,心里一动,觉着马超好像话里有话,琢磨着要寻个机会问一问。
廖樱樱牙齿打着冷颤,全然没想到马超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她眼帘垂下,不断落着泪,低泣道:“不会的……叙哥哥不会骗我的……他明明说了是你……”
马超冷眼看着她,也不知作何反应,小时,他与她甚至同黄叙那一群人也不是没有一起厮混过的,只是后来发生那件事后,他维护阿斗,便同他们交集越来越小了。后来,只有廖樱樱一直孜孜不倦的前来找他。可不知道为何,越是长大,对廖樱樱便有种莫名的厌倦。
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他语气也放温和了些:“樱樱,无论你信不信,总之我确是没有请你赴约。”
顿了一顿,他又道:“请你往后别再踏进这院子一步,否则休怪孟起不客气了。”
只是寥寥数语,廖樱樱却感觉到像刀割般深入骨髓的疼痛,这难忍的痛楚比刘禅打她的那两巴掌疼了上百倍,上千倍,上万倍。她颓然的跌坐着,一身粉嫩的裙子沾满了灰,乱糟糟的耷拉在地上,也丝毫不觉。怔怔望着马超抱着刘禅进屋去,那雪白的背影,一如既往的那么修长清俊。
“孟起哥哥——”
高喊一声,廖樱樱哭的撕心裂肺。
痴情种。刘禅摇摇头,微叹口气,看廖樱樱哭的死去活来的,她心里其实也没那么舒坦。不过,万一廖樱樱回过味来,知道是她放的假消息,估计又要找上门来刚她了。思及此,刘禅决意还是不同情廖樱樱了,保不准哪天她的鼻子又要遭殃。
摸了摸鼻子的血,刘禅暗道,果然能动手才是硬道理,嘴皮子再厉害,实战里没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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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晴两日之后,又开始下雨了。
这雨下的也邪门,一下便是半个多月,而且雨势十分汹涌澎湃。
刘备派张苞来给过话,让她在府中静养不必去学习了。刘禅听罢,倒也乐的自在。只是,在屋里待了好几天,便有些没趣,只好撺掇着马超教她一招半式的,可惜马超不乐意,说她体质太差扛不住,软磨硬磨的,马超最后同意让她学点皮毛。什么皮毛?扎马步。刘禅不乐意学,每日便装腔作势的扎一扎,扎完后,就吃了睡,睡了吃,如是循环,个子倒是长了一些。
赵云那边也没什么消息,刘禅有时候甚至怀疑是不是他已经死了。但是转念一想,赵云好歹是个上将军,真死了会没动静吗?
她自然是不知道,赵云其实早已经醒了,只不过消息被诸葛亮封锁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