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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章、实力作死
“……那回头去付账吗？”望着身后凶神恶煞追过来的一群人，马超吞吞吐吐的问了一句。从前，如果发生这种事情，他肯定毫不犹豫就回头去酒楼里赔罪，再将帐补上，但自从跟刘禅混在一起，他好像也变得有点不那么正直了。比如现在，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逃跑。
刘禅双手搂紧了马超的脖子，眉毛一扬，哼了两声道：“付个屁，继续走，去找钟二。”
“那让他们跟着？”
“对！”刘禅笑得一脸阴险，“最好全部带到浪荡楼里，让我的护卫也就是你的钟二兄弟，见见世面，哈哈。”
尽管刘禅说的斩钉截铁，可马超心里还是没底，把这么一群人往那不正经的地方领，真的好吗……这念头在他脑海中闪了一秒，一秒后，他正色道：“好，都听小主公的。”
“孺子可教也。”刘禅十分欣慰。
马超禁不住提醒：“小主公，孺子似乎是指小孩子，末将今年十七了。”
“十七了啊……”刘禅挑挑眉毛，低声嘀咕道，“十七的年纪还这么天真，难得啊。”
“嗯？小主公你说什么？”
摇摇头，刘禅道：“哦，十七了，会写‘孺’字吗？”
孺？马超脑海里开始拼命回想这个字的笔画，空出来的那只手也不由自主的在空中挥舞了出来。横竖撇……好像是这么写？好像又不是这么写？纠结很久之后，马超终于还是写了一个，两眼紧张的望着刘禅道：“这样可对？”
刘禅默默看了一阵，说：“……你那个字，似乎……念需。需要的需。”
马超：“……”
刘禅探出手掌揉了揉马超的脸，安慰道：“没事，一个孺字而已，学不会，我教你啊，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
马超泪目。
还是学不会！
还是变成孺子了！
稳稳的抱着刘禅朝浪荡楼一路掠去，马超白袍翻飞，身姿如燕，端的无比出众，拥挤的街道上已有不少人注意到了他们。再看二人身后追着一大帮子从酒楼里蹿出来的恶汉，个个神情凶狠面目狰狞，手里举着铁器，嘴上还高声喊着：“别跑！没给钱呢！”
一群路人心下便明了，感情这两个人是吃霸王餐的，旋即都默默投去一个同情的眼神——敢吃醉梦居的霸王餐，有胆色！
浪荡楼离此地不远，马超跑路的速度又快，未过一刻，便带着刘禅掠进了楼里，霎时，脂粉的油腻香气扑鼻而来。
一进楼中，那浓妆艳抹的鸨母，立刻十分热情的迎上来，摇着一把描花的扇子，扭着腰肢，捏着嗓子娇笑道：“这位小公子，贵姓啊？头一回来吧？”
“啊？”马超稍愣，左右看了两圈后，发现只有他一个人，讶异道，“问我？”
刘禅松了手，从他怀里跳下来，抬起头道：“很明显，就是你。”
“我啊……”马超终于想起这是个什么地方，不正经的地方，他脸上微红，道，“在下姓马，确是第一回。”
那鸨母风情万种的睨他一眼，又盯着站在门前矮小瘦削的刘禅，娇滴滴笑道：“哎哟喂，头一回进我们楼里，还自己带了个人来，现如今的公子哥，特殊癖好可真是多着呢。”说罢，又啧啧赞叹两声，“比翼双.飞，娇儿侍弄，人间极乐，真是行家呀！”
刘禅：“……”
对于鸨母的这一句特别内涵的话，刘禅第一反应是无语，第二反应是握草！第三.反应是握草草草草草，你们吴国人真特么会玩！
马超不解的挠着头，面上一派纯情无辜：“这、这位姑娘，你这是何意？我似乎、没听明白。能否，再说一遍？”
鸨母扭得如蛇般妖娆的身躯停住了，涂满脂粉的脸上也是一抖：“再说一遍？”
刘禅心道我可没脸听，面色一沉，尖声喝道：“别说了，赶紧告诉我们钟二在何处？”
她喊这一下，气势逼人，还真把鸨母唬住了，不由自主的就回答她道：“什么钟二？我们这里可没有钟二这个人，便是客人，也未听过叫钟二这个名字的。”
“没有叫钟二的客人吗？”刘禅怔了怔，又用手比划着道，“约摸这么高，这样的身材，一身黑衣裳，眉目端正，年纪看上去十三十四，大概就这半个时辰之内来的。”
“没见过！”鸨母十分肯定的点头，又翻了个白眼道，“我柳月儿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只要是来楼里的客人，我全都记得住。”
“真不在？”刘禅有点郁闷。
“真不在。”鸨母回她，又上下打量着她，打量了好一会儿，道，“你们两位是来我浪荡楼找人的？”
“是啊。”刘禅点点头。
“你们不是客人？”鸨母又问。
“有我们这样的客人吗？”刘禅反问。
鸨母差点吐血，死死瞪着刘禅道：“不是客人你们堵门口干嘛，别影响老娘做生意啊！”
“哦。”刘禅面不改色的拉着马超往里面走。
“喂喂！你们两个进去干嘛？”鸨母喊道。
“不是不能堵门口吗？”刘禅又反问。
“……”鸨母忿忿不已，不能堵门口，也没叫你们进去啊！
刘禅对于领略青楼风光并没有什么兴趣，她拉马超进来其实是因为，追他们的那群恶汉也到了，现下正气势汹汹的跟鸨母进行单方面的肢体交涉。
“臭娘们别拦着路！去里面找！”为首的魁梧大汉凶巴巴的道，紧跟其后的七八人也鱼贯而入，将那鸨母围了起来。
“你们找谁……”鸨母一句话没说完，便被那大汉一把推开，摔落在地，当即惨叫几声嚎道，“敢打老娘！来人啊！”
听她一声惨叫，霎时也有那么一大群面相丑恶之人从内堂里掀帘而出，个个手上拿着刀棒，显然也不是什么善茬。嘴里头嚷嚷着：“敢打我们老板娘？不要命了是不是！”
眼看一场大战一触即发，浪荡楼里喝花酒的客人们也停下了手上的活动，伸长了脖子眼巴巴的望着两伙人，只盼他们快些打起来好找点乐子，反正凑热闹不嫌事多。
刘禅跟马超自然也躲在人群当中，假装淡定的找了个十分偏僻的角落，寻了个只有一人的桌子坐了下来。
那人立时愣了：“你们？”
刘禅比了个手势：“嘘！看他们打架。”
“……”那人沉默了。
马超凑过来，低声道：“小主公，我们怎么办？”
“先看看，如果钟二还不出来，我们找机会溜走。”刘禅沉沉道。
“要不然算了，不找他了，现在走吧。”马超提议。
“……你看围了那么多人，除非我们变成苍蝇飞出去。再说了，没有钟二，我们也找不到回去的路啊。”刘禅实力分析。
“好罢，那只能静观其变了。”马超道。
说罢，刘禅跟马超都打起精神，竖起耳朵，瞪圆了眼睛望着门口。
而被无视的那个路人则若有所思的盯着两人看。
柳月儿开这浪荡楼也有个五六年了，依她的话来讲，便是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对上这么几个恶汉，也不害怕。当然了，她背后站的人比对面多了不少，也无须害怕，因此她挺着胸脯得意道：“你们是哪家的，臭不要脸来我们浪荡楼里挑事？”
对面二三十个，自己这边只有十来个人，敌我差距太明显，硬来肯定吃亏，为首壮汉在心里分析着形势，面上横肉抖动，强忍着不耐烦道：“我们也非存心来找事，只是方才有两个小子在我们醉月居大吃大喝没付账，跳窗户跑了。亲眼见他们走进了你们楼里，所以才会追进来。”
鸨母脑里立即闪过刘禅那尖俏的脸和马超高瘦的身形，接口道：“可是一个相貌俊美的白衣少年人和个穿蓝裙的女娃娃？”
为首的壮汉眼里一亮，凌厉的道：“就是他们！”
“那他们确实进去了，刚刚还在此处站着呢。”鸨母娇滴滴笑道。
“弟兄们！进去搜！”壮汉显然是个沉不住气的，当即大喝一声，身后人就要冲往大堂里冲。
“慢着！老娘还没发话，你们就要冲进我们楼里去抓人？当我们浪荡楼是什么地方？惊扰了我们的客人怎么办？”柳月儿单手叉腰，摇着扇子，一双妩媚的眼眸，滴溜溜的转来转去，一看就是在打坏主意。
“你——你想怎么样？”为首的壮汉忍着气问。
“当然是赔钱啊……”
“我们又没做什么，好端端的凭什么要赔钱？”
“就是就是！”
“你推了老娘一下，难道就这么算了？还有啊，你们这么一群腌臜货，惊了楼里的姑娘不该赔钱吗？”
“推你一下又没怎么样，再说你楼里的人一个都没动，都好着呢，凭什么？”
“你们敢这么对我们老板娘说话？！找死！”
……
眼见一场武力交锋，就这么变成了口水混战。
“没意思啊。”刘禅直摇头。
“打不起来，我们该怎么出去？”马超忧心忡忡。
而被两人遗忘的那个路人，这时候突然出声了：“吃霸王餐的是你们两个对吧？”
“是啊。”刘禅随口答了句。紧接着，就发现了不对劲，问她话的不是马超，而是……她抬起头，终于注意到这位跟他们同桌许久的年轻人。其实说他年轻也不准确，因为从他眼角的细纹来看，至少也是三十五六的人，只是此人相貌堂堂，五官端正，皮肤又保养得当，便显得格外年轻。
这位路人人正用一双澄亮幽深的眼睛，静静的看着刘禅。
好利的眼！似乎能直直看穿心中所想。刘禅怔了怔，挪开了目光，打量起这人的装扮，白玉冠束发，浅紫色的长袍，领口袍边还绣了金色的小花，腰间是一根勾勒着金线的系带，侧腰垂着一块翠绿色玉，斜斜的搭在左膝上。而内衬的裤子和鞋子上，亦都勾了时隐时现的金丝线。光这身打扮，就知道是个土豪。
这是一个品味高雅的有钱人……刘禅得出结论。
而马超业已注意到他，问道：“不知这位大哥是何人？”
“你们……很快会知道我是谁。”这位路人人慢吞吞的喝着酒，弯弯嘴唇笑了笑，露出雪白整齐的八颗牙，这人的笑容说不出的标准，或者说恰到好处，令人舒服。
“你是否认识荀文若？”刘禅迟疑片刻问道，是的，她看见这种笑容第一时间就想起了荀彧，一样恰如其分的笑意，不一样的大约就是荀彧的相貌比此人俊美，更加赏心悦目一些。
“不认识。”这人摇摇头，随即倏然站起，一身华贵的紫袍窸窣作响。
“你要干什么？”刘禅一慌，忙拉住此人衣袖，“别站起来，站起来我们就暴露了！”
这人充耳不闻，身形纹丝不动，并拍了两下手掌高声大喝道：“张二牛，别吵了！人在这里！”
“唰唰唰”，几百道目光瞬间全转到刘禅这里来，于是刘禅选的偏僻角落也不偏僻了，这一个人，瞬间就变成了几十个人。
“是他们！”那位名叫张二牛的壮汉喜道。霎时，争锋相对的两拨人便朝这里快步跑过来了。
“这个大哥……你认识他们？”被无数炙热的目光盯着，刘禅简直想哭。
“岂止很熟，日日相对。”紫袍路人不慌不忙的答道。
“你、你你也是做打手的？”刘禅开始流汗了。
“不是啊……”紫袍路人笑容僵了僵，又迅速恢复，“我是那家酒楼的大当家。”
“……”刘禅泪流满面，还能更倒霉吗？
注视着朝他们围过来的几十个人，马超压力也很大，凑到刘禅耳边，低声道：“小主公，现在怎么办？”
想了一会儿，刘禅道：“你若跟他们打起来，有几成把握突出重围？”
“一成。”马超想了想，无比认真的回答道，又补充说明，“如果只是末将一个人出去的话。”
“……”
刘禅苦着脸，望向那位紫袍路人：“大哥，现下将帐补上可还来的及？”
紫袍路人笑如春风，没说话。
而那为首的张二牛和那个鸨母柳月儿，已经带着两拨人将他们水泄不通的围起来了。
“大当家！就是他们！”张二牛上前指认道。
“什么大当家？”柳月儿疑惑。
这时，那位紫袍路人十分装比的站出来了，拱拱手，淡淡道：“在下是醉月居的大当家丁溯，柳楼主幸会了。”
“原来是丁大当家啊，来我这浪荡楼怎么也不报名号啊？差点就怠慢了您。”柳月儿扭扭腰肢，娇嗔道。
说罢，这位名叫丁溯的土豪路人便彬彬有礼的跟鸨母交涉起来了，到底是办酒楼的，必备长袖善舞能言善辩的技能，随口几句话就把柳月儿说的花枝乱颤。
如斯过去了半个时辰，围观的客人发觉没有热闹可以看，便渐渐散去。而那醉月居大酒楼以张二牛为首的打手们，还在囧囧有神的围着刘禅跟马超。
“小主公，我觉得我们跑不了了。”马超打量着周围的彪形大汉道。
“废话。”刘禅无奈道。
“哼！”张二牛用眼神对他们两人进行了鄙视。
在丁土豪跟柳月儿进行了长达了将近一个半小时的深度交流之后，终于想起来这还有个吃霸王餐的人要处理。于是，丁土豪笑着道：“柳楼主，这两个人坏了我们醉仙居的规矩，能否让在下带回去处置？”
柳月儿被这标准的八颗牙笑容迷的七荤八素，头点如蒜道：“当然可以，丁大当家请便。”
丁土豪当即一声令下，着人把刘禅跟马超捆起来。
“我把帐补上还不行吗？”刘禅怒道。
“不行，在下不缺钱。”丁土豪如是说。
“那你想怎么样？”刘禅心里没底。
“丁某不做亏本的买卖。”丁土豪笑了。
“这是什么意思！”刘禅没明白。
“你们身份似乎很特殊……”丁土豪又呵呵笑了两声，话未说完，便带头走了出去。
毫无悬念的，刘禅跟马超就这么被带走了。而钟二从始至终，也没出现过。
醉月居大酒楼的小柴房里。
马超摸着刘禅的头道：“小主公，末将记得你先前说要让钟二见见世面，这回好像我们……要见见世面了。”
正所谓偷鸡不成蚀把米，刘禅猛咳嗽，假装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