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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宗祺拉着苏绾心快速走出了明家宅院,上了自家的汽车,苏绾心这才是如梦方醒般意识到了天气的寒冷。手中的香水百合的甜香几乎要把人醉死,她嗅着这股花香才是颤颤唤了他一声:“五公子。”
“你是我未婚妻了,以后叫名字吧。”叶宗祺恭正严肃地说着,随后又是笑了,将一条狐毛斗篷披在她的身上,“冷了吧?幸好我给你准备了这个!快中午了,你一定饿了!今儿我在砂锅居定了个齐楚的单间,就咱俩!虽是晚了点,也算补个秋膘。”
苏绾心望着热气逼人的他,终于是坠下了眼泪:“我,我心里好难受!”
叶宗祺将她一把拥在怀里,想伸手入怀掏出帕子给她擦拭眼泪,可是摸了半天一无所获,才是想起来之前已经把帕子送给她了,于是干干一笑:“得!手绢也给你了,这下连擦眼泪的家伙事儿都没了!拿袖子吧,挺干净的,这衣服做出来我还是头一回穿!不瞒你说,我今天真是理解‘作茧自缚’这个词了!”
苏绾心本是满腔悲伤,却给他的话逗得噗嗤一笑,抬起头在他胸口轻锤:“你怎么这样!人家正伤心呢!”
“为一个朝三暮四的男人,不至于吧!”叶宗祺看着她破涕为笑,脸上亦是多了几分轻松,“我不信你还喜欢他。”
苏绾心听了他的话难免哀叹一声:“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不是还喜欢他了!或许,我一开始也没怎么喜欢他……或许,刚才看见乌家二小姐的时候,就不喜欢他了!或许,唉!我也说不明白!”
听她这样说,叶宗祺终是开怀笑了起来。不论苏绾心怎么问他笑什么,也是不回答。
汽车停在砂锅居门前,叶宗祺拉着苏绾心柔嫩的小手进了门,小伙计已经早早迎了出来:“公子爷,您来了?雅间儿早就给您备好了!”
“上菜吧!”叶宗祺只吩咐了三个字,随后掷给小伙计一枚银角,“上菜之后不要进来打扰!”
小伙计自然乐得开心,转身吩咐众人赶快给雅间里的五公子上菜。
这里炭盆烧得旺盛,苏绾心只觉得狐毛斗篷都穿不得了,解了丝带放在一边;叶宗祺也是脱去了外套,却还是拉着她手不肯放开——直到她羞红了脸蛋低着头打量自己的皮鞋。
等菜上齐了,小伙计们皆是退了出去,叶宗祺才是用空闲的手涮肉,第一口先是放进苏绾心的碗里,笑道:“吃吧!这家羊肉特别正宗,用的都是仿膳的厨子!”
苏绾心这才是抬起头,看着碗里的那片灰白色已经熟透的肉片,半晌才是缓缓发问道:“五公子……你,真的要娶我吗?”
“以后叫宗祺!我当然要娶你,五公子说的话什么时候变过?”叶宗祺听了这话将筷子放下,将苏绾心另一只手也拉了过来,让她两只手紧紧贴在自己的胸口,“你摸着我的心口,感觉一下我说谎了吗?”
苏绾心给这种亲密的动作惊得浑似被炭火烫了一般缩手,脸上红得更甚砂锅里面的红炭,嚅嚅道:“干,干什么!”
“绾心,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叶宗祺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换了一副庄容对苏绾心说道,“绾心,你别闪躲,看着我的眼睛!我告诉你吧,我家族很大,从祖上就是做镖局生意的;我父亲,是当年名镇关东的‘叶子金刀’——可是,他在江湖上名声大,对于我们这些儿子来说,就是悲哀。我爹从小就对我们这些儿子疏于管教,以至于,我从小就被几个哥哥欺负!
“那真是一段难熬的生活,除了我的大嫂韩茗玥对我一心一意地好,家里包括丫鬟婆子,都在偷偷欺负我。”叶宗祺说着,眼中盈盈可见一分难以言状的痛苦,“绾心,后来嫂子也不在了,我下定决心,一定要成长起来!我在家里不是没有靠山吗?我就自己做靠山!没有天下,我就自己打天下!只要我强大起来了,所有的敌人听到我叶宗祺的名字都会战栗!逢山开路遇水填桥!这是我们叶家的祖训!”
苏绾心一震,已经完全被这个坚强而霸气的男子震撼,困惑的双眼已然充满感同身受的眼光。她忽然觉得面前的大男孩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种纨绔子弟,一如人们口中的那样,高大,挺拔,充满了逼人的阳光气息,就像在仰望向阳坡上大片的金色葵花。
说着,他拉着苏绾心的手,轻轻在她的手背浅吻:“绾心,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吗?不知为什么,我看见你,就是有一种看到大嫂的感觉……你的眼光是那样温柔恬静,像极了!绾心,我就是想娶你,一辈子对你好!如果你真的是大嫂就好了,从前你保护我——从此以后,绾心就由我来保护!”
“你又胡说了,我怎么可能是你的嫂子呢!真是的!”苏绾心给他说的脸上一红,咬唇浅笑,“我的故事没有你那么复杂——父亲一直在北京做官,后来父亲被外放,我们就回南方老家了,靠着泠川城的几亩祖产过日子……唉!宗祺,后来的事,你知道了。”
叶宗祺听见她这样唤自己的名字,心头涌上来一阵阵狂喜,却还是竭力维持着平静,笑道:“绾心,一切都会过去的。你不要担心了,万事有我!你要做的事,就是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其他的事情尽管交给我!我已经让叶生去南昌接一个很有名的戒烟大夫,只要大舅哥好起来,伯母就会好起来,对不对?放心吧!”
苏绾心彻底被他感动了,抬起脸出神地望着他,已是凝眸无言。
“吃饭吧,这家锅子很好吃,我经常来的。”叶宗祺又给她夹了一片涮肉,替她裹上芝麻酱,“多吃一点,比起咱们第一次见面,你可瘦多了!再瘦我可真不喜欢了!”
苏绾心终是轻松地莞尔一笑,拿起筷子学着他的样子大快朵颐——这一锅冬日里的温暖砂锅,真的有回复神采的魔力,让苏绾心从舌尖一直温暖到了全身,连带心情都好了很多。饭后,叶宗祺要了一壶茉莉花茶,刻意吩咐伙计加了几朵胎菊,喝起来清爽去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