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竟然是她

叶果蒋楠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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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身子一软,脸色惨白,嘴上只不住的嘟囔着:“真是他……真是他……”

    眼泪,已经不受控制的往下掉,小脸上立刻泪痕四纵。蒋暮被吓得六神无主,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小果,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了。”

    “你带我进去……”她请求,泪光闪烁的看着蒋暮,“你带我进去找他。”

    蒋暮早被她哭得心都碎了,当下立刻就点头,“好,我带你进去,你别再哭了。”

    他领着叶果往里面走。

    她一直都在哭,像是受了巨大的打击,脸色惨白如纸。每一步,都得那样用力,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一样。

    蒋暮没有带纸巾的习惯,只得扯了衬衫袖子给她擦眼泪,可是,旧的泪水才擦干,已经被新的眼泪代替。

    这样的她,让他心惊。他从来没有见过叶果这样失控的样子。

    “姑奶奶,你别哭了。回头你红着个兔子眼去我家,长辈们铁定以为我怎么着你了。那到时候咱们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她不理,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蒋暮叹气,继续帮擦眼泪。

    没多久……

    就到了蒋家门口。

    叶果猛然站住。

    只见……

    刚刚进来的那辆车,似乎才停下来不久,车的主人正绕到后面去提礼物。

    叶果的心,一抽一抽。眼底带着满满的怨恨,像是要将那个人挫骨扬灰。

    之前,她想过无数次这样的画面。可是,茫茫人海,要和完全没有交集的人相遇,谈何容易?

    如今……

    那个人的帮凶,就站在自己面前。

    她双手握紧,深吸口气,大步上前。

    这样的她,被仇恨笼罩,整个人像是跌进了黑暗的深渊,看得一旁的蒋暮心惊。他认识的叶果,温柔、善良、体贴,绝不是这副样子……

    现在的她,好陌生!

    ……

    “吕良!”站定,她大叫一声,嗓音已近哽咽了。

    可是,饱含了憎恶和仇恨。

    提着礼物的吕良惊讶的转过身来,见到她,他一愣,似乎有片刻的茫然。

    她冷笑,“你不记得我了吗?可六年前的事,我一刻都没有忘记过!”

    六年前?

    看着那张小脸,一张青涩、天真、年轻有朝气的脸庞映入脑海,吕良大为震惊,手里的礼物‘啪’一声跌落在地。

    “叶……叶同学?”

    是她!

    竟然是她!

    他以为六年前的事,早已经埋在了地底下,永不会见天日。

    “原来你还记得我!”她咬牙切齿。仿佛恨不能将他、将那个人挫骨扬灰。

    这几年被奚落的痛苦、被噩梦纠缠的恐惧、失去父亲的愧疚和难过,全部在一瞬间涌上来。

    她恨恨的盯住他,手指掐进自己的手心里,一字一顿的问:“那个人、是谁?”

    “叶同学,我……我想我们可以单独谈谈。”吕良勉强让自己冷静一点。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她的恨意,这种情绪下,随时都有可能出事。

    “吕良!到底怎么了?”蒋暮完全在状态外,可是,叶果现在情绪让他不得不担心。

    吕良一见蒋暮,忙道:“三少,她是你朋友?劝劝她,让她上车,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吕良一向是临危不乱的人,可如今他也有些慌。这让蒋暮心知定是什么大事,转目看向叶果,想要征询她的意见。

    她却定定的,像雕塑一样和吕良僵持,“我只要知道那个人在哪,那个人是谁!”

    “出什么事了?在这闹什么?”突然,一道威严的声音插入到三人中间。

    吕良和蒋暮扭头去看,只见老爷子拄着拐杖从大门走出来。

    老太太跟在身边。

    后头的是蒋志贵、蒋志富两兄弟。还有小妹妹蒋妙。

    老爷子一眼就见到叶果,微皱眉。

    “爷爷!”蒋暮唤了一声。

    吕良也赶紧恭恭敬敬的唤了一句:“老首长!”

    老首长?

    叶果浑身一颤。

    她惊愕的瞪大眼,转头去看。

    老爷子正冲吕良颔首,说着话。

    她只觉得晕眩,双腿发软。

    一个她打死也不愿意相信、不愿意承受的事实猛然窜入脑海,击得她魂飞魄散。

    不!

    不可能!

    一定是哪里出了错。

    可是……

    怎么办?她骗不过自己!

    军人……二少……老首长……吕良……19岁的少年……

    还有……

    蒋芯说的那张证件照——六年前,她遗落过照片……

    真相铺天盖地的卷过来,卷得她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痛。

    “是蒋楠……是他?”

    还是不死心,她哭着问吕良。

    吕良抿着唇,说不出话来。愧疚和难过,也同样席卷着他。

    当年,他以军人的身份和那个少女的姐姐保证过……

    可是,结果呢?

    “是不是他!”伤痛和仇恨逼得她连耐心都失去了,她撕心裂肺的尖叫。

    所有人都被惊呆了,一头雾水的看着她。

    蒋妙看着哥哥,“三哥,这谁啊?在这大喊大叫的!”

    “你少说话!”蒋暮斥了一句,再看两位老人,他们的脸色已经完全阴了。

    蒋暮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又和二哥扯上了关系。

    下一瞬,只听到吕良沉重的开口:“没错。是二少……”

    他的声音很低很低,像是一个带着枷锁的罪人,“当年……就是二少!”

    ……

    毁天灭地的痛,也不过如此。

    叶果觉得自己已经被这个事实烧成了灰。

    她跌跌撞撞朝吕良走近。每一步,都像踩在云端上,那样虚浮,那样无力。

    可是……

    视线却始终死死的盯着他,那仇恨的眼神像是要将他戳穿。

    走近了,扬手,就是一耳光痛甩过去。

    众人都倒吸口气,连同蒋志贵也呆住了。

    在老爷子发火前,他上前一步将叶果拉住了,低低的问:“小果,出什么事了,和叔叔说。我给你做主!”

    “放开我!”叶果挣扎着,推开蒋志贵。

    惊恐而慌乱的倒退一步,环顾众人,只仿佛他们都是狰狞的野兽,要将她随时吞噬。

    就在气氛僵得让所有人都喘不过气的时候,突然……

    一辆车,开过来。

    副驾驶的车门先被打开,蒋芯奇怪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你们怎么都在这儿?叶果,你怎么也在?”

    蒋楠从车上下来了,见到叶果,见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一痛。

    原以为是谁欺负了她,可是,再转头看向吕良,心一沉,身子僵在那,一动不动。

    有些事情,终究还是被撕开了口。

    这一天……

    迟早要来。

    ……

    叶果也见到了他。

    她笑了,笑得泪光闪闪,笑得寒彻逼人,让人心惊。

    走近蒋楠,她仰头看着他,看着这个自己曾经最爱、最信任的男人,柔声问:“你……有什么要和我说?”

    像是最后一次问陈词,她还是不死心的想给他一次辩解的机会。

    她爱他啊……

    爱这个男人!

    爱得宁愿是个傻子,而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小果……”蒋楠痛楚的凝望着她。她的眼虽然还看着自己,可是,那里却再也找不到他的痕迹。

    他心惊的抓着她的手,怕她就这样离去。

    “对不起……小果,我……应该早一点和你坦白……”他懊恼而愧疚的解释。

    “不!我要听的不是这个!”她歇斯底里的将他道歉的话打断,捂着耳朵,“蒋楠,你告诉我,不是你!只要你说不是……我就可以相信……”

    她哽咽了。

    那哭声,肝肠寸断。

    蒋楠痛得眼里已经有了湿意,却抖着手,将她捂住耳朵的手拿下。

    整个人,连同声音都在发抖,“是我!叶果……六年前那个人就是我!”

    ‘轰’的一声。

    她的世界,倒塌了……

    心,也碎了……

    碎成了渣……

    她给了他完完整整的信任,他却将这份信任化作刀,无情的插进了她的心脏。

    那么深,那么重,那么不留情……

    下一瞬……

    眼前一黑,她整个人都昏厥了过去。

    耳边,只剩下那个男人沉痛而悲凉的呼声,一声一声,拉扯着她的心。

    她好蠢……

    蠢到可以去死了!

    居然爱上了一个最不该爱,最不值得爱的男人。还好笑的将他像宝贝一样怀揣在心,小心翼翼,生怕将他弄丢。

    现场,一片混乱。

    蒋楠抱着昏厥的她,上车。

    从刚刚的那些谈话中,蒋暮已经知晓了什么。六年前,蒋楠出了事,被爷爷打得半死不活,他们都知道是因为什么。

    他万万没想到,那女孩竟然就是叶果。

    “二哥,我对你太失望了!你走开,她是我带来的,我送她去医院!”蒋暮痛心叶果受的委屈,冷冷的对蒋楠道。

    蒋楠抿着唇不语,只置若罔闻的将叶果抱上车。

    蒋暮有些恼,蒋芯伸手将他拦住,“行了,都这样了,你二哥心里也不好受。你去开你的车,我们一起去医院。”

    现下,也就只有这样。

    四个人一走,留在原地的人半晌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蒋妙率先回过神来,“这……到底是怎么了?六年前,二哥做什么了吗?”

    她年纪还小,对于过去那些事,她并不知情。

    又天真的转头看着吕良,“方大哥,你嘴角都流血了,赶紧让赵医生过来给你瞧瞧去。”

    她的好心,吕良只摇头,连‘谢谢’两个字都说不出来。

    “六年前就是那个女孩……”老爷子喃喃一声,情绪复杂。老太太叹了一句:“真是冤孽!”

    最震惊、最痛心的,莫过于蒋志贵。

    他久久的呆站在那,回不了神。

    欠甜慧的,这辈子……太多太多……

    “不!不要!不要过来!”

    她被噩梦惊醒。

    眼泪,沾湿了枕头。

    模模糊糊间能感觉到一只大掌始终紧紧握着自己,偶尔安抚的轻拍着她。

    像是哄着孩子一样,那样小心翼翼,又那样轻柔。

    她几乎要沉溺。

    这……大概也是梦……

    而后……

    哭得累了,又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