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误 云雨巫山枉断肠

风凌竹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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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元之夜,袅袅乐曲从帘外传来,有风随着这乐曲飘入帘内,吹动暗昧烛光下水色的绸缎,层层叠叠覆盖在搂抱在一起的身影上,光滑的丝绸轻拂着忽起忽浮的背脊,朦胧的光影透过薄若蝉翼的丝绸,随着肢体的起伏,勾勒出那人优美的背部线条。

    江南水寺中元夜,

    金粟栏边见月娥。

    “哈~呲~落、落华~~~你的这张脸为何让我如此熟悉?”一手狠狠地扯着那如练秀发,一手撑起身子,背贴着软软毯子之人弓起身子,仰起头来,“哈~~~”地长呼一口气。

    烛火之下的容颜堪比西子,若不是那脖颈上精致的喉结出卖了他的性别,真是活脱脱的一名倾国佳丽。

    “咕隆~~~”短暂的静谧中传出清晰的吞咽声,本是埋头动作之人,稍稍仰起头,迷离的目光与那人相撞,嘴角犹挂着浊白晶莹的液体。

    那渗着丝丝细汗,绯红着梨花般冰洁的脸颊分明便是白日里桂花树下的那张人面桃花。

    红烛影回仙态近,

    翠环光动见人多。

    “那、那人用的是人皮面具,而你却把那张人皮面具生生长在自己的脸上!哈~哈哈~~~真、真是笑话~~~”以莫家堡食客落华的身份出现在这里的莫怜再次埋头,引着那人攀上另一个高峰。

    只是即使身心舒畅无比,那人却还在那里聒噪着,让莫怜皱了一弯秀眉。

    香飄彩殿凝兰麝,

    露绕青衣杂绮罗。

    “哈~~~”那仰起的身子终是瘫倒了下去,闭上泛着水光的眼眸,回味着方才享受到的余韵,口中愉悦地说着:“那人从未用正眼瞧过我,而你却乖顺地为我品萧。这滋味真是不错呢。”说话间,黛眉微挑,舌舔樱唇,好不魅惑,只是他的眼神却寂寥哀伤至极。

    心知身旁这人口口声声说的那人便是自己,莫怜却是不动声色地起身挥开从梁上垂下的层层帷幕,跨过他光裸的身体,拾起一路的衣衫,优雅地为自己着衣。

    “那人不拿正眼瞧你,只是不愿给你不切实际的幻想罢了。”看不得这人眼里的悲伤,莫怜忍不住开口。

    “你……你说什么?他真是这么想的?你为什么会知道?”本是水光点点春意莹然的眼忽地大睁,这人腾空而起,拽了莫怜才整好的袖子迫切地追问。

    想要挣脱这人的手,却因他眼里的流光溢彩软了心,只淡淡地应道:“我,也只是猜测罢了。”

    “猜测?呵~你不是他,怎么能知他的所想?或者,你就是他?莫怜!”说话间,人已向莫怜欺了上去,将莫怜步步逼退,神情激动,装若癫狂。

    “万丞相,您莫要与在下开玩笑了。那什么莫怜,在下根本就不认识,何以便是他呢?不过是与万丞相有相似的经历,有感而发罢了。”坦然面对这万丞相万喜儿的目光,莫怜未有一丝慌乱。

    “相似的经历?呵呵~~~是吗?”惨然一笑,万喜儿终是失魂落魄地放了手。

    莫怜努了努嘴,刚要开口说些什么,万喜儿却道:“你回去吧。你求我办的事,我应承了。往后的十日,你都要过来。”

    “是。草民告退!”恭恭敬敬地向万喜儿行了个礼,莫怜匆匆告退。

    湘水夜空巫峡远,

    不知归路欲如何。

    人已撩开了帘子,离去多时,万喜儿跪倒在地,呜咽了起来。

    寒夜中光裸着的身体瑟瑟发抖。

    莫怜,莫怜,你究竟在哪里?

    是上穷碧落,还是下黄泉哪?

    凄凄惨惨的,比外面那乐声更勾得人揪心。

    回首望向那灯火处,月色下、斑驳树影中的容颜上划过一丝愧色。

    喜儿,你何苦要拿这十日来折磨自己?

    莫怜轻轻地叹气,狠了狠心,别过头,一脚跨上了树荫下早已备好的马车。

    马车哒哒离去,而渐行渐远的那处,却还能断断续续地传来夜莺啼哭般的抽泣声。

    闭上眼疲怠地斜靠在车厢内,莫怜思绪万千,胸口随着回忆的蔓延起伏不定。

    ——莫怜,哈~~~那个、那个钱老板很是在意你呢。呼~~~若是能拿到、能拿到他们今年的货单,我们莫家堡能净挣七百、七百万两。

    身体被贯穿着,好似在巨浪中浮沉,耳边却是传来这番话语。

    ——唔~~~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脑无法思考,只是本能地问出话来。

    ——哈呼~~~既然、既然你口口声声说只要留在我的身边,什么事都、都能为我去做,那么替我去交涉!

    频率在加快,本是嗡嗡作响的耳朵偏偏将这话清晰地听了进去。

    ——啊呜~~~我不懂。

    不懂!也不想懂!

    ——哈~~~自然是用你的身子!方才是怎么取悦我,便怎么去取悦他!比起与自己的亲弟弟乱伦,伺候别的男人对你来说应该更轻松,不是吗?

    攀上高峰后,便被粗鲁地推到一旁,耳中听着如此冷血恶毒的话语。

    这个男人,明明才与自己欢好过啊!怎么可以如此残忍?!

    更可笑的是,这个残忍的男人却是自己的亲弟弟。

    莫怜为这回忆,眼角溢出了苦涩的泪,胸口痛苦压抑地快要爆开。

    与回忆中的这番场景相隔不过只有三个月。而这之后的那次,是他第一次用自己的身体为弟弟办事。

    “莫彦,为你做到这个地步,你可还满意?”手紧紧地按住胸口,莫怜紧抿着痛苦得泛了白的唇,凄凉的话语从那单薄惨白的唇瓣溢出。

    回答他的,只有车厢外鞭子抽打马的声音、车夫的吆喝声和秋风的呼啸声。

    自己选择的这杯苦酒,便只有自己甘之如饴地将里面的苦液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