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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国璋突然脸色一变,厉声喝道:“自从踏上了这个军营起,就是新军的士兵了,就得服从军法,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如若不执行军法,那军法还有什么用处?你也不要怪我,为了全军的纪律,你只能是自认倒霉了。 ? ”说着,从执法官身上拔出了刺刀,一刀子就朝着这个新兵的心脏处捅了过去。
冯国璋拔出了刺刀,鲜血顺着刺刀就喷了出来,溅了冯国璋一身一脸。这个士兵随即就像一摊泥一样地瘫了下去。
士兵骇然,个个心惊肉跳,小胆的赶紧闭上了眼睛,再也不敢看这个血淋淋的场面了。
第二天天一亮,小号就响起来了,新兵们赶紧起床、叠被,然后跑出了营房,队官开始点名,然后就是跑操,跑完了操,新兵们已经一个个大汗淋漓,然后就是练队操。那队操都是德国式的,新兵们的腿上没有力量,抬起来后就想赶紧放下去。德国教官为了赳正这些动作,让新兵们抬起腿来,就是不让放下去,然后一个一个地赳正动作,直累得新兵们一个个七死八活,叫苦不迭。德国教官可不管这些,把这些新军士兵折腾得死去活来。
吃完了早饭,然后就是给真枪,军官先讲了一下射击的要领,什么三点成一线啊,什么弹道啊,什么风向啊,讲得很细很规范。士兵们然后练习瞄准,打空枪,练上一个时辰瞄准、射击,再练拼刺,搏击。在练之前,也是先由德国教官讲解、示范一下,然后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进行赳正。下午的时候,主要是练习进攻和防御,进攻的时候,主要是练进攻的队形和各种战术,防御的时候,主要是修筑各种防御工事和防御时怎样避开敌人的炮火。
晚饭的时候,公韧把王达延和几个骨干叫在了一起。公韧看着王达延几个累得没有了一点儿精神,笑着问:“怎么样啊,还吃得消吧?”
王达延骂道:“这哪是人受的,要是知道这样,我才不来呢!”李斯也是满腹牢骚:“真受不了了,瞅个机会,趁早脚底下抹油——开溜吧!”张散骂道:“我是一天也受不了了,还不如和邢天贵换换,让我在家里看家,让他来受这个洋罪。”
公韧安慰大家说:“大家都忍着点吧,这样才能练出精兵。原来咱都是井里的蛤蟆,没见过多大的天,今天一见,确实见了世面,袁世凯要是如此的练兵,确实练好了的兵非同一般。当下,别忘了咱们的任务?”
王达延说:“你不说我倒忘了,不就是每个人交二到三位朋友吗。”李斯和张散几个人都纷纷点头。
晚上往床上一躺,新兵们已累得像一摊泥,一动也不想动了。
有的新兵就想逃跑,可是营房门口早已经布置好了哨兵,就等着逃跑的士兵呢。第一天枪毙了两个逃兵,第二天,没人敢逃跑了。
练了几天兵后,公韧被冯国璋叫到了办公室里去改写各种练兵操典。公韧看了看《操场暂行规则》、《出操规则》、《打靶法式》、《将领督操》以及考试、考勤、考绩、奖励、惩罚、校阅等章程,又看了冬春季、夏秋季的《日课定程》,公韧感觉到此章程对何时操练,何时练考打靶,何时演练行军,何时野外攻守等,都做了明确规定,十分完备。经过一番思考后,公韧对各别不妥的地方,又做了一番修改,然后交给了冯国璋,请他批阅。
新兵们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训练,两个月后,冯国璋认为练得差不多了,就把这些新兵编入了老兵的队伍。王达延、李斯和张散还是被委任为棚长,每个棚为14人。
到了关饷的日子,这又是对公韧的考验,因为袁世凯生怕粮饷官克扣军饷或者是军官贪污兵饷,所以袁世凯必须亲自到场,监督饷。
底下站着一排排的士兵,一些军官站在前面,袁世凯全副武装,挎着洋刀,皮带上插着手枪,在监视着饷的进行。第一次饷的时候,当念到公兵的名字时,袁世凯略微愣了一下,觉得这个名字倒是和自己兵种的一个名字相同,不禁觉得好笑,倒想好好地见识一下这个叫公兵的士兵。凑巧,这时候有一个下级军官找他汇报工作,这个事也就给冲过去了。第二次饷的时候,公韧低着头从袁世凯的面前走过,虽然穿着相同的军装,同样是黑黑的面孔,士兵和士兵的模样几乎是一个样儿,但是袁世凯还是觉得这个人有点儿面熟,想叫过他来问问情况,就喊道:“这位,过来,本帅和你说句话。”
公韧也知道袁世凯叫的是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生了,但是此时此刻,公韧也只能是装聋作哑,低着头还是继续走路。袁世凯以为公韧没听见,又在喊:“叫你了,没听着吗?”
公韧心想坏了,真是越热越包棉,越渴越吃盐,此时此刻,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但就在这时,一个领过饷的士兵突然大声喊道:“报告长官,这个银元是假的。”
此兵一喊,所有士兵都有些骚动,袁世凯也吃了一惊,对那个士兵说:“谁在喧哗,过来说话。”
那个士兵走了过来,袁世凯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士兵右手五指靠拢,将食指中指加于帽之右边,手掌向前举,肘齐眉,体之上部保持正直,同时注目敬礼。他给袁世凯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说:“报告袁大人,我叫倪映典。”
袁世凯也回了一个军礼说:“把你领的那个假银元呈上来。”
倪映典献上了假银元。袁世凯看了看那个银元,在手里掂了掂,觉得份量不对,然后放在牙里咬了咬,这一咬,就把那层银皮给咬下来了,原来是个铁的,在外面镀了一层黄白皮。袁世凯笑了笑,问倪映典:“别人也不一定不知道是个假的,别人都没喊,你为什么要喊?”
倪映典说:“我知道袁大人最恨的就是贪污**,八旗绿营兵为什么遭到裁撤,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贪污**。我们士兵每人每月就这么一块银元,全指望它来养家糊口,孝敬老人,如若每个月都给假银元,如何能安心打仗,保家卫国。”
袁世凯又问:“你就不怕不通过长官,乱议论,给你问罪吗?”
倪映典说:“我这是揭贪污**行为,就是长官给我治罪,我觉得也是值得的。”
袁世凯大喊一声:“说得好!”然后问身边的队官:“他目前是什么职位?”那个队官说:“只是一个普通目兵。”袁世凯说:“马上提升为棚长。”
此时,粮饷官已知闯了大祸,吓得浑身哆哆嗦嗦,可是人证物证居在,也只能听天由命。
袁世凯叫过了执法官问:“以假充真,克扣军饷,不知该当何罪?”
执法官说:“虽然18斩上没有定下此罪,但是玩忽职守,已犯下了重罪,根据执法规定,最起码是撤职查办,交执法处审讯。具体怎样查办,还是请大人定夺。”
袁世凯对粮饷官说:“还有谁参与了,赶快从实招来。”
粮饷官又咬出两个人来,三人都站在袁世凯面前,听候处罚。
袁世凯冷冷地笑了一声,说:“叫你们三人办这点儿事儿都办不好,留之何用,要是不杀你们,士兵们如何能服。来人,拖出去斩了。”
执法官领着几个执法士兵过来,拖着这三个军官就走。
粮饷官吓得大声惊呼:“请大人手下留情,请大人手下留情,我们一定将功补过,我们一定将功补过。”
可是袁世凯根本不听,挥了挥手。不一会儿,执法士兵手起刀落,这三个军官的人头落地。
士兵们有的震惊,有的觉得解气。
冯国璋又不失时机地喊:“咱们吃谁的饭?”士兵们齐声回答:“咱们吃袁宫保(清廷封袁世凯为太子少保,故称“宫保”)的饭!”
冯国璋又大喊:“咱们应该为谁出力?”士兵们又齐声回答:“咱们替袁宫保出力!”
袁世凯摆了摆手,对大家说:“大家不要这样说,大家不要这样说,我们是吃朝廷的饭,是替朝廷出力。”
完了饷,队伍解散休息。袁世凯叫过冯国璋来问:“你修改的这些操典我都看了,修改得不错呀!”
冯国璋说:“实不瞒大哥,我最近确实忙不过来,是找了一个人代改的。”
袁世凯说:“谁改的,也叫过来见识一下。”
冯国璋说:“这个人叫作公兵,是我最近才现的一个人才,对军事极有研究,我也是叫他历练一下,将来的话,一定能大有大用。”
袁世凯“唔”了一声:“他叫公兵啊!”又想了一会儿,突然说道:“就是这个公兵啊,和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公韧倒是有几分想像,你快点儿把他叫过来,我和他好好谈谈。”
冯国璋答应了一声,急忙叫手下的军官去叫公兵,可是找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找到公兵。这时候,袁世凯的参谋来找袁世凯,报告又有新的事情。袁世凯临走时对冯国璋说:“下次来的时候,我一定要见见这个公兵。”
其实,公韧就在不远的地方看着,他看到袁世凯和冯国璋谈得这么亲密,又隐隐约约地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哪里还敢露面,早就躲藏起来了。直到袁世凯走了,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在想着破解的办法。
晚上吃完了饭,有点儿空闲的时间,公韧找到了倪映典。两个人平常经常见面,虽然不大说话,但总是有点儿面熟,这会儿,公韧主动上去打招呼:“倪棚长,你好!你好!今天饷,我真佩服你的胆量,竟敢喊出了我们大家都想说的话,让袁大人斩杀了那三个贪官。”
倪映典也对公韧拱了拱手说:“公参谋,你好!你好!谁不知道冯总办手下有个公参谋,能修改各种操典。如今咱这新军中,这些操典都是袁大人、冯总办亲手制定的,能修改操典的又有几人啊!可见水平不在他们之下,只能在他们之上。将来兄台必能鸿图大展,到时候,可别忘了兄弟呀!”
两人的话中虽然免不了有几分恭维之意,但也说出了英雄惜英雄的真正原因。两人手拉着手坐在了绿色的草坪上,越拉越投机,越拉越投机,竟也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谈了一会儿,公韧感觉到倪映典这人,说话直爽,口才极佳,从那眼睛里可以看到,他是有什么说什么,绝没有虚伪、造作的表演。公韧想,如果把倪映典这样的人拉入到革命队伍,岂不是我们又多了一份成功的胜算么。
公韧试探着说:“倪棚长,不知道你对当前的时局怎么看法?”
倪映典叹了一口气说:“我看当今的政府,从洋务运动到甲午战争,从割地赔款到崇洋媚外,真是**无能,内外交困,官无好官,将无良将,已经烂到底了。如今的读书人从公车上书到戊戌变法,已经引起了强烈的震动。民间也是盗贼蜂起,民不聊生,不是这里起义就是那里闹事,要求政府改革,反抗政府的浪潮一浪高过一浪。虽然袁世凯在小站练兵有所成就,但是能不能挽救清朝政府,我看也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我看中国,不脱胎换骨不能前进,不推翻清朝不能解救民众于水火,近几十年将有一场大的变动。”
公韧又试探着问:“请问倪棚长,在这场大变动中,你是站在政府一边,阻碍这场大变动呢,还是站在人民一边,使中国脱胎换骨,走向前进呢?”
倪映典看了一眼公韧的眼睛说:“公参谋,说实话,我是不想给清政府殉葬。”
公韧听到此话,突然变了脸色,对倪映典厉声骂道:“倪棚长,你怎么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我们穿着朝廷的军装,食着朝廷的俸禄,应该为朝廷尽忠才是,哪能心猿意马,对朝廷妄加非议呢?要是如此的话,我上冯总办那里一句话,你岂不是人头落地。”
倪映典也是大怒,对公韧大骂道:“原来我是挺佩服你的,想到你为人正派,又有本事,想必见识也非同一般,想不到原来你也是个投机钻营的清廷走狗。你告去吧!告去吧!告到冯总办那里,我大不了就是一死,为了推翻这个满人的政府,死的人多了,多了我一个又有何妨!二十年后,我又是一条好汉。”
公韧脸色和缓下来,突然紧紧地拉住了倪映典的手说:“倪棚长,刚才我是和你闹着玩的,现在新军中人员复杂,思想复杂,没办法只好是想试探一下倪棚长的立场。这下好了,我又找到了一个知心朋友,你我所想,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倪映典刚才也被公韧惊出了一身冷汗,听公韧这么一说,这下子才缓过了一口气,说:“我观察你,说实话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现你,心有城府,心里想的和嘴里说的不一样。你是不是个革命党?”
公韧通过别人的嘴才知道,自己原来表演得也是破绽百出,确实不是个演员的材料,说道:“看来,当个演员还真不容易啊!没想到,竟被你看透了。”公韧想到,既然这层窗户纸已被捅破了,干脆就直接说出来吧,公韧亮明了身份说:“真被你说准了,我还真是个革命党。”
这个子轮到倪映典激动了,他紧紧地拉住公韧的手说:“我早就有此想法,想推翻清朝,建立一个全新的社会,就是苦苦寻不到革命党的组织,这下好了,真找到了志同道和的朋友了。”
临分手时,公韧对倪映典说:“有个事想拜托一下?”
倪映典说:“你我都是朋友了,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公韧说:“原来我和袁世凯认识,真不想让他认出我来,想请倪兄帮个忙?”
倪映典皱了一下眉头说:“不知道这个忙怎么个帮法?”
公韧说:“其实也很容易,就是如果倪棚长在的话,就像今天一样,扰乱一下袁世凯的视听就是了,叫他无从顾及我。”
倪映典说:“我明白了,可是如果我不在的话,那就不好说了。”
两人又定下了,以后见面的时间和展会党的事。
可是没过了多长时间,一场实兵演习把所有的事情都冲乱了。
(欲知这场演习到底怎样,且听下回分解。感谢各位朋友的大力支持,请收藏,请评论,请投花,请投凸票,请动一下金手指,点一下顶或者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