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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去冬来,一转眼便到了青龙灵学院年末考核的日子,一大早,四千余名学生齐聚天枢峰,只为争夺那百分之十的晋升名额,虽然大家都不知晓考核的方向,但是一种从众心理压制了所有的猜测或不满。
秦入画身着一件月蓝色涤尘衣,腰间束带里装满了各系魂符,她时不时与身旁的陆玄英闲谈几句,以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掩饰着内心的紧张,年末考核一向禀承公平、公正、公开的宗旨,这一试也许会将那数百位通过考核的学生们推至风口浪尖,这便是追逐实力的过程中必须适应的风险。
“赵飞柳!是赵飞柳!”
“小声点!没想到这一次年末考核的主审教师竟然是她。”
“老师长得真美啊!我陶醉了!”
“哼哼!一会儿你会更陶醉!”
“为什么?”
“哼哼!不为什么。”
“……”
赵飞柳是学院里有名的麻辣女师,只见她手持一根绿柳条,轻轻扬扬,从山顶踏着石阶缓步而下,几千学生的目光都被这一步一摇所吸引,有的陶醉于她的优美身姿与翩翩步态,更多的却是紧张,老师的每一步都仿佛在他们的心脏上重重地踩了一下,心理素质差一点的学生甚至连站立都难以如常。
“各位,准备好了吗?”陆玄英的目光同样追随着那道貌似纤弱的身影,语气里满是期盼与坚定。
“准备好了!”陆云龙的眼中尚无美丑的概念,自然也不会被外因所惑。
“咱们全力以赴!”秦入画扣住了一道火刃符,静静的,以不变应万变。
从山顶行至山脚,赵飞柳仿佛早已看出了大多数学生眼中的期待,她却故意没有开口,直至朝阳升至了天枢峰顶,方才轻启朱唇道,“今年的年末考核……”
几千学生都竖起耳朵,生怕漏过了任何一点有用的信息,但是赵老师却只讲了七个字便戛然而止,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开口,那就是引火烧身,惹事生非。
“乖!”赵飞柳满意地笑了,妩媚中带着些许清丽,她似乎对于学生们此时此刻的窘态颇为欣赏,于是顺手将绿柳条往空中一抛,大团云气顿时震荡不止,呈现出波纹、曲折、裂痕等各式形态,一道雄伟的十米黑影缓缓地露出了庐山真面,竟然是空间传送门!
所有在场的学生都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太稀罕了!空间传送!他们即将迎来一个怎样的世界?赵老师这一指一抛竟然凭空开启了某个空间,也直接导致了日后那些百年绿柳的灭绝。
“今年年末考核的内容是‘鱼跃龙门’,这道空间传送门的背后就是晗灵秘境。”
“三天时间,七条天路,如何选择全凭你们自己做主,运气好的话还能吃上一枚晗灵果,最后的考验便是鱼跃龙门,而能不能跃过那道百尺龙门就看大家的实力了,好好把握吧,这处秘境可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宝地,连老师我都心动不已呢。”
赵飞柳介绍完了晗灵秘境的大致情况,大部分学生都不甚明白晗灵果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只是猜测着跃过龙门即是通过了年末考核,一见到老师打出了可以进入的手势,众人便一窝蜂地挤入了秘境,而忽略了身后那双透着狡黠的眼睛。
“玄英,看!小断来了!秦震天也来了!”秦入画并没有随大流地去抢占先机,一看见人群中许久未见的秦断,她再也做不到气定神闲。
“别过去!”陆玄英示意小表弟看向秦断的脚踝,那根十八子金链还在,只是另一头紧紧地攥在秦震天的手里。
“总有一天,他将彻底自由!”秦入画看着一道道熟悉的身影钻入了空间传送门,心中的压力感越来越盛,高紫山,苏明宇,楚绝夜,花千秋,陆云龙,终于,当人流逐渐稀疏,她与表哥纵身一跃,携手踏入了晗灵秘境。
秦入画与陆玄英早已熟悉了空间传送的门径,但是不少同学却是第一次领略斗转星移的玄妙,他们并没有被传送到不同的方位,再一睁眼,已经站在了一处十字路口。
前方是七条不知通向何方的岔路,这便是赵飞柳所说的天路吧?岔路的一旁竖着标识牌,分别镌刻着神、灵、技、气、意、力,芒七个字,代表着修灵一途中七个修炼方向。
“玄英,这七条路应该分别代表着精神力、魂力、魂灵技术力、灵职潜力、天道法则之力、体力与锐力,你选择走哪一条路?”秦入画明白了,青龙灵学院的年末考核完全是为了帮助学生们找到突破境界的门径,在修灵一途中,哪一条道路都不可或缺,确实令人难以选择。
“画画,这里没有多少危险,前路已经被先行的同学们踏开了,我先走芒路,三天时间若能将这七条路逐一走遍,就一定可以鱼跃龙门!”陆玄英自信满满地握了握拳头,朝着标识为“芒”的那条小路走去。
“晗灵秘境应该没有这么简单。”秦入画看着身前的同学们各自选择了一条最擅长的道路行走,不由得心生一股倔强的勇气,“我就走力路!选择自己最弱的一项开始行程吧。”
力,意为体力,包含着人体耐力、速度、柔韧、力量、弹跳、协调等各方面的身体素质,注灵师的体力最弱,近身即亡的例子比比皆是,她哪有不明白的道理,可是她依旧选择了迎难而上。
秦入画甩开了所有的包袱,一路小跑向前,而同样选择这条道路的同学早已没有了踪影,小路两侧的植株并没有进入她的眼帘,那些灵草与灵果还不足以压倒其对于力境的追求。
第一段路是一处坑坑洼洼的泥沼,若是不想打湿鞋袜或者溅脏衣物,就必须保持连续跳跃的态势,从一处旱地跳至下一处安全的落脚点,不断弹跳令人渐入佳境,但是林间飞舞的小鸟却时不时落在她的身旁,一会儿扇动羽翼,将泥浆泼向她的全身,一会儿展翅高飞,远离了她的仇恨。
闪避!跳跃!
整整一天时间,秦入画沿着这条小路一直奔跑不息,她偶尔会跳过一条小溪,偶尔会被几头四阶暴风黑熊追赶,甚至偶尔会击杀几头同阶的灵兽,疲乏的感觉早已渗透全身,脚步越来越沉重,她却始终没有看见小路的尽头。
原来路如人生,当你选择了一条道路行走之时,原以为日后还有机会去走下一条,却不曾想过这条道路漫长而艰险,选择了便再也不能回头,选择了便从此决定了一生。
秦入画又困又累,却不愿停下自己机械向前的脚步,这便是她的修炼,明知在体力上不及他人,也不愿意在心里、在努力一途中服输。
她全力运转着木火魂力,借以滋养身体中每一条难以持续发力的经络,渐渐的,她看见了不少露营的学生,他们已经换上了崭新的衣袍,或大吃大喝,或安然入睡,她嗅了嗅空气中飘荡的烤肉香味,没有停顿,继续向前,这三天三夜是用来修炼的,她没有时间享受,更没有时间抱怨。
秦入画踏着星光一步步穿行,心中的执念早已战胜了一切,就在子时到来的那一刻,一股清新之力忽然从天而降,不但洗尽了全身的疲惫,而且赋予了一股新生的力量。
“是先天木灵气!”她抬头看了看夜空中那颗格外耀眼的木星,享受着那一丝极其微弱的感应,此时此刻,她的心中涤荡着丝丝豪情,整个人精神焕发,仿佛新芽吐绿,再度拥有了一个春季。
第一段路已经走完了,第二段路是施加了重力的陡坡,除了满地青草,四周再无其他可以攀援之物,奔跑于一倍重力之下,对于抗得下三倍重力的秦入画而言,倍感轻松。
星空给旅人带去了希望,也照亮了他们的前路,她振作精神,在黑夜中继续向前狂奔,路边休息的学生越来越多,也有人看见了她的奔跑,又重新加入了前行的队伍。
“明宇,你怎么样?”秦入画突然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圆圆胖胖的,仰面朝天地躺在草地上。
“入画,上当了!我上当了!”苏明宇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目光略显涣散,“我完全是为了减肥才踏上了力路,没想到这一进来就回不去了。”
“一倍重力而已,加油!”秦入画原地踏着碎步,试图激起同窗的干劲。
“我太累了,我不走了,先睡上一觉再说。”苏明宇朝着对面摆了摆手,说什么也不愿意起来,“我不减肥了,没有妹子喜欢就打一辈子光棍算了。”
秦入画瞅着苏明宇赖地撒泼的模样,忍俊不禁,“那我先走了,说不定鱼跃龙门,你就变帅了也说不定啊。”
“这倒是!”苏明宇转了转那双透着聪明的小眼睛,终于做出了妥协,“我明天睡醒之后再走,还有两天时间呢,不急!”
离开了熟悉的同学,秦入画独自一人奔跑在力路之上,沿途行走的几位少年看到一个七八岁的孩童在一倍重力之下尚能奔跑,都露出了一丝惊容,“同学,保存一点实力,不要全挥霍了,后面的路更长更难走呢。”
“谢谢提醒!我就是个体力派,能走到哪里算哪里吧。”她笑了,先天木灵气赋予自己的是一个全新的第二天,不尽力,不努力,怎么可能接近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