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五章 乡音乡愁

高铁侠客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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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居然有人,而且不止一个。

    丁娟娟推开门时,屋里的人似乎也吃了一惊。

    丁娟娟定睛看,这几个人都是衣着时尚的年轻人,像是在布置房间。

    “你们这是?”丁娟娟试探着问。

    “您这是?”一位年轻人反问她。

    丁娟娟本想说“这是我的家”,再一想那样说似乎不妥。

    很明显,这帮年轻人不会是擅自闯入的。

    无论从他们的衣着举止,还是见到丁娟娟之后的反应来看,他们肯定不是小偷强盗之类的人。

    一番交涉之后,丁娟娟知道了这帮年轻人的来历。

    关于这套学区房,武文杰跟小铁子摊牌后,小铁子尽管不高兴,也只得随武文杰去了。

    说好春节以后武文杰把钥匙还给他。

    反正这房没用了,也不知环套环的什么关系,小铁子把这房借出去了。

    这帮年轻人要用这房搞联欢活动。

    吹着刺骨的寒风,丁娟娟领着两个孩子在街头转悠。

    一腔委屈涌上心头,丁娟娟禁不住红了眼圈。

    武艺细心,问妈妈为什么哭。

    丁娟娟赶紧掩饰说,是风吹到眼睛里了。

    这大年根底下的,她们娘仨居然有家回不去了。

    的确,这个时候,丁娟娟要是进到自己家门,那一屋子人,也会让她下不去脚的。

    再来说武文杰这头。

    把丁娟娟和两个孩子打发出去以后,武文杰马上感觉轻松了许多。

    等过两天送乡亲们都上火车以后,他还有的是时间好好把家收拾归位。

    所以现在不怕乱。

    眼前的七位乡亲,他没有一个熟悉的,只有个把看着不眼生,其余的过去连面都没见过。

    也是,当年在家的时候,武文杰一门心思读书,与众乡亲很少打交道。

    离家上学和工作,由于忙,加上交通不便,他回家的次数并不多。

    有一件事,他原先并不知道,但后来父亲跟他说过多次,那就是,尽管他不大认得乡亲们,但他的名气在乡亲当中还是蛮大的。

    你想想,在这样一个穷乡僻壤,老武家的孩子,考上了交通大学,毕业后又分到了铁路工厂,现在据说还当上了小领导。

    在老家,这不光是老武家的荣耀,也是众乡亲的荣耀。

    这种荣耀有多么大,要不是爸爸跟他说,武文杰连想都想不到。

    村里出了个武文杰,村里的人去赶集,会得意洋洋眉飞色舞地跟其他村里的人说起他。

    周边几个村的乡亲,去乡里办事,也常常会把“我们邻村出了一个……”挂在嘴边。

    再往远说,乡里的不少人去县城的时候,时不时地也会跟其他乡的人提起他们乡里出的“那个人”。

    只是因为离得远了,武文杰的名字总是容易被说错。

    都知道“那个人”是从老武家出来的,姓一般都说不错。

    武姓是当地的一个大姓,家喻户晓。

    但名字常常就不准了。

    传到武爸爸耳朵里的名字就有,武文革,武文斌,武文军……

    来家里的这几个乡亲,见到真人后,也当面跟武文杰确认,他的名字到底是哪几个字。

    外面传的还是有点乱。

    面孔不熟,但乡亲们的乡音让武文杰感到无比亲切。

    在这种氛围中,他有一种久违了的陶醉感。

    乡音,也能解乡愁。

    聊得兴起,几位乡亲渐渐放下了拘谨,越来越放松了。

    不过,随着气氛的活跃,小小的屋子里开始显现杂乱了。

    先是有乡亲打开行李,要给武文杰拿老家寄来还没吃完的土特产。

    你拿,我也拿。

    还有人想起要从行李里取点东西。

    没多一会儿,行李就摊了一地。

    有人想抽烟,问武文杰能不能抽。

    武文杰不想答应,便没吭声。

    可一问再问,武文杰也无法,只好说,想抽就抽吧。

    谁知这个口子一开,这七位全抽烟,立马都熏上了,而且是一根接一根地抽。

    整个屋子里烟雾缭绕。

    武文杰心里直叫苦。

    地面和卫生间脏了,他哪怕多花点力气,总能很快打扫出来。

    可这满屋的烟味,恐怕就不那么好处理了。

    看着乡亲一个个吞云吐雾心满意足的样子,武文杰也不忍心再说什么。

    这帮乡亲,辛苦了一年,好容易要回家了,火车票没着落,还被人赶来赶去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太可怜了。

    自己再不方便,也比他们要强得多了。

    乡亲们的火车票还有缺口,还得赶紧去跑票。

    草草安顿好乡亲,武文杰冲出门去。

    让他没有料到的是,竟然碰上了在街头漫无目的蹓跶的丁娟娟娘仨。

    武文杰问清情况,一时也有些傻眼了。

    看着两个孩子冻得通红的小脸,还有丁娟娟微红的眼圈,武文杰心里一阵酸楚。

    他想了半天,也不知说什么好,只好吞吞吐吐地建议娘仨是不是赶紧回家去。

    丁娟娟轻哼了一声,拆穿了他:“闻着你身上的这股烟味,就知道咱家现在是啥徳行。你当我猜不出来啊?你凭心说,现在我们回去,家里能有我们呆的地方吗?”

    武文杰难为情地摇摇头。

    武艺有些急了,问爸爸:“那你说我们现在去哪儿啊?再呆一会儿,我们就要冻死在街头了。”

    武功则说得很不客气:“那帮民工真讨厌,害得我们连家都回不去了。我真想冲到家里,把他们一个个全赶出去,把他们的行李都扔到街上。”

    丁娟娟训他,只说出半句:“刚才是怎么跟你说的……”便觉鼻头发酸,说不下去了。

    武文杰也不高兴了,当街轻吼了武功几句。

    武功流下的眼泪,很快在脸上结起了冰碴。

    丁娟娟气恼武文杰当街训孩子,却又顾及面子,便狠狠瞪了武文杰一眼,然后搓热自己的手,为孩子抹去冰泪花。

    武文杰知道,她们娘仨的着落问题不解决,他什么事也没法去办。

    武艺说的会“冻死”,眼下还不至于,但真要是连晚上还没找到地方,那恐怕就悬了。

    当然,他武文杰也不可能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可回到当下,他又该怎么办呢?

    “实在不行,你们去住宾馆吧。”武文杰想出个主意。

    武艺一听,拍着手叫好。

    刚刚擦干净眼泪的武功,看也不看武文杰,只是向兴冲冲的武艺说了一句:“早该去。”

    丁娟娟一听,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了:“儿子,你是怨妈妈没早点带你们去宾馆了,是吗?”

    就在这时,一辆豪车开过来,车窗摇下,露出车辆的脸。

    “真奇怪,大冷的天,你们一家四口在马路边戳着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