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唉,没救了

一朵肆千娇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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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也说不利索,白吃那些饭了。”杨老爷子把葫芦鄙视了一回。

    “他才多大个孩子,以后大了,自然说话就利索了。”王婶子护着葫芦。

    “我瞧着,他是个子长高了,饭量也见长,就是这心眼子,还是缺。”杨老爷子指着葫芦道:“别人都说二百五是傻子,我看葫芦,连二百五都够不上。”

    葫芦才不管他自己是二百几,反正不影响他吃饭,也不影响他带着小狗到处溜达。

    呼噜呼噜的扒完了饭,把碗一扔,牵着小狗就玩去了。

    倒是王婶子,嫌杨老爷子说话太难听了,哪有这样说孩子的呢,于是扯着杨老爷子的衣袖,劝他住嘴。

    杨老爷子一向不听王婶子的,瞧着葫芦没心没肺的样,摇摇头,叹口气道:“唉,没救了,三岁看老啊。”

    三岁看老,是石米镇的老话,意思是说,一个孩子,长大能不能有出息,从他三岁时就能看出个大概,如果三岁的孩子,懂事,听话,有才学,那就说他,长大以后有出息,像葫芦这样的,八卦,不干正事,爱打小报告,吃货,在杨老爷子看来,只能用三个字形容:没救了。

    不管有救没救,那也是自己的弟弟,虽然淘气了些,但芙蓉还算是疼他。虽然,偶尔,也会瞪他两眼,拿把刀吓唬他两下。

    王婶子家的玉米要收了,杨波扛着砍刀,王婶子提着竹篮子,里面带着馒头,茶水,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芙蓉从西屋里翻了个砍刀出来。想必这是以前爹娘用过的,只是天长日久,砍刀生锈,别说砍玉米了,怕是砍鸡蛋都砍不破。

    杨老爷子见芙蓉要帮忙,赶紧把自己的砍刀递过来:“你家那砍刀,不能用,一时半会儿的,也磨不好,你用我这把。”

    杨老爷子的肚子还没大好。人一拉肚子,就会觉得全身乏力,头晕眼花。走路都是飘的,王婶子也知道这一点,就让杨老爷子在家带葫芦。

    葫芦瞧着杨老爷子黑紫的脸色,画个月牙儿上去,简直跟包青天似的。就有点瘆的慌,乖乖的牵着小狗溜到王婶子背后:“婶儿,我不要人哄,我也要去收玉米。”

    “田里玉米长的高,可扎的很,你不怕?”王婶子搂着葫芦。

    葫芦摇摇头。在他看来,玉米哪有杨老爷子可怕,至少玉米不会让自己滚一边去。也不会朝自己瞪眼睛,更不会拿烟锅子敲自己的脑袋。

    田里一望无际的,都是玉米,如今玉米已成熟,玉米棒子上的穗子也变成了灰褐色。风一吹。到处是甜滋滋的味道,这是玉米的味道。

    有的农户已经将玉米杆砍倒。坐在田里,把玉米棒子一个个的掰下来,然后装在牛车上,运到场院去晒了。

    不管是夏收,还是秋收,都应该抢收,怕万一变天,那就坏了。种了一季的庄稼,也就等这几天了。各家各户的,都不敢耽搁。

    砍玉米杆是个力气活,主要是玉米杆有一人多高了,玉米叶子又锋利的很,钻进田里,一棵一棵的去砍,一不留神,就会划伤,王婶子种了一辈子庄稼,也算是有备而来,穿着厚厚的衣裳,头上还裹着一个花头巾,可即便如此,脸上也被划出几条血口子。

    杨波干的很起劲,玉米杆一棵接一棵的被砍倒,王婶子看他累的头上冒汗,便站那招呼:“杨波,你慢些,病才好了点,别弄出汗了,一招风,又要不舒服了。”

    “娘,没事,这点田,赶紧干了不就没活了。”杨波擦了把汗,看芙蓉还跟在自己后面,便把水罐子递过去:“芙蓉,你歇歇吧,好些年没见你收过玉米了。别累着。”

    以前芙蓉的身子不好,走到田里,都累的气喘吁吁,哪里还有功夫收玉米呢,今年,倒真是一个例外。虽然砍玉米杆不是很快,跟杨波,王婶子差了一大截子,但干一上午活,回头一看,被自己砍倒的玉米杆也满多,一种自豪便油然而生。

    葫芦牵着小狗,跟在芙蓉身后,芙蓉砍倒一棵,他就蹦上去,踩一踩,一连踩了十多棵,葫芦累的不行了,一屁股坐在玉米杆上,小狗乖乖的躺在他身边,一动不动。

    葫芦见杨波让芙蓉喝茶,便伸着手喊:“我要喝茶……”

    芙蓉停下手里的活,用黑瓷碗倒了半碗水,让葫芦喝了。刚干半个时辰的活,葫芦又坐那喊:“我要喝茶……”

    芙蓉只得停下手里的活,又给他倒了半碗。刚转身,葫芦便又喊起来了:“我——”

    “没茶了,再贫嘴,你把这黑瓷碗吃了吧。”芙蓉打住了他的话。这一会儿被他叫的,都没法正常干活了,眼看杨波,王婶子都砍了两排了,自己一排还没砍到头。

    “芙蓉,这田里暑气重,他想喝,你再给他倒一些。小孩子不就是这样吗?渴了饿了他又不会装假,咱乡下人,好吃的没有,一点茶水,倒不金贵。”王婶子停下手里的砍刀,拿白毛巾擦擦额头的汗对芙蓉说道。

    “婶儿?咱统共就提来这一罐子水,要喝一天的,小孩子在这闹着玩的,不能让他喝完了,咱再回家提水,耽误事,葫芦渴了,一会儿我让他回家去喝。”

    葫芦撇撇嘴:“我才没有渴。”

    “那你想干啥?”芙蓉停下手里的活,歇了口气,砍刀的柄是一截子黄杨木,木头厚实,握在手里不易发汗,但砍来砍去的,手心都被磨红了,差一点起了水泡,芙蓉虽做得针线,但这砍玉米杆的活,对她来说,算是个不小的考验,把一双手放在嘴边呵了口热气,手心里便火辣辣的。

    “可是……姐,我是想尿尿。”葫芦嘴撇的老高。

    “那你去尿不就行了?”芙蓉抬头看看天,太阳挂在当头,砍倒的玉米杆有的已经卷了叶。

    葫芦一脸羞涩,看看杨波,又看看王婶子,然后四周张望了一圈道:“可是……他们都在看我啊。”

    “大家都忙着呢,哪有功夫看你撒尿,你赶紧的吧,一会儿别尿裤子喽。”芙蓉说着,帮他脱了裤子,葫芦本来不愿意,奈何芙蓉把他的裤子褪到了膝盖,只得欠着屁股蹲在田里,小心的尿着,咧着嘴直嘟囔:“男娃站那尿,你……非得让我…..蹲着尿。”

    王婶子哈哈笑起来,杨波也极力忍着,怕葫芦害羞,只当没听见他说什么,葫芦也不管尿没尿完,迅速的提起裤子,拉起小狗就往家奔,嘴里嚷着:“不跟你们玩了,你们欺负我。”

    走到半路,想想杨老爷子还在家里,他不受杨老爷子待见,所以心里有点害怕杨老爷子,于是又调转头,回了田里,依然坐在玉米杆上玩。

    中午饭,芙蓉是跟王婶子在田里吃的,喝了些茶水,每人啃了个馒头,茶茶从家里来,送了一碗芙蓉做的腌雪菜。怕口渴,大家也没敢多吃。

    田里的玉米砍完了,王婶子蹲在那把玉米棒子一个一个的掰了下来,归到一处,杨波借了牛车来,把玉米棒子拉到场院里,活便做了一半了。

    趁天还没黑,王婶子带着芙蓉,把田里种的几垄花生收一收,花生套种在玉米田旁边,如今正是收的时候,土质松软,花生秧苗繁盛,握着一株花生秧苗,往上轻轻一提,整棵花生就被拔出了土,那些花生长在秧苗下,一坨坨的。

    刚出土的花生又叫新花生,剥开来咬一口,里面的汁水丰富,还带着甜甜的味道。

    小小一块田,收的新花生能装满两个大竹筐子,葫芦这会儿也不嚷着口渴了,抱着竹筐子就喊:“我要吃花生。”

    “茶茶,你给葫芦剥一些,咱家别的没有,这新花生,管个够。”王婶子笑眯眯的。

    “婶儿,这花生真是不少收呢,看着不起眼的一小片,没想到收成这么好。”芙蓉暗暗惊叹。

    “这还不是全部呢。”王婶子说着,小心的用手扒开种花生的小坑,不多时,小坑里便露出花生来,王婶子把零散的花生一个一个的捡出来,倒也有半簸箕那么多。

    原来花生的根,就跟树根似的,四通八达,拔花生秧苗的时候,有些花生没被拔出来,还遗留在土里。

    对芙蓉来说,收花生,可比收玉米有意思多了,至少花生收上来,可以坐那直接吃。

    把花生抬回家里,王婶子分给芙蓉一筐子,让她留一部分晒干了炸花生油,留一部分吃,还有一部分,可以做醋泡花生。

    醋泡花生本是下酒的小菜,应该用老花生做,也就是硬硬的,水分少的花生,只是石米镇农户做饭,喜欢就地取材,把新收上来的花生仁剥出来装在坛子里,另外倒一点老醋进去,把花生仁埋住了,然后放进去一些青泡椒。醋酸的人直咧嘴,泡椒又会辣的人流眼泪,这两者相结合,做出的花生仁,又酸又辣,很是下饭。

    冬天没啥好吃的菜,有的农家想喝口小酒,就捞一碟子醋泡花生来,保管喝的全身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