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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莲娜的房间门最终还是被打开了,不是别人撞开的,是叶莲娜自己打开的,若是别的女人,在知道儿子死了之后,最少也得变成废人几个月,嚎啕大哭,身心折磨透了,才能凭借着自己的意志力恢复,恢复到什么程度,就因人而异了。但她是叶莲娜,骨子里的富翎,她不是弱女子,她的刚烈不下于任何人,儿子的尸体不见,儿子的仇没有报,她怎么能哭呢?
看到叶莲娜出来了,而且虽然眼睛是红的,却没有失去理智的样子,让切金姐妹放下心来,叶莲娜对切金姐妹说道,
“马上扩大搜寻范围,立即调查是谁轰炸了火车,是德国人,还是芬兰人。查出来。在港口附近多留一些人,如果孩子们还活着,一定会到港口去找的。”
玛尔加莉达有些小心的问道,“是,马上就派人过去,但是,调查的事情……是动用暗线吗?”
叶莲娜缓缓的转过头看她,说道,“我一辈子能遇到几次大事?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就是我需要他们的时候了。”
此时的叶莲娜面无表情,但玛尔加莉达和玛利亚都吓到了,她们知道,面无表情,实际上在叶莲娜的身上出现,就已经等于是暴怒了。玛尔加莉达马上答应了,连安慰的话都没有说,带着妹妹匆匆离开了。
医院里的人都知道了叶莲娜失去儿子的事情,此时对于她的冰冷的面色都极为同情和宽容,叶莲娜没有哭,她不希望有人来安慰,大家也不去打扰她,哪怕此时伤员已经让医院都满了,急需医生救助,也没有人去拉住离开的叶莲娜。受到如此打击的叶莲娜,怕是即使被拉到手术室,也无法完成医生的职责。
从战争爆发后就开始修筑的卢加防线,对于德军来说,还是发挥了很大的作用的,守护卢加防线的主要是6个步兵师、2个民兵师、2所列宁格勒军校、1个独立山地步兵旅,对于军队如何指挥,叶莲娜插不上手,但是对于民兵,她还是能左右的。首先是两个民兵师配备的武器先进,而且部队中都有狙击手,还有坦克狙击手,还有担负特种任务的小分队,袭击敌人,破坏敌人的交通线和补给线,另外,在炸毁道路和桥梁的时候,不能只有一个措施,要有后备方案,埋伏一部分兵力。乌拉冲锋绝对要不得。
修筑卢加防线的时候,叶莲娜提出的意见还是可以实施的,在郊区,将沼泽地带全部挖通,连成一片,并在地下布置地雷;第二,拆除零星房屋和无用的建筑,以达到扫清射击视界、增大火力歼灭敌人的效果;第三,在有坡度的丘陵地带,构建多线碉堡。碉堡的设计不但能相互支援,任意发挥侧射、直射的火力,而且每一碉堡前都能形成严密的火力交叉网;面对敌人的丘陵基部,皆削成不能攀登的90度的断崖,在断崖的上面设置手榴弹投掷壕;第四,无断崖地区则挖又宽又深的外壕,在壕底再挖地堡,为增强地堡的隐蔽性,在地堡上面设掩盖物,以防敌人藏匿于外壕之内,第五,断崖或外壕之前的区域,铺设铁丝网及直径10厘米以上钢筋混凝土构件,构成坚固的高墙;
在西南和南面构筑了克拉斯诺格瓦尔杰伊斯克筑垒地域、斯卢茨克—科尔皮诺筑垒地域,在北面加强了卡累利阿筑垒地域。沿彼得戈夫、普尔科沃一线,也构筑了有抵抗枢纽部的防御工事地带,同时还配备了装甲车、重炮、火箭筒等,弹药更是极为充足。
看着似乎没有什么,但真正爆发战斗,这些改进的好处就发挥出来了。叶莲娜心里一直有一种预感,城里的火力点很可能无法发挥作用,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那就是城市很可能被围困。此时炮轰城市,更是加大了这种想法,敌人在外围遭受的损失越大,这种可能就越大,加上列宁格勒所处的地理位置,最大的可能就是围住城市,然后用炮火和轰炸消耗有生力量,毁掉城市,若是如此,那么城里的物资就尤为重要了。苏联的城市和上海很像,家家都不会有存粮,甚至还不如上海,至少上海的市民是会买半个月,甚至更多的粮食,但是列宁格勒的人,都是习惯在外买面包回来,自己用到粮食的情况很少,家里就不会有存粮。
叶莲娜急匆匆的来到了斯莫尔尼宫,找到书记拉吉舍夫,让他赶紧用卡车将城里的儿童都送到后方的叶卡捷琳堡,那里是外蒙物资运到苏联的集中站,将妇女和儿童运到那里,可以直接坐火车到后方的远东地区,而存在叶卡捷琳堡的物资也可以运回来,火车是有限的,但是此时第一道防线已经突破,那么,准备下一阶段防御的同时,撤出妇女和儿童,减少平民的伤亡,这同样重要,否则,若是许多的无辜平民伤亡大,那么即使城市守住了,也会受到严厉的惩罚,而且,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将老弱妇孺送离,并且有专人负责他们的生活安排,这对于激励前方的将士,提高士气的最强有力的措施。加上,人少了,粮食问题就会缓解很多。
拉吉舍夫本来对叶莲娜就是极为信服的,因为之前也接触过,奥列格·雷巴科夫早就告诉自己要照顾叶莲娜,但她从来不求自己,反倒是自己得到了许多的好处,甚至是有力的阻挡了内务部的调查,这对于拉吉舍夫来说,无疑是救命之恩,加上叶莲娜对这个城市的付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因此,当叶莲娜这样说的时候,拉吉舍夫马上答应了。而叶莲娜还提出了另外的要求,那就是将城市当中最大粮库必须分开存放,另外,城里最大的图书馆马上转移,对于这一点,拉吉舍夫有些为难,但还是点头了。不过他也提到,将平民运离城市,车辆问题,安置问题,都不是他能解决的。
叶莲娜也明白,告诉他,这些他都不用担心,马上就要到来的卡车和油料完全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在叶卡捷琳堡有叶莲娜的人,这边让志愿者组织一个安置小队就行,到了远东地区,只要有物资,就可以让这些平民生存下去。
之后,叶莲娜就去找了负责宣传的戈洛瓦洛夫,让民众支持,工作可以顺利的进行,宣传是必须的,还要告诉戈洛瓦洛夫,撤离要有先后顺序,儿童优先,然后是军人家属和知识分子,排在第三位的是德军到来后必然会迫害的犹太人、吉普赛人等少数民族。
叶莲娜离开斯莫尔尼宫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她没有回医院,而是到了一条偏僻的街道,那里有一个咖啡馆,咖啡馆的一边就是农贸市场,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各个阶层的人都有,看似普通的喝咖啡,吃饼干的平常事,却透着一丝诡异。
一身军绿色的马裤和皮鞋,短袖白衬衫,看着平常,但在叶莲娜身上,却穿出特别的韵味来,不能否认,即使是这个时候,她的回头率也是百分之百的。叶莲娜走向里面一个被高高的椅背遮挡的座位,她坐了下来,而她的对面,早就有一个头发黑色卷发,眼睛如同金鱼一般有些鼓出的五十多岁的男人,他的手里拿着一份报纸,身边还放着一杯咖啡,甚至还有一碟饼干。
叶莲娜将大背包放到椅子的另外一边,对着眼前的人说道,“看不懂法语,拿什么法语报纸?你还不如本漫画看呢!”
刷的一下子,报纸被放下来,露出男人凶恶的脸,他的眼睛更大了,仿佛要把叶莲娜吃掉一样,“尽是废话,你上次给我带漫画是什么时候了?”
叶莲娜不理会他的咆哮,从背包里拿出四个砖头大小的盒子,打开盖子,里面放了整整齐齐的盘尼西林,这个老头就是黑市最大的头目伊万,他和叶莲娜的交情也有快十年了,叶莲娜小时候就经常来黑市换东西,开始只是拿着首饰换一些市面上缺少的食物或者是布料,后来,叶莲娜还负责给伊万提供市面上找不到的药物或者是毒药。更是在这个咖啡店里救了被杀手盯上的奥列格伯伯,在叶莲娜的支持下,伊万在黑市上的地位也稳固下来,大大的发了财,而他给叶莲娜提供的报偿,却不是财物,而是帮助,伊万的小孙子就是叶莲娜的人从波兰弄回来的,而且还是靠着叶莲娜送回来的药救了一命,那是伊万唯一的孙子,得的是败血症,传说中的绝症。
“这次要做什么?这么大的手笔,事情不小吧?”伊万对于盘尼西林的行情可是太清楚不过了,千金难求,这一下子给了这么多,可见其背后的报偿,也一定不简单。
叶莲娜冷着脸,说道,“我把儿子送上了到摩尔曼斯克港的火车,可火车却被炸了,我要知道,是不是有人背地里下手了,我让你关注的几个内务部的探子,现在他们在做什么,还有其他的内务部的探子,你帮我打听出来。”
伊万眯眼,说道,“这若是有人在背后有动作,怕是来头不会小,你确定有问题吗?”
“不确定,但所有的可能都不能放过。另外,我知道你囤积了一批粮食,你转给我吧!不然的话,等新的领导来了,你最先倒霉。”
伊万有些不确定了,试探性的问道,“你听说了什么?”
“你不用管这些,要多少钱你说,但是粮食必须给我。这也是为你好。伊万,我只要你现在手里的粮食,你也可以避免风险,而且还能挣一大笔钱,以后你若还有粮食,怎么做我绝对不会干涉。”
伊万叹了一口气,很是无奈,但还是说道,“叶莲娜,你告诉我,你要这些粮食做什么?你一个人,能救多少人呢?你做了这么多,又有多少人会记得你做出的贡献呢?”
从重生那天起,叶莲娜的心里就抱定一个坚定的信念,自己的重生绝对不是无缘无故来的,冥冥之中,只有天意,此时就如同医治得了绝症的病人,用一些不寻常的手段,她的语气缓和了一些,说道,“这是我力所能及的,我把这当成是对命运的献祭,祈祷我的孩子们能够平安的回到我的身边。别人的感激我从来都不在意,做事但凭我心。”
伊万点点头,他对叶莲娜的说法是信服的,一个能为他提供毒药的人,一个当着他的面枪杀了内务部杀手的人,绝对不是烂好心的人。说她任性而为倒是像她的作风。伊万说道,“我手里有二十吨面粉,五吨大米,还有二十吨的土豆。你都要吗?”
叶莲娜笑着说道,“疯狂的伊万,果然不会让我失望,你放心吧!”之后,约定了将钱存到伊万在国外银行的账户,也就是叶莲娜,若是换了别人,只能直接给金银了。
出了咖啡店,天空中不知道是被炸弹的烟雾影响,还是地上倒塌的建筑物扬起的灰尘,雾蒙蒙的,阴沉沉的,就如同叶莲娜此时的心情一样。她没有办法告诉妈妈这个消息,但是相信,医院里的人会告诉她的。儿子出事本来就不是需要隐瞒的秘密,何况也瞒不住,因为根本没有保密的必要。而妈妈那里,又能瞒住多久呢?在面对妈妈的时候,叶莲娜无法保证自己能够掩藏好自己的情绪,因此在叶莲娜的心里,只想着儿子们。
炮弹炸响的声音还在持续着,街上匆匆的人群,风风火火的救护队和消防队,都同叶莲娜这样一个失魂落魄的人形成鲜明的对比。她还是回到了医院,有事情做才行,她不能倒下,她还有希望,她更是希望自己做的这些,可以救自己的儿子们。否则的话,她都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