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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5年8月,巴黎。
已经在这里的法国3年多的她完全融入了这个时间段,并且初步让巴黎的‘自己人’相信了她,这并不容易,多少次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都在刀尖枪口下完成,但是这个真的不容易,要让人相信凭空出现的人是来自80年后的自己人,她受过的训练里可真没这一项。
如果进入这个时间段的时候是落在普通地方也许她会隐姓埋名,但是落点不由她控制,甚至整个事情都已经完全超出了她平生所学的认知。
多年的职业习惯让她敏锐的感觉到了聚集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感,微微侧眸:不远处果然有人在看自己,那人身形挺拔,衣着整齐,全身都有一种让人放松的学者气质,带着金丝边的眼镜将一双黑色深邃的眼睛掩盖;不知道的人一定会被他儒雅温润的外表欺骗,接触久了才会知道他是那种心不黑,腹很黑的男子。
“等很久了?”他走到了自己面前,声音如同他人一样,让人舒服的醇厚悦耳。
摇头“没有。”
“那走吧。”说话的同时也佯装无意的环顾了一下周围。
傅桃夭挽住了他的手臂“如果有人注意到了我就代表我多年的训练都是白费了。”
“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怕你太自信!”男子微笑起来如春风拂面。
“我受训的时候,祖国的实力与现在绝不可同日而语;别忘了不仅是你就是加上你的阿诚,二人联手也不是我的对手。”桃夭也微笑的轻语,听起来的温软之语。
男子侧眸:初见这突然掉落在自己怀里的女子时那一场因不知彼此身份的惨烈厮杀至今无法忘却。微笑依然在嘴角边“可现在的时局与你所处的也截然不同。”一直觉得傅桃夭太过自负,虽然她完全有自负的本钱,但谨慎才是他们这行最应该遵守的准则“相信你的教官应该会告诉你,谨慎才是周全的根本。”
傅桃夭仰头,露出甘拜下风的无奈“是,明大教授,受教了。”对于这点她不否认,明楼或许不是她见过最厉害或者最聪明的那个,但他绝不容人小觑。
明楼,上海明氏家族二公子,心思深沉,多重伪装,即便对最亲近的人都不曾袒露过真心。大少爷出身的他,成熟稳重的气质中融合了与生俱来的贵公子质感,深不见底的眼神中透露着狡黠腹黑的智慧,加之特有的低调华丽,浑身散发着让人无法直视的魅力。
“家里没什么菜了,买点再回。”虽然身为豪门阔少,不过明家很注重子女教育,就算有这个经济实力也绝不过度宠溺,更何况到了明楼这一代,突来的意外更是让他比同龄人更稳重自律“想吃什么?”
傅桃夭对食物不挑剔“都可以。”杀鸡做菜之类的,抱歉,她更熟悉杀人。
“其实你很有天赋,阿诚都说你做的饭已经比我做的好吃了。”明楼一边对身边人诲尔谆谆,一边对身边问自己问好的学生颔首“做饭这东西也是熟能生巧。”
桃夭伸出手,十指修长,指节分明,这是一双不怎么柔软,甚至是有些冷硬的女子的手,有茧有疤“不嫌弃?”
男性修长的指与女子的完全不同,覆盖在了她右手的手背,温言耳语“为何要嫌弃,能让傅小姐洗手做羹肴是旁人求不到的福气。”
这家伙,就是这样,不仅要站在高处俯瞰别人,更喜欢将别人看透,还有就是引诱人按照他的意图行事“你,求不求?”故意衅问,因为自己身份特殊,故在一场恶战后就住在明家的法国居所里,对外她的身份可是年轻教授的同居女友。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又一贯似是而非的打太极。
桃夭败北:自己绝对不是什么淑女,所受到的礼仪教育和这时候的上流社交还是有很大差别,现在是知道了那也还是他训练的“我要吃北京烤鸭!”心里憋气,故意刁难。
“回去就打电话让他们寄鸭子。”明大少难得摆阔“加炉子。”
傅桃夭看了他一眼又收回目光,不自觉的收紧挽住的手臂“我给汪曼春写封信吧。”告诉她改母姓,这样明家大姐也就没办法阻挠了。
明楼怔了三秒,然后加深笑意“我谢谢傅小姐一家人的好意。”这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姐。
“还没生,听不到。”桃夭酸意满满:摆明了不想让她插手自己的事。
明楼微笑不语。
二人就这样走在巴黎街头。
进入市场,二人在相熟的摊子上买想要的东西,和法国摊主说笑着,离开市场回明家在巴黎的居所……
有些事就是这么奇怪,在自己的世界里除了工作就是学习如何顺利完成工作,男与女的那些东西被漠视了,从没想过,因为根本不会想。007的故事只存在于电影里,记得有人曾说过她少这根弦,而今弦是有了,可惜有弦无指,无人拨动。
水性自云静,石中本无声。如何两相激,雷转空山惊。
贻之道门旧,了此物我情。
这是不对的,如今中华大地被日军铁蹄践踏,狼烟四起,满目疮痍,任何一个有正义感的中国人都是无法在此刻置身事外的,更何况这位明大少。
再者他还有一位青梅竹马的初恋。
“是不是很重?”他发现她目不转睛的瞧着自己,以为是她暗示手中物品过重,伸手去拿她手里的东西。
桃夭反一把握住他伸出的手“如果汪曼春放弃本姓,追来巴黎,你会接受她吗?”
“这与你有关吗?”明楼将难题扔回。
“答应我一件事,若哪天我落入日寇手里,而你可以的话。”桃夭手臂穿过他的腰,搂放在他宽厚的背上“亲手杀了我。”避开了自己出又被他扔回来的难题。
洗发水的味道淡淡而来,明楼声音不缓不急“好,如果我可以。”不觉得她会因利诱或酷刑叛变,却还是应下。
“战争会让人失去本性,死亡也不可怕。”桃夭收回手“若生命能为所奋斗的璀璨,似烟花又如何,只愿死得其所,你是我在此遇见的第一人,只愿留有一章,足矣。”由他亲手杀之也必然能在他心上划下一道印记,谢谢他答应;坦然,微笑。
明楼静静的看着她,深邃的黑眸里看不出一丝波动“回家吧,阿诚还等着。”
“山河破碎,何处是家?”桃夭退了一步。
明楼则上前一步“睡狮终醒,中华为家。”
桃夭笑了。
明楼望着她明艳的笑容,想起了那熟悉的诗经句子: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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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还是她下厨,虽然他也挽袖帮忙,在看9.3阅兵的阿诚也被他抓来了。
“都看多少遍了。”桃夭将肉切好,手起刀落干净利落。
俊朗的明诚则负责清洗蔬菜“也太震撼了,看多少次也不为过。”他知道了自己所奋斗的一切终将有最丰硕的硕果。
穿越时间时,姑且这么说吧,她身边二个箱子都是一起落下的,在组织准备的箱子里竟然还有笔电和不少现代用的设备,从巴黎拿出的箱子则放着一些特殊的机密文件和符合这个时代的身份证明,东西比较杂,有一些她根本不知道有什么用处,总感觉哪里有不对,但是总不能说组织知道她会穿梭时间吧。
“特别是那反导部队。”阿诚对于祖国终将那般强大依然是无法抑制的欣喜“太震撼了。”
“正因为有你们这些前辈才有了我所熟悉的太平安康。”桃夭平静的看看他们二人“真想见伍豪先生。”那可是他们这一块的开山前辈。
阿诚和明楼交换了眼色。
明楼似是同意了什么。
“桃夭。”
“有任务了。”桃夭敏锐的察觉到“说吧,什么任务。”
“你的愿望可以实现了,下个月就回国。”阿诚说出了他接到的消息“会有人送你去见伍豪先生,至于你的工作内容将会由伍豪先生当面告知。”
“太好了。”桃夭不意外,反敛了自己的一点小欣喜“虽然在巴黎也做了一些外围工作,不过现在才有了真的实质感。”
明楼看向她:按她的说法她本就是一直执行特殊任务的人,虽然身处和平世界但她接触的环境因各国利益从来没有太平过,一直都是危险重重,丝毫不比现在安全。她的忠诚是在骨子里的,所以没有必要为她担心“国内的情形你还是需要深入了解,不可莽撞,要将你所知不能用在此刻的新事物都丢弃。”
她要走了!
“好。”她当然知道环境的改变意味着什么。
阿诚见气氛有些沉重“这菜还是我来做吧。”
桃夭反推二人离开“还是我做吧,接下来都由我来做。”
阿诚也不反对,弯起嘴角“好吧,给你这个机会,为喜欢的人洗手做羹肴。”
桃夭龇牙“滚,那我来之前一直都是你做饭,原来的汪曼春的情敌是你啊。”
“关她什么事?”阿诚抓到她痛脚“你也可以喜欢我啊。”比起她与大哥相处时的沉静,自己和桃夭的相处更欢乐向。
“还闹?吃不吃饭了。”明楼开口解救。
明诚转头“大哥,偏心了。”
“心都是偏长的,长正的都是缺心眼。”桃夭转身继续做了一半的事“你大哥什么都不缺,最多的就是心眼。”
“唉,这还没怎么样就帮上了。”阿诚戏谑“真要怎么样……”
桃夭转回身,手里拿着切肉的刀。
阿诚挑眉。
“阿诚。”明楼语重心长的拍下他肩膀,陈述着一个事实“不管她手里有没有东西,你都不是她的对手。”更何况现在她手里还有刀。
“好男不和女斗。”阿诚找了一个普通台阶。
“好男。”桃夭抬手一挥,刀尖直指阿诚鼻尖“你也斗不过我!”
——
又过了一个月。
她已经拿到了回国的船票。
“行李都整理好了?”阿诚敲了一下开着的门,站在门口看她并没有多少忙碌。
“嗯。”能随身带的她都带了“有些东西就麻烦你了。”
“放心好了,都会完整的送到你手里。”那些东西也不能落在其他人手里,阿诚走进来几步“那天晚上我会外出,把握机会哦。”
“谢谢你的花。”桃夭词不达意的感谢他,目光落点到了房间里花瓶里那些怒放的花朵上,这些日子一直都是他买花放在她屋子里。
明诚也大方“女孩子嘛,屋子里该放些花。”
桃夭走过去“在我那个信息爆炸的时代里,我好像在哪里听过一句话,喜欢就好像摘花,将它摘在身边;而爱则是养花,呵护培育,看它盛放,哪怕它最终不属于自己;可我这次想摘次花,不为带在身边。”
明诚会意“我会尽量晚点回来。”
桃夭上前一步,几乎要贴住明诚“最好别回来。”
明诚抬手伸出食指摇动一下,他有一双修长漂亮的手“未必吃得到。”
“那就要看我的本事了。”桃夭挑眉“不知道嘛,我最喜欢的是仙人掌和刺猬。”特别是拔掉那些刺的过程。
明诚看着她的眼睛“若,吃完呢?”
“你说我吃不到。”那问什么吃完会如何。
明诚蹙眉“你毕竟是女子。”他的思想观念和桃夭相差了80载。
“仅限在巴黎。”回国后她就不算是女子,而是战士。
明诚舒展剑眉“放松点,不然吃不到。”
“平生第一次,紧张在所难免。”在感情面前,她是生手更是新手,哪里能像那老学究般的大教授进退自如、张弛有度“主席他老人家‘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果然值得我这个后人努力学习。”
“这句话是现在说的?”又欺负他们‘前辈’了是不。
的确是欺负了“1956年6月。”
明诚斜她眼“你们那时候还这么认真学习这些?”
“刚开始,后来就不同了。”桃夭照实说“只是我觉得这句话就是在描写‘老学究’。”
明诚单手握拳放在了唇边,憋笑:老学究?!“不过还真是合适。”
这句话一语双关了,桃夭自己也笑了起来。
下一秒有人走上楼看见他们二人相视而笑的模样“看来离别也不都是悲伤的事。”
“就是要悲伤也不能对着我。”明诚转眸“还是说大哥更愿意看见我和桃夭姑娘抱头痛哭?”这话说的平静,但是颇有挑衅意味。说完更是长臂一勾桃夭肩头“桃夭,要不满足他一回?这一去山高路远,从此枪林弹雨,咫尺天涯,也不知何时才能见面。”说完就低啜俯身靠在她肩头。
“等你和阿诚哭完后,换件衣服,待会儿*le doyen,我请客。”明楼难得大方一回“就我们二人,因为想必阿诚已经悲伤过度,无法开车了。”
“怎么会。”阿诚立刻抬起胳膊 “大哥,你放心,就算伤心过度我也还是有把子开车的气力。”le doyen是巴黎米其林三星级餐厅啊,大哥请客,千载难逢的机会,错过就是过错了!
——
几天后的清晨。
阿诚轻手轻脚的开门走入,发现屋内一片安静,向明楼的房间方向望去,和往常一样大门紧闭:也不知道小桃子得没得手。
其实他知道大哥心中还有汪曼春的影子,只是他更希望如果可以桃夭能取代她,因为大哥和汪曼春是绝对不会有结果的。而桃夭不同,她和大哥也算是志同道合,而且他看得出来大哥对她绝非毫无感情,如果能成就算自己以后出了什么事,桃夭也能顺利取代自己在大哥身边的作用。
这样安静,到底是得手了没?!算了,他能帮的也只有这些了。想着便蹑手蹑脚的打算回自己房间。
“阿诚,你昨晚去哪儿了?”
可还没等他摸到自己房间的把手,就听身后传来熟悉的醇厚声音。
明诚暗诽一声糟糕,但被发现便也不再躲避,侧身“大哥,起这么早?”还顺眼透过略微开的房门,朝他屋里瞧去,只是门开的幅度很小,里面又暗根本看不见什么,小桃子没得手?!
明楼怎会看不懂他的动作“竟然学会夜不归宿了,以为这是在国外我就管不了你?跪下!”
明诚老实的跪下,但还是趁机瞥眼明楼:他穿着睡袍,而不是平常时候的睡衣?难道小桃子得手了!
“说,去哪儿了?”明楼有些不依不饶的小题大做“做了什么?”
“大哥,大清早的,不要吵醒小桃子了。”明诚试探。
明楼瞪他一眼“不要试图转移话题,说,你昨晚去哪儿了?做了什么?”
就大哥这生气态势看,她还是失败了吧。明诚无奈,清清喉咙将自己昨晚的去向大致说了一遍。
明楼指着他“好的不学,偏学这些,你啊,把自己的聪明都放在正途上多好。”
“大哥,我知道你生气我和桃夭密谋。”明诚完全招了“不过与其一直对过去念念不忘,不如往前看,桃夭很适合你,至少在她面前根本不用伪装……”
“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这个好心有时是会办坏事的。”明楼已经打断他的话“不是说她不好,而是我们这类人都未必有未来,也说不定哪一天她会回到原来的轨度上,我不希望她因为我而受到伤害。”
“我知道了。”明诚低下头,他没有大哥考虑的那般周祥。
明楼叹了一口气,坐下。
明诚略微抬头“待会儿送她的时候我只字不提就是。”
“不必,她已经走了。”明楼用双手捂了下脸,看起来有几分疲惫。
“走了?”难道是因为没得手而羞愧离开?明诚暗忖:以桃夭的性格,看起来不会。
明楼眯起眼“你把明家家规背十遍,背不完不准起来。”
明诚一脑门的郁闷,但也不敢违逆明楼的命令,只得背起来。
明楼起身“太轻了,听不到。”
“大哥,大清早的,会吵到邻居……”
“背!”
明诚挺直腰板,大声的背起早就滚瓜烂熟的家规,只是心里还是在想:小桃子,你到底得没得手啊?!
作者有话要说: (*le doyen是巴黎一间米其林三星级餐厅,位于繁华的香榭丽舍附近,餐厅的装饰非常优雅,在墙壁上挂有巴黎著名的风景图片,其户外平台可以眺望到周围的迷人风景及著名景点。le doyen的菜式分为前菜、主菜、甜点等,选材精心,烹饪精湛。le doyen历史悠久,自从1794年开店以来,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一直都是远近驰名的餐厅,许多古今中外的名人都在此用餐。)